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凑过去,缓缓低下身去细看。只见那女婴突然睁开眼,哇哇地哭,随即七窍流血,慢慢变成了一具干尸的模样。
那样子着实可怖,皮肉慢慢干枯僵硬,血污染红了地面,汩汩地流淌满地。我虽然知道那是幻象,但是脚上的棉拖鞋还是传来一阵很微妙的浸湿之感。
我低头一看,只见那满地的鲜血慢慢变成一双双人手,抓住我的鞋不放,竟然还慢慢地盘桓到大腿。我当时感觉一阵黏糊糊的触感涌上心头,不由一阵发毛,怒道:“他妈的冤有仇债有主,我没害你啊!你别跟着我啊!”
开玩笑,我又没遗弃过小孩。
我赶紧拔腿向外走,却发现那一双双血手竟然力道惊人,扯也扯不开,甩也甩不掉,十分郁闷。就在这时,洗手间的门一开,阮灵溪的声音传了进来:“二货,是你在么?出什么事了?”
此时,我只觉得眼前一亮,灯光恢复了正常,回头一看,原本躺在地上的女婴婴灵也不见了。我擦了擦冷汗,对阮灵溪说道:“没事,做梦了吧。”
阮灵溪打了个呵欠,瞪了我一眼:“我看你是梦游吧。吵吵嚷嚷的。”
“不会吧,我们家这屋子隔音很好。”我讶然道。
阮灵溪笑道:“你当我的功夫是白练的啊,我的听力还是可以的。怎么了,你又看到什么了?我说你家里应该很平安才对吧,不该有什么东西的。”
我摇头叹道:“这还真是让我费解。我总听到一个小婴儿的哭声,呜呜咽咽的,又七窍流血,真的超烦。要说咱们去的那酒店,死的不是一个女人么,并非是个小婴儿,怎么我回家倒是总看到婴灵?”
“谁知道,也许是这婴灵有话要跟你说吧。”阮灵溪打了个呵欠:“好了,回去睡觉,困死了。”
回屋之后,我感觉一阵倦意袭来,很快又睡了过去。直到早上我妈的吼声将我喊起来,这才又挣扎着起床。出了卧室一看,阮灵溪已经在帮我妈准备早饭了。
我妈看了我一眼,吐槽道:“你看你,这么大了还这么懒,看人家灵溪,一早就起来帮我做早饭了。”
我撇了撇嘴,说道:“妈,你能不能别天天嫌我啊?搞得我好像是你捡回来的,充话费送的,一点儿不像是亲生的。”
我妈笑道:“那可不,我跟灵溪特别投缘,这姑娘善解人意的,倒像是我亲生的。”
我刚要吐槽,却见小幂闻到饭香,立即兴高采烈地冲了过来,跳到桌边的一个椅子上去。因为我说这货是阮灵溪养的,我妈也一改平时嫌弃绒毛动物的常态,对小幂十分和蔼,立即取了一碟火腿给他吃。
我在一旁看得直撇嘴。我爸坐在餐桌前看报纸,瞧见小幂,笑道:“这狐狸好像是大耳狐吧?我听说这种狐狸价格可不便宜啊。”
我妈吃惊道:“真的?哎呦灵溪,没想到你养的狐狸这么好。”
阮灵溪笑道:“这也是别人送的,朋友出国了没法带走养,就干脆送给我了。”
我一听,心想这女人撒起谎来跟说真话一样啊。
我摇了摇头,想起昨晚的怪事,于是趁着稀饭还没做好,赶紧回卧室里给吴聃打了个电话。电话倒是很快接通,吴聃在电话里笑道:“怎么了二货徒弟,想给我拜个早年?”
我叹道:“师父,我觉得我这个年是过不好了。”
吴聃讶然道:“这怎么说的?这才腊月二十九,你就过不好年了?”
我苦笑道:“师父,我最近走路遇鬼,做梦也遇鬼。你说这是怎么回事?”说着,我将昨晚的怪事说给吴聃听,包括去古堡酒店见到的那桩命案。
吴聃听罢,说道:“你说一个婴灵一直跟着你?”
我苦笑道:“是啊,奇怪的是死的是个年轻女人,为什么是个婴儿跟着我?”
吴聃笑道:“没事,婴灵基本没什么伤人的能力,不过就是吓吓你,可能是想告诉你什么事儿。现在你的女娲石还给段老大了,基本上见鬼的机会更多了。鬼找不到别人诉苦,就找上你呗。”
我问道:“那师父,我该怎么做?婴灵是个小婴儿的鬼魂,他是肯定不会讲话的,我又怎么能理解他要告诉我什么?”
吴聃想了想,说道:“你去那酒店再查查,最好让警察帮忙,一起去调查,看看有没有什么小孩死在那里过。还有那个女尸,又是怎么回事。”
我叹道:“得,我过年也不得清净。”
吴聃笑道:“说明你肩负重任。去查查吧,有点线索了再告诉我。”
说着,吴聃挂了电话。我坐会餐桌前吃饭,心中惦记着酒店发生的事情。阮灵溪见我心不在焉,便问道:“怎么了?”
我打定主意,对我妈说道:“妈,一会儿吃了饭我想带灵溪去转转,逛逛街,你看行么?”
我妈顿时喜笑颜开:“行行,你们尽管去玩!灵溪第一次到咱们这儿,该好好玩玩!”
阮灵溪低声笑道:“你是想去古堡酒店看看吧?”
我点头道:“没错,我想去查查那酒店。”
阮灵溪会意,在好奇这一点上,她跟我是臭味相投的。遇到啥怪事,总想去搀和一把,虽然我俩都是半斤八两,遇到猛鬼boss也只有逃跑的份儿。不过这阻挡不住我俩如滚滚长江东逝水的好奇之心。
吃完饭后,我妈很体贴地没让阮灵溪帮忙收拾碗筷,直接将我俩推出门去:“到处逛逛,如果中午不回家吃饭就给我打个电话。”
我俩于是下了楼,阮灵溪笑道:“你妈妈真热情,人特好。”
我翻了翻白眼:“她是把你当儿媳妇了呗。”
阮灵溪脸色一红,冷哼道:“那可不行,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被人当成儿媳妇,我连句表白的话都没听到呢。”
我笑道:“就你还用表白啊?我怎么看你都不像是手捧玫瑰的软妹子。”
阮灵溪一听这话火了,一脚踹到我腿上去,将我踹了个趔趄,直退到马路上去。
“我靠,你不扯耳朵了啊!”我被她冷不丁一脚踹得腿都快折了,心想这女人还真不按常理出牌,这几天不都只是扯耳朵么?
就在这时候,我听到身后一阵刹车声传来,回头一看,一出租车司机从车窗探出头来:“你怎么回事啊?!大马路上跳来跳去的是想撞死啊?!”
我一看是空车,立即笑道:“得了,师傅你来得正好,我们要打车!”
说着,我赶紧将阮灵溪拽到车上去。司机没看气儿地看了我们几眼,问道:“去哪儿?”
“古堡酒店。”我说道。
司机一听,吃惊道:“你们去那地方啊?不是说死了个女的,现在警察一直在查么?你们还想去住啊?”
我笑道:“我们就是警察。”说着,我亮了亮警官证。司机顿时闭嘴,车灰快地飞了出去。
此时我想到一个问题,昨晚去过那酒店,从酒店的电梯里抹了一些红色的东西出来,这玩意还没仔细检验过呢。我之前是在蚌埠市局,但是为了这点事儿跑回原单位去做个检验,这也太折腾了,来回得一天,结果还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今天大年三十,下午三点多基本上路上就没什么车了,就算去蚌埠市局也赶不回来。
第244章定魂恶术(2)
于是我想了想,给蚌埠市局的小郑法医打了个电话,客气寒暄了一番,我问他是不是认识合肥市局的什么法医之类,让他们帮忙检验点东西。小郑想了半晌,说他确实是认识一个在市局当法医的,是他三舅姥爷的儿媳妇的内侄女的男朋友,说可以帮我联系看看。
我一听这关系,不由苦笑道:“小郑,你是逗我玩吧?就这关系基本上算是八竿子也打不着。你确定人家能帮忙?”
小郑在电话里笑道:“肯定能帮,我们俩还有另一层关系,那人是我师兄。”
“我操,你早说!”我顿时气结。于是我记下了小郑法医这位师兄的电话,小郑说这人姓冯,性格不错,肯定能帮忙。
挂了电话之后,我琢磨着怎么去跟办案的人拉拉关系,了解一下内情。不过这基本是不大可能的事情,因为我并不认识合肥市局重案组的人。
这样思量着,车子很快到了古堡酒店楼下。刚进大厅的时候,我突然瞧见段老大从电梯里出来,鬼鬼祟祟地转到一楼的某个房间去。我对阮灵溪说道:“恶女,我好像看到段老大到一楼的某个房间去了,咱们跟上去看看。”
阮灵溪狐疑道:“一楼?段老大不是住六楼么?”
“所以说么。”说着,我拉着阮灵溪跑过去,刚到拐角处,就见103房间刚刚关上门。我跟阮灵溪贴到门上去,奈何这房间的隔音效果太好,我俩什么也听不到。于是只好退到走廊拐角,看看是什么人从里面出来。没多会儿,果然那门一开,段老大先出了门,点燃一支烟,四下看了看。我跟阮灵溪赶紧屏住呼吸,将身子缩回去。没多会儿,我见段老大的脚步声走远了,似乎开了电梯上了楼。这时候,我见一个年轻男人的背影背对我们而去,似乎转弯出了大厅。
那个男人背影很陌生,瘦高个,文文弱弱的,不像是我们见过的任何一个段老大的手下。我心想这俩人怎么回事,鬼鬼祟祟的跟搞基一样。不会段老大是个双,还养了不少男宠吧?
就在这时,我突然觉得背后被人重重一拍。吃惊之余,回头一看,顿时吓一跳:段老大!
“我去,你不是上了电梯了吗?”我吃惊道。
段清水冷哼道:“凭你们俩三脚猫的功夫,我会察觉不到?从103出来的时候,我就觉察到你俩的存在了。”
“段老大,刚才那男人谁啊?你干吗在这个地方见他?”我追问道。
段老大说道:“帮中的事,你们不用管。对了,你俩一大早来这个地方是想干什么?”
我呵呵笑道:“这不正好遇到水箱女尸案么,就想来查查。段老大,你人脉广,能不能给搞到案件调查的资料啊?”
段老大嗤笑道:“又管闲事?当心没命。”
我苦笑道:“我不管也不行啊,天天做噩梦。对了段老大,你知道这酒店出过什么婴儿死亡的事件么?”
段清水说道:“我哪知道去。不过你非要调查的话,我可以找来和自承,也就是这酒店的总经理来跟你聊聊案子。”
我立即点头道:“那最好不过了。”
于是,一刻钟后,我和阮灵溪,段老大和神仙姐姐在顶楼的总经理办公室见面。
这酒店总体十二层,站在窗口往下看,能将市区的景色尽收眼底。我走回沙发旁坐下,但见段老大问苏淩道:“怎么你一副没睡饱的样子?”
苏淩摇头道:“我说不上来,似乎是做了一晚上的噩梦,又似乎是真的听到婴儿的哭声。总之,那哭声哭了一晚上,但是我起来看了好几次,都没找到那啼哭的婴儿在哪儿。”
我一听这话来劲了,顿时附和道:“神仙姐姐,你也听到了婴儿的哭声?我靠我以为那婴灵跟着我回家了呢!半夜的时候我也听到了,而且还看到了一个七窍流血的婴儿就躺在地上。”
阮灵溪讶然道:“怎么可能你们俩都会梦到婴儿哭?”
我灵机一动,问道:“神仙姐姐,你住的房间号是?”
苏淩想了想,说道:“是605。”
我沉吟道:“我昨晚看过这酒店的布局,一层有18个房间,但是每层好像都有一个空置的,用以放消防设施的房间。这是由于五年前酒店有过一场火灾,我记得上过电视新闻,所以酒店完善了消防设施,每层都建一个方便取用消防设备的空房间。这个房间就在酒店的拐角处,所以就形成了这样一种格局:605变成了客房中的中间位置。整个酒店又是十二层,六楼也是中间。”
阮灵溪疑惑地问道:“那又怎么样?中间就能听到婴儿哭么?”
“中间就很有问题了。”我说道:“我记得以前我看过一种邪术,叫做定魂恶术。大概是取一个新生的婴孩,在全身钉入二十六根钢针,将那婴儿钉死。很多农村的人用这种邪术来求子。比如一户人家第一胎生了女儿,那这户人家就会用二十六根钢钉钉死那孩子,这叫做‘杀大女,引男丁’。这是一种很古老的邪术,而且由于婴儿被扎针很难查出来,所以很多死去的女婴就被定为意外身亡而死,并不容易察觉。之前我在蚌埠的时候看过一个老卷宗,里面讲的是这样一个案子。不过,如果酒店里发生这种事情,大概是第二种定魂术:定住酒店横死过的人的冤魂,让他们无法作祟。那么这个婴儿,很可能是死去的人的亲生孩子。”
“你是说,水箱里的那个女尸?那人生前有过一个小孩?”阮灵溪吃惊道。
我说道:“我只是推测啊。”
苏淩皱眉道:“如果这样说的话,那我的房间里很可能有婴儿的尸体?”
我点头道:“有可能。一会儿咱们去查查?”
阮灵溪惊讶半晌:“这太匪夷所思了,有尸体的话酒店里的人不知道吗?”
正说到这里,门一开,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我向门口看去,见走进来的年轻人身材高大,面色有些黑,却气度挺儒雅,也算是一表人才。
“各位久等了,刚才处理了点事情。”年轻人笑了笑,对我们打过招呼,又跟段老大寒暄了一番。
段老大介绍道:“酒店总经理,和自承。”
我们没多说废话,闲聊几句便进入主题。我询问酒店发生的水箱女尸事件是怎么回事。
和自承叹道:“这件事我们也很费解。死去的女孩叫韩可儿,是个韩国新秀明星,刚出道没多久,来中国拍广告的。谁知道,来了第二天就失踪了。经纪人来找没找到,以为她又自己跑出去玩了,也没多想。这些艺人很年轻又很好玩乐,自己跑去玩也是可能的,通常一天就回来了。可这个韩可儿一连两天都没回,打电话不接,找遍了她在中国的朋友家里,也没人说看到过她。这下公司才着急,报警寻找。一连找了十天没结果。本以为是绑架案,可是绑匪也没电话打来。就在大家寻找不到韩可儿的时候,酒店里却发生了一件怪事。”
“什么怪事?”我顿时来了兴致。
和自承表情有些不自然,似乎回忆这件事让他有些恐惧:“那天晚上我就睡在办公室里,第二天一早去洗脸,刚扭开水龙头,却见里面流出的是黑水,发出一股的恶臭。这水流了十分钟才恢复正常。后来上班之后,我接到各楼客人的投诉,说用水出现异味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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