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回廊,惠云停在偏僻的房屋外,她用手指在窗上戳出个洞,令白玉之望进去。
她小声说:“你可认得此人吗?”
白玉之凝思片刻,望了进去,只见简陋的屋内,一名男子,华服狼狈,却依然可见贵胄之风,神情略有疲惫,却依然神采不俗。
不正是当今圣上——李铭辅?!
第3卷 美人如花隔云端 真相总伤人
“是他。”白玉之轻声叨念。
惠云干笑两声:“看来是认得的。”
她眼角泪光顿时变作冰一样的寒霜,嘲讽道:“你的妻子,白家的白少夫人,便是为了这个男人,而令自己的丈夫只身犯险,为了别的男人……她可以毫不犹豫的牺牲你!却只有你……竟是这样的看重她。”
她的声音虽冷,却是强烈的刺激。
可白玉之只是淡淡的回身,看一眼似乎得意的惠云:“你可知道他是何人?”
惠云摇头:“我无需知道,我只知道他是你妻子十分看重的人。”
说着幽幽笑了:“那天夜里,他们两个人赤身露体的在浴汤中取暖,可不见一点避讳呢……”
白玉之脸色稍稍一暗,惠云盯着他:“你说过,女人……不过都是势力的,怀着各自不同目的的,没有真心的……”
她说得有一点伤怀,看向他:“是我害你有这样的想法……可你娶回家的女人……却实在……”
“我也说过了,我看重她,不是你所想的原因。”白玉之转过头,不再看里面的人。
他漠然的样子,自从踏进这兰迦寺便从没有改变过。
“芜儿在哪里?”白玉之沉声问。
惠云怔了怔,她有些疑惑:“玉之,你变了。”
“芜儿在哪里?”白玉之依然只是追问。
“你……”
“芜儿在哪里?”白玉之斜睨着她,眼光锐利无比,“你将她怎样了?”
惠云极力保持的镇静,终于被他一再的追问打破,她气郁万分,重重吸气,拂袖道:“你恐怕再见不到她了。”
“什么?”白玉之猛地回身抓住惠云双肩,夏日流火流动在眼眸中,仿佛要燃烧这万古山内千年的寒气,“你说什么?”
他手上力道倏然加重,惠云痛得眉心紧凝,却依然扬着眸:“我说……你不会再见到她了!永远不会!”
“她在哪里?!”白玉之眉心揪紧。
他了解惠云,他知道,她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的。
她的狠心,他早在很久之前便领教了!
惠云笑得冷酷:“哈……怎么?还说她在你的心里不重要吗?什么时候?倾城公子会为一个女人动这样大的气性?这样……与自己的亲生母亲说话!”
第3卷 美人如花隔云端 上架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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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文文后半部分的看点:
白玉之与惠云竟是母子关系?那么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的局面?有什么隐情在其中?
白玉之与慕容芜被困雪上顶,真心遇到生死相许,两个人是否可以冲破彼此心中深藏的秘密?
斗彩大会被破坏原来早有预谋,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
李铭辅对慕容芜心意相许,可惜她已是别人妻子,九五之尊如何选择?斗彩大会之上,是否可做到心无旁骛?
倾城公子,迷惑世间女子,他与顾若莲又到底为何牵扯不清?
慕容家与白家的争斗、白玉之与几个女子的周旋。误会与纷争,慕容芜与白玉之又会经历怎样的坎坷?
夜灵又是谁?那个慕容芜最初的爱人,他到底是谁?有着怎样的秘密掩藏在两大胭脂世家之后……
第3卷 美人如花隔云端 101 山风如剧
山风如剧(2032字)
山风,剧烈而寒冷。
白玉之眼里沉下伤痛无数,他摇着头,不可相信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亲生母亲?!哪有一个亲生母亲……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儿媳?哪有一个亲生母亲会因为要报复丈夫,而利用自己的儿子?哪有一个亲生母亲……会让自己的儿子亲手杀死自己的丈夫?哪有一个亲生母亲……会假死隐居山中依然要操纵着自己的儿子报复整个家族?哪有一个亲生母亲……会为了名利、为了欲望……为了权势与虚名而陷自己的儿子于水深火热?哪有一个亲生母亲……会……”
“够了!你又了解什么?又知道多少?”惠云打断他,声音几乎嘶哑了。
她的泪水落下来,殷殷的望着白玉之:“反正……你早已经不认我了不是吗?反正……你早已经视作我已死去了不是吗?”
“生身之恩,我无法报答,更无法选择……这么多年,我被你利用操控,还不够吗?为什么?我只是想为自己做一次主……只是想做一件为了自己心愿而做的事情,你却……如此百般不容?”白玉之极少见的怒气冲冲,优雅的双眉被烈火燃烧一般,带着狂烈的火焰,直欲将眼前的女人焚烧成灰。
惠云心里却冷如寒冬,她望着他:“你是我儿子,是我一个人的!你的父亲背叛我,而你……也要背叛我!是不是?”
“你让我做的事情,无论对还是不对,我都做了!甚至……你联同六皇子意图谋反,火烧白家,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为何就是容不下芜儿!”白玉之不解,用力推开她。
惠云一个踉跄,失声说:“因为她抢走了你,她让你变了!你变得不听我的话,执意要娶她,我一再写信相劝,你都置若罔闻……”
“你爱我吗?”白玉之紧闭双眼,心里深藏了这许多年的痛,终究在一夕之间再也不能掩藏,“你爱……父亲吗?”
“什么?”惠云怔住。
白玉之眼角似乎有光流动:“你不爱,你从来都不爱,你只爱你自己,你只是想占有一切你认为只能属于你的东西,对父亲是这样,对我……也是!”
“不!”
“你是!”白玉之忽的睁开双眼,冷冽的望着她,“我有时候……真宁愿你已经死了!”
“你……”
“小时候,我不懂,我任由你的摆布,我任由你利用我杀死了父亲!你让我每天在父亲的饮食中下药,父亲终于死在了你毒药下,而小小的我竟然什么也不知道,而你便隐居在这里,让世人都以为你早已冤死,让所有人都同情着你的遭遇,唾骂着父亲的绝情和那个女人!不错,我也恨她,恨那个女人让你疯狂,可是母亲,你又有没有想过,你才是妾,你才是夺走了别人丈夫的女人……你才是……”
“住口!”惠云一掌挥过去,重重打在白玉之俊美的脸上。
白玉之没有闪躲,她的一掌挨过,他真希望,便可以从此真正断了他们母子的关系。
曾经,当他得知了一切,当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母亲一手策划,只为了报复父亲的时候,他便与她从此决裂,再也不曾踏入兰迦寺,可是她却从没有停止过对他的掌控。
她始终是他生身之母,这份无法选择的情,始终牵绊着他。
他无法摆脱,便为她所用。
反正白家对于他来说早已经没有意义,父亲死后,他一个庶出之子,早已经不觉得在这个世间还有家!
“好个孝顺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大逆不道!好!你便去找她好了,她……不过是为了胭脂泪而来,我想此时,已经冻死在青雪峰顶了吧?”惠云泪迹未干,说的话,却冷冷是刺。
白玉之大惊:“什么?青雪峰?”
惠云冷笑不语,白玉之不可置信的望着她:“你好狠的心!你难道不知青雪峰随时有雪崩之危,即使不是雪崩,那峰顶奇寒,若无精心准备,根本……不可能下山?!况且……我不相信你会告诉她可以从山的背面,常年是春的地方走上去,只需经历一段风雪路,你一定是令她……”
“不错,我便是令她自最寒最冷的一面上山,我就是要她死,就是要她不能夺走你!”惠云几乎疯狂的吼叫,震动了整个寺院。
白玉之似乎绝望的望着她,对于她,自己的亲生母亲,他也许早就应该绝望了吧?
他冷笑着看她:“若她果真有个三长两短,你才是真正失去了我……”
他说完,转身而去。
万古山寒气逼人,泥土涩涩的苦味飘散在馥郁芬芳的花香里,苦与香甜都在一刹那间变成了无味……
………………
白玉之从没感到过这样的心焦气躁,他恨不得一步并做几步。
胭脂泪?!这个女人,难道就为了胭脂泪,便要上那座雪上吗?
远远的,莫言看到白玉之奔跑而来,立时追过来:“公子……”
“别说了,去青雪峰。”白玉之不曾停下脚步。
莫言却疑惑追问:“去青雪峰做什么?那里……若无准备是去不得的。”
“不要多说了。”白玉之不及和莫言解释,“芜儿在那里。”
“少夫人?”莫言惊道。
白玉之不语,只是加快了步子。
山风飞一般的过耳,呼呼的如同鬼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原本以为他即使一辈子无法摆脱母亲的掌控,却也不会再踏进万古山!
那个傻女人!胭脂泪对于他来讲其实根本不重要呀……
………………
青雪峰脚下,葱郁的哀草踪迹遍布,丝毫不觉得那峰顶将是一片雪气森森。
白玉之举头而望,山顶风雪常年被隐藏在云雾幽幽中,若不是了解这座山林,绝不会想到如此秀丽的风景下掩藏的是残酷的风雪。
有多少人被胭脂泪之迷引诱来此,丧命在此?
又有多少人依然不死心?
第3卷 美人如花隔云端 102 刹那芳华
刹那芳华(2003字)
白玉之久久的望着:“莫言,在此等我。”
“不,公子。”莫言立即拉住他,“不能去,这青雪峰,别人不知,难道公子还不知吗?”
“正因为知道,才要去救她。”白玉之回头看他一眼,目光坚决。
被日色渲染的眸子清水一样,可偏偏有不可忤逆的威慑。
莫言缓缓松开手:“好,那要我与您同去。”
“不。”白玉之阻止道,“妻子是我的,我当自行前去,与你无关。”
“可是公子……”
“白公子。”
莫言未说完,便听一女子声音打断了他,白玉之与莫言回头看去,只见明心手里捧着一件厚重的紫金色貂裘匆匆而来。
她眼神才与白玉之触及,便立即低头,声音亦变得轻柔了许多:“这是家师要我送来交给白公子的,家师还说,生死有命,白公子好自为之。”
白玉之看看她,又看看她手中的貂裘。
他当然看得出明心对他一见倾心,他只怕这貂裘若非惠云吩咐,只怕惠云性子不会放过明心。
明心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公子放心吧,确是家师叫我送来给公子,否则……我怎么敢?”
听她如此说,白玉之才放下心,伸手接过:“多谢。”
只是两个字便可以轻易的叩动心扉。
明心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白玉之披上紫金貂裘,厚重的貂裘披上身,顿时暖意融融,莫言道:“公子,小心。”
莫言明白,他拗不过白玉之,白玉之点点头,向着青雪峰而去。
青雪峰上下是葱郁的树林,虽有寒气,却因紫金貂裘而显得微不足道,甚至身体有些微发热。
茫茫青雪峰,越是接近峰顶,便越是云雾缭绕,眼前只有一片白茫茫的。
她到底在哪里?
“慕容芜……”
他驻足,朝着山的上方大声喊道。
她应该不会走得太快,而她亦该不会有貂裘穿。
这样想,心里反而安稳下许多,如果是这样,她便应该还没有到达接近峰顶的绝寒之地。
半山腰,已经有飞雪飘飘扬扬。
再向上一点,皑皑厚雪便已将山路淹没成一片煞白。
丝毫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难不成,她根本没有上来吗?
寒风冷冽,如钢刀割过白玉之的脸颊,长发随长风扬起,貂裘亦被吹得扬起来。
他将貂裘裹紧。
每踏出一步,都感到寒气自脚底冲上心口。
若慕容芜只是单衣上山,根本不可能支撑到半山腰。
白玉之想了想,决定从另一个方向向回走。
下山的路,好走得多,山的这一面本就没有路,只靠着摸索。
他手握粗壮的松树,一步步滑下去,一边走,一边不断叫着慕容芜的名字。
“慕容芜……”
蓦地想起那日的茫茫火海,大火之中,她轻声的应他,令他得以将她自大火中救出来。
这一次,雪地森森,风霜烈烈,他的心为何会一点点随着冷去?
不会的,不会的!
她不会死!她不能死!若她死了……
想着,只听见松林内有细微的声响,在狂风中,发出簌簌的响声。
虽然,极不易听见,可他还是隐约听到。
他立时夺步上前,一片被冰雪覆盖的矮松林里,似乎有什么在动。
他用手拨开松枝和冰凉的雪粒子。
眼前的一切让他震惊了。
只见,冻僵的女子蜷缩在矮松中,瑟缩着身体,不断的抖动,脸上、眉间都结起了银色的寒霜,嘴唇被冻得青紫,不过,她似乎还有意识,才会不断的动着身子,令自己保持清醒。
“傻瓜……”白玉之立时解下身上貂裘,寒风瞬时侵入衣襟,刺骨的冷。
“慕容芜。”白玉之蹲下身子,用貂裘将慕容芜身子裹紧,他用力抱住她,在她的耳边唤道,“慕容芜,应我一声。”
怀中的女子,只是抖动不止,朦胧的意识,只微微睁开眼睛,她神情似乎一动,有不可置信的一道光划过眼底,稍纵即逝。
“白……白玉之……”她颤抖着出声。
白玉之点头:“是我……”
她的唇角竟绽出一丝悠然的笑来:“我……拿不到胭脂泪……好冷……”
白玉之心头似乎有惊涛骇浪淌过,翻腾着心里不安定的情愫。
他微微仰头,依然严肃:“笨蛋……”
说着,他将她抱起:“芜儿,不要睡……我带你下山,下山之前……都不要睡……”
“嗯……”
听到她一声轻微的应了,白玉之顶着风雪,加快步伐,向着山下冲去……
忍不住低头看怀中冻僵的女子,被冰雪凝冻的容颜,苍白凄美,他却好像看到了人间最美的一瞬芳华……
………………
不知是不是天近黄昏的缘故,山上的风雪越发暴戾而残酷。
白玉之拖去了貂裘,寒风直入骨髓,他用迅速的奔跑令身子尽量发热,并且不断的呼喊着慕容芜的名字,生怕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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