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殷殷道:“阿湛,求你看着我们恩爱的情分上,以后对女儿好点,不要让别人欺负了她。”
为了妻子的遗言,为了能让女儿平安快乐的长大,他顶住了家族的压力,没有续娶妻子,也没有要妾氏通房。因为在大宅门里长大的他知道,没有女人会对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真心疼爱。
可是宝贝了十几年的女儿,在两年前被安郡王世子周礼那畜生看上了,派人到英国公府提亲。自己当然不同意,这安郡王世子的前两个妻子死的很是蹊跷,也风闻过这是外表英俊,斯文有礼的世子是个荤素不忌的,男女通吃的货。
自己也知道要绝了那个畜生的心思就要迅速的把女儿的亲事给定了,这男方的家世一定还要好,这样才能绝了后患。也不能是安郡王一系的,不然为了讨好巴结安郡王世子,说不定会把念慈给出卖了。
在精心的挑选下,自己选了张阁老家的嫡幼子张放之。这孩子才貌双全,为人更是谦虚有礼。两家人刚刚相看好,还没来得及定下来就被忽然而来的赐婚懿旨给搅和了,是安郡王妃进宫讨了太后的懿旨,把念慈许了给周礼。
面对高高在上的皇权,自己只好妥协,不然抗旨的下场就是满门被杀,好点也是流放三千里。
等女儿三天回门时,自己差点认不出这就是自己娇养了十五年的女儿,曾经活泼可爱,天真无邪的女儿宛如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妇人一样呆板,浑身透着一股暮气。
看到这样的女儿,戴化湛心如刀割,在自己的逼问下陪嫁过去的嬷嬷哭着道:“这世子爷根本就不是人,在成亲当晚就把小姐折磨的浑身是伤,还把娇梅娇杏也一起拖上床给幸了。小姐哪里有过这样的羞辱啊!当时就要投缳,被世子爷给拦了下来,随即被绑在床上。奴婢怎么阻止也没用,反被关进了柴房里,关了整整三天,出来后就发现小姐变成这样了。”
想到这戴化湛睁开眼睛,握紧那支步摇,“很快就要结束了,秋娘,女儿很快就能脱离火坑了。”他抬眼看了看桌子上摊开的信,是安郡王写来的,神情一片冷漠。
门外传来心腹家将的声音,“公爷,钦差还有十五里就要到了。”
“按原计划行事。”
“是。”
这个世界上能让安郡王倒台的就只有一个人,这个人和自己一样深恨安郡王和太后。只要能让女儿以后能过的平安喜乐,自己就算下地狱又能怎样?
戴化湛把步摇收起,进入了里间,静静的看着被五花大绑的人。
这人赫然就是杨轻舟。
杨轻舟是在十天前被抓的,被抓后直接被送到了这里,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也给疗伤,就是要被绑的死死的,任自己怎么怒骂质问,这个戴化湛就是不理会自己。
蓦地,戴化湛幽幽的说:“听说你很崇拜前柱国将军?”
这是杨轻舟这十天来听他所说的第一句话,“是的。我就是崇拜李将军。”杨轻舟的神情有点挑衅,“据说你也曾在李将军手下当过差,真是没想到,你连李将军的一分一毫都没学到。”
胆小鬼,侩子手,不敢和北啸人打只敢把屠刀伸向自己的同胞。
“呵呵!”戴化湛一点也不恼怒,只是笑着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李将军是个好人,也是我大周的保护神。想当初我进兵营是才十三岁,愣头愣脑的,什么也不懂,是李将军手把手的教我…”
他一脸的追忆,杨轻舟也渐渐被他所说的往事吸引了。
不知不觉的过了两个时辰,门外再次传来家将的声音,“公爷,事情已经办妥了,杀了半数人,只有钦差和他的几个属下逃脱了。”
“很好。”戴化湛站起身,神情变得很冷漠,没有一丝刚刚回忆李昊天的那种怀念,悲哀。
“你居然敢截杀钦差?你…”杨轻舟又惊又怒,这个戴化湛的胆子太大了,不但做出屠城冒功的事,现在连皇上派来的钦差也敢截杀。
“呵呵!是啊!我派人去截杀了钦差。年轻人,我已经是死罪了,还怕什么?”戴化湛的表情很莫测,似悲似喜,就是没有害怕。
“以后就要看你们年轻人的了。”他的声音带着疲惫,轻轻的叹口气就出去了。
杨轻舟觉得他很奇怪,总觉得事情没自己看到的这么简单。
沈晴的心很冷,她僵硬的坐在椅子上,觉得脑子轰轰的,不知道眼前这个穿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在说些什么。
“我可不管,今天要是不把一千两银子给我,我可就要去京兆尹那里告状了。嫖妓给钱是天经地义的,就算是到了皇上面前我也要说的。”
说话这人是京城最大的青楼‘飘香楼’的老鸨金曼娘。
这金曼娘今年四十五岁了,风韵犹存的,一大早就在梅家门口等着,说是昨夜梅贵在她飘香楼和花魁金宝儿缠绵了一宿,她是过来要嫖资的。
见沈晴愣愣的不说话,金曼娘从荷包里拿出一块玉佩,提起在沈晴的眼前晃晃,“状元夫人,您看看这玉佩是状元郎的么?”
沈晴抬眼看过去,是一块麒麟形的玉佩,正是梅贵的。
她心一酸,眼泪险些掉下来,难道梅贵真的昨夜呆在飘香楼?
“青花,你去取一千两银子来。”不管怎么样也要等梅贵回来才能弄清楚事情的真伪,现在玉佩在人手里,先拿回来再说。
金曼娘接过银票,看了看,满意的受了起来,把玉佩给了青花,给沈晴福了福,“还是状元夫人爽快啊!”
“你可以走了。”沈晴冷冷的说。
金曼娘神情一怔,冷哼一声,转头就走,快到门口时她又停了下来,转头对沈晴神秘的一笑,“状元夫人这么的和善,我们金宝儿也算是有福气的了。”
说完就掩口笑着走了。
金宝儿也算有福气的!这是什么意思?
沈晴怔怔的看着玉佩,青花轻声道:“二奶奶,您别相信她的话,二爷是什么人您还不知道吗?自幼和你青梅竹马的,感情亲厚的很。想当初那个朱文娴又是下药又是脱衣的,不也没得逞吗?”
“我知道,我相信他。”这种事以前看电视看小说里多了去了,不外乎是别人陷害的。
转过头看看默不出声的真真,笑道:“真真现在是不是很饿啊?”
本来打算要去吃早饭的,结果被金曼娘这一搅和,都过了饭点了。
真真乖乖的点了点头,“姐姐,你不要生气,真真会一直陪着你的。”
沈晴摸摸她的小脑袋,拉着她去了饭厅。
青花叹口气,最近是怎么了,和夫人感情一向很好的老爷居然为了白青莲和夫人和离,出去放个河灯也会遇到北啸的细作屠杀老百姓,昨晚在这里说笑的钱婆子,一刚出了府就被人给劫杀了,现在又闹出二爷在飘香楼嫖妓没给钱的事。青花觉得头疼极了。
沈晴有点食不知味,她还没弄明白金曼娘最后说的话,她叹口气。
真真夹了一个金丝卷给沈晴,细声细气的说,“姐姐,你尝尝这个,很好吃的。”
沈晴笑了笑,勉强夹起来,正要放进嘴里,就听白果满头大汗的跑进来,气喘吁吁的说:“二奶奶,不好了,外面来了个小娘子,说是二爷纳回来的妾氏。”
‘啪嗒’!筷子掉在桌子上,这就是金曼娘最后那句话的意思。
沈晴站起身,面沉如水的走了出去,果真在大门外看见一顶小轿,一个丫鬟模样的少女见沈晴出来了,忙弯腰对轿子里的人说了句话。
只见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掀开轿帘,下来给一个丽人。
这女子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一身淡黄色的襦裙,黑压压的青丝挽成一个飞仙髻,上面简单的佩戴了一只青玉钗。相貌更是如一朵盛开的牡丹一样娇艳动人,眼波流转之间自有一番风情流露。
“想必您就是姐姐了。”女子缓缓袅袅的走上前,对沈晴福下身子,未语先笑道,“奴家金宝儿,是二爷今早收下的妾氏。”
姐姐?沈晴对这个称呼很是恶心,朱文娴对自己这样喊过,白青莲对梅夫人这样喊过,原本这亲切的称呼变得很肮脏。
“你是什么东西?居然称我们二奶奶为姐姐。”沈晴没出声,是紫苏开的口。真是不要脸极了,一个青楼的妓子,下三滥的玩意儿居然大言不惭的喊二奶奶为姐姐。
金宝儿一挑眉,媚眼儿转向紫苏,掩口一笑,“这位妹妹也是伺候二爷的么?”
紫苏脸都涨红了,“呸!你以为个个都像你这样不要脸,勾搭爷们做妾吗?”
金宝儿收起笑容,清凌凌的看着紫苏,“既然你不是伺候二爷的,就不要开这个口,姐姐都没说什么你着什么急?没得规矩。”
紫苏大怒,眉毛一竖,就要和她对骂。沈晴拦住了她,看着金宝儿。
“金姑娘说的话,我还是真不懂,你说二爷纳了你就纳了你吗?空口白话的叫谁信啊!”
“呵呵!”金宝儿拿帕子捂嘴一笑,对她身边的丫鬟说,“小喜,把纳妾文书拿出来。”
小喜脆生生的应了一声,“是。”顺带的看了一眼沈晴,眼中尽是得意。
青花见小喜拿出一张纸,准备要接过时,小喜的手一躲,“这位姐姐做什么?这是你能随便拿的吗?”
把青花气的脸一黑,缩回手不在理她。
小喜把那张纸打开,举到沈晴眼前,笑吟吟的说:“二奶奶,您看好了,这可是经过官府存档盖章的。”
沈晴看过去,果然是一张纳金宝儿文书,上面盖了梅贵的私章,她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倒下,不过她还是扶住青花的肩膀,镇静的说:“那就请金姑娘进府里吧!”
见沈晴这样子,金宝儿不由的暗赞一下,带着小喜跟着沈晴进了梅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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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刚刚走到二门就看见梅夫人和杨帆过来,她们也听说了早上的事,先是金曼娘来索要嫖资,现在金宝儿又拿着纳妾文书上门,这事怎么就透着一股邪劲呢!
金宝儿一件梅夫人就抢上前行礼,“奴家宝儿见过夫人,夫人万福。”
梅夫人瞧也不瞧她,对沈晴说:“晴儿!你没事吧?你要对阿贵有信心。”看着沈晴苍白的脸色,她很担心,不过她相信自己的儿子,不会是这种人。
杨帆也担忧的看着沈晴。
“娘!我没事儿,这是金宝儿姑娘,说是二爷新纳的妾。”
金宝儿再次对梅夫人福了一副身子,“宝儿见过夫人,夫人万福。”
梅夫人扫了她一眼,见她满脸的笑,轻哼一声,拉起沈晴的手道:“放心,万事有我为你做主。”
这时小喜插嘴道:“二奶奶,请问我们姨娘住在哪里啊?二爷说了,喜欢我们姑娘弹琴,要离的近些方好呢!”
沈晴对雪花说,“你带几个人去把西偏院收拾好,金姨娘就住那里吧!”
小喜张嘴想问这西偏院在哪里,被金宝儿拉了一下,就闭了嘴。金宝儿笑盈盈的对沈晴道了谢,又给沈晴和梅夫人告了别,跟着雪花去了西偏院。
见金宝儿这番做派,沈晴眼睛暗了暗,这女人是个有心计的,不好对付。和朱文娴不是一个级别的。
梅夫人见金宝儿走远了,忍不住抱怨,“你啊你,怎么就这样让她进来了?阿贵根本就是做不出这样的事的。”
“娘,她的纳妾文书上有相公的私章,还经过了官府的存档和盖章,她是有备而来的。”沈晴的声音带着一股冷意,大清早的就来了,相必是一早就守在官府门口,一开门就把文书递了去。要说没有蹊跷事不可能的,不过这一切只有等梅贵回来的才能清楚。冷冷的看向西偏院,进门容易,出去就难了。
梅夫人也没出声,她和杨帆对视一下,显然都觉得蹊跷了。
“娘,阿帆,你们放心,我没事的,对相公我有信心。”沈晴反而安慰起别人了。
陪梅夫人拉了一下家常,沈晴回到自己的屋子,坐在椅子上不语。
金宝儿随雪花去了西偏院,一路上小喜不住的和她套近乎,姐姐长姐姐短的,嘴巴甜的很,可是雪花理都不理她。
气的小喜在心里大骂。
雪花把她们带到了地方,叫几个粗使婆子把东厢房收拾一下,对金宝儿说:“金姨娘,您先歇着,奴婢要回二奶奶那里了。”
金宝儿忙拿出一个精致的荷包,硬塞在雪花的手,笑道,“这个我的一点小小心意,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只是个小玩意儿,雪花姑娘你拿出玩吧!”
雪花推却不过,只得收下,和金宝儿轻轻施了一礼就走了。
小喜望着雪花的背影,撇撇嘴,“哼!什么玩意儿,我就不信她就没有想往爷们床上爬的念头,还有那个叫紫苏的,一副妖媚的样子。”
“好了,不要说这些没用的了。”金宝儿淡淡的说。她打量着这个东厢房,一明两暗三间房子,很宽敞,里面的摆设也很大气,一溜的黑酸枣枝木打造的家具。她进了卧房,里面摆了一张大床,她坐在上面,轻抚着上面的被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慌的小喜连声问,“姑娘,姑娘,您怎么了?”
“我没事。”金宝儿摇摇头,笑着道,“小喜,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我终于从火坑出来了,出来了。这里虽然没飘香楼里奢华,精致,不过这里清清白白的地儿,我能清清白白的做人了。”
小喜也很高兴,她知道自己姑娘一心想跳出飘香楼那个火坑,现在终于如愿了,心里怕是乐疯了。
不过她有点担心,“姑娘,这梅大人根本就不要咱们的,是被人硬逼着才留下咱们的。再说,昨晚的事,根本就没成啊!万一…”
“没有万一。”金宝儿的声音很冷,神情坚定的说,“只要我进了这个门就甭想我出去,除非我死了,抬着我的尸体出去。”
“我的好姑娘,你不要这样说,吓死人了。”小喜小脸吓得白白的。
“小喜,你不知道,这些富贵人家的后院里哪有不死人的,哪家井里没填过死人啊?不填别人就要把自己给填进去。”金宝儿的声音幽幽的,紧紧的握住拳头,只要进了这门,不想死就得争。
雪花回到沈晴那,把金宝儿主仆说的话对沈晴重复了一遍,最后拿出那个荷包给沈晴。
沈晴打开一看,是两颗莲子粒大的珍珠,幽幽发着荧光。
“不值钱的小玩意?这是大方啊!”沈晴轻笑道,把珍珠重新放进荷包里,递换给雪花,“既然是给你的,你就拿着,当私房钱攒了,不要白不要。”
雪花乖乖的接过。
甘草打趣道,“要不咱们都去那边走一圈儿,也去捞点私房。”
青花笑骂道:“你这贪钱的,钻钱眼里了。”
“只要那边给,你们就接。”沈晴也笑道。
一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