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他的想法却变得没有那么洒脱……
“小姐,请节哀……”护士将余梦拉开,然后礼貌地请周宇瀚放开了丁巳的手。
就在医生将要把白色的被单盖在丁巳脸上的时候,宇瀚猛地蹿了起来,然后按住了医生的手:“不!他还活着!我刚看到他喘气。”
医生以为自己看错了,把手放到丁巳的人中下试了试鼻息——虽然很微弱,但是还是有的。然后他拿出听筒,听了下心跳。
“这应该是暂时性假死,不好意思……不过病人需要安静的环境,请你们暂时回避一下。”说着他使了个眼色,护士将他们两个人带出了病房。
“所以,你是发现他的人?”
“是,我听说他要去大时代逛,所以就想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到。结果没想到……”
“都是我不好,不该放他一个人在那里,我自己去shopping……”说着余梦垂泪,宇瀚拍了拍她,不说话。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医生从病房走了出来:“病人现在情况稳定下来了,但不能吵他休息,你们谁先进去?”
“我是他表姐,我先!”
“我是他未婚夫!”
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但又突然间沉默了,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又异口同声地说:“让他先进去吧!”“让她先进去!”
“据我所知,病人是男性,所以未婚夫……你是表姐,你先进去吧。”医生不容分说的开门把余梦让进病房,然后看了看身旁的宇瀚,转身走了。
大概又过了几个小时,丁巳睁开了眼。看了看趴在床前的周宇瀚,又看了下隔壁床上睡着的余梦。
凝视着空白的天花板,他若有所思。
也许和那白衣女人没有关系,可能是自己心脏本来就不好,所以才酿成这般狼狈相。自从父母死后他过的很清淡,没有什么朋友,也不怎么和外界接触,除了余梦经常来看他之外,他几乎与世隔绝。
自从和周宇瀚认识之后,好像心里有些微的变化,说不出来,但又觉得这并不是坏事。
“你醒了?”周宇瀚握着他的手已经因为枕在上面的关系失去了知觉,他迷蒙的眼神看着丁巳。
“是,抱歉,让你担心了……明天我会准时去上班的。”
“不用……你好好休息,别再出问题了,我很怕……”
“怕什么?”
“怕失去你……”
“其实,昨天晚上,我回家的时候……”丁巳把昨晚遇见那女人的情形告诉了周宇瀚。
“你怎么不早说!?”宇瀚有些激动,但声音极力控制得很小,以至于没有吵醒另一边的余梦,“她说什么了没有?”
“没,问她什么都不说,我不知道怎么办,就……就穿了过去……”
“你……你不知道穿过鬼的身体会有问题吗?”宇瀚握着他的那只手更加的用力,“也许,也许你就……再也回不来了……”说着他靠在丁巳手背上,像是在抽泣。
“我,没想到,我对你那么重要,呵呵。”
“别说的好像跟你没关系似的!这几天我没有半点虚假,我觉得你也明白……但,你怎么就不懂我的心呢……”
“对不起……”
之后,余梦直到天亮才回家,当然她走的时候宇瀚已经不见了。是丁巳叫他回去的,他不希望让别人知道他们两个人的这种关系,因为实际上他也不太确定这究竟是什么。对于他来说,有血有肉的人可能比那些空灵而虚幻的东西更加的不真实吧……
三天之后,丁巳出院,回到了家里。虽然刚开始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之处,但当他走到洗手间的镜子前面时还是把他吓了一跳——那个白衣女子已经靠坐在了他的肩膀上。而且之前因为角度而看不到的她手里的东西,此时变得明朗起来:那是一把锋利的双刃剑。
夜晚的来临显然并不是那么好的事情,丁巳感觉到了困顿,他努力让自己精神起来,可仍然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他实在太困了,困到闭上眼之后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大概,是被附身了吧……”脑中闪过这个念想的同时,他突然惊醒了过来。自己并没有在自己的床上,而是坐在离住处不远的河边,赤角站在水里。
“你是想自杀吗?”他问着身旁的女人,虽然他看不到……
第二天,他仍然没有去上班。周宇瀚跟他通了个电话便急匆匆的从公司赶了过来,打开门的瞬间,丁巳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说不出来是为什么,但看到宇瀚那张慌张的脸顿时安心了下来。
“怎么样?还在吗?”说着宇瀚惊恐的望着他。
“还在。”丁巳转过身,从容的坐到沙发上,叹了口气,“她好像是要自杀。”
“不是吧?那你岂不是……”
“不会,我觉得她还有什么留恋。”丁巳说着靠到了沙发扶手上,眼睛微张,“也许,我们应该问她本人……”
话音刚落,还没等周宇瀚把手上的提包放好,他已经昏睡了过去
“你,是谁?”
“我叫哀莲,是一个大官的小妾。因为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已经不记得我到底做过些什么了,只记得这些……”
“你,为什么要缠着他?”
“他和我思慕的那个男子好像……可是我不能说,如果说了,就不灵了。”
“所以,你之前许过愿?”
“好像,仿佛,有过……”
“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和他一起死……”
“可他不是你喜欢的那个人了,也许前世是,或者前世的前世,但他现在不是……”
“是吗……可如果不能和他一起死,我就永远无法离开他……”
“如果你真的要和他一起死的话,在那之前请杀了我,用你手上的剑。”
“剑?哦对,我好像是偷偷拿了老爷的剑……好像……不对,我记得不是这样的!?”
“难道你真的不记得你怎么死的吗?”
“我应该是和他服毒自杀的啊……怎么会拿着剑?”
“应该不是吧?你还蒙着眼睛,你看不见?”
“我……”
“回想一下,我觉得你并不是一个人走的,好好想想。”
“那天,老爷死了……我去庙里烧香,祈求我就算死也要和他一起死,我不想为一个我不爱的人殉葬……可是,我却拿了老爷的剑,我好像是把他杀了,然后又自杀……不,我有点混乱。”
“也许,你杀的不是他……而是别人……”
“不,我的确是杀了他,不可能,他不可能还会和那女人结婚,不!!!!”
那一刹那,丁巳的身体突然失去了支撑,瘫倒在宇瀚的怀里……
天色已暗,丁巳靠在周宇瀚的大腿上醒了过来。他很罕见的冲他笑了笑,眼神迷蒙:“我想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我做了个梦,我梦见那个女人许过愿之后,将他在神灵面前说过的话告诉了他最要好的朋友。然后她朋友告诉她,让她拿着剑去刺杀她心爱的人。但她没想到好朋友竟然也喜欢那个人,而且把自己的愿望告诉了他。接着她悔恨之下自刎而死……”
“所以,是个关于背叛的悲剧吗?”
“不,其实是她先背叛的,她为了钱嫁给了有钱的老爷,然后……”
“我明白了。”周宇瀚冲腿上的那个人笑了笑,不自觉地将唇附了上去……
慌乱中,丁巳推开他:“对不起,可我,还不明白……”
“没关系,我等你。”
世间尽有苦情之人,或付诸于行动,或许之于神灵。虽背德乱常之人层出不穷,但别忘了,让他人知道自己的想法实乃——大忌。
5
5、第四章 。。。
第四章 彼岸路
“丁巳,你要记得,来到这个地方之后,谨记三点:勿视,勿听,勿言。”
“嗯。”
难得的周末早上,正在熟睡中的丁巳听到手机不停地在耳边响着。他从被窝里钻出一只手,拿过床头的手机看了看,接了起来:“喂?舅舅……”
“还在睡啊?丁丁。记得今天什么日子吗?”
“今天是……”
“你父母的忌日。”
来到墓园门口,舅舅一家子好像早就等在那里很久了,余梦一把拉过他的胳膊挽着,一行人这才拿着各种祭扫用具进了墓园。
清晨时分,墓园里弥漫着雾气,更添几分凄凉的色彩……
丁巳十四岁那年,父母死于一起事故。父亲开着满载货物的车子和母亲在山路上行驶,却不知因为多日阴雨,山上的泥石早已松动,结果二人惨死在悬崖之下……
这事情也成为丁巳自责的原因,那天如果他没有和母亲闹脾气,母亲也不会和父亲去压货,更不会因为要赶早回来给他煮饭这个而在那天意外死去。
回去的路上,余梦仍然挽着丁巳的胳膊,谈笑风生。可能是因为雾气太浓,走在前面的舅舅和舅妈渐渐变得看不见了。他并没有太在意,到了墓园门口自然会碰头。
可不知过了多久,旁边的表姐嘻嘻哈哈的声音也渐渐淡了起来。
“雾好大……”刚说完,不知哪里刮来一阵凉风,雾气顿时散开了。天空中的太阳发出橙红色的光,周围也不再是墓园,而是一望无际的原野。
他感觉到身旁仍然有人挽着自己的胳膊在往前走,转头看去,竟然是那熟悉的容貌。
那是位中年妇女,含笑温柔,仪表端庄,二人对视的瞬间,她微笑回应了丁巳的惊异。
丁巳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不再看这一切,任由身旁的人领着自己似是悠闲地漫步。
“儿子,好久不见了。”母亲在他耳边说着。
“嗯。”
“最近过得还好吗?”虽然并未看着她,可丁巳仍然能够感觉到那温和的视线。
“嗯。”
“又到了这一天,每到这天我就特别的难过,虽然能看到好久不见得儿子觉得很欣慰,可还是不够。那天发生的事都怪妈不好。”
听到这里,丁巳不再出声。他并不想肯定母亲的话,但他也不能以任何一种方式来表达这情感。
“这里的空气并不像当初我想的那样污秽,反而很清新,虽然有很多不舍,但……我们也该走了。”
话音刚落,一双手挽过了丁巳另一边的手臂:“儿子啊,你要多保重,老爸曾经对不起你,但,希望你能原谅爸爸……”
还记得那是个雨夜,知道父母死去的消息之后。丁巳一个人穿着孝服躺在沙发上,听由客厅里的亲戚们吩咐安排,并且不知自己将来的命运到底如何。
屋外的风雨拍打着窗户,丁巳好像在黑暗中看到父亲的身影拍打着窗户,请求他打开阳台的门让他进来。正当他起身,要去开门的时候,一双大手突然按住了他。
“不可以开,这时候如果开门,会发生不好的事情……”那人在丁巳耳边小声说着。
看到那人站在丁巳的背后,屋外的“父亲”狞笑着消失在风雨之中……
那个人到底是谁,丁巳已经不太记得了,但他唯一记得的是之后那个人说的一席话。虽然他并没有确定说这话的就是当时那个制止他的人,但那个声音仍然在他耳边回荡。
“勿视,勿听,勿言。”
“小丁,我的儿子,你在那边要多保重,未来可能有很多不好的事情,但我们相信你一定没问题,因为你是我的孩子啊……”
“儿子,老爸以后不能看着你了,自己要多小心……我们走了,希望来世还能再遇见你……”
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但丁巳感觉到身旁的两双手已经不在了,那种与世隔绝的寂寞突然袭来。眼眶不知何时已经渗出斑驳的泪水,顺着他的脸颊,划过他的颈项……
还记得父亲说起自己出生时候的情景那满脸愁容的模样,还记得母亲慈祥的笑容告诉自己她多么荣幸能在有生之年再一次怀胎十月诞下他。
这一切的一切在刹那间突然迸发出来,此时他已顾不得那约定俗称的章法:“爸!妈!”
冥河的渡船划过一道道涟漪,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仿佛船上的人在向他挥手告别,但这一切却又再次陷入更深的迷雾之中……
“丁巳?以后我就叫你丁丁好了!”余梦坐在丁巳的床前,一脸的坏笑,“赶快起来啊!再不起床要迟到了!”说完余梦掀起了丁巳的被子,他只穿着一条内裤的睡相一览无遗……
从那以后,丁巳的每一天都过得看似无忧无虑。因为收养他的是和母亲最亲的舅舅,而不是其他更远的亲戚。而余梦这个表姐是毫不给他面子的,换句话说她从没把他当过外人看待。
无论是撞见她在浴室洗澡,还是不小心加入到表姐和男朋友的约会中,丁巳都从不会感觉到自己被排挤,被欺负。
也可能是因为他从来没有过和人更深的交往吧……
“你也是一个人了吗?”
“是,你呢?”
“我很早以前就是一个人了,从没有人关心过我,甚至看见过我……”那声音像是孩童的声音。
“不,一定有很多人看到你,只是他们并不觉得你和他们有什么不同而已。”丁巳回答他。
“那你呢?你觉得我跟你有不同吗?”
“我和你是不同的,至少你不孤单,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甚至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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