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夹着教案匆匆离去。
吴钧成出门追上他:〃谢南城,我找了你好多天。”
谢南城怎么都不愿回头,声音有些结巴:〃是、是吗,你找我有什么事?”
吴钧成拽着他胳膊:〃我会吃人吗?你离我这么远。你这老师可不合格啊,好几天才上一节课。”
谢南城抽着鼻子,回头瞪着吴钧成:〃我又没让你等!”
〃嗯,刚上完课,渴吧?累吧?我们找个地方聊聊怎样?”
〃我不想聊!”
〃哦,我记得你好像很喜欢吃那些粘稠稠的甜玩意,走,我请你!”
吴钧成拉着他,谢南城使劲挣:〃我不吃,不吃!”
吴钧成笑了:〃你摆出这副样子干嘛,搞得我要强了你一样。你走也得走,不走我拉着你走,你可以喊'非礼',这可是学校啊!”
〃你!……”
虽然还没下课,但外面的学生还有不少,好多人向他们看过来。谢南城被吴钧成的大手拽着,漂亮的面孔气得通红,表情悲愤至极。
就这么被塞进车里,谢南城嫌弃地看着车里的一堆塑料袋。吴钧成〃啪〃地合上塞满烟头的烟灰斗:〃脏了点,别介意。”
谢南城不说话,尽量离吴钧成和车里的垃圾远一点。
〃啧,要不是等你,老子至于搞成这样?要不是你抢了我媳妇,老子比你还干净你信不信?〃吴钧成忒看不惯他,〃男子汉大丈夫,脏点怕什么,你再躲就贴到窗子上了!哈哈哈,老子刚在上面甩了一把鼻涕。”
谢南城闪电般缩回来,抱着胳膊咬着嘴唇,来回盯着车窗检查:〃你真恶心!”
吴钧成很流氓的吹了个口哨。
车子在H市里乱转悠,吴钧成有一句没一句的跟谢南城说话,谢南城一概当做没听见,吴钧成照样自说自话毫不介意。
再有两条街就到了齐宇翔的西点店,看着吴钧成自信满满的架势,谢南城突然慌了:〃从下个路口拐弯!我要去吃奶粥。”
吴钧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对他的配合十分满意似的,果然在路口拐弯了。
〃我还不知道你家住哪。〃吴钧成冒出一句。
谢南城身子一弹,防备地盯着他:〃我们又不熟,你完全没必要知道我家地址。”
〃我们好歹认识十几年了,怎么叫不熟?再说,不熟可以慢慢变熟么。”
谢南城又是沉默,抿着嘴,被吴钧成气的呼吸颤抖。
吴钧成偏头看他的侧脸,没有齐宇翔的分明,但的确是漂亮,皮肤跟细瓷似的。不过:〃我不记得小翔喜欢你这种娘娘腔。”
〃吴钧成,你太过分!你才是娘娘腔!你全家都是娘娘腔!〃谢南城罕见地暴怒了。
吴钧成挑眉,脸上表情极其欠揍,口气夸张地回应:〃哦,你全家……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一个很老的梗,老的跟八十岁老太婆的牙一样,你说是不是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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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被吴钧成从座椅上拎下来;强行按在座位上后,那男人开门见山询问齐宇翔的消息。
谢南城气的要死;险些把冷饮泼到对方脸上。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小翔已经跟你没关系了!〃谢南城双眼冒火。
吴钧成对他的怒气视而不见;咔吧咔吧捏着啤酒罐:〃你说不说。”
野蛮人!不可理喻!谢南城就是不说。
吴钧成凑近,压迫的黑影当头罩来:〃我已经找到你了,还能找不到齐宇翔吗?你说不说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谢南城一路上被对方的蛮横所胁迫,觉得这人简直无法沟通,他几次想讲道理,刚一开口就被吴钧成打断:〃别说废话,说重点。”
谢南城张了张嘴;声音盛满愤怒:〃如果你这样对小翔,怪不得他离开你!”
吴钧成脸黑了:〃再给老子说一遍。”
〃你的大男子主义很讨厌!粗鲁,蛮不讲理,你让小翔吃了多少苦!〃谢南城也提高音量,端正的身板挺的更直。
〃哦?齐宇翔跟你说的?你继续。〃吴钧成双手交握,好整以暇地躺在椅靠上。
〃你……你……你太混账了你。〃谢南城被气的语无伦次,很快理清了思路,〃我十多年前就知道你,当时就觉得你跟小翔不合适,你……你从来不记得小翔生日,而且生活中都是小翔照顾你。你别不承认,你到现在连车都能弄的像猪窝!我跟小翔生活在一起,他很懂得照顾人,而且心地很好,从来不会让我伤心……就算他自己很伤心。”
谢南城喝了一口水继续:〃我现在跟他住在一起,他每天早起给我做早饭,一个月都不会重样。他以前也那样对待过你吧?他洗衣服每件都会熨好,很整齐的叠在柜子里。我有胃病,他买的食物、香薰、花草,全部都是养胃护体的。他会给我剪指甲、中午会给我送餐、每天给我打电话或发短信注意天气变化。我夜里加班他会给我倒水,安安静静在一旁陪我。他其实很嘴笨,从来不和我争论,当然我们也没什么可争论的。我喜欢他那样对待我,而且我也尽量好好对他。”
谢南城快速地说着,抬眼看吴钧成。吴钧成像陷入了某种回忆,见谢南城停顿,打个手势让他继续。
〃我喜欢吃甜食,他害怕对我身体不好,每天想着法的做那些口感好、糖分不多的点心让我吃。他能注意到我喜欢的任何东西,每天都会吻我,眼里只有我一个人。他做的这些,让我觉得日子美的像梦一样。有个人把我放在心里,一心一意对待我,我也一心一意对待他。我不相信他当初没有这样对你,吴钧成,他那么爱你,所有的一切都首先想到你,可是你却感觉不到。你嫌他烦吧?他那么用心的给我做饭,大老远送去,可是你扔了多少?你别否认,我亲眼看见了!我就绝不会那么对他,他在我身边我永远觉得高兴,我每天都在等他的电话,并且愿意等一辈子……”
〃你给我闭嘴!”
〃我为什么要闭嘴!明明是你先对小翔不好的!你打他,他背上的伤疤是怎么弄上的?那么深的伤痕,住院了吧?他从来没跟别人说过!你觉得他对不起你,不应该去外面瞎玩,可是吴钧成,我认识他十四年,就比你少两年而已,他如果是个水性杨花的人,我追了他那么久,他早就答应了!再说我又不比你差,方巡都比你好!”
吴钧成这次是真火了:〃你TM给老子闭嘴!”
谢南城大义凛然地喝光饮料,平生第一次用鼻孔说话:〃哼!就不闭!”
〃小子,胆肥了啊,〃吴钧成脸冷的掉冰渣,〃你当然替齐宇翔说话,可是你再好,还是一个娘娘腔;你跟他再志同道合,他还是喜欢老子;就是折腾死,他心里的那人还是老子我!”
谢南城一下子把餐盘弄的哗啦响,死死捏着杯子:〃你胡说!你们早都分手了!”
〃胡不胡说你清楚,我要是说错了,你那么激动干什么。谢南城,骗自己好玩不?”
谢南城怔然,眼睛瞪得要脱出眼眶:〃你胡说!”
吴钧成笑的恶狠狠:〃清醒点吧,齐宇翔怎么会喜欢一个复读机?”
〃你才是复读机!〃谢南城声音哽咽,明显控制不住情绪了。
吴钧成看着他跑出去,依旧合着双手,斜觑着大厅里看动静的人。那些人被他盯的发毛,很快走的走散的散,偌大的餐馆,连声音都小了很多。
吴钧成想着齐宇翔背上的伤,确实是俩人打架时划伤的,当时缝了几针,血冒的都止不住。有时候人到了一定阶段,只能依靠吵架打架增加存在感。就像很多男男女女组成的家庭,互相怎么看都不顺眼,却还是拉拉扯扯过了一辈子。
齐宇翔不能离开他。没有消息还好,有了消息要怎么放手?
死也跟我死在一起。
吴钧成面罩寒霜,在心里恶狠狠赌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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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宇翔刚想着会下雨呢,雨就啪啦啦地来了。
彼时他刚从方巡屋里出来,正打着出租车去汽车站。
方巡在一个新开盘的大厦买了两层楼,要建办公室,请齐宇翔这个曾经颇有名气的设计师来操刀设计。
齐宇翔当然同意,这是他的老本行,而且方巡给的价码丰厚,谁也不会嫌钱多。
他在Z市呆了几天,除了跟方巡的团队一起研究图纸外,闲暇时间就去琢磨各大餐厅的招牌餐点,打算回去做给谢南城吃的。
想着谢南城笑的模样,齐宇翔开心不少。再加上这一场沁凉的雨,一层秋雨一层凉,多下几场后,这连绵的酷暑就会退场吧?
天阴的厉害,轰隆隆打着闷雷,闪电劈裂天际一般耀眼。明明是下午,却黑的跟要入夜一样。冒雨跑进汽车站,衣服都湿了不少。
票买的很快,齐宇翔进站坐车,想了想,又给谢南城发了一条短信。没多久,车子就在高速路上顶风冒雨往H市行进,玻璃被大雨打的啪啪作响,摇摇晃晃像天地之初的诺亚方舟。
齐宇翔发呆,突然觉得从出生直到死亡,生命的轨迹就若这么一趟前行的班车。有的安全到达,有的偏离终点,有的会背道而驰,更有甚者直接车祸了。
这么多纷纷扰扰,只很多事不在乎了,才能活的豁然开朗。
他把脑袋抵在后座上,闭上眼睛,良久才回过神,随着车子一摇一晃的开始算账。
餐厅运营一般,盈利有限,他是第一次做这个,好多成本都没有算进去,而且突发状况总比预料的多。谢南城的工资也就那样子,两个人生活,总要做些长远打算的。齐宇翔这次去Z市,除了做设计以外,还预计给方巡新买的地皮投资,在那块地上跑了好多趟,皮都晒掉一层。
齐宇翔骨子里是个懒人,懒得操心懒得动。他跟吴钧成一起的时候,由于吴钧成是个挣钱狂,他更懒得再去机械地增加存款数额,遂早早隐退,带着自己的钱去游山玩水。他现在对工作依旧没多大兴趣,可生活毕竟不再像从前那样随心所欲,他要养家,要好好照顾谢南城,要对自己的伴侣负责。
谢南城……齐宇翔皱眉,短信发出去好久了也不见对方回复,难道是还在上课吗?他背过谢南城的课程表,课不多,但课题不少,有时会熬到很晚才回家。
不知道带伞了没有,齐宇翔揉揉脸,看了看时间,给对方拨了电话。
一串优美的古典乐响起……连打了三遍无人接听。
齐宇翔开始焦躁,窗子被大雨敲得越来越响,电话还是无人接听。
转而拨了办公室号码,有老师接了,告诉他谢南城下午去分校代课了。
分校离本校有一段路,不急的时候走走就到了,可是H市也是大雨,阿南不会忘记买伞吧?齐宇翔记得那一路颇有几个大超市,卖伞的地方比比皆是,他笑了一下,阿南又不是傻的,再说可能一下课雨就停了呢。
车上放着哪个年代的老情歌,飘飘荡荡的,仿佛时光倒回。心里有块地方一直在慢慢磨痛,像长智齿般,坚、硬如石头,慢慢、慢慢地冲破血肉。
齐宇翔几乎以为有东西破骨而出,下意识瞧向胸口,原来真的是错觉。
把玩着胸口的挂饰,雨还不见停。
放逐像季风里的候鸟,三三两两、裹挟着漫天风雨,露在悬崖、停在心上。足够震耳欲聋却未走火入魔,齐宇翔不解,车子怎么这么慢呢?
第四十五章
老天漏瓢了吧;吴钧成恨恨咒骂,他的车在高速上熄了火;此刻正非常二屌地被困在路边。
高速上是严禁停车的;不得已;吴钧成冒雨下车,站在路边等交警队来把车拖走。
高速上车流如注,都因大雨减速不少,一辆辆小心翼翼地在眼前来来去去。吴钧成一个人站在路边,举着一把黑色的伞,间或躲避着轮胎高高溅起的水流。
还看见了好几辆H市到Z市的直达车。他突然很感慨,这不就是和齐宇翔之间的距离?一个在H市;一个在Z市,不远,却遍寻不着。
谢南城让他放手,可是他还有话没对齐宇翔说。只要见一面,见一面,否则这么吊着太不是滋味。
这么多年,陪伴他的就只有一个齐宇翔。吴钧成走神,你看,那人在生活中消失近两年,日子还是照样过了,并不比那个闹腾鬼在身边差。他养了个儿子和只狗,又交了几个朋友,公司势头也越来越好,就差一个齐宇翔,可齐宇翔并不是无可替代的。
只是不习惯,不习惯身边换成一个不是齐宇翔的人。
不习惯一去经年杳无音讯。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重感情,反而很冷血。他体会不到谢南城说的那种细致而刻意营造出来的幸福,在他眼里,一个家,呆着舒服自在就好,没有那么多花花道子,搞出那么多玩意干什么呢。
好吧,这是以前。
无可否认,在听到谢南城的叙述后他恼火了,而且极其不想承认心底那些懊悔。他那时嫌齐宇翔麻烦,可现在养的齐安更麻烦,唯一变的是,他当时还年轻气盛,现在突然觉得原来当初很不错的。
世界上最操蛋的事就是,TMD失去了后……坑爹的后悔了。
对这紊乱的生活,他有一万句涉及祖上十八代的问候,最后千言万语凝结成一个字……
操!
天上时不时炸出一阵雷,紧接着就是闪电咔吧响,吴钧成想,老子不会被雷劈了吧?
突然想起今天还没给家里的宝贝小子打电话。因为家里还有一个小东西,他出门都控制在三天以内,并且一天几个电话的往家打,不然小孩儿能哭的背过气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