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整个人都靠着木门,双手在用力推动……,老多吉好笑地想:这么一点力气?连门都推不开。
一直到了走近,老多吉站在仅离黑影半米远的距离,笑哈哈道:“巫师月,你这是在做什么呢?门推不动吗?”
没有人知道这是老多吉生前最后说的一句话,他的迟迟未归让屋子里等着的老人们有些不安起来。
老多吉走时特意吩咐不要关上门他还要回来睡觉,结果等到……都开始打露水了也没有见到人影回来。
又等了一会工,其中一个是老苍措部落的老人声色苍老开口,“我出去看看,老多吉好久没有这么晚不回来了,我得去看看才行。”
老人们身上有一种像是腐朽的气味,年轻的男人,女人并不愿意跟他们同住在一起,仿佛沾上他们气味会变得像老人一样迟钝。
屋子里一共生活着六位老人,五位是老苍措部落的人,还有一位则是格里部落的老人。现在老多吉没有回来,坐在屋子里的五位老人个个都有些不安起来。
见其中一位老人说要出去找,其余四个老人一起道:“一起去看看吧。”迟暮之年,无论是行动还是说话都远远不如年轻时。
他们知道老多吉是送石模到打铁室,便顺着最近的路一起过去。这个时候,部落里只能听到凶狗们的叫吼声,偶尔还能听到野狼们的狼啸。
“看着点,天太黑我们要是摔倒就麻烦了喽。”
五位老人是相互搀扶着对方,提醒着对方一直朝打铁室里走去;他们没有惊醒年轻族人们,辛苦了一天的族人们要好好睡觉,明天还要大清早起来干活呢。
露水很重,从草丛中走过一会就将裤角打湿,而打铁室就在前面不远。
这个时候已经听不到打铁声,拍打着铁环,苍老的声音在万籁俱寂夜色里突然传来,似是带了一股阴森。
安排在打铁室里巡逻的三个男人听到拍门声,立马拿起铁长矛,戾气十足的声音喝起来,“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给你们送石模的老多吉天黑时出来到现在也没有回去,我们过来问一问……”
老多吉好像是失踪了……,吴熙月是天亮才知道。老人们没有再惊动别的族人,得知打铁室的男人们并没有见到老多吉后,他们心里是更加慌起来。
等到天亮后,他们首先找到的是归阿,“老多吉一夜没有回来,石模也没有送出去,归阿,你得帮我们找找他去了哪里才行。”
这些老人可是一直都得巫师月尊敬,归阿与纳雅两人不敢有半点怠慢立马出来寻找,也派了族人去通知吴熙月。
“找!是管是死是活必须要给我找出来!”吴熙月目光寒森站在打铁室的门口,对着几十个年轻男人道:“一旦发现老多吉所有族人都不要动,等我过来处理!”
正当男人们准备出去寻找,昨晚碰到老多吉的几个唐古始部落的男人急忙忙赶过来,“巫师月,我们昨天从地里回来还碰到了老多吉!他抱着一个看上去很沉的东西,拒绝我们帮忙就一个人朝之边走来。”
“在哪里碰到了?”吴熙月双眸虚冷,如此来说老多吉是绝对不可能犯迷糊迷了路,最少是有族人证明他是抱着石模朝打铁室方向走来。
很快吴熙月就知道他们在哪里碰到了老多吉,离打铁室确实不远了,以老人们的脚程大约还有十分钟左右就可以到达打铁室。
而打铁室的男人离开时都说天色才黑不久,出来并没有见到老多吉在外面,走出去也没有碰到老多吉。
就会有几个假设出来,一,老多吉与唐古奴族人打了个照面后,走了几步朝另一个方向去了,可这个假设不成立。他本来就是要送石模过来,连第二天都不想等,怎么可能中途还有别的事情离开呢?
二,老多吉也有可能是犯咳嗽,一时难受没有留意方向在临时走叉了,但是!他缓过气来还是可以走回来,真要有个什么不测,进进出出的族人们都会发现他才能。
那么,只剩下第三个可能,那就是老多吉在前来打铁室这么十几分钟里遭到不测。
别的假设都不用去想了,更不可能的事情。
让吴熙月由不得不去想的是,会不会是老多吉在打铁室附近看到什么才招来不测,毕竟,部落里还有一个一直想找却没有找出来的人。
吴熙月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人会在部落里时不时出来兴风做浪,然后,就算再怎么防设也是防不胜防。
再次确实男人们在打铁的时候是真没有听到一点动静,也没有听到拍门声,吴熙月等族人们去找老多吉时,吴熙月便在附近细细寻找可疑的地方。
四周都没有什么可疑,不是下雨天,下雪天地面都不会留下什么脚印,四周都是刚过脚背的青草,一晚过去也没有什么压倒的样子。
在四周绕了好几圈,吴熙月坐在门坎上有些心烦意乱起来。还是无能了!努力这么久还是没有将那个埋藏在身边最深的人找出来。
如果说老多吉是被害身亡,那这个人不但隐藏得很深,还是一个相当能伪装自己的人;他(她)平时会很好地跟族人相处在一起,不但认识年轻的族人,还跟年迈的老人们了相处得不错。
老多吉最少也是跟他(她)认识的,不然,不会没有防备地跟着他(她)走,或是被他(她)轻易袭击。
为毛这么说呢?那是因为这一附近,包括打铁室里的族人们都没有听到老多吉有求救声。
哪怕是不太认识的族人在晚上看到后也是隔着一定距离打招呼,这一点,她早就提醒过了族人们,防的就是怕大晚上遭不测。
目光不经意地微微一扫,突地发现门坎下面有一些痕迹,像是鞋底沾了泥土在下面的石头上面蹭掉。
吴熙月随时抬起把沾着泥土的石头踢了下……,轻地一踢还没有踢开,非得让她心情极不好的时候用力发泄出来。
用脚后跟一蹬,那沾着泥土的石头便被地踢开。
吴熙月目光一暼浑身便是大震,泥土,石头下面是一个很新砸痕,是有什么东西重重地砸在门坎下面的石面上……。
不用去细想,吴熙月想到重物就是老多吉抱过来的石模。
正在她还盯着那痕迹在看,前面出来一阵骚乱。吴熙月“噌”地站起来抬头一看,只见芒背着一个人白花苍苍的老人朝她飞快过来。
是老多吉!一定是老多吉!
吴熙月没有再去多想抬起脚飞快朝芒他们跑去,风就在耳边刮过,吴熙月整个心脏都是揪紧揪紧。
双手僵硬无力垂下,脑袋随着芒的走动无支力地一摇一晃,双腿不是自然弯曲而是笔直伸挺种种迹象一看便知道已无生命体……。
深知道老多吉他们顶多也就是这几年的寿命,可自然死亡与被人谋杀是两个完全极端的概念,吴熙月跑来双目已赤红,面如寒霸整个人就像是刚从冰雪世界里走出来般。
“在哪里发现的?”她是面无表情地问着,声音像是沥了雪水,寒气扑面。
芒放下已经死去很久的老多吉,叹道:“没有多远,就是平时放鸭子的那个小水塘边,我们寻过去,他上半身都是栽在水里……。”
难觉头发还在滴水,……整个面庞被水已经泡到发肿发白,吴熙月弯下腰轻轻披开那沾着水的苍苍白发,目光触及一处时瞳孔骤地收缩。
现在穿的都是没有衣服,没有扣子的套头衣。一道很清楚的勒印清清楚楚地在老多吉的脖子上面,他真的是被人……暗害死。
吴熙月没有出声,他听到有族人在道,“唉,老多吉只怕是跳过小水塘,手里的石模掉到水里便自己下去摸,结果没有站稳,自己倒是一头栽下去。”
“是啊,芒就在他前面不远的地方摸了一个石模出来,上面都磕了好几个印子出来呢。”
“他大半夜的跑到水塘边做什么啊,那是白天女人们放鸭子的地方。大白天的,小孩子们都不能靠近呢。”
“谁知道他过去做什么,老人晚上就不应该出来走动。”
芒瞧出自己的女人有些不妥当,便一道蹲下身子,轻声问,“怎么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他也认为是老多吉去捡掉到水里的石模,结果不小心栽到了水里。
将套头衣整理高一点挡住那勒印,吴熙月抿着嘴用眼神示意芒一下,便站起来对叹惜的族人们道:“去把干柴堆起来吧,老多吉已经去了我们再说什么了没有什么用处。”
即没有说原由,也没有说出自己的怀疑,吴熙月可不能肯定这一群族人里没有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是男人还是女人呢?力气如此之大,大约是男人吧。可也不一定,女人之间大力气的也有挺多呢。
老人们很快闻讯赶来,他们的哭是是默默抹着眼泪,那种无声无息的哭反而最让人悲伤。
一切都完成后吴熙月便同芒一起回到了屋子里,萨莱已经准备好了食物,“啼跟狼王一起出去,你们回来先吃点东西吧。”
他需要照顾小娃有些事情是不能全程都在场。
小娃在屋子里午睡,吴熙月进屋看到公狼很忠犬地守在她身边才安心离开。回到小厨房里,芒便在问她,“刚才你发现哪里不对劲了?”
“老多吉不是自己淹到水里,而是有人用东西勒住他的脖子让他窒息而亡。”吴熙月坐下来,满眼阴鸷道:“有人背着他到水塘边故意造成是他自己淹水的假像!这个人一日不除,我一日难安!”
芒,萨莱两人皆是神色大厉。
萨莱道:“是哪个?是哪个?”
“我要知道就会这么烦躁了。”吴熙月抬头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角,冷沉道:“从今晚开始打铁室,铸铜室附近全由野狼看护,谁要靠近全部抓起来关住!”直到找出那个隐藏得最深的人!
老多吉的离开并没有让族人们悲伤太久,在各个城门口的族人甚至都不知道老多吉的离开。苏合还是给吴熙月送这次交换得来的种子才知道老多吉……是被人暗暗害死。
他一个大男人乍地听闻,后背亦是惊出一身冷汗出来,“神灵啊,这究竟是谁干的?太厉害了!太厉害了!竟然敢在你的身边杀人。”
“……你是在侧面提醒我的无能啊,苏合。”事情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现在又是一年夏季来临,再提往事吴熙月心中虽有仇恨,却是淡定多了。
她知道,那个暗中的人要看到她着急,对方反是更加开心。
苏合闻言,急急摆手道:“不是,不是!我是说那个人的胆大很大!不是说你怎么怎么样啊。不过,这么来说那个人确实就在你身边走动,很熟悉你才会有那个胆子来杀害老多吉。因为他相信,你是不会怀疑到他身上来。”
“你的他是指……女人?不是男人?”吴熙月是顿了下才问。
苏合挑了下眉头,“应该是男人吧,只有男人才有那么大的力气啊。女人的话,我有些不太相信。”
啼,芒,萨莱,狼王他们都是怀疑对方是个男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吴熙月总觉得应该是一个女人。
这是一种直觉,因为只有女人才会做得那么细致,谨慎入微。
“你这次在哪里换来的种子?还挺多的啊。”吴熙月将话题转开,有脚步传来这些话是不应该被人听到。
苏合的反应也是极快,立马是哈哈大笑道:“我们现在只要拿着陶器,麻布到指定地方去,哈哈哈,都已经有些小部落的族人在等着我们来了呢。”
换回来的种子是直接交给专门负责农耕的族人,吴熙月完全不用去理会这些事情。
“种子我们够多了,以后看来是没有必要再拿出去换。”吴熙月抓过一把小桨果,一颗一棵吃起来,八卦道:“我听说玉甫素过来找你了?怎么样?左拥右抱的滋味如何啊。”
苏合挠挠头,还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原来那个女人早就不在我身边了,玉甫素过来我身边照样只有她一个女人呢。”
原以为俩人自祭祀一别后应该不会再有交集,哪里想到真阿部落灭亡,倒又让俩人重新在一起。
吴熙月本来还担心他原来的女人会不会为难玉甫素,一听都离开的便是放心下来。笑眯眯道:“好好待她,人家一个跟花朵一样娇嫩的女儿家跟着你这个半老的老男人,你要敢欺负她,我立马送几个男人过去给玉甫素冬季里暖被窝。”
弄得苏合是哭笑不得,“我可没有这个胆子啊,玉甫素别看很娇弱,可发起脾气来我都怕了她。”
脚步很快便离开,吴熙月站到窗户面前一看是一个肩上扛着锄头的男人经过屋门口。
“这么怕有人偷听为什么前面不像是后面一样加个墙呢?这样一来除非有人跳墙下来偷听。”苏合好心建议。
吴熙月却是冷笑道:“我就是故意不设下墙,就是要看看究竟是谁在暗中偷听!”让她恼火的是这招似乎是不管用!
也让吴熙月明白那个人是不会轻易出来,他要得到的消息不是部落里的小事情,是关系部落命运的事情才是他的关注点。
难道说,真是一个男人吗?
苏合坐了一会便提出要去小麦地里看看,他们也在城墙附近一样种着小麦,可总感觉收成不是很好般。
两人一离开屋子便见丹殊跟萨莱两人行色匆匆走过来。
“塔里那河有一个部落叫塔里那部落,这个部落已经在朝讷裕鲁河靠近!”丹殊还没有在她面前站稳,话便已经说起来,“塞西壬这次过塔里那河接他的女人,这才知道塔里那部落酋长琰翎一样是野心很大,他很有可能是连讷裕鲁河边的领地都要吞并。”
吴熙月没有吓倒住,目光犀利看着他,“去将塞西壬带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他!”
塔里那河吴熙月有听过一次,而且是在陶布夫巫师的嘴里听说;至于塔里那部落她真没有听说过,且听丹殊那口吻似乎也是头一回听说。
现在不是问他为什么不知道塔里那部落的存在,当前要紧的是,她要知道这个部落的实力如何!
敢向另一个流域推进,这样的部落如果说是一只弱小部落,尼玛的她还不信了!有那个胆量也得有一定的实力才行。
苦逼的丹殊还没有歇口气又被吴熙月直接赶回西部落里,回去的路上他很郁闷的想,早知道就将塞西壬带到巫师月身边了!
而从过来后就一直没有再见过吴熙月的塞西壬得知他需要进去华夏部落里,一向不畏惧他人的塞西壬这回是难得缩了下肩爱,难得地胆怯道:“我……我不想过去,巫师月想要知道什么事情我全部都告诉你成不?”
丹殊怒视过去,阴阳怪气地道:“你说成不成呢?”
当然是不成!
一直到塞西壬老到掉了牙后,他依然会跟自己的子孙说着华夏部落里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