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什么?我们都很清楚你不是我站在这里的原因。”
“啊,陛下,他不喜欢你掌握太多权力,所以,我也不能给你太多,你清楚这一点,对吧?”
“我并不是来夺走你的位置的。”
麦克弗莱恩笑了,“孩子,你很有野心,不过,抱歉,这恐怕不可能。”
少年也笑了,“等着瞧吧。”
李苍昊走出会议厅的时候,阿比盖尔正站在门口,她微笑着欠了欠身,“恭喜你了,议员先生。”
“你不必这么做的。”
“哦,别自责,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站在那里的,即使你是米凯尔的孩子也是一样。”麦克弗莱恩神秘兮兮的眨眨眼睛,“很多人类觉得吸血鬼无所畏惧,我们是残酷的魔鬼,黑暗中的野兽,但实际上,吸血鬼畏惧很多东西,多到让你无法想象我们的脆弱。”
“我并不脆弱。”
麦克弗莱恩轻轻一笑,他拍了拍李苍昊的肩膀,“我们还有很多要做的,不过,在那之前,好好休息,查尔斯顿会很乐意等着整垮你的,他是个记仇的家伙。”
“回去吧,我会让人把相关的资料送给你。”
“我并不累。”
“我们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今天还是不必了吧,你不想看到查尔斯顿被气得吐血,也许你不相信,但是陛下还是相当依仗他的。再说了……军队的事情,你如果想要尽快着手的话,也需要花上不少的时间,别指望查尔斯顿帮你。”
“……”
李苍昊没有继续问下去,当他离开议会的时候,法布里奇奥的马车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先生,一切顺利吗?”
少年笑了笑,“你在怀疑我不能做到吗?法布里奇奥。”
“当然不是。”侍卫勉强的笑了笑,“只是……”
“别怀疑我,法布里奇奥。”少年淡淡的道,“我不喜欢。”
“当然……”法布里奇奥拉开了车门。
“我想单独走走,你不介意先回去吧?”
法布里奇奥没有说话,也没有多问。他只是微微颔首,接着便转身走了出去。
李苍昊最喜欢的那间小酒馆就在街的尽头,在陷入恐慌的伦敦城中,早已没有人还有什么闲情逸致来喝酒。
他坐在自己最喜欢的那个位置上,要了一杯威士忌,安静的等待着。
“啊,看看伦敦城最致命的小白脸。”
一个穿着整齐衣装的男人站在他的身边,傲慢的伦敦腔就像是见谁都要跟着吵架似的。
李苍昊却笑了,他站起身,礼貌的拉开一张椅子。
“贝诺,真高兴见到你。”
“哦,是吗?我应该也很高兴,这么彬彬有礼的绅士……我一点也没有感到不愉快。”
“希望你收到我的礼物了。”
“你是说那一串项链?我真高兴你送给我这么俗气又不能用的东西。”
“只是一点小心意罢了,介于,你一直不肯收我给你提供的研究资金。”
“得了吧,你这个有钱人,听说你还把我的学生抓到地窖里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他还活着。”
“你这个白痴,我当然知道他还活着。”
“我又做错了什么?让你亲自跑来伦敦。”
“哼,听说你又显摆了一下自己的医术……”
“贝诺……”李苍昊笑了笑,“如果你要感谢我,只用写封信就行了。”
“我当然不是来感谢你的,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小白脸。”
“……”
看着贝诺将自己的那份酒一饮而尽,李苍昊嘟哝道,“你至少能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吗?”
“我发现你给我写的信用了不一样的蜡封,我说过,必须用原来一样的印章,为什么这一次的这么奇怪!?”
“我原先的那个找不到了。”
“啊,丢三落四,作为一名医生,我真惊讶你还没有把什么人治死……或者说这一类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很多次了?”
李苍昊有些郁闷的看着自己空了的酒杯,旋即抬起头,淡淡的道,“最近一切都还顺利吗?”
“这是什么意思?你在讽刺我吗?”
“抱歉,贝诺,冷静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忽然间花大钱支持我的研究?”
“我一直都很支持你。”
“哦,得了吧,你这个黑心的商人。”贝诺敲了敲桌面,不耐烦的嚷嚷道,“再来一杯。”
“你的那个学生,艾萨克,他像是一个很有前途的孩子。”
“别把你该死的吸血鬼爪子伸向别人,更何况,那小子虽然是有点天赋,但是,真正的成就不光是有天赋就可以做到的。
“我没有怀疑过你的成就。”
“哼,真希望教皇知道你在给法国人制造他们的武器。”
“法国人付了很合理的价格,我也并不介意提供一些优质的服务。”
“我听说佩伦斯?卡希尔也想要掺一脚他的生意。”
“关于那个,”李苍昊从酒保的手里接过了酒,“你知道他制造那么多的鸦片做什么吗?”
“你是医生,你不知道鸦片是做什么的?”
“我知道,但是在伦敦,鸦片的供应一向足够,根本不用从东南亚进口制造这样大的量。”
“也许是别的用途的。”
“我知道,但是……”
“哦,行了你这个废话不断的老头,到底要不要请我喝一杯。”
也许有才华的人性格总是有些怪异,李苍昊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看着贝诺连着喝了两杯之后,哑着嗓子开口了。
“你的议会之行如何?”
“还算顺利。”
“拿到想要的东西了?”
“暂时。”
“真不明白你们这种生物。”
“如果你不介意,我还有点事……”
“坐下!”贝诺不耐烦的嚷嚷道,“我老婆唠叨了许多天了,你今天和我一起回去。”
“什么?”
“她要给你做饭,看在上帝的份上,女人一个个对你好像都会母性爆发,跟她结婚二十多年了,她从来没这么积极的要给我做饭。”
“或许是因为你喝得太多了。”
“哦,闭嘴吧,你这小白脸。”
“……”
“你知道自从你上次连连称赞她做的饭之后,她就一直不停的提起你,还说我是一个如何糟糕的丈夫。”
“你知道我吃不出味道来的。”
“我知道,但是她不知道,上帝啊,那难吃的豆子,大概也只有你这种没有味觉的怪物才会喜欢。”
李苍昊笑了。
“笑的这么下|流做什么?”所谓的科学家厌恶的撇撇嘴。
“你想我了,贝诺。”
“别自作多情了,你知道我恨不得和你断绝关系才好。”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科学家咬牙切齿的道,“如果你敢向上次那样把我抗在肩膀上……”
“只是想要找一种比较有效率的旅行方式。”
“哦,是吗?把我好像一袋土豆一样扔来扔去,如果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就像一个绅士一样跟我决斗。”
“……”
“当然你是吸血鬼,所以你必须先让我开枪。”
“……当然了。”
“我要用银子弹。”
李苍昊叹了口气,“我们到底要不要走?因为,如果要坐马车的话,可能需要花上一整天的时间。”
“哦,你等不及在我妻子面前数落我了是不是?”
“我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贝诺。”
少年失笑,他抬起头的同时,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他看到了站在门边的美丽女人。
阿比盖尔。
她无论走到哪里似乎都是人们视线的中心,脸上的笑容,举手投足的一举一动。
米凯尔说,如果她想要的话,她可以让任何一个男人为之疯狂。
很多吸血鬼都有婚约,尤其是女性,她们多少受到时代的影响,然而,阿比盖尔却似乎一直都是孑然一身。
她的视线缓缓扫过酒馆中对她瞠目结舌的男人,落在了李苍昊的身上,然后轻轻一笑。
“你的情人?”贝诺漫不经心的嚷嚷道,“你不觉得她配你太老了一点吗?”
“……”在李苍昊来得及阻止他之前,毒舌的科学家已经开了口。
当阿比盖尔走过来的时候,少年一瞬间就站了起来,挡在了她和贝诺之间。
美丽的贵妇微微挑眉,还没来得及说话,李苍昊已经轻轻托起她的手腕,在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
阿比盖尔的脸上恢复了微笑。
“在这里碰到你真让我惊讶。”少年颔首道。
“哦,别这么惊讶,我只是专程来找你的……”她眨眨眼睛,“你看上去一切都很好。不想给我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吗?”
“……”
在李苍昊还没想出什么借口之前,贝诺已经不客气的站起了身。
“我是科特?贝诺,顺便说一句,我不是他的朋友,他只是我没心没肺、满身铜臭的赞助商而已,我和他坐在一起纯粹是为了他的钱包。”
阿比盖尔疑惑的看了看眼前的少年,李苍昊却只是低头咳嗽了一声,然后点点头,勉强笑了笑,“就是这样。”
“那么,不介意我加入你们吧,我也喜欢钱,也喜欢和英俊的人聊天。”
“……”李苍昊只好重新坐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贝诺能管管自己的嘴,不过,好在这位科学家显然也没有了继续交流的兴趣。
“抱歉,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也要走了,毕竟,我不想碰上暴风雪,gigolo(多指男|妓),你要跟我走吗?”
“当然。阿比盖尔,你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猜你今天晚上不回家?”她站起身,嘴唇贴近了少年的耳朵,低语道,“别担心,我没有想要抢走你的猎物。”
“……”
少年含蓄的笑了笑,迅速的拉着兀自慢吞吞的贝诺走了出去。
“嘿,你到底在干什么?一个绅士不应该这样急急忙忙的走路的。”
“相信我,碰到她你会想要跑的越快越好。”
贝诺恍然,他的脸上随即被厌恶充斥,“早该知道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麻烦。”
少年无奈的叹了口气,淡淡的道,“你到底要不要出发?贝诺。”
“我看到她在你耳边说了一句,她说什么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么说,她也是吸血鬼。”
“贝诺,相信我,有些事情你不会想要知道的。”
“别太低估我,要知道,我的好奇心是我研究的动力。”
“在我看到你趁我睡觉的时候偷偷抽我的血我就已经很清楚这一点了,贝诺。”
“哼,你也只会嘴上厉害。”
“如果我的嘴有你一半厉害,我回去考虑竞选的。”
“无所谓了,就算不能说你也拿到了你想要的东西。”
“只是暂时我想要的。”少年淡淡一笑,“我还有更多想要的东西。”
“野心这种东西,就像星火一样,一旦点燃就很难熄灭。”贝诺冷冷的道,“我怀疑再过个一百年你是否还会是原来的自己。”
“这不重要。”
“真高兴我不会看到那一天。”
李苍昊停下了脚步。
贝诺走了老远才发现李苍昊已经不在身边,他疑惑的回过头去,却发现少年正神色怪异的看着他。
“怎么了?”
“没什么……”李苍昊很快的一笑,那点淡淡情绪迅速的隐没在了清秀的眉眼之间。
离开伦敦大约六十英里的地方,是一个叫做剑桥的小镇。
三一学院在几年前由亨利八世建造,他修缮了之前的迈克尔学院和国王学院留下的部分建筑,名字(Trinity)取自神圣的三位一体——即是圣父、圣子、圣灵。
李苍昊喜欢伦敦城外清新的空气——远离人口密集的码头,这里像是死神忘记光顾的地方,安逸、宁静,泥土的清香让人精神顿时一阵。
教堂的钟声从远处传来,李苍昊坐在马车上,眺望着不远处的房屋,
97、田野 。。。
转过头拍醒了在马车上呼呼大睡的贝诺。
学者睡得昏昏沉沉,险些就这样从马车上摔下去。
接着又是一阵没完没了的大吵大闹,李苍昊哼着小调,穿过乡间,一路安逸。
“你知道,如果那些住在伦敦城里的人搬到外面来,他们的生活会轻松很多,没有瘟疫,没有吵闹的码头。”
少年笑了笑,“我也注意到你在伦敦城似乎特别的焦躁。”
“多来来乡村,你就知道为什么我会在伦敦那样焦躁了。”
马车的车轮咕噜噜的滚过泥泞的小路,不远处是无穷无尽的田野和群山。
这里没有意大利那样明媚的阳光、温暖的天气,初春的寒冷让贝诺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穿我的。”李苍昊脱|下了身上外套。
“……哼,你早就应该拿过来,反正你也感觉不到冷。”贝诺哼哼了一声,却并没有伸手去接。
远处的小屋烟囱里已经冒起了烟,贝诺像个孩子似的兴奋的从马车上跳下来,拽着李苍昊直接穿过了田野。
“冷静点,男孩们。”
穿着围裙的年轻女人带着欢快的笑容,那份温暖仿佛和冰冷的英格兰全然不同。
她长的并不算漂亮,脸上甚至还密密的长了雀斑。
“安吉。”李苍昊笑着向贝诺夫人打了招呼。
“嘿,如果你再对我老婆直呼其名的,我就不客气了。”
安吉?贝诺将一篮子土豆塞进了她丈夫的手里,板起脸,“艾萨克一早就来帮我了,还不快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贝诺嘟哝了一句,满不情愿的走进了屋内。
李苍昊在墙边蹲下,将地上的柴火一一摆好,“家里的钱不够吗?如果你需要的话……”
“你已经给了我们足够的帮助了,我只是喜欢出来做做事。”安吉笑了。
“如果你喜欢,可以搬去伦敦。”
“你知道这不现实,我不是什么贵族,只是一个在乡下乱跑的穷人罢了,难道要和那些贵族夫人一起喝茶?”安吉羞涩的笑了笑,将柴火抱起。
李苍昊抓住了她的手腕。
“让我来吧。”
“哦,不,我可以的……”
“我不能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