李铭辅不解,却狂傲的笑:“对立?哼,你从出生的那天起,就是与我对立的人!这一切……都只怪你不应该出生在这人世上。”
“我也希望如此。”白玉之轻轻说,“可是李铭辅,我想……我应该改变了。”
夜灵看向他,白玉之亦看向夜灵,笑道:“大哥,你说的对,我这辈子都在受人掌控,都在成就别人的人生,我是该要真正为自己而活了……”
夜灵慰然目光望他:“你想通了便好。”
风沙越发大了,扬起白玉之白色衣袍,长发荡漾在眉宇间:“皇上,劳烦您回到行宫,替我向太后说一声,便说她对玉之的恩情,玉之早已经还清,即使玉之一生都在为别人活、一生都在效仿别人,那也是我的人生!之后的日子,便不劳她费心了。”
李铭辅不甚理解,他不太明白白玉之话里的意思,可见白玉之与夜灵转身要走,却立时厉喝一声:“站住!今天……我一定要你死!”
李铭辅来不及思考,他一挥手,一声令下,兵卫们重新冲上去。
宋桑柔亦道:“拦住这些酒囊饭袋!”
她长袖一挥,火女红纱蔽日,剑光凛然,冲将而去……
北山坡上,立时血光喧天……
黄沙漫漫,流火秋阳。
刀光剑影,顷刻成殇。
两方人马混战在一起,刀光与剑光、火星四溅,血色夹杂着光火交融,人人手下都是杀招!
然而圣教火女,皆是武艺高强,宫中侍卫哪里是对手,且火女出手,阵型变化多端,水红袖纱,若红云滚滚,媚眼如丝的火女们,红唇含笑,步步逼近,竟于无形中穿越了宫卫的重重守护,直向李铭辅而去。
而令人奇怪的是,这些侍卫竟然没有反应,人人好像失了心一般,神情恍惚、有气无力。
李铭辅大惊之间,已有一火女微笑着站在面前,她眼神勾魂摄魄、目光颠倒神魂,李铭辅与她相望,全身便好像没了力气。
那火女忽的长剑一挥,已经横在他的脖颈上。
“宋阁主,不要杀他,我与他的决战不在此时。”白玉之看向宋桑柔。
宋桑柔笑道:“你好像在对我发号施令?”
不等白玉之答话,宋桑柔便向着山坡上走去,她缓步走到李铭辅身前,纱袖微扬,目光冷冷的看着李铭辅:“小皇帝,看到了吗?这……就是我圣教之威!”
李铭辅怵然心惊,宋桑柔向那火女一个眼色:“我们走……”
火女放下剑,跟着宋桑柔而去,侍卫们皆瘫软在地,李铭辅则还算好,意识还是清醒的。
可他却看着这些人的背影说不出话。
白玉之冷冷道一声:“皇上,我们斗彩大会上见!”
这句话,平静中似乎隐含刀锋,李铭辅龙眸惊凝,他双拳紧握,却……只能看着他们扬长而去!
斗彩大会见!白玉之,你是在向朕正式的宣战吗!
……………………
第6卷 往事如烟丝丝缠 224 残阳如血
残阳如血(2032字)
“放肆,谁让你……去杀白玉之?自作主张?!”
行宫,凋敝荒凉的宫宇中,惠云冷生生的呵斥。
李铭辅自北山坡回来,直奔惠云处,他不明白,夜灵和白玉之凭什么会以为惠云不会支持他的做法。
“怎么?你还是会心疼白玉之吧?”李铭辅转身厉声说,“你口口声声一切为了我……”
“我从未口口声声一切为了你……”惠云打断他,殿内昏黄的烛火令惠云的脸色明灭不定,“我口口声声为的……是你的江山!”
李铭辅一愣,惠云望着他,目光深处是多年潜藏的心机算计:“你最好不要再擅作主张,你可知道你这次惹下了多大的祸患?”
“哼,能怎样?大不了……把他们全都杀了!”李铭辅不以为意。
惠云面色一沉,走到李铭辅面前,“啪”的一掌重重打在他的脸上,她目光肃重,口吻异常严厉:“你杀的了他吗?告诉你,若白玉之想杀你……易如反掌!你这么做……若是打乱了我原有的计划,你后悔都来不及。”
“他有什么了不起?朕……是皇帝!”李铭辅目光发狂,抓住惠云的肩,惠云仰头冷笑看他,“若没有我……你早就死在瑾妃刀下了、早就在那个皇宫中被永远的抹去名字,就好像从来没有来过……皇帝?不要忘记是谁苦心为你策划了这许多年!而你若认为现而今已经羽翼丰满,可以违抗我、可以擅自做主了,那么……你就尽管试试,到时候失去了江山,可不要来怨怪于我!”
惠云说着,用力挣脱开他,缓步走到窗边:“你可知道,白玉之与圣教的关系千丝万缕,这些年若不是我掌握着他的心思,令他为我做事,你以为……你会有这么充足的财力?会有这么强力的支持?你以为斗争只在宫内?只在朝堂之上?你记住了,有钱才能使鬼推磨,没有白家这么多年的财力支撑,你能有今天?”
“我不能……让白玉之活着!他活着对我就是威胁!”李铭辅笑意更冷,他盯着惠云的背影,“你不要巧言令色为白玉之开脱,你便就是舍不得这个儿子,不是吗?哼,有他存在……你就不会只是一心为我而已!”
“铭辅做人要知足!”惠云转头看他,眼里有几许痛惜,“这些年的日子,若让你与玉之交换,只恐怕你一天也过不下去!”
“我一定要他死,你要留他,就不要怪我……”
“你要怎样?”惠云一步一步走近他,看着他的脸,“杀了我吗?哼,李铭辅,你杀了我,就永远再也没有了财力的支援!大粤皇宫国库有多少财资,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惠云拂袖道:“你又可知道,咱们可以谋划多年,旁人亦会,我叫你对云妃好一些,你偏偏不听,偏偏为了和白玉之争高下,去招惹慕容芜!还背着我与云妃将慕容芜软禁?这样拙劣的手法,若非我后来插手,你以为这么容易便过去了?若非我对白玉之屡屡攻心,你恐怕早就死的不知不觉了!”
“不要把自己说的那么伟大!”李铭辅对眼前的女人似在忍耐的极限。
惠云心里明白。
她转头说:“你也不要把自己想的那么强大!”
李铭辅与惠云目光相对,波云滚滚,他龙眸之内,波澜万千,惠云望望他紧握的手:“铭辅……不要恨我,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日后自会知道!我想,若你有对付白玉之的功夫,倒是不如想想如何应对郊外秦明的军队!据我所知,秦明欲在斗彩大会之时,揪兵造反!”
“哼,少吓唬我,他哪来那么多兵卫?我不信!”李铭辅转身便要出门。
“你最好还是信吧。”惠云望着他的背影,“你可以走,但是记住,请把精力放在云妃父女身上!你如今对她好亦是再无用了,倒是不如想想别的法子,而我……要去收拾你惹下的烂摊子!若是白玉之此次不能为我所用,你就自求多福吧!”
“你不要再威胁我!”李铭辅豁然转身,怒视着惠云,“他一个小小制香师,还能翻了天去……”
“他还就是能!”惠云静美目光深深,“圣教的亏,你是吃过了吧?”
李铭辅一怔,北山坡上,飞沙扬尘,鲜血与刀光剑影倏然在眼前闪过,宋桑柔艳美冷笑的脸亦在脑海中划过。
见他神情,惠云便懂得了:“既然吃过了亏,就不要再想在白玉之身上动脑筋,你这点微末的心胸,实在不适合家国天下!”
她说着,坐下身喝一口茶:“铭辅,你记着……”
她顿一顿,抬眸看他,眼里光泽分明:“我能将你扶上皇位,一步步登峰造极,我惠云……能成就你……就能成就别人……”
“你……”
“十九皇子已十三岁,向来与我亲厚,我倒是觉得这孩子更体贴些……”惠云一口茶喝尽,凌厉目光便隐悄然隐去。
李铭辅心头震动,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惠云,他知道,惠云不会告诉他白玉之与圣教的关系,因为,那也许是她拿捏白玉之的把柄?更也许……那便是她骄傲的资本。
他愤然转身而去!
窗外,枯叶纷飞,李铭辅望着云天之上,秋阳落寞,落尽宫阶整片凉薄,他心里忽然冷冷的,自己这个皇帝……究竟做的有何意思?!
垂帘听政的女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她的背后,他看不透,却不再想被她予取予求!
母后!朕……要做真正的皇帝!不要再做傀儡!
李铭辅阔步而去。
行宫斜阳,如血一般烧透了天际……
第6卷 往事如烟丝丝缠 225 计划改变
计划改变(2219字)
北山坡一役,宋桑柔尽力相助,白玉之知道她怀有目的,但可见不是真正心地恶毒的女人。
回到醉月楼,宋桑柔显然不悦,艳美的脸上阴云密布,进了房门,便吩咐道:“把慕容芜给我带来。”
宋桑柔的脸色除了愤怒似乎还有别的什么,意味不明。
慕容芜走进房间,只见夜灵与白玉之都在,白玉之靠在床边,有人在为他包扎伤口,慕容芜走过去:“你受伤了?”
白玉之摇头说:“没事……”
“先别顾着打情骂俏吧?”宋桑柔瞪一眼白玉之,他俊美脸容有些许疲惫之色,懒懒的道,“你有什么话要问便问,为答谢你救命之恩,我会知无不言。”
他修眉挑动,眉梢儿一点倦色,尤是迷人。
宋桑柔冷哼一声:“少和我玩美男计。”
她亦看一眼夜灵,夜灵眼神深邃,却看不见表情,宋桑柔心中暗忖,想必此人是更加深不可测之人。
她平一平气:“白玉之,不要以为你神神秘秘的我就要迁就你……”
她眼睛里有肃重的光色:“你和皇家的恩怨我也没有兴趣知道,但是白玉之……你休想和我耍什么花样!也最好不要耍花样,否则……”
她似乎欲言又止,脸上表情凝重非常。
夜灵看出端倪,问道:“阁主可是收到了什么消息?”
宋桑柔看了看他,艳美的眼睛凝看着他,这个人似乎什么都了如指掌,实在令她讨厌,可他说的都没有错。
许久,她点点头:“不错,就在你们去北山坡后,我接到了我爹的信函,我爹说……斗彩大会,为皇上谋,三日后,行宫竹林候旨。”
夜灵心中一颤,亦看向白玉之,慕容芜更是一惊,唯有白玉之眸内安静,如同一潭静静湖水。
他微笑看向宋桑柔:“我知道,这……也便是我急着见天目老人的原因,我是要取消这条密令。”
屋内,缭绕的海兰香幽幽浮动,若云一般,涤荡屋内紧涩的气氛。
慕容芜心中忽然懂得了:“这就是你一直不肯说的问题之一……”
白玉之依然平静,他眼光看向夜灵:“是那晚,大哥点醒了我,我不能……再过别人的人生……”
夜灵深沉目光忽然了然一样的清明,他冲他点头,宋桑柔却已缓缓站起了身,她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白玉之,你说什么?”
白玉之眼神略微一紧,郑重看着宋桑柔:“宋阁主,若你想知道,该把墨玉还我……我必须见天目老人。”
“我凭什么相信你?”宋桑柔还是那句话,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这么多年,圣教在江湖上、在大粤朝声名赫赫,虽说并非都是好的声名,可毕竟名望已在巅峰,江湖传言,天目老人神出鬼没,建立圣教,全凭断骨九功。
白玉之笑笑:“你总是这样问我,而实际上,你已经信了。”
白玉之站起身,走到宋桑柔身前:“宋阁主,兹事体大,还请你与我一起回圣教去,我必须改变这条密令。”
“我也要知道,为什么你会是对圣教发号施令的幕后人!你不过二十几岁……我爹创立圣教之时,你恐怕还没出世吧?”宋桑柔言辞激烈,目光更如刀一样。
她亦是不想被人控制之人,她从小苦练武功,为的就是可以让父亲高看一眼,打破圣教多年规矩,能够坐上教主,可父亲却依然固执己见,令自己与江岳山成亲,圣教之位打算传给趋炎附势的江岳山。
她不甘心,也咽不下这口气,眼下又出来一个幕后之人,还是一个流城中舞弄脂粉的制香师,她更加感到自己这多年来的努力,似乎都是虚有。
白玉之想,不能隐瞒宋桑柔也大概不必隐瞒她,他下意识看一眼夜灵,夜灵冲他点点头,对于宋桑柔的确没有必要隐瞒,以她对圣教的那份火热之心,她不论如何,都不会做令圣教蒙羞之事。
白玉之道:“我只能简单告诉你,圣教成立之初,便是两个人,你爹……打下了天下,可终究只是一个江湖名声,他无背景、无谋生之路,师傅死后,四处漂泊,这个时候遇到了我爹。”
“你爹?白子栋?”事情越发微妙,宋桑柔好似在听一个不关自己的故事。
一个是流城闻名的胭脂商贾、一个是江湖赫赫有名的天目老人。
一段白手于江湖的传奇,一段在生死血雨中缔结的友情。
白玉之继续道:“于是,你爹继续在价格湖上打拼,而我爹则是圣教最初的财力来源,而后圣教所经营一切生意及账目亦都在白家,所以一直有两个神秘人,两块密令存在,这两个人都是白家之人……”
宋桑柔凝眉听着,心却渐渐平静下来:“那么,除了你,另一块令牌在哪里?”
白玉之道:“从前爹手上一块,另外一块在我娘手上,后……我爹过世之前,秘密通报天目老人,另一块密令就此作废……”
“你娘?”宋桑柔不甚明白,却听说白玉之的娘已经死去,有传言说没有死,却未经证实。
白玉之看一眼夜灵,夜灵接口说:“他娘,也就是当今圣上的亲生母亲!所以……这也是李铭辅一定要杀玉之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宋桑柔想了想,又道,“你们连这些都告诉我?”
“原本便是瞒不住的,特别……是对圣教日后的掌门人!”白玉之清朗眸色若碧水之光,透彻清明。
宋桑柔一怔,不解。
白玉之叹一声气:“圣教的陈规陋习是要改一改了……”
“你的断骨九功……”宋桑柔对于他如何学会的断骨九功一直心有怀疑,“据我所知,我爹都未必练得那么真纯。”
“这……你便错了,我的断骨九功,便是你爹教的,我想他只是不想交给你而已。”白玉之脸色变得肃重,似乎是在说起一件帮务,“所以,宋阁主现在可愿带我们去面见天目老人。”
宋桑柔心里仍有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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