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这话颇为意外。这女人什么意思呢?难道看赵羽长得帅?
赵羽也有些意外,不过既然她邀请我们进去,倒也是正好查证一番。我跟赵羽刚想迈步进去,却见一个人影风风火火跌跌撞撞从屋里冲了出来。
只见这人影手中举着一只偌大的扫把,冲着赵羽面门扑了过来。我定睛一看,这不是那疯疯癫癫的老年痴呆症大妈吗?
我还没明白咋回事,就见大妈举着扫把冲着赵羽面门拍了下去。赵羽赶紧往旁边一躲,扫把擦着他的胳膊挥了过去。我赶紧将赵羽拽了回来。
这什么节奏,大妈死活不让我们进门啊?
“妖精!!鬼!!滚出去!!”大妈撕心裂肺地扯着嗓子大喊,这喊得相当用力,额头上青筋爆现。
赵羽跟我只得退了回来。那年轻女人有些不耐烦,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扫帚丢到一旁,喝道:“妈,你再这样我只能把你关起来了!”
这一嗓子透着不耐烦,那老大妈似乎也被吓住了,撇着嘴跟做错了事儿的小孩子一般,马上将扫帚丢到一旁,自己则缩到一旁,嘟嘟囔囔个不停。
被这老大娘一吵,我跟赵羽也不好进门,赵羽便说道:“那我们还是先走吧,反正这儿离着天津市区也不远,总能找到住的地方。”
那年轻女人叹道:“也好,你看我们家有个老人,脑子也不太清楚,吓着你们了。”
赵羽笑道:“没关系,那我们先走了。”说着,跟那女人道别,拽着我往前走。
我走了一段路,回头一看,那年轻女人居然还站在门口盯着我们的背影,不由有些不解。之前怀疑老大娘可能是凶手,难道她会是帮凶?看刚才大妈打人的样子,还真不像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气势挺足。
走了一段,拐了弯儿,赵羽才停下来说道:“你刚才看到那个老人了没有?”
“看到了啊,就是那天我看到的痴呆症大妈。”我说道:“你如果怀疑她是凶手,倒也可能。看她刚才那劲头,够足的啊,杀个把人没问题。”
赵羽冷哼道:“不,正是因为看到了她,我才排除了她的嫌疑。”
“为什么,怎么说?”我问道。
“你难道没看到她胳膊上的伤疤么?好像是抽打出来的旧伤,”赵羽说道:“那个女人热情邀请我们进屋,不一定是有什么好事,所以大娘发现问题,急于救我们,举着扫把故意将我们赶走。”
我愕然道:“会不会是你想太多啊?就凭手上一道伤疤,你就排除那大娘的嫌疑?转而怀疑儿媳妇?”
赵羽说道:“不只是一道。另一条胳膊上也有。这天气已经很冷了,她却还挽着袖子出来打人,好像故意给我们看似的。手上那么多被抽打出的鞭痕,旧伤,似乎是被人虐待。有可能是儿媳妇给打出来的。这家人并没男人,也许儿子出远门,也许儿子已经去世了。联想起来,你觉得是谁更有问题?”
我恍然道:“你觉得那个年轻女人很可能是凶手,或者跟凶手有关系?大娘是认出了我,或者看出我是上次来调查的警察,故意将我们打出门去,是为了救我们?”
赵羽点头道:“不只是为了救我们,也为了传递信息——她被儿媳或者是别人虐待打骂的信息。这件事并不简单,我看后头也许还有事情。”
第六百一十五章意外的凶手(下)
“那我们干脆留下来观察观察,如果有异常,就进去抓那年轻女人。”我说道。
赵羽点头道:“对,留下来看看,不行就晚上潜进去查查。”
我跟赵羽便离开了这村子,往别处转了转。这附近不止一家酒厂,也不止那一个村子。在这路上也遇到了不少耄耋老人,赵羽便跟他们询问歌舞剧院的事。
“你们问那个歌舞剧院啊,早就没了!”一个牙齿都快掉光的老人家说道:“当时这儿还挺热闹呢,因为有个叫如花,哦,还是如什么的,是个挺有名的角儿,很多城里人都来看她。可后来她死了,歌舞剧院就没落了,再后来呢,就一场大火都烧没了。”
“当年如琴没有什么亲人么?”我忙问道,总觉得最近梦里出现的如琴也许是案子的关键所在。
“她当年不是有个男人么,男人跟着别人跑了,她就想不开上吊自杀。就死在那边酒厂附近柳树那。这不是最近听说又有人吊死了,会不会是如琴冤魂索命啊?”另一个老太太有板有眼地说道。
“原来如琴是吊死的。”我皱眉道:“总不能如琴当时也被人抽走了阴气,连鬼魂都找不到了吧?”想起李大成,我忍不住联想到此。
赵羽摆手道:“不太可能。这种事应该是现在才出现的,如琴跟这事儿没什么关系。”
于是我们俩结合大家口中的传闻,又跟林宇凡进行了信息核实,查到了如琴当年的男人,也是歌舞剧院的话剧演员,名叫路晨风。资料显示,路晨风现在还活着,而且已经娶妻生子,过得不错。话剧演员不做了,现在成了一名大学的艺术学院讲师。
由于他也在天津,于是我跟赵羽顺便去拜访了一下这位路晨风。但是到学校一问,才知道路晨风已经请假很久没来了。原因似乎是得了什么重病。跟校长问明了路晨风家里的地址,我便跟赵羽找了过去。
等敲开路晨风家门的时候,开门的却是个中年女人。她狐疑地看了看我们,问道:“你们两位是?”
我亮了亮警察证件,问道:“请问是路晨风路老师的家么?”
“是,但是他已经不在家里住了。”中年女人的语气突然淡了下来:“他现在在疗养院,地铁站在外面拐弯处,坐三站就到了。”
“疗养院?请问路老师得了什么病?”我问道。
“精神病。”中年女人冷哼道:“他的事我一概不知道,你们自己去找吧。”
说着,门咣当一下关上了。
“什么毛病啊这。”我冷哼道。
“怎么会得了精神病?”赵羽叹道:“算了,去看看,证实一下如琴的故事也好。”
于是我俩转而去往疗养院找这个路晨风。等按照地址找到路晨风的病房后,我跟赵羽大失所望。这个路晨风是疯得够彻底了。
一进病房门,就见这位五十多岁的老先生穿了一件民国时期的大褂在屋里走台步,时而拈着兰花指摇头轻笑,时而悲愤不已,口中念着各种台词。
“这怎么变这样啊?”我问护士小姐。
护士笑道:“听说他年轻时候是个很知名的话剧演员,大概是一部戏拍得特别入戏吧,到现在也走不出来,一直在戏中转悠呢。对了,人家还有剧本呢,你们看,就在床边儿的书架上。”说着,护士便离开病房忙别的去了。
我跟赵羽扭头一看,果然床边儿有个简单的书柜,书柜上竖着一排书,还有一本笔记本。
赵羽顺手将那笔记本摸了过来,翻开来看了看,见笔记本的封皮都已经磨损了,看来是从很久前保留至今的东西。
我也跟着看了看,见日记里内容还挺丰富。更让我感兴趣的是,路晨风记载了年轻时候跟如琴相恋的故事。
路晨风文笔不错,写得也挺感人肺腑。貌似两人从一入行就认识,一直合作演话剧,情侣演的尤其多,而最成功的是演了话剧版本的《胭脂扣》。由于打扮起来的如琴跟梅艳芳有七八分相似,当时还有个“小梅艳芳”的称号。
可从演完这话剧之后,媒体报道路晨风出轨,跟别的女演员私会,如琴一时没想开,上吊自杀。
如琴死后,路晨风似乎一直活在自责的阴影里。虽然也娶妻生子,可是,他的世界似乎已经随着如琴的死而消亡了。或者说,已经随着如琴的死而关闭了大门。久而久之,抑郁成疾,彻底变成了精神病。
除了日记,我们发现路晨风还保留了当年的关于如琴和他的剪报。报纸上还交代了如琴坟墓的地址。
“原来如琴没有葬在塘沽区。”赵羽说道:“这剪报上说,如琴被发现上吊自杀后,当晚尸体放在歌舞剧院。但是,却被一把火给烧了,连同剧院,化为灰烬。这么大的火,可不像是天灾,应该是人为。如琴所谓的火化,可能是找到了一些尸体残骸存放到骨灰盒中掩埋了。”
“原来这才是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既然如此,谁会放火烧这尸体呢?”我沉吟道:“难道是如琴跟《胭脂扣》里的如花一样,想要路晨风跟着一起走,来索命,他自己怕了,所以去放火烧了尸体?”
“有这个可能,但是他现在都疯了,根本没办法说出个所以然。”赵羽叹道:“我觉得如琴确实跟这个案子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真正的关键,应该在那个老大娘和年轻女人身上。”
“你说一户农民,他们能干出什么来?”我说道:“总不能也是梅山教的余孽吧?”
赵羽叹道:“说不好啊。一切得等看看情况再说。”
我跟赵羽看了一眼那沉浸在自己的表演世界里的路晨风,不由叹了口气。其实这也算是一种幸福,总比清醒面对惨淡人世,活在自责阴影中的好。
当我们要出门的时候,却听到路晨风自顾自地开唱:
“愿那天未曾遇
只盼相依
那管见尽遗憾世事
渐老芳华
爱火未减人面变异
祈求在那天重遇
诉尽千般相思
祈望不再辜负我
痴心的关注
人被爱留住
祈望不再辜负我
痴心的关注
问哪天会重遇……”
我摇头把门关上,想起《胭脂扣》电影的结局,十二少最终也落得孤独终老,跟路晨风差不多意思。所以说,文有言灵,戏有戏灵。入戏太深,人生的轨迹就会不由自主地跟着戏本里走。因此有不少明星艺人会被戏本所困,无法抽离,最后抑郁,或者说人本身的生活轨迹跟着一部成名作走了下去,这就是被戏灵所控制了。但是一旦驾驭了这戏灵,今后或者更有经典之作,大红大紫指日可待。
我们也顾不得这个入戏太深伤自身的倒霉演员,跟赵羽重新回了塘沽区。这次回去,天已经擦黑。我们继续回了那个老大娘家附近,躲在暗中监视这家人的动静。
我跟赵羽为了方便监视这家人,偷偷爬到了他们家对面那户人家的屋顶。这里的房屋建造得依然有高高的屋脊,这倒是方便我跟赵羽隐蔽。我俩藏着屋脊背后,探出头正好能看到老大娘家院子里的情景。而她家门前的洋槐树,正好也起到了掩护我们的作用。
我见他家亮着灯,但是灯光不亮,暗沉沉的。屋里暂时没什么动静,只见有炊烟从厨房烟筒里袅袅升起。
老大娘不知在哪个屋里呆着,也没了半点儿声响。我跟赵羽正全神贯注地看着,突然地,我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凑了过来。
我心中一凉,摸出战神冷不丁回头。这一回头,正好对上一双幽深的闪着绿光的眼睛。我差点儿吓得掉下屋脊去,却被赵羽一把拉住,低声道:“别怕,是一只野猫。”
我这才定睛看清眼前的小东西,原来是一只通体发黑的小猫。小猫个儿不大,看上去才几个月似的。小猫也被我吓了一跳,远远跳开,警惕地看着我,发出低声的喵呜声。
“这猫凑过来干吗啊?”我啐道。这也太好奇了吧?好奇害死猫知道吗?
赵羽笑了笑:“你还不准人家猫过路了?我刚才就看到这小家伙了,从老大娘邻居家的墙上走过来的,但是走到她家的时候,却绕路往这儿来了。”
“因为看到了我们?”我低声问道。
“你长得好看么?”赵羽无奈道:“我猜,是因为屋里有什么东西,让猫也觉得应该避开,所以才绕了远路,走到我们这儿,再绕出去。”
我突然想起吴聃说的狐狸,便小心问道:“是不是有狐狸什么的?难道狐仙真的存在?我倒是不怎么信。”
赵羽突然示意我噤声:“别说话,有人来了。”
我赶紧闭上嘴。半晌后,我果然听到有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我悄然探头出去一看,见有一个披着黑斗篷的人从远处走到老大娘家门口站住,四下看了看,然后轻轻叩了叩门。
这人一身黑,也看不出是谁,但是看个头来说,应该是个男人。
第六百一十六章伏法
我盯着那黑衣人,心中琢磨怎么又来一个陌生人。这案子背后牵涉到多少未知人士?
但见那黑衣男人敲响门之后,老大娘家屋里立即有人走了出来。这人走到灯光下的时候,我看清正是那个年轻女人。不知是否是夜里的缘故,我感觉这女人比白天多了几分妖异,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脸依然是那张脸,但是整个人的氛围完全不一样了。
这女人走到门口,给那黑衣男人开了门,低声道:“你怎么来了?”
男的也不多说,上前搂着那年轻女人就是一顿狂吻。我看得起了几层鸡皮疙瘩。看来是老相好啊。自古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尤其是这样一个年轻的,有几分姿色的女人。
等两人推推搡搡进了门,我就见那老大娘已经从自己屋里出来,站在正房大门外,冷冷地看着他们俩。灯光从她头顶笼罩下来,在脸庞上投射下一大片阴影。
“靠,大晚上跟个鬼一样,这老太婆怎么还活着?”那男人进门后看到老大娘盯着他,不满地骂道:“这几天咱们做掉她算了!”
年轻女人忙说道:“不行,她是这村子里住了二三十年的老人了。她要是死了,人家肯定会追问,我怕惹来太多注意,咱们这几天还是小心些,警察都找上门了。别理这个老太婆,她脑子不清楚,泄不了咱们的秘密的。”
“警察?他们怎么找到这儿的?”那男人问道,将黑斗篷解了下来。由于他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从身形来看,这人我应该不认识。
女人说道:“调查那个上吊男人的事儿吧。今天其中一个警察都找上门了。我假装没认出他来。但是我怕他们已经盯上我了。”
我听了这话才明白,这女人早就看出我和赵羽是警察,却假装不知道。那么白天想诳我们进屋,八成也是想害死我俩。女人够毒啊。
我探头往院子里看,见那老大娘依然盯着奸夫淫妇不动弹。那男人看她这样,立即恼了,骂道:“老东西,再看我就挖了你的眼睛!”说着,手中的黑斗篷一抖,冲着老大娘就甩了过去。
我见那男人着实有几分功夫底子,手中的斗篷甩起来跟鞭子似的,劈头盖脸地过去,给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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