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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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色-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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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眼神,出现在如此俊美的脸上,烛火摇曳,愈加热烈,冰火交叠,纠结万千。

慕容芜的眼光渐渐在这样的迫视下弱去。

她微微低头,看窗上树影摇摇如风。

许久的沉默,终究被叩门声打破,慕容芜看过去,只见顾若莲推门而入,见他二人静静的站着,更见白玉之脸色暗淡,不禁蹙眉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的口吻很平淡,却令慕容芜莫名的感到不适,她回头看一眼白玉之说:“没事,我便不敢打扰白公子雅兴了。”

说完,转身而去,月色凉冷,一缕月光破门而入,照在白玉之俊美的脸容上,顾若莲看着他凝视的双眼,杏眸微凝,却终究没有说话。

永夜漫漫,慕容芜长衣翩然,立在窗前一整夜,她心里不断闪过白玉之的眼神,而越是想到他,越是心里有根刺。

不觉间,天色已然大亮。

清晨,冷风灌入衣领,她方觉得疲倦不堪,正欲再去小睡一忽,却听见门声响起来,她凝眉:“谁?”

说着,走向门边,这样早,想必是有何要事。

她披一件轻丝外裳,将门打开,白玉之正站在门口,手中握着卷轴,昨夜冷峻阴森的眸此时被阳光染得异样温柔,依然是那个倾城男子,儒美而淡雅。

她企图将门关上,被白玉之用手撑住:“你就是这样对待丈夫吗?”

亏他好意思说出口。

慕容芜手上加力,想要将门关上,却发现撑着门的那双手的力道更加深重,白玉之淡笑悠然,看着她,修长的手指只是好似搭在门板上,却推也推不开。

她索性转身,在梨花木椅上坐下:“白公子有何贵干?”

白玉之迈步进来,一股幽香沁鼻,白玉之眉心微蹙,轻嗅一忽,那淡淡香气袅袅而来,起初只是幽淡的味道,而后越发浓郁,久久置身于这片香气中,那股子浓香又会变得悠远而清淡。

这样变化莫测的香,他从未见识过。

“这是什么香?”白玉之疑惑道。

慕容芜瞥他一眼,不理会。

白玉之一怔,见慕容芜一脸倦色,含烟眉凝了疲惫,明眸亦有暗色,他笑着坐下身,斟一杯冷香茶:“怎么?一夜没睡吗?”

慕容芜冷声说:“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若要为我们白家采女,必当尽力保养肌肤,令水润柔滑、明透光鲜,怎可是这样一副死气沉沉的鬼样子?”白玉之捏着酒玉玲珑杯,眼神凝望着杯沿。

慕容芜疑心自己听错了,转头看着他:“你说什么?”

白玉之依然把玩着玉杯,笑说:“我说,你若为白家采女,可要尽点心。”

第2卷 越女新妆出镜心 不知心恨谁

“什么?”慕容芜猛地站起身,她不可思议的看着白玉之,白玉之只是低头品茶,赞许的点头,“真是好茶。”

慕容芜夺下他手中茶杯:“谁允许你这样决定的?我可没有同意!白家采女……你忘了我是慕容家女儿吗?”

白玉之唇角带笑,春风拂面:“可你也是我白家媳妇,毋庸置疑。”

“媳妇?”慕容芜忽然觉得可笑,为什么,他每每说出这些话,都是如此镇静的样子?他又什么时候,真的当她是他的妻子看待?

“亏你说的出口,你何时当我妻子一样对待的。”慕容芜嗤笑一声,走到床边,看着一整夜冰冷空寂的床铺,似乎还带着隔夜的寒冷。

她困倦不堪:“你走吧,这件事我不会答应。”

“不会答应?”白玉之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的身后,他的声音那么近,令慕容芜一惊,立时转过头来,他一双清澈的眸笑意盈盈,唇角却勾动一抹邪恶:“真的?”

近在咫尺的呼吸,慕容芜错身想要逃开,却被他拦在他与床柱之间,他淡淡说:“要我像对待妻子一样对待你吗?”

他温暖的笑容却有冷酷的意味,眼神忽然掠过一道凉意。

慕容芜心上一颤:“你……”

话未说完,白玉之的手臂忽然一挥,慕容芜顺势倒在床上,锦衾夜一般的冷,似乎透过衣衫而来,白玉之双眼流露锋利的挑衅:“是这样吗?原来……你和别的女人也没什么区别,跟我在一起,想要的无非是这些吧?”

“啪”的一声,清脆脆的打在白玉之脸上。

慕容芜无法相信,这样一个衣冠楚楚、翩然若仙家公子的男人,内心……竟会是这般冷酷和邪恶!

他明澈的双眼,是诱人的陷阱。

他温柔的笑容,不过为了掩饰他冷酷的内心!

看来,自己对他的最初印象才是真相!

一个人怎么可以可恶到这样的地步?

白玉之收敛住笑,冷冷道:“我说过,不要再打我的脸。”

“走开!”慕容芜一声呵斥,余音仍在,唇便被柔软冰冷的唇覆盖住。

白玉之睁眼与她惊讶的眸对望,她唇上的清香似乎与那屋内的香气一般,有种变化莫测的味道。

慕容芜伸手向要推开他,他的力量却无比强大,她几乎不能呼吸,越是奋力的挣扎却越是令他的吻激烈而缠绵……

为何,会有缠绵的感觉?

那明明就是被强行攻占了领地一般的耻辱?

为何,在他如此卑鄙的强吻下,她依然会感觉到这种缠绵?

他终于缓缓放开她,慕容芜因长久的窒息感而剧烈的咳嗽,她转头看向他,目光憎恶:“你无耻。”

白玉之悠悠一笑:“多谢夸奖!不过你大概忘记了,你还欠我一个人情……”

什么?慕容芜疑惑的看着他,白玉之魅惑的眼神此刻却如修罗,他居高临下望着她,一字一顿:“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慕容芜心一颤,秀眉紧蹙,她的心,仿佛被冰冷的水浇灌了,瞬间凝成冷冷的霜。

难道,他救她,只是为了要她的报答?

那火海里真诚的眼神。

那漫天焦烟里急切的呼喊。

那一切……都不是真的吗?

这个男人,有点可怕!

可怕得令她心神俱伤!

“你要怎样?”慕容芜忽而感觉到无力,她移开眼睛,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白玉之冷笑:“不怎样,只要你做我白家采女!”

慕容芜瞪着他:“卑鄙。”

“谢谢。”他豁然起身,整理凌乱的衣衫。

白玉之喜白色,一身白衣落拓,原本是多么优雅的翩翩公子,可为何,她看到的却是一个喜怒无常、心有七窍的神秘男人。

慕容芜依然躺在床上,回不过心神,白玉之回头看她一眼:“你是不喜欢欠别人人情的吧?那……就这样定下了。”

他才说完,门外便传来香萍的声音:“姑娘,你不能进去。”

白玉之眉一蹙,便听一声门响,门已被踢开。

第2卷 越女新妆出镜心 柔情只如水

慕容芜一惊,半坐起身,只见为首的女子,一身华美的芙蓉裙,长裙逶迤,上绣了大朵大朵的白莲花,一派贵胄风华,仪态万千,正是十三公主李千姝。

她一脸惊讶,目光立时如同寒霜,她身后跟着的顾若莲,亦是一脸错愕的望着床上的凌乱与尚存的暧昧痕迹。

慕容芜突然意识到,立时整理衣衫,跳下床。

她窘迫万分,只觉得那两道目光几乎要将她杀死一样。

白玉之却轻轻笑了:“你干什么?我白玉之明媒正娶的妻子,还不能亲近吗?”

他一句话,更惹得慕容芜脸上红云乱飞。

她瞪一眼白玉之,他却笑得云淡风轻。

白玉之看向脸如冰霜的十三公主李千姝:“参加公主。”

他低身,慕容芜方想起礼节来,跟着低身说:“参见公主……”

李千姝不语,只是恶狠狠的盯着慕容芜,白玉之说:“公主这样一大早儿的,可是有何要事?”

李千姝终于移开眼光,低低的说:“我依然想为你白家采女,白玉之,若我为你白家采女,白家胭脂定然可胜过慕容家!”

她说着,看一眼慕容芜,慕容芜正巧抬头看向她,两人目光相对,慕容芜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

白玉之笑着摇头:“公主美意,白某心领,只是……只怕这会令人闲话无数,有失公允,我白家亦不够光明磊落。”

他说着,走到慕容芜身边,眼神温柔似水,慕容芜此时却知道,这种温柔,不过只会是片刻的假象,白玉之看着她,意味深长:“我妻子会为此次我白家采女。”

“什么?”

此言一出,李千姝与顾若莲皆是惊讶的呼喊出声音。

顾若莲随即低下头,李千姝却不能掩饰惊讶于愤怒,她咬紧嘴唇,对白玉之怒目而视:“为什么?”

白玉之依然淡泊的笑笑,回眼看着她:“因为,她是我妻子啊,况且醉胭馆被付之一炬,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了。”

“可她是慕容家女人,你便不怕……”

“她如今是我白家的少夫人,对不对?”白玉之打断李千姝,看向慕容芜,慕容芜郁闷的扭头不理会。

李千姝一见,随即笑了:“呵,看来少夫人并不这样想呢。”

白玉之静静说:“那还不是要拜公主所赐。”

李千姝眉一凝,白玉之眼神无辜的看着她:“公主,昨夜……可是令我们夫妻间误会颇深呢,不过……她一样不会改变主意,会为我白家采女。”

慕容芜与他对望,白玉之颇为自信的样子,令她直想一口回绝,拆他的台。

可是,她仔细思想,此次斗彩大会是她嫁出慕容家第一次斗彩大会,自来,制香之人最为看重的盛会,除每三年一次的宫廷赏彩,便是斗彩大会了。

心里,那场铺天盖地的大雪忽然落下来。

她眉梢一动,这……不是反击季芸最好的时机吗?

第2卷 越女新妆出镜心 输人不输阵

自己……不是说过,一定……要让她痛苦,付出十倍的代价吗?况且,苏家与慕容家的帐,似乎亦要在斗彩大会上算清。

若叫季芸赢得了首彩,便有可能向皇帝请下恩旨,到时候倒是叫她得了便宜!

况且这个公主,眉眼之间尽是凌傲气势,令她心里颇是不快,慕容芜于是道:“那是当然的,所谓出嫁从夫,这便是女子的命数,我自当助夫君一臂之力。”

慕容芜双眸流光,望着李千姝的隐怒,不明所以的快感令她感觉自己有点可恶。

可她却乐见这女人对她怒目而视的样子。

这种心思,大概便是女人吧?小心眼,容不得比自己高傲的女人,也嫉妒比自己貌美的女人。

李千姝之美貌,高艳浮华,美却嫌艳俗,若非她公主身份,衣装华丽万分,却与那花街柳巷的女子,无甚区别。

慕容芜猛地惊觉,似乎她见李千姝的第一印象并非如此,却何时变成了这样?

她不再去管心里的想法,只听白玉之说:“公主美意,玉之只好辜负了。”

“白玉之,你不要后悔!”此时,李千姝字字句句里都是威严。

慕容芜看一眼白玉之,他依然云淡风轻,这样的威胁在他看来似乎只是笑话。

白玉之看似谦恭的低一低身:“抱歉。”

李千姝沉一口气,慕容芜此时却注意到顾若莲清秀面容上,冷冷的冰霜。

她心上一凛,这种寒意,直到心底,那是超出了李千姝怒意滚滚的气势,令人不寒而栗。

“白玉之,斗彩大会前,我仍然给你机会!”李千姝终究隐忍住即将迸发的怒火,维持着她皇家公主的端庄仪态。

她转身而去,一身浮香如一阵风而去,慕容芜稍稍松口气,瞪白玉之一眼:“你看好了,你可是欠我一个人情。”

白玉之立时反驳:“我欠你?分明便是你该还我的救命之恩,呵,亦是你身为白少夫人应尽的本分……”

他说着扬起白色的衣袖,用手里的画轴在慕容芜头上轻轻一敲。

他袖口拂过脸容,杜若的辛苦气息沁鼻,令人心内一阵紧涩,为何这如清傲莲花一样的男子,却惟独喜欢杜若的苦味?

她一时怔楞了,白玉之笑着说:“不想看看这是什么?”

第2卷 越女新妆出镜心 墨画卷忧思

他摇着手里的画轴,慕容芜回过心神,问道:“什么?”

白玉之走到桌案边,将画轴缓缓打开,慕容芜凑近一看,立时脸如红云。

但见那画中女子,樱唇如艳、秋水墨瞳似璀璨星华,那一笔一划,一动一静,似乎是一阵风疾,吹落香无数,又似静静湖水照映美人飘渺容颜,那神情万般、仪态万千,绫丝轻纱舞动翩然,正是立在桃花树下的自己。

这个时节,桃花不再,惟有桂子香满园,可她似乎可从那笔尖深处嗅到阵阵桃花的芬芳。

如此画工,堪称当绝!

只是……他为何如此?这幅画轴她认得,便是他称未完成的采女样貌。

顾若莲低眼看着,水淋淋的眸子雾水迷蒙,她强忍泪意,沉声道:“奴婢尚有些事要与夫人商议,先行告退。”

她哽咽的声音,令慕容芜心中动容,她转头看向她,顾若莲却没有看她一眼,她的转身如同李千姝一般,迅速得令人惊心,只是,顾若莲的背影愈显得落寞万分。

她停在门边,与慕容芜目光相对,顿时寒意遍布,她毫不掩饰,那种冷、那种敌意,慕容芜依稀曾经感受过,她看着她离开,转头看向白玉之,他却似乎毫不在意,依然望着那幅精心描画的画像。

“为何是我?”慕容芜忽然有一点落寞,昨夜,便是这个男子,对她说,女人在他心里什么也不是!

可是只是一夜之隔,他便画了这幅画像,还记得他送她的梅花图,笔韵与画工与这幅画像显然差着分寸。

这一副,是用了心的。

越是这样想,越觉得心里阵阵的疼。

她拿捏不定白玉之,只能敬而远之。

白玉之没有抬头,颇为欣赏的望着画像:“既是你,便是你,如此而已。”

“为何不是她?”慕容芜望着门口,“顾盼之间,宛若青莲,如此女子,不正是你所寻觅的女子吗?”

“她?”白玉之唇角勾出一抹不经的讥诮,“她还不配。”

慕容芜心上一寒,那一瞬间的冷漠在唇齿之间表露无遗,这样的男子,温润如玉的面容下,心却冰冷无情。

顾若莲,不论与他是否有牵扯不清的关系,但她到底是侍候他多年的婢子,而对他来说,竟只有“不配”二字予她,慕容芜为她不值,也为自己而有暗暗的忧虑。

她别开眼睛,看向窗外,零落的花瓣儿凋谢了整夜的清寒,她苦笑:“你喜欢雪吗?”

白玉之点头说:“喜欢。”

慕容芜没再言语,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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