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送,那小子的黏糊劲我受不了。”方巡一脸嫌弃。
齐宇翔也在桌子旁趴着,闷闷道:“你说我该不该接受南城?”
方巡一愣,随即笑道:“你要跟他在一起,就要把拈花惹草的毛病给戒了,你做得到?”
齐宇翔瞪他:“拈花惹草的是你吧,我没这毛病。”
“哦,原来你没这毛病——”方巡大点其头,“既然你能守住贞操,那你们就在一起吧,不错不错。”
“靠,说的这么难听。”齐宇翔苦恼,“我挺喜欢南城的。”
方巡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你曾经还说过喜欢我。”
“方巡,你不恶心我会死?”
“哈哈哈哈……”方巡笑的洋洋得意。
他们三个渊源很深,一起玩的时候总是互相恶心,整天各种犯二。
齐宇翔脸臭:“我在跟你说正事。”
“什么正事,答不答应谢南城?”
“嗯。”
“你答应吧,看在他三十多岁还是个处男的份上。”
“你丫的方巡!”
齐宇翔一脚踢了过去,方巡飞快闪开,嘻嘻哈哈又闹成一团。
两人打打闹闹贫嘴几句,不知不觉到了中午。
方巡要出去应酬,撇下齐宇翔独自在家。
齐宇翔仰躺在沙发上打电话:“张律师,吴钧成那边你给他说了吗?”
“他看见了?那就好。”
齐宇翔抠着自己心口的红痣,圆圆一点,只要穿着V领上衣就能看见。
吴钧成很喜欢,很多时候会抱着他,摸着他心口的朱砂痣,那时候的吴钧成神情会很柔和。
吴钧成鲜少有温情脉脉的时候,长年累月在一起,那人对自己越来越忽视,有时候齐宇翔故意半夜回家,结果却见对方在床上呼噜噜睡得正香。
他气对方说自己跟人上床了,结果,姓吴的居然不太介意。
吴钧成说他们是亲人。
去他/妈见鬼的亲人。
齐宇翔抓起手边的抱枕一下子扔到地上。
不想了,分了就分了,越想越肝疼。
此后的一段时间,谢南城天天给齐宇翔打电话,双休日还大老远来看他。
无可否认,当开门的时候看见捧了一大束花的谢南城,齐宇翔很是感动。
他人生中收到花的时候不多,更没有人会千里迢迢赶过来只为大清早送他一束花。
齐宇翔把花养在大花瓶里,谢南城看见他一直不停笑。
仿佛还是十年前的三剑客时代。
这么多年大家都变了,只有谢南城奇异地停留在纯净无暇的少年时光,默默地喜欢一个人,关心他的一举一动,不为性/欲,只是单纯的喜欢。
齐宇翔看着对方累的通红的脸,突然动摇了。
“南城,我答应你会试一试。”
既然已经跟吴钧成……一刀两断,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为什么不找个喜欢自己,同时自己也喜欢的人一起过呢?
这也是对谢南城喜欢了他十多年的一个交代。
成与不成,听天由命吧。
齐宇翔在心里默默想,听着谢南城在洗手间哗啦啦的洗脸声。
“呦,你怎么来了?”方巡正要去洗手间放水,看见谢南城一脸惊讶。
“我来看小翔。”
方巡没吭声,穿着睡衣晃到客厅:“所以,这一坨丑不拉几的花也是你带来的?”
红玫瑰正搁在茶几上,看着十分刺眼。
“这哪里丑了?”谢南城不乐意。
“我花粉过敏,赶紧扔出去。现在连小学生都不送花了好吗!”方巡挥挥手,径自去卧室换衣服了。
“他花粉过敏,我怎么不知道?”
“抽风性的吧。”齐宇翔也莫名其妙。
“那小翔,咱们今天出去玩吧。”谢南城水灵灵的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像个小娃娃,齐宇翔看的高兴,轻轻点了点头。
谢南城乐的团团转:“咱们先去上次的那个小店,他家的酸梅汁特别好喝,然后隔五家有个海底捞,咱们去吃火锅怎样!”
“……”所以,你大老远跑过来一趟就是吃么?
“怎么样?”谢南城越说越兴高采烈。
齐宇翔看他蹦蹦跳跳的,笑意深深:“好。”
方巡换了衣服出来:“大中午吃火锅?去吃日本料理吧。”
“我不,吃不饱。”谢南城首先不同意。
方巡拍上他的肚子:“你该减肥了,球球。”
“你才是球球!小翔我不胖。”谢南城急忙申辩。
“好啦,你们俩什么时候商量完咱们就走。”齐宇翔摆出看戏的架势。
……
最后还是去吃了海底捞。
齐宇翔知道方巡最近上火,但点菜时要的还是麻辣锅。
除了方巡,两人都吃的兴高采烈。
谢南城哧溜溜喝着他打包带来的冰镇奶昔和酸梅汤。
“我在这里呆不下去了,想出去玩一趟。”齐宇翔沉吟着开口。
“怎么了?”
“这里到处都是吴钧成的味道。”
谢南城怏怏地放下手里的冷饮:“要去哪?”
“出国吧。”
“不出去好不好?跟我一起回H市吧?”
“南城。”齐宇翔不去看他的眼神,“给我一段时间。”
“哦。”
“如果不行的话我们还是朋友好吗?”
“好。”
“别说这个了,吃饭。”方巡给谢南城捞了一块肉,眉头皱着,“你什么时候走?”
“就这两天吧。”
饭桌上一阵阵安静,谢南城被辣的一个劲吸鼻涕,方巡看不下去了,起身找服务员又打包了几分冷饮。
齐宇翔握上谢南城的手:“南城……”
谢南城抬头,眼神忧伤。
齐宇翔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他想说,你喜欢我什么呢?就像我当初那么爱吴钧成一样,年少、热烈、不顾一切。你以为我长情、大度、为人好相处,如果做了恋人呢?我实际上时什么样子?任性、发脾气、追求完美。
我不敢保证自己是你以为的齐宇翔。
就像我摘到河里的小红花,结果却是塑料袋一样。
太长年累月了,我们的友情,我都不知道一旦越过界限会不会又是一个悲剧。
“南城,我就算答应了你……恐怕不能全心全意爱你,吴钧成永远都在那,我自己都没办法。”
“我知道。你当年就跟我说一辈子都爱吴钧成。”谢南城垂着脑袋。
齐宇翔故意无视他的沮丧:“你这样的人,谁也没资格糟蹋你,有人爱你,必须给你一份完整的感情。”
“你不能吗?不完整也没关系的。”谢南城几乎要哭了。
齐宇翔不说话。
他们吃饭时特别选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后来店里的人越来越多,嘈杂声音盖过了如有若无的音乐。
齐宇翔给他递纸:“能不能呢?……我试试看吧。”
“好,你一定要试试哦。”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方巡带着几包冷饮回来了。
齐宇翔见他有些气喘:“你自己下去买的?”
“嗯,这家伙的口味跟店员说不清。”
谢南城破涕为笑,接过方巡手里的袋子:“谢谢阿巡!”
“靠,回去要给我结账。”
“阿巡小气,我不结。”
方巡眉毛一挑,作势去抢袋子:“那把东西还给我。”
谢南城眼疾手快的拆包,大大喝了一口:“在肚子里了。”
方巡惊叹地看着一杯奶昔变成半杯:“你也不怕撑死。”
“不撑,就是有点凉。”
那一杯绿呼呼的粘汁被他两口喝完,方巡咧了咧嘴,赶紧拦下:“这是冬天啊蠢货,你少喝点。”
“你买回来不就是让我喝的。”
“靠,喝死你。”
齐宇翔有一搭没一搭听着他俩斗嘴,看着方巡一脸嫌弃,谢南城气鼓鼓的模样。
真的已经十几年了。
吴钧成,谁又会陪谁一辈子?
第五章
齐宇翔独自去了印尼某个著名的岛上玩。
本来想拉上方巡的,无奈那家伙要工作。
毕竟谁都不像他一样无所事事的,只等着律师要回公司里属于自己的那份股权。
岛上阳光灿烂,肤色浅棕的美女极具风情,摇曳的长裙,妖娆的身段,穿着大胆性感。更有赤/裸而年轻的帅哥,无论脸蛋还是身材、都带着浓厚的异域风情。齐宇翔躺在沙滩的长椅上看的赏心悦目,除了他们的英语不标准,常常沟通费劲外,这次出行堪称完美。
海风咸咸得气息吹来,倍觉舒畅。
齐宇翔的电话响了,这是他新办的号,除了方巡就只有律师知道。
拿出来一看,果然是律师。
“喂,张律师。”
“齐先生,您在成宇公司的事宜已交割清楚,您拿回了48%的股权,吴先生占30%,剩下的22%为其他入股者拥有。吴先生说会在一个月内把折合资金打到您账户上……”
剩下的话齐宇翔已然听不进去,茫然地拿着手机。看着蔚蓝辽阔的海,心里突然空茫。
海风湿咸,还夹杂着让人肠胃翻腾的腥味。
“好的,我知道了。”挂断电话。
突然觉得委屈,齐宇翔眨干眼窝涌出来的湿意,右手搭在脸上一动不动,天地越辽阔,心越觉凄惶。
彻底地一刀两断了么,吴钧成,你怎么敢。
你怎么能答应。
你从来不会认真追我一次。
我请律师,你就答应。
很好。
简直太好了。
齐宇翔冷漠地计算48%的股份到底是多少钱,算明白后心里多少欣慰。要补上这个窟窿,不卖公司,吴钧成就得砸锅卖铁、外加负债累累。卖公司更不可能,公司股份突然变动,抽出48%是小数目么,动荡之下的破公司能卖几个钱。再说,那个人必然不会卖,那种强硬偏执的要命性格,让他卖公司简直是不可能的。
真的太好了,不是么?
齐宇翔清楚地知道那人工作起来是多么地不要命,如果过劳死普及,那吴钧成绝对是首当其冲的第一批。
嘴边牵出一个恨恨的笑,回过神,看见一个帅哥正朝自己走来。
那种同类的味道,在热烈的阳光下简直能随风传百里,齐宇翔一眼就看出那人正在向自己发邀请。
唔,眼神勾人,体格健壮,齐宇翔上三路下三路的扫一遍,Bingo;赏心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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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市,吴钧成脑袋晕沉沉地签了律师文件,只觉得纠缠自己好几天的头疼轻了一点。
这些天重感冒,连呼吸都觉得胸闷气短。
上回酒喝得有点多,直接昏沉了一天一夜,浑身无力到像死了似的。不知怎么突然醒了一次,灵台清醒了片刻,想了想,趁还喘着气儿,就自己动手拨打了120。
打完就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在医院了,病历上写着高烧转肺炎,幸好要不了小命。
寡淡而又无聊地躺了几天,明明都已经好了,医生却不让出院,吴钧成不止一次气的想骂娘。
谨遵医嘱,观察就观察么,就又观察了几天。
好么,在心里急的长一堆草的时候,好歹从病房出来了。
不过近期,还得去医院再挂挂水。
挂完水去上班,心情正沉闷,正好齐宇翔的律师过来。三言两语,吴钧成大笔一挥,豪气万丈的就把协议签了。
是齐宇翔的就是齐宇翔的,吴钧成也不会下作到占对方便宜。
那小子,在自己是混混“老大”的时候就跟着他,就算做不成恋人,这么多年的情分也不是假的。
签字的时候,吴钧成的脑子是真的在脱线,脱线到快到家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还是爬楼梯,在五楼的时候又遇到上次的男人。
那人年纪极轻,这次穿着银灰的衬衫,领带西装一丝不苟,只有神情依旧沮丧。
“哟,哥们,你这是怎么啦。”吴钧成饶有兴致的打招呼,“我可见你不少次了。”
“你好。”男人脸色呆板地回话,神色明显低落,“我在等这家的主人。”
“是不是白净的瘦高个,脾气挺大的那个男人?”
“嗯?”对方的神情松动不少,明显有了聊下去的兴致,“您见过他?”
“上下楼嘛,自然见过。”不止见过,还被对方威胁要打110呢。
“那您……知不知道他通常什么时候回来?”
鬼才知道,吴钧成在心里嘀咕。不过看这男人明显期冀的眼神,心却猛地软了软。眼前的男人很帅,跟齐宇翔式的漂亮截然不同,但吴钧成却感觉对方十分熟悉。大概是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神,清澈的跟二十几岁的齐宇翔一模一样。
“抱歉哥们,这个我真没注意,以后我给你留意下。”吴钧成打开钱包,“我姓吴,这是我的名片,就住楼上。你要再想找他,不必白跑一趟,打电话问我,我下楼给你敲个门,省事。”
男人估计也没料想到吴钧成会这么热情,双手接过名片,发现名片做的十分精致,中英文双语,LOGO是大大的笑脸。
“吴先生,我是乔洋。”礼尚往来,乔洋也拿出自己的递出去,“很高兴认识您。”
“远帆贸易公司总经理?”吴钧成是真的惊讶了,这人看起来就二十出头,居然已经这么厉害了。遂真心实意说一句,“年轻人就是厉害,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破屋里啃馒头。”
乔洋有些赧然:“吴先生说笑了,咱们并没有差几岁。”
吴钧成看他脸红,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对方的小模样,越发来了兴致,两人在门口一人一句地聊起来。
聊了半天屋主还是没回来,吴钧成脑袋本来就昏,后来更是站的头疼,遂邀请乔洋去他屋里坐着等。乔洋拒绝了,又感觉扫了吴钧成面子似的,整个人歉意地抿着嘴,薄薄的面皮红了一层。
吴钧成失笑,也不勉强对方,自己独自上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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