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听得卫玉华道:“这里便是我素日练武的地方了,只可惜场子也太小了一些,好多时候我根本施展不开手脚,偏我娘又不让我去外院的大演武场。”说着,一时技痒,还忍不住与陆明萱和陆明芙表演了一小段鞭法。
看得陆明萱与陆明芙都是叹服不已,卫玉华见状,忙道:“要不我教你们?”
陆明芙毫不犹豫就拒绝了,欣赏叹服卫玉华的好鞭法是一回事,让她自己练就是另一回事了,她不认为自己能吃得了那个苦。
陆明萱却忍不住有几分动心,想到了自己在宫里和昨日的两次遇险,若自己能有一身卫玉华这样的好武艺,就算她一时不察中了有心人的暗算,要脱险也比现下把握大得多……但转念一想,自己若是真跟着卫玉华学武,绝非一朝一夕之事,少不得彼此要多往来,次数一多,若是让外人甚至定国公府自家的人都误会定国公府与大将军府交好就不好了,毕竟如今夺嫡这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其实已经拉开了帷幕,能避嫌还是避避的好。
遂也说自己没那个兴趣,婉拒了卫玉华。
弄得卫玉华十分的扫兴,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引了二人复又回自己的屋子里吃茶歇息,待吃了茶凉快了一些后,方屏退了满屋子伺候的人,向陆明萱道:“对了,昨日之事,你们府上的老国公爷和老夫人可有说了要替你做主?这次是你运气好,才侥幸脱了险,若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谁知道下次他们会不会再变本加厉?而且下次你就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陆明萱知道她是真心关心自己,便也不瞒她,道:“我们老国公爷与老夫人已说了会为我做主,让我安心,多谢姐姐关心。”
卫玉华闻言,方松了一口气:“那便好,只要两位老人家愿意为你做主,不愁不能狠狠给那对狼狈一顿教训,你毕竟身份摆在那里,单凭你的力量,要对付他们,无异于以卵击石。”
陆明萱再次向她道了谢,本不想与她说自己与凌孟祈之事的,但想着她是真的关心自己,想让她也高兴高兴,且有了好事,寻常人都会忍不住想与自己要好的人一起分享,遂红着脸小声道:“不但如此,因着昨日之事,原本我与一位世兄的亲事,我们老夫人是绝不会轻易同意的,如今也已同意了,所以于我来说,此番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话音刚落,卫玉华已道:“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你什么时候定亲,到时候我一定登门道贺讨杯喜酒喝去。”
“是真的,这个我可以作证。”陆明芙笑着接道,“不过在那之前,指不定我们会先喝到卫姐姐的喜酒呢。”
卫玉华十分的大方,才不因陆明芙打趣自己就脸红扭捏什么的,笑道:“指不定你们还真要先喝到我的喜酒,我听我大哥说,前儿皇上已下旨着钦天监在占吉日,想必等三皇子自江南回来,我们便要成亲了,到时候你们可要记得来给我添妆才是,先说好了啊,不好的东西我是不要的!”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差不多也就到午饭时间了,卫玉华遂引着二人复又去了卫夫人的正房,与母亲和嫂子一道用饭,至于张嬷嬷,则由卫夫人的贴身妈妈陪着,在厢房里也开了一席,暂不多说。
再说二皇子惦记了一晚上的美人儿,连自己素日最爱去的专养那些陪他寻欢作乐小姑娘的小院都没去,只在书房胡乱睡了一夜,天没亮去上了朝后,待一下朝便带了陆明萱的首饰,直奔定国公府。
老国公爷如今早不用上朝了,彼时自是在家里,听得人报二皇子驾临,老国公爷如何不知道他的来意,冷笑一声,令陆文廷接了出去。
老国公爷已与陆中冕商量好,打算今年年底便上折子为陆文廷请封世子,再为他谋一个好的官职让他正式出仕了,所以定国公府一些不能让外人知道的事如今陆文廷也有机会接触到了。
不多一会儿,便有小厮进来禀道:“回老国公爷,大爷已迎了二皇子进来了。”
老国公爷闻言,点了点头,随即亲自迎了出去,他就算再不耐烦二皇子,二皇子毕竟还是皇子,他可以仗着辈分不亲自去外面迎接,如今人都到他书房外了,他却是非去亲迎一下不可了。
方一走出书房的院门,远远的果见陆文廷笑容得体的引着二皇子走了过来,老国公爷因忙上前抱拳行礼:“老臣恭迎二皇子。”说着作势要下跪。
二皇子自然不能真让他下跪,连自己父皇都早免了老国公爷陛见时行跪拜大礼了,他难道还敢灭过自己父皇的次序去,让老国公爷对自己下跪不成?因忙一把搀了起来,笑道:“于公来说您老是两朝元老,连父皇都免了您陛见时的大礼,于私来讲,我也算是您的孙女婿,如何能受您的礼,您实在太折煞我了!”
老国公爷忙笑道:“安国公太夫人还在呢,二皇子这一声‘孙女婿’老臣实在愧不敢当,不知二皇子今日大驾光临有何吩咐,还请屋里说话。”避重就轻的说着,迎了二皇子进屋去。
二皇子早在定国公府只给了陆明雅三千两陪嫁,他亲自带陆明雅三朝回门时,定国公府上下都待他不冷不热时,已恼上了老国公爷,更兼他深知定国公府是万万不可能支持他的,索性也懒得与老国公爷拐弯抹角了。
待进屋一坐定,便把陆明萱的首饰拿了出来,说是昨日陆明萱去他府上赴宴送给他的,请老国公爷将陆明萱许给他,“虽说我已有了王妃,也已有了侧妃,还正是出自府上的小姐,只能在名分上委屈萱姑娘一些,但我可以向您老保证,也就名分上委屈她一些而已,其他方面我一定不会委屈了她!”
不想老国公爷却是满脸的惊讶:“萱丫头早已定亲了,未婚夫婿便是锦衣卫镇抚司的凌千户,我们两家也算得上是世交,两个小的的亲事是一早便说定了,只等此番凌千户回京后,便正式放定了,萱丫头怎么可能会将自己的首饰送给二皇子?而且昨日萱丫头回家后,并没有说自己掉了首饰的话,二皇子莫不是弄错了?”
这下轮到二皇子惊讶了,第一反应便是老国公爷莫不是为了不将陆明萱许给他在糊弄他,不然陆明雅又岂敢将陆明萱一个已罗敷有夫之人先给他?
但转念一想,这样的事又岂是能开玩笑的,陆明雅都出嫁多久了,怎么可能国公府的事桩桩件件她都知道?若陆明萱真早已定了亲,那他岂非要背上一个“谋夺人妻”的名声了,而且她的未婚夫婿还是锦衣卫的人,那锦衣卫的人是好惹的吗?
二皇子当即在心里将陆明雅骂了个半死,让老国公爷尽快将陆明萱送到自己府上的事自然也不敢再提,只能借口自己方才是在开玩笑,打哈哈将事情先混了过去,然后悻悻的告辞离开了国公府。
☆、第五十三回
二皇子一回到自己的府邸,便怒气冲冲的直奔陆明雅的居所,找到陆明雅后,话也不与她先说一句,直接便甩了她一记耳光,打得她打了个趔趄,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上后,方恨声骂道:“贱人,竟敢糊弄本王,谁给你的胆子!”
彼时陆明雅正与杜鹃芍药满心憧憬与期待的做未来儿子的小衣裳小鞋袜,冷不防瞧得二皇子进来,她忙放下手中的绣棚便站了起来要屈膝行礼,却不料还未及拜上,脸上已着了一掌,当即火辣辣的痛,耳朵也是嗡嗡作响,她不由又惊又怕,也不敢捂脸,更不敢起来,挣扎着原地跪下后,才赔着笑脸颤声问道:“殿下乃妾身的天,妾身素日敬重殿下盼着安宁康泰尚且来不及,如何敢糊弄殿下,实不知到底哪里做错了惹得殿下动了气,还求殿下明示……啊……”
话没说完,二皇子又是一记窝心脚将她踹倒在地上,才冷笑道:“你不敢糊弄本王,你那族妹早已定了亲算怎么一回事?她都已是定了亲的人,你还敢荐给本王,你是巴不得本王背上一个‘谋夺人妻’的名声是不是!”
说着,不经意看见榻上放了几件已做好或是做了一半的小衣裳,猛地抓起便一把撕了个粉碎,“你还想生本王的孩子,你算个什么东西,说穿了不过猫狗一般的玩意儿一个罢了,哼,也配生本王的孩子?”
陆明雅听至这里,总算明白过来二皇子是因何在生气了,事实上她方才见二皇子怒气冲冲的进来,已约莫猜到了,只心里犹报了几分希望,在暗暗往好的方向安慰自己罢了,却不想怕什么来什么,二皇子竟真没能将陆明萱带来回来,想也知道定是姓窦的老虔婆从中作梗,以后有了机会,她一定要将那老虔婆碎尸万段!
又暗暗咒骂二皇子,果然是个外强中干,只知道窝里横的怂货,堂堂一个皇子,还拿着陆明萱的首饰,竟将她区区一个国公府的旁支姑娘讨不来,除了在她们这些人面前逞凶斗狠耍威风,他还能干什么!
只咒骂归咒骂,面上却丝毫也不敢表露出来,一脸惊讶的哭道:“什么定了亲?萱妹妹没有定亲啊,不然妾身怎么敢将她荐给殿下,殿下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她又不是九天仙女下凡,犯得着殿下明知她已定了亲还硬夺吗?妾身实在冤枉啊,还求殿下明察。”
二皇子冷笑道:“你祖父方才才亲口对本王说,你那族妹早与锦衣卫镇抚司的凌千户定了亲,只待此番凌千户回京以后,两家便正式放定了,你还敢说自己冤枉,难道你祖父堂堂两朝元老,竟会为了区区一个旁支族孙女儿,拿这样的事来糊弄本王不成?”
陆明雅这下是真的吃惊了,陆明萱怎么可能早就与凌孟祈定了亲,那凌孟祈的心且大着呢,当年祖父提出要将陆明丽许给他他尚且不肯,如今怎么会要陆明萱,陆明丽身为现任定国公的女儿,虽是庶出,也远比陆明萱尊贵了不知道多少倍,凌孟祈除非是傻子,才会放着国公爷的女儿不要,偏去要一个旁支呢!
因忙哭着辩道:“我祖父一定是在糊弄殿下呢,殿下不知道,前年我大伯父与父亲同时提出要将我二姐姐和五妹妹许给那姓凌的,姓凌的都不曾答应,她二人虽是庶出,总也比陆明萱一个打秋风的旁支尊贵得多罢?姓凌的怎么可能同意,我祖母因陆明萱的娘曾做给她身边的一等大丫鬟,向来偏心于她,我祖父定是听了我祖母的话,在与殿下行缓兵之计呢,定是打的先将殿下糊弄住,然后尽快与她寻一门亲事的主意,殿下若是不信妾身,大可等着看接下来一段时间里,我祖母是不是急着给陆明萱说亲,便可知到底是我祖父在糊弄殿下,还是妾身在糊弄殿下了。”
“真的?”二皇子闻言,一脸的将信将疑,“你祖父真个在行缓兵之计?他可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糊弄本王,本王这便找他去!”说完便拂袖大步往外走去,誓要将美人儿弄到手里不可。
只是才走出没两步,已被陆明雅起身拦住了,赔着笑脸小心翼翼道:“殿下还请稍等,听妾身一语,如今那姓凌的并不在京中,我祖父若真要一口咬死了陆明萱真与他定了亲,殿下也没有法子不是?依妾身说,殿下不如再等等,看我祖父与祖母接下来会做什么,若他们忙着给陆明萱定亲,殿下立时便可以上门兴师问罪,若他们不急着与陆明萱定亲,殿下也大等那姓凌的回了京后,直接传了他来,然后带了他一块儿去国公府当面与我祖父对质,到时候我祖父自然再推脱不得,陆明萱不就怎么也是殿下的囊中之物了?”
说得二皇子皱起了眉头,片刻方沉声道:“本王就再信你一回,若这次你再敢糊弄本王,看本王怎么收拾你!”说着忽然扬声向外叫道:“林敬!”
片刻便见一个太监弯腰弓背的小步跑了进来,行礼后恭声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二皇子不怀好意的看了陆明雅一眼,才冷声道:“立刻去把后面院里那对儿姐妹花给本王带来,待会儿也好与本王和侧妃助兴!”
陆明雅方才被他不怀好意的一看,心里已升起不祥的预感来,谁知道下一瞬,她不祥的预感便成了真,她当即又跪下了,哀求道:“妾身毕竟是国公府出来又是皇上亲赐的,求殿下给妾身留几分体面,不然妾身以后就真没脸在府里立足了。”
阖府上下谁不知道后面的院子是二皇子养那些卑贱玩意儿的地方,陆明雅自然也知道,二皇子素日虽经常在她屋里胡来,羞辱她折磨她,到底不曾当着人的面儿,连杜鹃与芍药也不曾亲眼见过她是怎样被折辱的,谁知道今日他竟要让后院那些卑贱的女人来“助兴”,这不是在拿她堂堂侧妃在与那些卑贱的女人相提并论吗,她以后还要怎么面对小徐氏,又怎么面对其他姬妾和阖府的下人?!
二皇子却嘲讽一笑,先打发了林敬,才看向陆明雅道:“国公府出来的又如何,父皇亲赐的又如何,到了本王府里,是生是死便都只能由本王说了算,再说你还真以为自己还是国公府的小姐呢,话说回来,哪家正经的小姐会做出一看见男人便往上扑,等不及要自荐枕席的事?说穿了,你与后院那些女人也没什么分别,所以少在本王面前装什么贞洁烈女!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脱!”
当着自己两个丫鬟的面被二皇子这么说,陆明雅羞愤得只恨不能立时死过去,可她却不敢违抗二皇子的话,不然等待她的,只怕就不仅仅是现下这样的屈辱了,她只能将苦涩的泪都咽回了肚子里,抖着手解起自己的衣裳来……
二皇子一直折辱陆明雅到天都黑透了,才终于尽兴离开了陆明雅的居所,至于那对姐妹花,也随即被林敬安排人送走了。
余下陆明雅一个人浑身*,遍体鳞伤的躺在自己卧室的地毯上,想哭已经没了泪,想死又没有那个勇气,满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样痛苦屈辱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杜鹃与芍药在外面等了良久,都没等到里面陆明雅叫人,也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本不想现下进去的,怕陆明雅拿她们出气,可又怕陆明雅一个人在里面出什么事,只得壮着胆子推开门,战战兢兢的走了进去。
就见陆明雅躺在地上,身上的伤比以往她们见过的都更要可怕,万幸人还活着,二婢忙上前小心翼翼将她扶到了床上去,随即便打热水的打热水,拿药的拿药,如往常一般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一边忙碌一边还禁不住暗暗庆幸,幸好她们两个年纪都大了,长得也不算太漂亮,不合二皇子的胃口,不然如今只怕她们早已不在这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