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起,她真正失去他了是不是?
或许……她从来没有得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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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白雪卉与白玉之,慕容芜回到房间。
这房间,原是她与白玉之新房,可白玉之自从婚后,便从没有留宿于此。
屋内暖暖蜜兰香抵不过清冷气息。
慕容芜正百无聊赖,忽然传来敲门声。
莫名的心中一跳,她看向门边,高大的黑影在窗纸上摇晃,她心跳加剧,轻声说:“是谁?”
门外没有声音,她凝眉走过去,正要开门,只见自门缝里塞进一张纸条。
她一惊,随即便要打开门,可是那人影却随着她的动作迅速消失不见。
她于是转身回房,坐在烛火边,烛光幽幽,她低头看那纸条,却是大惊。
那原来不是纸而是一段绢,那明黄色的缎子她认得,更为显眼的是那缎子上精细绣着的龙纹与飞云。
这……只有皇家之人方可以拥有。
脑海里,忽然出现李铭辅的眼神。
那俯瞰天下的九五之尊,那双温脉而深不见底的眼睛,难道他……他竟如此不顾皇家威仪与尊严?
烛火温热,她却觉得头脑不清。李铭辅的眼神一度令她有种手足无措过。对于他,无论他们经历过什么或是他如何亲民体恤,都无法令她有亲近之感。
不知为什么,漫漫寒夜,望着手中的缎子,她竟会想到了死!
万古山上,兰迦寺里,他神秘莫测的出现,便带了大队人马,大有踏平万古山之势,可是之前,他却表现得受制于人,之后,他向李怀谨解释的一番话确实牵强,这一切仅凭借明心怎么可能办到?
这样一个心机深沉之人,若忤逆他的意思……
思及此,那一箭穿心的场面忽然清晰在眼前。
她心上一颤。
死?她并不害怕。想到死,她忽然想到白玉之跪在母亲坟茔前吹箫的样子。如果自己死了,他是否也会在她的坟茔前吹奏一曲?
握着绢缎的手,密密地渗出了一层细汗。
终于还是对着烛光,缓缓打开早已被手心中汗水浸了的纸条。
遒劲有力的字迹,笔笔都是帝王之气,之势墨迹淡淡晕开了,只见上面写道:“明晚,行宫竹林。”
行宫竹林?慕容芜心上一悸,不知为何,她竟从那一笔一划中看出了李铭辅势在必得口气。那种口气自墨迹中蔓延,逐渐溢满慕容芜的心。
她莫名的有些慌,大有一种没有做贼,偏偏心虚的感觉。
“在看什么那么出神?”白玉之的声音蓦地从身后传来,慕容芜大惊,慌忙将缎子揉成小团,紧握在手心中,直视白玉之,努力令自己看上去是平静的。
“给我。”白玉之清净的眸子漆黑一片,有一种无端的凌人气势。可慕容芜静静心,偏偏一扭身,道,“不行。”
白玉之其实已在她身后许久,只是慕容芜专心于手中锦缎,根本没有察觉到他。
“给我。”白玉之坚持重复。
慕容芜亦紧紧抓住锦缎,目光同样坚决:“不给。”
烛火跳跃摇曳,无声燃烧,烛泪一点一滴的滴落在烛台上。
许久,无言。
“不给就算了……”白玉之淡淡说。
慕容芜意外一怔,愣愣说:“你…”
白玉之走到桌案边,倒一杯水:“你不给我看,无所谓。”
对于慕容芜,他亦是有所隐瞒的,他心中的打算,也并不准备和她说。更何况,他相信迟早有一天,她会心甘情愿地信任自己。而不是强迫她。
慕容芜放下心来,微微一笑:“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白玉之眼光一动,似笑非笑,几步走到床边坐下,声音平稳而饱含深意:“这还算是新房吧,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慕容芜忽的脸上一红,她惊诧不已的望着他。
白玉之却不过笑笑:“怎么?你不会忘记你是我白家的少夫人了吧?”
慕容芜羞红的脸如同被烈日灼烧,火热无比。
白玉之微笑的看着她,她身子几乎僵直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白玉之摇摇头,可怜兮兮向床上靠去:“站着干嘛?要我亲自为你宽衣解带吗?”
此话一出,满身火热忽而如凉水兜头浇下来。
他说什么?什么宽衣解带!
这……这算什么?就算……就算是要补上洞房花烛夜,他就是这么一副讨打的姿态吗?
“什么宽衣解带?谁要宽衣解带?”慕容芜走到圆桌旁坐下,拿起茶杯,“我要喝茶。”
“夜里喝茶可不好哦。”白玉之似是好心提醒。
慕容芜扭头说:“不用你管,你歇好了,就自己走,我好睡觉。”
她分明心跳如鼓,分明脸上红云乱飞。
白玉之看在眼里,不觉心中好笑,他躺下身去,慵懒的说:“我可是没打算走呢。”
第4卷 道是无情却有情 116 此情若断
此情若断(2154字)
“白玉之你……”慕容芜站起身,白玉之亦忽的站起身来。
她迷惑、她甚至惊惶。
“芜儿……我不会让你后悔。”白玉之的声音温润如玉,眸色光华熠熠。
莫名的,有种迷惑人心的力量。
慕容芜点点头:“嗯……”
他的手接近她的裙带,轻轻扯开,慕容芜脸上红霞满颊,心跳如剧,只是这样望着他,就有令人无法呼吸的感觉。
他实在俊美得不似人间男子。
她索性闭上双眼。
“公子……公子……”
正在此浓情蜜意、春宵一刻之际,门外突然传来婢女焦急的声音。
慕容芜猛地睁开双眼,只见白玉之浓郁温柔的眼眸瞬间变得冰凉。
他扫兴的起身,沉声道:“何事惊慌?便不看看什么时辰了吗?”
“公子……实在是是出紧急,若莲姑娘……若莲姑娘她……”她话未说完,白玉之便是一惊,他立时整衣下床,冲到门边。
慕容芜心里顿时冷冰冰的。
他终究还是如此在意她!如此在意着顾若莲!
即使是在他们这般爱浓情深之际,他依然会弃她而去,为了……顾若莲。
白玉之将门打开,看着神情焦虑的婢女,婢女望一眼随着缓步走来,衣衫松弛的慕容芜,不敢言语。
白玉之亦看了慕容芜一眼,见她神情迷惑而纠结,他微微低眸,叹息道:“芜儿,在此等我,我去去就来……”
慕容芜没有说话,实际上她说不说话,他都是要走的不是吗?
门关掩,一地月色碎做了烛光里凌乱的烛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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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白玉之问。
婢女弱弱的说:“若莲姑娘……她要自寻短见,还好被奴婢及时发现了,不然怕是要悬梁自尽了。”
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没想到顾若莲也会用。
白玉之应了一声,没有言语。
走过一条林荫道,便是顾若莲所居听莲居。
白玉之推门而入,只见地上白绫扎眼,他眉头紧锁,看向床上呜咽不止的顾若莲,他轻声说:“你出去。”
那婢女怯怯的退了出去。
白玉之走到窗前,望着一脸哀怜,泪水簌簌的顾若莲,突地,便扬起一掌,“啪”的一声,便打在了顾若莲的脸上。
顾若莲大惊失色,泪水漂泊的脸上顿时红肿,她望着他,目光惊凝不已。
白玉之挑唇冷笑:“没出息!真让我看不起。”
“公子……”顾若莲咬住嘴唇,委屈万分。
“若是真想死,便吃下你身上带着的毒,便是更干净?何必用着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白玉之眼里有一丝痛惜,“你果真还是叫我失望了……”
“失望?”顾若莲泪光莹莹,哽咽着咬紧牙关,“白玉之,你为何这么不公平?我怀着你的孩子,你却要抛弃我……现而今竟说……竟说是我……”
“我没有要你怀孕。”白玉之冷冷说,“我早说过,不要妄想生下我的孩子,可你偏偏不听!还要怪我吗?”
白玉之的话不带一丝感情,丝毫不见曾是肌肤之亲的男女。
“你便对我没有一点感情在吗?”顾若莲的声音弱下来。
白玉之深深叹息:“我早说过,不要对我动了真情!”
“可是我……”
“不要说了,现在……要么乖乖打掉孩子,要么……便离开白家,永远……都不要回来!”白玉之本不想如此对待顾若莲,可是他讨厌女人不识好歹。
顾若莲震惊了:“你说什么……”
“我说……你要么便打掉孩子,要么……便永远的离开白家。”白玉之冷冷重复。
顾若莲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更不敢相信她眼前的男人,正是曾月下对酌、红绡帐暖的男人。
她咬紧牙,看着他:“白玉之……你好绝情!”
“不是我绝情,而是你该了解我,我最讨厌受人威胁,你想用孩子威胁我的那一天,你便是错了!”白玉之冷冷说。
“当年的情分你果真一点不念?”顾若莲似乎一字一句。
白玉之微微闭目:“我仁至义尽!”
“哈……”顾若莲听了,不禁大笑起来,“仁至义尽,白玉之,好个仁至义尽!若不是我……你可能平平安安的活到现在……若不是我,对于皇家之事你可能了如指掌?若不是我……”
“够了。”白玉之一声喝断她,“我亦说过我铭感于心,可是……是你不领情……”
“情?”顾若莲几乎癫狂的笑起来,脖颈上的红痕似乎都扭曲在了一起,“若你有情……又怎会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要……只为了那个女人……那个……不属于你的女人……”
“不要再说下去。”白玉之跨上一步,按住她的肩,目光变得冷冽。
第4卷 道是无情却有情 117 流言如刀
流言如刀(2097字)
顾若莲扬着泪眸,唇角带笑:“怎么?你怕了?”
“不要……太过分。”白玉之盯着她,在他心里,顾若莲一直是清高冷艳,心思纯净的女人,他不曾想,如今两个人会是这般相对。
顾若莲泪眼凄凄:“是你逼我的……”
“没有人逼你,是你自己违背了当初的承诺。”白玉之沉沉的说,明光熠熠的眸子,森森的,如有一团阴火。
“我的承诺?”顾若莲笑笑,“那么……你的承诺呢?”
“我对你没有过任何承诺。”白玉之目光如炬,似乎要看穿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女子。
“是吗?”顾若莲泠然落泪,苦笑哀哀,“对,你对我……没有过任何承诺,可是你说过,你不会娶我,也不会娶任何人,可是你……可是你……”
“我只是违背了自己当初的心意,不算是违背了你,而对于你,我当时说得十分清楚,我……不会娶你,更不会……爱上你……”白玉之顿了顿,即使他的心意再冷,她终究是与他有过过往的女子,若非她一再执迷不悟,这等伤人心的话,他是决计不会出口。
顾若莲目光僵凝了,白玉之叹息说:“我对你……只是感恩之情,若说我有错,便错在以为自己今生今世都不会遇见心动的女子,以为……可以就这么度过一生,所以答应了你的父亲照顾你一辈子,你对我表白心意,我便……没有拒绝。”
“你对我……难道真的一点爱也不曾有过?”顾若莲声音嘶哑,泪水都流干了。
白玉之摇头:“没有!有的……只是恩情。”
“白玉之……”
“你错在以为我接受了你的心意,就等于接受了你……或者说……你一直以为我终有一日会爱上你,可是若莲,若我爱你,便不会每次都令你服下红花凝丸,我本不欲娶妻不欲生子的……可是人生际遇,到底由不得自己……”白玉之看顾若莲一眼,她伤心欲绝的样子,他并非没有一点怜惜。
可是,那只是怜惜而已……做不得情的。
“明日,我会令大夫准时前来,你不要怪我,这件事我们都有错,我只希望不要再继续错下去……”白玉之冷冰冰的眼神与坚硬的口吻,几乎摧垮了顾若莲。
顾若莲愣愣的立在原地。
“不要再想死,你若死了,我会愧疚不错,可我与芜儿依然是夫妻,我们……依然会在一起,一生一世!”白玉之眼神令人战栗,顾若莲从来不知道,白玉之温煦如暖风的目光,若冷酷无情之时,竟比得上千年玄冰。
白玉之拂身而去,他身上隐隐约约的杜若辛气令顾若莲迷茫的跌坐在地。
她失神的望着门口,一地月光,落寞而冰凉……
她真的失去他了,再也没有挽回的可能!
可是……她怎么甘心?她怎么能够甘心?
白玉之最后的那句话,她明白,是故意刺激她,打消她想死的念头,可是……她恨那四个字,她恨……那四个她一生都可能无法得到的四个字——一生一世!
次日,晨光才露。
近九月了,清晨有了些许丝丝的凉意。
慕容芜一夜难以安眠,其实,她有许多次都想要去找白玉之,可是她还是忍住了,她以为,他若想见她,还会回来的。
头昏昏沉沉的,清晨的清爽令她清醒了不少。
花园中,三三两两的几个婢女看见她,都有几分异样神色。
慕容芜皱皱眉,这是发生了什么?昨夜她才回来,该不会又招惹上白家什么是非吧?
香萍亦不知去哪里了,整日的不见她。
“慕容芜。”慕容芜才要往回走,去找白玉之,便有人叫住了她。
她回头看去,只见白雪卉直直的站在身后,俏丽的脸紧紧板着,似是来者不善。
“找我?”她对慕容芜没有好感,而慕容芜亦对她没有好气。
白雪卉上下打量着她,目光忽然变得轻蔑;“真是没想到,你有这样大的本事。”
慕容芜果不其然的一笑,果然是为了白玉之之事,定会说她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勾引了白玉之。
白雪卉走到她跟前,娇小的身材不及慕容芜眉际,却挑着眼角看着她:“看来啊,从前的传言果真没有错,你混迹在三教九流之中,果然是……令人刮目相看呢……”
“你什么意思?”慕容芜淡淡看着她,一副不想搭理的样子。
白雪卉故作神秘:“什么意思你还不知道吗?”
慕容芜知她故意戏弄,不想理会,转身要走。
“站住。”白雪卉叫住她,慕容芜不听,白雪卉伸手拉住她衣襟,慕容芜扬眸说,“放手。”
白雪卉却突地扬起一掌,重重打在慕容芜脸上。
突如其来,令慕容芜不及闪躲,她随即挥开她,白雪卉踉跄后退两步。
“你做什么?”慕容芜不解的看着她,“要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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