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先生一听,一口气差点没哽住,一不留神咳了起来,涨红了一张老脸,气鼓鼓的看着宋可儿说:“你这丫头片子真是说不听,告诉你,我是陆老爷的亲家!”
见杜老爷子真的生了气,可儿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然后用手指刮刮脸蛋说:“我知道啊,可我就是不说,怎么样怎么样,快来抓我啊!”
说完,可儿就脚底抹油准备开溜,可是杜老爷子毕竟是江湖人,这点功夫还是有的,眼疾手快没费什么劲儿,就把小丫头抓在手里。
被揪住衣服腾空拎了起来,可儿这才慌了,有点怕怕的嚷嚷说:“放我下来!”
“你让我放你下来我就放你下来啊?”杜老先生老顽皮又犯了,嘻嘻乐着说,“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快放我下来呀!”可儿使劲瞪着四肢,涨红了一张小脸说,“再不放我下来我就……”
“你就?你就怎么样啊?”杜老先生见这小姑娘这么好玩,顿时玩心大起,逗着小丫头说,“你还能揍我不成?”
“我不揍你,你比我老……”可儿眨了眨眼睛,委屈的用手捂住脸说,“你不放我下来,我就、我就哭!呜呜呜……”
说着,可儿还真就大声哭起来了!
这下可好,一见可儿真哭了,杜老先生一下子就慌了,他忙把小丫头放下安慰道:“别哭别哭……这是怎么话说的?爷爷也就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
一句话没说完,可儿就不哭了,不但不哭了,还冲杜老先生做了个鬼脸,撒腿就跑了!
“这小丫头片子,倒狡猾的很!”杜老先生不怒反乐了,又哈哈大笑了一阵。
真是个有趣的小丫头!杜老先生咧开嘴乐着,回头又看向了自家的外孙女儿,走过去从丫鬟手里接过小宝宝在怀里哄着。哎呦,小丫头你快快长,长成小姑娘陪外公玩吧!
这一日,大家都过得精彩。时间很快便到了晚上,君瑶要回去了。
夏夫人拉着君瑶的手依依不舍,垂首又落了泪,无奈的笑笑说:“你娘平生最是要强,到老了,反倒爱哭了起来。君瑶啊……你这次回家当日便回去,娘亲实在是舍不得你,等过些日子,我让人和你公公说说,让你回家多住些时日,你看可好?”
君瑶听了这情真意切的言语,心里十分感动,她忙点头说:“女儿怎么能不愿意呢?当然好……只是女儿总是让娘亲落泪,倒是女儿不孝了……”
“这是说哪里话来?”夏夫人看着君瑶笑笑说,“女儿就算出嫁了,也总是娘亲心里的一块肉。而且你这婚事又实在不能算是……唉……不说了,以后会好起来的。君瑶可要相信为娘,一定会好起来的。”
君瑶点点头,脸上露出她那一对可爱的小酒窝来,夏夫人见了,恋恋不舍的摸了摸女儿的脸颊,终于还是送女儿离开了。
等到了门口,陆老爷陆海威哭得比夏夫人还厉害,小胡子哭得一抖一抖的,一张老脸皱成一团。他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家闺女说:“君瑶,你回去……回去可得多吃饭啊……”
“是啊……多吃饭……”陆长山见爹爹这么说,站出来第一个响应,还应景的亮出他的肱二头肌来说,“多吃饭才有力气啊……”
陆三哥陆长绿咳了咳,低头悄声对君瑶说:“那药丸悠着点吃,不见人的时候少吃一两次也不妨。这也瘦得太厉害了……”
陆长水也凑上前,十分认真的说:“小妹,你一定要多吃点,这样哥哥心里才能好受一些。要不然,哥哥实在觉得对不住你啊……”
君瑶听了十分的感动,只是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板,虽说真的是瘦了许多,但这怎么看还算是个小胖子吧?这么一看她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底数这么大,稍微瘦点不要紧吧!
这个当口陆家大哥陆长青也过来了,他板着脸,神情极为认真,出口就是:“妹子,我有句要紧的话要对你说。”
君瑶本来就对这个有气势的大哥有点敬畏,闻言忙挺起身板说:“哥哥请讲。”
陆大哥用严肃认真不容置疑的语气对君瑶说:“光是多吃饭是不够的,还要多吃点补品才行!没事就多向你公公要些来炖着吃!他秦家这点东西还是出得起的!珍珠,你记下了!回去一定要给小姐补好身子才行!”
君瑶十分震惊还没反应过来,珍珠已经脆生生的应下了:“是!大少爷!奴婢一定伺候好小姐!每天炖补品给她吃!”
君瑶此时可真是,这个“要紧的话”原来还是吃啊!你们究竟是多纠结自家妹妹瘦了啊!哎呦喂,难怪以前的陆君瑶会一直胖着瘦不下来,原来是这个样纸啊!
叮嘱万这最后“要紧的”几句话,家人把君瑶送上了轿子,看着君瑶离开了。
君瑶掀起轿子窗口上的小帘,远远的只见陆家的几个男子还站在门前看着自己走远,她突然觉得那种鼻酸的感觉又来了。这些人,真的是自己在这里的家人,是真心爱着自己的人。
自己一定会过得好好的。君瑶微笑,她会努力的。
作者有话要说:可儿的性格单纯任性,其实并不适合在豪门大院里生活。但她这样的脾性,想来倒是很投杜老先生这样江湖人的脾气。哈哈,这也算是剧透了,杜老先生可是可儿的归宿呀……
、诗云的秘密
一转眼君瑶的生日宴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吴姨娘脸上的伤痕已经全好了,但因为抹了药,这几日忙着保养,就没出来走动。
既然已经好了,那么吴姨娘就盘算着,得继续抓住秦寿的宠爱才行。
刚开始被吴姨娘拒了几次,秦寿已经不主动来找吴姨娘了。但他不来找吴姨娘,吴姨娘可以找他啊!不过秦寿的行踪比较难把握,吴姨娘提前让春杏打听了好几次,特地在园子里盛装打扮等着,好不容易碰见了秦寿。
秦寿近日被岳千寻和宋可儿的事情弄得窝着一股子火,如今见了吴姨娘,只觉得她比以前更加美艳了几分,心情也好了起来。再加上吴姨娘刻意讨好,秦寿当晚便宿在她那里了。
深知自己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吴姨娘是打定主意想要生一个孩子了。她也不怕人家说她是个狐狸精,引着秦寿每日里和她嬉闹取乐。秦寿喜欢她这个骚浪的样子,便日日都去找她。
这么几日下来,府中人对吴姨娘越发的看不顺眼了。老太君面上不说什么,心里却有些不喜;赵姨娘还是老样子,但以她的个性,恐怕即使看不惯也不会自降身份去找吴姨娘的事儿;李姨娘就更不会找什么麻烦了,只是一个人在屋里偷偷的哭;至于君瑶,就更不在乎了。
但君瑶屋里,还有一个人在乎,琴雪就很愤怒。小丫鬟性子直率,既替君瑶不值,又替君瑶委屈,搞得她近来一提起吴姨娘,就是一脸鄙视的样子。
这天清早君瑶起床后,诗云为君瑶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正在淡淡梳妆着,琴雪又端着一碗热乎乎的汤盅进来了。
打开汤盅凉着,琴雪又忍不住开口说道:“夫人呐,昨晚少爷又宿在吴姨娘那里了!也不知道这吴姨娘究竟有什么好,连个小家碧玉都不算,是个渔女出身。听说她刚进府里的时候,连怎么行礼都不会呢!现在可好,日日霸着少爷,真是看不惯她那副做派……呃,琴雪又逾越了,不过夫人不会怪我的吧?”
君瑶没答话,连一动都没动。这一是她正在梳妆动不了,二是她实在是懒得说琴雪了。心里有点后悔,看来她真是把琴雪给惯坏了!现在这丫头话唠的属性是根本不知道收敛啊……
诗云为君瑶梳妆完毕,见琴雪还在那里不停的说也有些无奈,向君瑶行了个礼,移步回屋里去了。
诗云这一走,琴雪反而顿住了声音。她伸长脖子看了看诗云离去的方向,见诗云走远,皱着眉凑到君瑶面前说:“夫人,我觉得诗云她确实有些奇怪。”
君瑶闻言回过了头,也轻轻皱起了眉头。吴姨娘的事情与她无关,她可以不管,但诗云是她身边的人,如果有什么不对劲,那确实值得重视。
而且,那日诗云偷去的那个银簪就像一根针扎在君瑶心里,始终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君瑶其实还算是很认真的一个人,偷东西这种事,怎么说都是错的。
“有哪里不对劲?”君瑶看着琴雪问。
“我觉得……”琴雪有些苦恼的跺了跺脚说,“我觉得她的手脚似乎有些不干净……”
听了琴雪的话,君瑶没回答,而是直接从梳妆台下拿出自己的首饰盒子来。打开一看,果然,不起眼的首饰又少了几样。
琴雪一下子瞪大眼睛,惊讶的问君瑶:“夫人,您是知道的?”
君瑶慢慢的点了点头,看着琴雪问:“你跟珍珠说过这个事儿了吗?”
“说了,”琴雪闻言有点不好意思的说,“珍珠说我管的闲事多,说没拿到证据什么的就别瞎猜……可是我总觉得不对劲……”
“你去把珍珠叫来。”君瑶转头把盒子关上放回原位。
琴雪马上跑了出去,没一会儿便带着珍珠一起回来了。
珍珠看样子已经从琴雪那里得知了情况,进门就往内室张望了一下。
“夫人……”琴雪小心翼翼的说,“要不要叫诗云过来?”
“别忙。”君瑶看了看琴雪和珍珠,指了指自己的首饰盒子说,“这里的事待会别说,我想听诗云自己说。知道了吗?”
珍珠和琴雪都点点头,脸上有了点难得的严肃。
“好。”君瑶点点头说,“琴雪,去叫诗云过来。”
诗云被叫过来的时候,还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她一见珍珠和琴雪一脸严肃的神情,就觉得有点不对,脸上便有了些慌张的神色。
“诗云,最近你有点不对劲啊。”君瑶直截了当的说,“我看你似乎与前些日子有些不同。我问你,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诗云愣了愣,低头默默答道:“没有。”
“没有?”君瑶笑笑,接着问道,“真的没有嘛?”
诗云的脸色有些苍白,轻轻的跪下说:“奴婢没有什么隐瞒夫人的。”
“那好,珍珠!”君瑶深深的看了诗云一看,转头对一边的珍珠说,“你去外面叫人来,把诗云拖到后院柴房里去关着,不用给她饭吃!”
君瑶这么一说,不但诗云懵了,珍珠和琴雪都懵了!
诗云是没想到君瑶能罚得这么狠,明明看起来好像没找到什么证据的样子……珍珠和琴雪奇怪的是君瑶不让她们说要听诗云自己说,怎么就问了这么两句就要罚人?这看起来可不像君瑶行事的作风。
君瑶的想法却与大家不同,她之所以这样问诗云,是想给诗云一个亲口承认的机会。诗云这么不识趣,说实话君瑶还是有些失望的。让诗云去柴房,君瑶也是想多少给她一点惩罚。
君瑶见大家都愣着,皱了皱眉说:“怎么,我说的话没用?珍珠、琴雪,还不快去叫人!”
珍珠、琴雪身上抖了抖,低着头跑了出去。诗云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看着君瑶张了张嘴似要说些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
从外面叫进来两个婆子把诗云拖走了,珍珠和琴雪都低着头,大气儿也不敢出。君瑶看了看她们,忍不住笑说:“怎么,你们还以为我真生气了不成?行了,别担心,我只是有些恼她,趁机罚罚诗云罢了。”
珍珠和琴雪眨眨眼睛,表情有些疑惑。珍珠到底和君瑶更亲近些,凑上前问:“那夫人怎么不把证据拿出来呢?”
君瑶看了看她们两个,没有回答珍珠的问题,而是站起身来对琴雪说:“带我去诗云的住所。”
琴雪略显惊讶,但还是赶忙点了点头。
诗云是君瑶这里的大丫鬟,也是秦寿的通房,住处自然也不会很差。君瑶四处翻了翻,结果就在床榻下方,发现了诗云所藏的东西。
东西都用一个小布包包着,里面除了君瑶丢失的那几样首饰,还有几块碎金碎银子。
见了这些东西,珍珠和琴雪都有些惊讶,她们俩忐忑不安的看着君瑶,心想这次诗云可真滴是要倒霉了!
但没想到君瑶只是把那些东西拿出来来回翻看了一下,就将那些东西用布包好放回了原位。
“夫人,您这是为何呢?”珍珠忍不住问,“有这些东西,诗云妥妥的是得认下这错儿的……如果夫人您想要放诗云一马,方才又何必罚她呢?”
“我只是想给她个教训,顺便来看看她都藏了些什么。”君瑶笑了笑说,“诗云这个丫头,心里突然藏了心事不和咱们说,恐怕有些话是真心说不出口的罢。”
珍珠和琴雪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有些莫名。
“珍珠、琴雪。”君瑶突然看着她们俩,语气认真的说,“我今晚便把诗云放出来。只是从明日开始,你们都要谨慎一点,注意观察诗云的一举一动。她去了哪儿、做了什么事都要记在心里,发现有哪里不对,马上告诉我!”
“是!”珍珠和琴雪马上点着头答应下来。
君瑶想了想又说:“这次我把她吓着了,她可能也不会那么快露出马脚。你们两个可得有点耐心啊……”
“是……”珍珠和琴雪忙答应着。
琴雪想得多,顿了顿,有些疑惑的开口问:“夫人是怀疑诗云有别的事儿吗?她最近是很奇怪……难道是在外面有相好的了?”
说完这句,琴雪也觉得不妥,涨红了一张小脸儿,赶忙双手捂住自己的嘴,一脸惊恐的样子。
君瑶挑眉看了她一眼,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说:“你这丫头倒是懂的挺多,说多了,小心嫁不出去哦!”
琴雪一听这话,脸上更红了,跺着脚捂着脸。珍珠却有点担心,悄悄凑到君瑶耳边说:“小姐,要是诗云真的不检点,您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君瑶闻言眨了眨眼睛。
诗云一个通房丫鬟,要名分没名分,要地位没地位,而且,说到底也不是她情愿的……君瑶实在是没法苛责她,也不忍心苛责她。如果要说诗云错了,那首先错的也不是她……
叹了口气,君瑶摇摇头说:“到时候再说。”
珍珠和琴雪对视了一眼,表情都有些沉重。
君瑶说到做到,下午就把诗云放了回来。君瑶还笑着说自己错怪了她,让诗云心里既疑惑又惊讶,莫名的更是有些忐忑不安。
等回到自己的屋子,从塌下看到完好无损的布包儿,诗云这才算是放下了心。
虽然实在是搞不清楚君瑶为什么要罚自己,但看样子最重要的秘密还没有暴露。诗云虽然有些胆战心惊,此刻也只得自己安慰自己,夫人真的只是错怪了她吧……
再等一些日子就好了,再忍耐几天就都过去了……只要再过些日子,那个人就会帮她打开心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