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君瑶做了一宿有关婚礼的美梦。梦里虽然没有洁白的婚纱和鲜花锦簇的礼堂,但亮得耀眼的新娘霞帔和大红双喜字一样的激动人心。那梦里的新郎就是自己的郝英俊,如今的齐羽安,而梦里的新娘毫无疑问就是自己……
上一世虽然已经登了记成了合法夫妻,但到底还是没有办上一场像样的婚礼,这是君瑶心中的遗憾。如果能在这一世补上一个美满的婚礼,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想起昨日的重逢,君瑶心中一阵激动。自家郝英俊居然穿越成了王爷,形势一片大好,君瑶相信他们很快就会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那么,她也会很快离开这里吧……君瑶抬眼看了看四周,心里的感受突然有点复杂,在这里住了几个月,有点舍不得香姐儿、静姐儿她们……
但既然已经决定了,还是早早想好自己该做的事吧。君瑶在心里盘算着,琴雪是个丫头,寻个由头带走便是了;千寻本不是这里人,自然会跟着她;还有诗云这丫头,不能让她就这么毁在秦寿手里,得寻个由头打发了,也好给她个归宿……
“夫人……”君瑶正低头想着,正在为她梳妆的诗云问她,“不知挽这个髻夫人可满意?”
“啊?啊!满意,满意……”冷不丁回过神来的君瑶忙照了照镜子,看过后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不错。我就说你的手艺是信得过的。”
诗云笑着点点头,在君瑶的发髻上簪上一支珍珠簪,再稍作修饰,君瑶这样样貌普通的女子就在她手中化腐朽为神奇,一张圆圆的小脸看起来十分秀丽可爱。
君瑶忍不住看向她,这个女子还真是心灵手巧,落在秦寿手里真是可惜了。
诗云为君瑶梳妆完毕,也不多言,点了点头行了个礼退下去了。琴雪端着个小汤盅与她擦肩而过,微微皱了皱眉。
见诗云走开,琴雪放下汤盅,凑到君瑶面前十分认真的说:“夫人,我觉得诗云有点不对劲,好像有心事。”
君瑶想起昨晚诗云的表现,慢慢的点了点头。
“你看我说是吧!”琴雪微微低下头,压低了声音说,“夫人,昨晚珍珠为您守夜,我和琴雪一个屋。她等我睡着了,在那里窸窸窣窣翻自己的东西。我觉得好生奇怪……”
翻自己的东西?君瑶想了想,摇摇头笑笑说:“你这丫头就知道打听这些事,人家诗云只是翻翻自己的东西也被你说成怪事了……我看你还是多打扮打扮自己,免得将来嫁不出去!”
“哎呀夫人!”琴雪顿时脸红了起来,羞得捂住脸说,“夫人怎么净说这种话,可羞死奴婢了……”
君瑶忍不住笑起来,她转头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又扫了一眼梳妆台,却猛地顿住了。
想了想,君瑶伸手打开自己的首饰盒子,果然,不知不觉之中,少了一根她从来没用过的银簪。
诗云不知道,君瑶还是很喜欢首饰的。穿到这里以后,因为君瑶的陪嫁首饰和老太君送的首饰她几乎全都没见过,是细细的看了一遍的。那根素银发簪,做工精致,分量十足,但在君瑶的东西里也不算是什么值钱的首饰。君瑶嫌它太素淡,所以从来都没有戴过。
君瑶心想,方才自己走了神,诗云是知道的,也许就是趁那个时候,诗云动手拿了盒子里的簪子,悄没声的藏了起来。
不问自取是为偷,那么,诗云究竟为什么要偷呢?君瑶有点疑惑,诗云这个丫头,看起来并不像是这种人啊。
“夫人,您别看了,那些首饰又跑不了。”琴雪没在意君瑶的举动,打开汤盅吹了吹,小心的递给君瑶说,“夫人请用,这是我特地炖的补品。”
君瑶忙收起首饰放回原位,等回头看向琴雪手中的汤……
“琴雪你汤做的不错啊……”君瑶有些惊喜的问,“这是乌鸡汤?”
“是黄芪乌鸡汤。”琴雪说起这话来很有点骄傲,“这可是我和厨房大师傅学的!”
“好……我尝尝。”君瑶说着,喝了一口。
“味道怎么样?”琴雪满怀期待。
“琴雪啊……”君瑶有点囧囧有神的说,“你这汤没放盐啊!”
“是啊,”琴雪认真的说,“夫人,这补汤不能放盐,就该喝清淡的才好。”
可是不放盐实在是喝不下去啊!君瑶在心里默默呐喊着,但又看琴雪这幅认真的关切样,实在是说不出口。
“夫人喝吧。”琴雪看着君瑶笑笑说,“以后琴雪每天为夫人做汤,好好补补气血,夫人就不生病了!”
这话听着是十分感人的,但君瑶一听还得天天喝没放盐的汤,不由得有点囧,她想了想,扯出一个笑容说:“琴雪,这个不必,其实我身子骨还行,这些补汤我看就不用天天喝吧,我看以后就算了……”
珍珠这个时候进来了,听了君瑶的话皱了皱眉,凑上前很是认真的说:“夫人这说的哪里话来?难得琴雪有这个心意,您一定不要辜负了才好。还有,您看看您最近着实消瘦了几分,要是夫人老爷见了,肯定要心疼的!”
呃……君瑶僵硬的扭头看向了一旁的镜子,镜子里的胖丫头虽然确实是瘦了不少,但怎么看还是个胖子啊!这些天饮食正常分量适中,吃三哥陆长绿的药丸还拉着稀,这才好不容易瘦了这么一点,难道还要努力胖回去吗?
“咳!我喝就是了,但这个劳民伤财,味道也不好喝,以后还是不要做了!”说完,君瑶端起汤盅一饮而尽,然后抬头看着珍珠和琴雪,十分正经的岔开话题说,“好久没去看老太君了,咱们带上静姐儿、香姐儿,去给老太君请安吧!”
说起给老太君请安,珍珠和琴雪都端正了态度,十分认真的点头应是,然后去叫静姐儿和香姐儿去了。
哎呦,幸好自己反应快。君瑶想起这没滋味的汤,微微皱了皱眉。她低头用手帕拭去嘴角的汤水,又照了照镜子,恩,很不错,只是嘴上的胭脂需要补补。于是,君瑶马上喊道:“诗云……”
诗云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脸上莫名有一丝慌乱,低着头。
君瑶看她这幅样子,也不忍心苛责于她,所以只好叹了口气,招招手说:“给我补补唇上的胭脂,方才花了。”
“是……”见君瑶没有怪罪,诗云又恢复了原先那安静乖巧的模样,认真的走上前,为君瑶补着胭脂。君瑶就这么看着她,一时间心境有些复杂。
算了,君瑶想,虽然想起那根簪子让人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但不知道内情,还是装作不知道为好,诗云的事情,还是等过些日子再处理吧……
打定了主意,君瑶也不多问。过了一会,两个孩子打点妥当,君瑶就带着一行人,去见老太君去了。
老太君见到君瑶和两个女孩儿那是一个高兴,忙拉着君瑶问长问短的。待说起静姐儿,老太君思忖良久,还是拉着君瑶的手开口问:“君瑶啊,你此次禁足赵姨娘,是想把静姐儿留在你身边,还是单为了治治她那副脾气?”
“曾祖母您想多了……”君瑶眨了眨眼睛,笑着解释说,“我只是看不惯她这么苛待静姐儿……虽说我也知道赵姨娘是个耿直的性子,此次也无甚别的想法,只是单为了好好教导自己的女儿罢了。但静姐儿才这样的年纪,苛责过重,也未免太苦了些。我这也只是给赵姨娘个教训,等这些日子过了,就送静姐儿回去。”
老太君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认同的点了点头说:“静姐儿是被管的忒严了些,我年纪大了,见了还真是有些心疼。我知道赵姨娘是为了静姐儿好,但咱家的小姐,身份秉性在那儿,究竟是错不了的。香姐儿我一直宠着,也没见学坏了去。孙媳你这次做得好,晴安让静姐儿受了委屈,吃点苦头也是应该的!”
君瑶听了点头笑笑:“我也不为其他,单只是心疼孩子罢了。毕竟秦府上下,就这么两个丫头,我这个嫡母不疼她们怎么行……”
老太君听了,感动得伸手握紧了君瑶的手说:“说的就是啊!秦家子嗣艰难,我那孙子今年也有三十三岁了,膝下只有这两个丫头,怎么能不疼爱?我老了,一门心思的就想着子孙绕膝。唉……我儿子你公公也五十多岁了,下面只有一个孙子,你夫君数月也难见我一面。我的闺女嫁进了宫中,年纪轻轻就去了,一个外孙女儿,还是当朝公主,身份尊贵,哪是说见就能见的?到如今,也就只有这两个曾孙女儿给我带点喜气儿了……”
君瑶见老人家有些激动,忙拉着老太君的手说:“现在不是还有孙媳妇陪着您吗?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好静姐儿和香姐儿,让您开开心心的!”
“不够不够!”老太君兴致来了,拍着君瑶的手背说,“你呀,得给我们秦家添点人气儿,这样祖奶奶才能开心!”
听懂了老太君的意思,君瑶有些尴尬,她想了想说:“孙媳妇儿身子不好,一年半载的是不能为秦家开枝散叶了。不过还有姨娘们在,她们都年轻,准能为您多添几个曾孙子、曾孙女的!”
“好好好!瞧你这张小嘴,就像抹了蜜一样!”老太君在心里感慨着自家的儿媳妇真是贤惠豁达不妒忌,忍不住笑着说,“承你吉言,若是秦家能添丁进口的,都是你讨的喜气!”
作者有话要说:
、娘亲不要我
君瑶点着头笑眼弯弯,老太君见了更是喜欢,一老一小又细细的聊了一会。
宋可儿领着静姐儿、香姐儿在院里玩耍,三个孩子玩的正开心。宋可儿可挺有大姐姐的范儿,一会儿捉蝴蝶一会儿摘花,逗得两个孩子睁大了水汪汪的眼睛,一脸崇拜的看着她。
小孩子不知道困倦,但君瑶是有点乏了。老太君留君瑶吃过了午饭,君瑶便起身告辞。
这样一来,静姐儿和香姐儿都觉得有些没玩够,用恳求的眼神看着君瑶。宋可儿也好几日没和小妹妹们玩了,自己主动走到君瑶面前请求道:“夫人,可儿想多陪陪两位小姐,带可儿去正房的宅院玩会吧,可儿晚上自己回来……”
君瑶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便转头看向老太君,老太君见状也点头笑着答应了,君瑶便看着宋可儿可爱的小脸笑着说:“那好,你陪着小姐们玩会,我也省心。等到了晚上,我让人送你回来。”
这么着便说好了,君瑶带人回了自己的院子。
君瑶昨晚吃了那药丸,正是乏力的时候,昨晚又有些激动,做了一夜的好梦,现在大中午的有些发困,便在榻上小睡了片刻。
睡了大约能有半个多时辰,君瑶醒了。起床理妆完毕,君瑶问起静姐儿和香姐儿,珍珠说让几个丫鬟陪着,宋可儿带着静姐儿和香姐儿在后院玩呢。
哦?玩什么这么开心?君瑶起了兴趣,便让珍珠、琴雪带她去看一看。
到了后院君瑶一看,宋可儿正用草叶子编蟋蟀,静姐儿和香姐儿正在那里津津有味的站着看呢。旁边的台阶上,岳千寻坐在那里,微笑着看着她们。
“哟,你在这儿啊?”君瑶忍不住打趣说,“一早上也看不到你,以为你跑了呢!”
“我要走也得走得放心。”千寻颇有深意的说了这样一句话,顿了一顿,转而笑道,“你也知道,我们习武之人,早晨的时光是最重要的,哪有那么多时间来梳妆打扮?”
听了这话,君瑶无奈的笑着点了点头,看着千寻那不施脂粉自然光滑粉嫩的肌肤,莫名滴有点酸啊……
“对了,这个丫头我记得上次赏花时见过。”千寻指着宋可儿问,“是秦家的什么人啊?我记得坐在下首。”
“是……”君瑶看着宋可儿眸子里暗了暗,叹口气说,“她和你一样,是秦寿强买来的,今年只有十一岁。”
“什么?”千寻摇了摇牙,压低了声音对君瑶说,“真是禽兽不如!那她……她还有亲人吗?”
“这,我不知道……”君瑶转头看向宋可儿,想了想,她招了招手说,“可儿,来一下!”
宋可儿手中的草蟋蟀刚刚做好,听见君瑶叫她,忙把手里的草蟋蟀递给静姐儿和香姐儿,急急的走了过来。
“夫人,有什么事啊?”宋可儿和君瑶熟了,此刻也不怯懦,仰起一张小脸儿笑着看向君瑶。
这个时候,几个识眼色的丫鬟婆子搬来了座椅坐垫,在小院里一放,正好乘凉。
“来,我们坐。”君瑶先在椅子上坐好,然后招呼宋可儿在她身边坐下,拉着她的小手说,“告诉夫人,你家里除了你外,还有别的亲人吗?”
宋可儿听君瑶这样问,低下头咬了咬嘴唇,摇了摇头没有答话。
难道是个孤儿?君瑶心里对宋可儿非常同情,叹了口气说:“孩子,有些事儿是没法选的……唉,说了你也不懂……你一定要——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才对得起你的爹娘……”
没想到,君瑶说到这里,宋可儿突然猛地站起身,跺了跺脚说了一句:“我爹娘不要我了!”然后蹬蹬蹬的跑开,跑到花丛边蹲下,背对着君瑶,低头拔着地上的草。
啊哈?君瑶有点懵!敢情这宋可儿是有爹娘的……爹娘不要她了?是什么意思?
“夫人……”在一旁静静听着的琴雪忍不住插嘴说,“您忘了,我原说过她是被爹娘卖给咱们少爷的……”
对哦……君瑶尴尬的笑笑,站起身想了想,又走上前去,拍了拍宋可儿小小的肩膀说:“别这样可儿……告诉夫人,你为什么说爹娘不要你了?就算你爹娘迫于无奈卖了你,你也还是他们的女儿啊!”
“不听不听,爹娘就是不要可儿了……”宋可儿用双手捂住耳朵,流着眼泪说,“那天,少爷路过我家门前,我给他倒了碗水喝。他和我爹娘说了会子话,爹娘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哭了一阵,就让他把我带走了!我哭着说不要离开爹离开娘都没有用!爹娘就是不要我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君瑶想起秦寿的脾性,心里有些无奈,好言相劝道,“你爹娘也是没办法了,他们心里还是惦念你的……”
听君瑶如此说,宋可儿把捂住耳朵的两手放下,皱着眉头看着君瑶说:“夫人怎么知道?夫人又没见过我爹娘!”
可儿的声音越来越大,珍珠在后面听见了,有些生气的走上前掐着腰说:“你这小丫头怎么敢和咱们家夫人这么说话?还有没有个尊卑贵贱了?咱夫人也是关心你才问的!”
宋可儿被珍珠这么一骂,心里委屈,站起身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可儿这么一哭,君瑶有些手忙脚乱,赶忙劝慰道:“算了算了,我不说了行吧?你这孩子也真是……算了,反正你长大了也许就懂了……”
千寻在一边看着,脸上带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