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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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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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渊公子之死(下)

  董梁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沐渊公子正卧在榻上沉沉睡着。董梁心里一紧,手里的药当时就撒了一地。他匆匆奔了过去,顾不得被药汁渐逝了的衣袂,喉咙里面像塞了什么东西,连叫一声那人名字的能力都没有了。
  在离床榻还有几步的地方,董梁停了下来,嘴唇抖动着,看着这个面容沉静的男孩,换成很慢很慢的脚步靠了过去。慢慢地蹲下,颤抖着抱起沐渊公子的身子。发现他的身子还是柔软的,董梁这才迟疑地伸手扣住沐渊公子的手腕,又探了探鼻息,虽然很微弱,但是他确实是感觉到了。这才放下心来,轻手轻脚地把怀里的人放回到床上,又掖好被子,为他理了理鬓发才在床边坐下来皱着眉凝望着这个白瓷般的人儿。
  想来是下人们见沐渊公子还在昏迷,觉着没什么事可做,便跑去偷懒,哪知道沐渊公子会突然醒过来。董梁越想越气,他最疼的人儿,怎么可以在那群下人手里有半点闪失呢?即使……即使……也不可以!随后便把当天在沐渊公子这里当值的下人全都召集过来,一个个责问。
  沐渊公子再次转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床上,旁边坐着的是脸色难看的董梁,屋子里跪了一屋子脸色同样好不到哪儿去的下人。沐渊公子是聪明人,就算是在重病之时,看着这情况,当然也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便挣扎着要坐起来。
  挣扎之下,当然是惊动了坐在一边的董梁。他赶紧转身扶住这个柳条般柔软的孩子,放轻了声音,问:“你醒了?饿吗?要吃点什么吗?一会儿要吃药了。”
  “当家的,不要怪他们,是我自己不好,非要下床。”沐渊公子没有回答董梁一系列提问,反是冲着他笑了笑。虽说是气若游丝,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温和。
  “你不用给他们求情,若不是他们偷懒去了,你又怎会……”
  不待董梁把话说完,沐渊公子像耍小性子的孩子一样,撇过头去,赌气道:“那我便不吃饭喝药了,可好?”
  “你……”董梁看着这个孩子,最后无可奈何地叹口气:“好好,我都依你。不过你不许在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了!”随后转过去对跪着的下人们说:“都给我退下去。我可告诉你们了,要是再让我发现你们偷懒,可不是滚出董府这么简单的。今天你们要好好谢谢沐渊公子留了你们一条狗命,以后要好好给我照应着沐渊公子。听见了没有!”
  下面的人无不唯唯诺诺应下来,又叩谢了沐渊公子,这才退了下去。屋子里只留下了董梁和沐渊公子两个人。
  沐渊公子叹口气,率先打破了沉默:“你明明知道我这条命,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情了,何苦去折腾下人们呢?这么大个人了,还是小孩子心性。”
  董梁沉默了一会儿,决定绕过某个他听了不舒服的话题,揉揉面前这人额前的碎发,笑着说:“还说我呢!刚刚是谁还赌气说不吃饭不喝药了?谁小孩子心性啊?”
  沐渊公子凝视着面前的男人,认真地问道:“如果我不这么说,你会听我的吗?”
  屋子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转眼,秋天已经过去了,这南方的城市,竟然是迎来了这个季节的第一场雪。想必这是一个非常寒冷的冬天吧,特别是北方。
  就在这第一场雪的时候,沐渊公子的病情又加重,即便董梁令人在沐渊公子的房间每个角落和床边都点上火盆,但是病榻上的沐渊公子还是止不住地发抖。谁都看得出来他在极力的克制,但是还是没办法把那种刻在骨子里寒冷忍住。甚至好多次哭着对董梁说,让他死去好了,那样自己就一了百了,董梁也不会看着难受了。
  董梁时时刻刻守在他的床边,放着好多生意都不做了,这份损失是能承担的,但是最害怕的是失去这个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男孩。
  “当……当家的……”沐渊公子现在说话都困难,往往说了几个字,就要歇下来,喘上一会儿。
  “嗯,我听着,我听着,你说吧。”董梁是一个自尊心何等强大的男人?而他现在,却跪在床榻上,紧紧握着沐渊公子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甚至还有明显的泪痕。
  “我……你还是让我……让我……就这么……死了……咳咳……”他的话还没说完,一口气没提上来,猛地咳了起来。董梁咬着牙,一言不发,手抚着他的背,为他顺气,直到他咳嗽的声音渐渐止息了。“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我,我想永远做你心目中最脱尘的南宫沐渊。当……咳咳,当家的……我……”
  “别说话了,别说了!”董梁一把把他抱住,眼泪忍不住从眼睛里面滑落,大喊道:“是的,你永远都是的!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了,你永远都是我心中最脱尘的沐渊!你永远都是,永远都是……”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恸哭,却没有一点声音。
  沐渊公子伏在董梁的怀里,大口地喘着气。他知道,自己可能没时间了,他现在只想再贪婪一会儿这个人的怀抱。
  “沐渊,你能像小时候那样,再那样叫我一次吗?”董梁的声音低低的,还夹杂着重重的鼻音。这让沐渊想起来,小时候的事,那时候,董梁受了委屈,都会这样抱着自己,时而痛苦,时而抽泣,有时候又只是这么静静地拥抱着。
  沐渊公子微微抬起头,嘴唇付到董梁耳边,调整了一会儿呼吸,才轻轻唤到:“董家哥哥……”
  随后,董梁就觉得自己怀里的人儿突然一重,心里仿佛被什么人狠狠捏了一下,又将胸口掏空了一样。很难受,但是他没有痛哭,只是紧紧拥抱着这个不会再对着他笑的人,默默地流着泪。
  作者有话要说:沐渊公子是包子这篇文中唯一一个会死掉的人物QAQ,写得包子好桑心啊,本来包子心情就有点不好来着……说个好玩点的东西吧,包子上周末不是回家了吗?周五的时候,包子和娘亲在外面吃包子。那家店是我推荐给她的了,然后她吃了几口,就给我说:“这个面粉里面加了纸巾。”包子白了娘亲一眼,问:“你怎么知道?”娘亲说:“电视上报道了的。”包子吐槽:“电视上报道了,你一吃就知道了?”娘亲不语,一会儿,包子继续吐槽:“那……照你看,里面加的是心相印呢还是清风呢?”然后娘亲彻底不搭理包子了QAQ。


☆、锦州

  同时,刘君澜却在锦州。
  刘君澜在路上第一个大城市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商队,正巧他们在找一个算账的,待遇并不短了他的。他就凭着自己的本事,得了这个活计。后来商队转水路,并没有在京城停留,一路便到了锦州。
  冬天的锦州,漫天漫天的大雪,满地满地的大雪。放佛这个世界,除了这种颜色,再没有了别的。刘君澜自小在南方长大,虽然到了冬天也会下雪,但当然是没有看到过这么壮丽的雪景。同样的,他也没有经历过这么寒冷的冬天。所以刚到的时候就大病了一场,现在还是只能在房间。好在他的能力在商队里面也有了一席之地,每天有人将账本送过来,让他可以在房间里面一边休息一边做账。
  这日,刘君澜早早醒了过来,转头望去,天还没亮。他忘了,现在他在的锦州,夜晚是比家乡的长了好多好多的。
  他叹口气,看着外面飘舞的雪花的影子,喃喃道:“我记得,沐渊公子说……他好像不能挺过这个冬天了。也不知道姐夫现在在哪里,过得怎么样了……”他咬咬唇,眼睛一阵酸涩,“我明明……我明明说过要让他过上好日子的!现在却……可恶!姐夫……君君好想你啊。之前那些都是误会,你现在知道了吗?还不知道吧……你还会觉得难过吗?姐夫,君君好想再和你住在一起,好想……再抱抱你……只要再抱抱就好了。”
  刘君澜突然觉得有些冷,紧了紧被子,却发现寒意不是从身体上传来的,而是心里,是脸上。他愣愣地伸手在脸上擦了擦,才知道自己的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来了。他自嘲地笑了笑,因为董梁的缘故,他和他最爱的姐夫分崩离析,董梁有他爱的人,那么他刘君澜又何尝没有?刘君澜一咬牙,暗暗发誓,剩下的时间,他非做出一番成就不可。为了自己,为了吴历。
  的确,天大地大,凭他现在的能力,是不可能找到吴历的,更何况那人的本意是要故意躲着他。只有他有势力了,在各地都有来往了,他才有可能找到自己爱着的那个人。
  就这样醒了躺着不知道多久,突然听到有人敲门,问:“刘公子,醒了吗?掌柜让我给你送早餐和账目过来。”
  刘君澜一边披上衣服下床开门,一边应着:“醒了醒了,等一下,我就给你开门。”打开门,看见的是笑意盈盈的李四,穿着大袄子,一手提着食盒和账本,一手提着一个印着商队徽记的灯笼,一双手冻得通红。
  刘君澜连忙接过来,拉着他进了屋子,说着:“小李哥进来坐会儿,喝口热茶。真是麻烦你了。”
  李四天生就是一张笑脸,见谁都是笑着的,他说道:“哪儿的话,我们大伙儿都知道你是南方人,受不住这北方的气候也是人之常情。况且你年纪轻轻,一个人出来闯荡也不容易,权当我们几个做哥哥的照顾弟弟了。”
  刘君澜也笑笑,和李四家常几句,他便说前头还有事,匆匆离开了。这个商队的人待刘君澜确实很好,上上下下都拿他当弟弟一样照顾着。商队的掌柜的是一个二十五六的年轻人,是家里的少爷,家里给他定了亲事,他不愿意,便跑出来做生意,也当作是继承家产前的历练。这月余相处下来,倒也是个儒雅却不失魄力的人物,叱咤商场也就是时间问题。
  刘君澜在房间里一边吃着早饭,一边细细一笔一笔地核对着账目。待他把账目核对完了之后,抬头一看,天都已经大亮了。他笑了笑,熄了灯,点数了一下自己这段时间攒下来的银两,皱了皱眉。
  中午的时候,还是李四过来,收走早饭的食盒,带来了中午的食物。在李四准备离开的时候,刘君澜却叫住了他:“小李哥,今天少当家出去没?”
  李四被这么一问,倒是好奇地看着他:“今天正巧,盘点货物,没有出门去。刘公子是有事吗?要是身子没好,我去传达也是一样的。”
  “盘点货物啊……看来有点忙啊。”刘君澜没有回答李四的发问,倒是低下头细细琢磨起来。“那我晚点去找他吧。”随后又抬起头来,对着笑盈盈的李四说:“小李哥,谢谢了,你先去忙吧。”
  时间又晚了些,刘君澜穿上一件厚厚的袄子,想了想,又披上了一件斗篷,拿上算好了的账本,出门去了。
  刘君澜这趟出去,是要亲自去找商队的老大,也就是他们口中的掌柜和少当家。
  他来到那个人的门前,敲了敲门,待到屋里人应允了之后,才推门进去。“少当家,这是今天的帐本,请您过目。”
  “是你,账目上的事,我信任你的能力。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少当家微微笑着看着刘君澜,他很欣赏这个孩子。
  “嗯,好些了,多谢少当家的关心。”刘君澜站在旁边,显得有些拘束。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像这样生分的样子,我看了真不好受。”少当家看着刘君澜,知道他是有话,但是说不出口。这个孩子就是这里显得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成熟。
  刘君澜踌躇了半晌,最终还是开口:“少当家,不瞒您说,我和人有一个两年的赌约,赌注是我和我深爱的人的性命。所以……我现在的钱攒够了,可以自己经营小店面。我……可以离开这里了吗?”
  少当家的皱眉,沉吟了一会儿,说:“我自认为我家的势力足够强大,你要是需要的话,我完全可以帮你。”
  “少当家的好意,刘君澜心领了。”刘君澜躬身作揖,慢慢说道:“既然是我和人家的赌约,怎么也该是我亲自去完成。就算最后的结果是我能力不济,不幸因为这个赌约丢掉性命,也不会后悔。”
  “可是你说还有你深爱的人……”
  听到这里,刘君澜却笑了:“要是临死前能见到他,我就满足了,总比我现在想着他却见不到的好。”
  少当家看了他一会儿,还是说:“那好吧,我也不强留你。丢了你这么个人才,是我的损失,要是你需要我们的帮助,随时都可以开口。”
  刘君澜再次一揖:“大恩不言谢。”
  于是,刘君澜在将这个月做满之后,就收拾了行囊,离开了这个商队。
  作者有话要说:包子比较懒,懒得去给龙套起名字,所以都用家丁啊,下人啊,张三啊,李四啊给带过去了。。。。甚至这里说的,这么强大的少当家,我都懒得去给他想一个名字。


☆、只找董家做的生意

  这一去,又是好些日子过去了。又是一度的春暖花开,落叶凋零。
  董梁所在的这个南方城市也是一片的落叶,气候还不算冷,但是行人们也在风中裹紧了衣服。董梁独自坐在花园里发呆,突然又怀恋起来,那个会在旁边孜孜不倦却有不冷不热地给自己这个怎么都逗不笑的人讲笑话的少年。继而又想起那个被他当作替补的少年,想起了那个两年的赌约。自沐渊公子离世之后,董梁的眼线便失去了关于那个少年的消息。想这也快到期限了,那个少年恐怕是不会回来了。
  而在这半年间,商场上崛起了一颗新星,大家都知道他是从最小的地方开始白手起家,在很短的时间内做到这样的成就。大家也知道这颗新星非常年轻,好像只有十几岁的样子,不到二十。这在商界来说,是一个新的天才,比当初董梁成名还要早上几年。但是他们都不知道这个天才的名字,他从来不把自己的名字说出来,就算有人问起来,他便说:“叫我小公子就好。”
  虽然这个人怪了点,但是脾气是顶好的,在生意上的能力也不输给谁,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在商界的声望却不小。听说他最近要到南方的一个城里找人做生意,好像就是要去董梁所在的那个城市。
  然而,当传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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