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一向不信那些吗?”
“你信就好。”许子骞柔声道。
心下的疲惫,顿时消散一半,苏忍冬下意识的将许子骞抱得更紧,“子骞,我只有你了。”
许子骞沉默的由她抱着,好一会才哑声问道,“顾总监没什么大事?”
苏忍冬愣了一下才道,“我也不知道,她被贺家接走了。”
闻言,许子骞转过身来认真的看向苏忍冬,“上次婚礼上的事情就让贺家有了芥蒂,现在顾总监又是在工作时出了这样的事情。公司的事情你也知道,贺家现在是日化行业的龙头,这对我们很不利。”
闻言,苏忍冬垂眸,“那我出面,约她们一起去山上住几天。”
“嗯,你安排。”
……
顾然觉得,被人关注了,也不是好事。
以前她想去哪就去哪,可是现在,想去上班,被拒绝。想去逛街也被拒绝,理由都是,骨折了需要静养。
她心里有一大推事情想要弄清楚,可是因为这该死的骨折,愣是让她被迫休假两个月,只能在家待着。
贺荆南那个**身体,却早就已经健步如飞的去上班了。
吃完饭,顾然呆呆的推着轮椅,坐在小楼的门口。
远远地贺荆南笑眯眯的走过来,顾然有些无精打采的白了他一眼,“牙齿白啊!”
他还是笑,“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吗?”
顾然蹙眉,“什么?”
“像一个坐在门口等老伴回家的老太太,还是没了牙齿的那种!”
顾然没好气的咧开嘴,对着他露出了满口的牙齿。
贺荆南则是突然从背后变出了一条泰迪,递到她的面前。
四面相对,泰迪也咧着嘴。
顾然,“……”
这下,贺荆南笑的更开怀了,只是他一向冷漠,所以笑也是没有出声的,但是顾然不用听声音也知道他憋得多辛苦。
连他手里的泰迪,都被他捏的要咬人了。
好一会儿,他才将泰迪放到顾然的脚边,“送你的,解闷,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就叫冉冉。”
“然然?”顾然无语。
“不是,是冉冉,冉冉升起的那个冉冉。”
你才叫冉冉!你全家都叫冉冉!顾然在心底无声的腹诽了几句,浅笑道,“我觉得南南更好听。”
闻言,贺荆南突然往前一步,在她的轻声道,“你喜欢这个名字的话,可以私下里多叫几句,不需要找个借口放在冉冉身上。”
顾然,“……”
冉冉在顾然旁边站了一会儿之后,就主动在她的腿上蹭了一下。
毛茸茸的身体,蹭的顾然的腿痒痒的,她忍不住就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不一会儿,一人一狗便亲昵了起来。
泰迪这样的狗狗,估计很多女人都无法拒绝。
玩了一会儿,再抬头的时候,发现贺荆南已经不见了。
佣人见她往四周看,便主动说道,“少爷去洗澡了。”
顾然这才想起,贺荆南有洁癖,刚才他是抱着冉冉回来的。
“少爷还叫人帮您买了新手机!”佣人说罢,将手里的盒子递给了顾然,“少爷说您的手机上次车祸丢了,这个新的里面的号码还是您以前的号码。”
顾然接过盒子打开,一枚崭新的白色手机如珠如玉般的躺在里面。
低头又摸了摸冉冉的脑袋,顾然点了点头,“知道了。”
翌日,是一个周末。
原本是叔伯几家的聚会,但是贺承厚因为和顾天佑上次谈的新建图书馆的事情还没定下来,所以便取消了这次的聚会。
顾然早上睡到了自然醒,然后贺荆南才告诉她,今天要去个地方。
然后又吩咐了佣人帮顾然准备衣服,也没有穿的特别隆重,就是普通的出门打扮,化了淡妆。
倒是贺荆南,虽说也是一件休闲的的衬衫,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为之,顾然总觉得今天这个衣服的玛瑙石扣子,太显眼了。
上午十点,司机安排好了车子,带着几个人出了门。
这次去的不仅有顾然和贺荆南,潘慧贤和贺存希也在列。
路上顾然才知道,许家邀请他们一起上山敬香。
佛缘寺位于海城西区的山上,周围环境很好,依山傍水,香火一向鼎盛。
由于是许家做东,所以他们到的时候,许子骞已经在山门外等候了。
远远的,便看见许子骞一席十分正式的烟灰色西装,苏忍冬则是一席白裙。
车门打开,许子骞的目光便在顾然的身上快速的停留了一秒,随即移开。
上前与贺荆南客套的握了握手,“上次婚礼的时候,岳父说,因为贺礼的事情闹得很不愉快。所以这次听说家里要上山敬香,就特意邀请了,贺先生不会怪罪?”
“怎么会?许总有心。”
“我很抱歉!”苏忍冬上前说着,目光却瞥向顾然那边,仿佛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岂料,顾然只是十分坦然的看着她。
那灼灼的目光,倒让她有些心虚了。
贺荆南回头看了一眼顾然,“我想这样的小事,然然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然然……
顾然只觉得一阵恶寒,当即有些庆幸,冉冉不在,不然它要是闻声扑上来,那就尴尬了。
顾然浅笑一声,算是默认。
许子骞和苏忍冬这才一前一后客套着上了阶梯。
顾然的轮椅不便,贺荆南弯腰将她抱起,众目睽睽之下,顾然闹了个大红脸。
“听闻贺少夫人出了一点小车祸,不知道现在如何?”许子骞状似无意的问道。
“没事了,只是骨折。”
“没事就好。”许子骞低低的应了一声。
“是许总多虑了!”贺荆南随即道。
严格来说,这是贺荆南和许子骞的第一次见面,上一次是在顾然打开的电脑网页上。
虽然当时贺荆南误会了,但事后他也没再提起过。就连她最后还是进了本草集团,他也没说什么。
可是为什么,顾然总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奇怪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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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一花一世界
山路很长,抬头看上去,是一望无际的阶梯。
大概走了十来分钟,顾然便要求下来,她还记得贺荆南的胳膊前不久才刚受过伤。
岂料,贺荆南一脸轻蔑的看着她。“你以为我是你啊!”
顾然无语,不识好人心。
又走了十几分钟,他们才停下来休息。
这个时节刚好是枫叶变红的季节,这个路段两旁的红叶,像火一样艳丽。
旁边还配了一句石头刻着的禅语: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顾然念了两遍,浅浅的笑了一声。
贺荆南瞥了她一眼,“人家看禅语都能心有感悟,你笑什么?”
顾然摇头,“没什么,就是想到了一些好笑的事情。”
上学的时候,特意查过这句话,现在看来竟是有些不敢苟同的。
佛家教人宽容和善,讲究的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但是对她这个从地狱里爬上来的人来说,不是讽刺又是什么?
“你也觉得这话好笑?”贺荆南俨然也是这么认为的。
两人的对话让潘慧贤十分不满,她忍不住轻咳一声。
“佛门面前,不要胡言乱语。”顾然这才噤了声,垂眸看向地面。
贺荆南一路抱着顾然,到了平地上才将她放下来,随行的人赶紧递上轮椅,将顾然安置好。
山上的风景比沿途更美,本来顾然以为,所谓香火鼎盛的地方,一定是弥漫着烟火味的,岂料却完全没有。
即便是像今天这样的周末,人潮也是井然有序的。
远远看过来,古柏参天,树木葱郁,给人一种清净悠远的感觉。
置身其中,又仿佛经历了沧海桑田般厚重。入目是青砖铺设的地面,顺着视线往上,雕梁画栋,飞檐流角,红柱绿瓦,蜿蜒迂回。
大概,这也是这里经久不衰的秘诀吧?
虽然心里是不信的,但是来都来了,她觉得有个心理依托也没什么不好。便也跟着走了个形式,添了一点香油钱。
一转身,看见苏忍冬和潘慧贤,也都十分虔诚。
潘慧贤信这个,顾然倒也不是很惊讶。他们这些大家族里的人,经历的事情太多。
只是难得,苏忍冬也信这个,她以前不是说人的命运要靠自己吗?莫非真的是做了亏心事,所以才临时抱佛脚?
正想着,潘慧贤已经起来了。
将手里的香上上去,她回头叫了顾然,“来!”
顾然推着轮椅过去,见她叫住了一个小沙弥,“如果我们想要求子,需要怎么供奉?”
求子?顾然当然不会以为潘慧贤一把年纪了还想生孩子,尤其是她还叫了自己过来。
顿时天雷滚滚,潘慧贤是要给她求子的?
还不等顾然表达意见,小沙弥已经跟潘慧贤介绍好一切。潘慧贤立刻就将顾然和贺荆南的生辰八字给了他。
“麻烦师傅帮我们供奉吧!”
顾然从头到位都没有机会反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沙弥渐渐走远。
直到,小沙弥消失在顾然她们眼前,潘慧贤才回头有些期待的看着顾然,仿佛她的肚子里已经孕妇出了孩子。
顾然有些别扭的将自己转了个身,避开了潘慧贤直勾勾的目光。
三人出了大雄宝殿,便被小沙弥带着去了后院。
后院是供香客住宿的地方,比起前院更多了一些古色古香。
沿着蜿蜒迂回的长廊,顾然来到了客房。
这间寺庙虽然香火鼎盛,不过主持似乎并不想和凡俗有太多瓜葛,所以客房并不多。
总共只有十来间,许子骞这一次就定了六七间,每一个人都是分开住的,剩下的几间据说是有人常住的。
顾然随便进了一个房间打量了一下,都是佛衣灰的陈设,一桌,一椅,一床,一褥,简单朴素。
客房外面的凉亭下,摆放着小桌子,可供休息。
此刻,三个男人正在那里相对喝茶。
顾然推着轮椅不方便,贺荆南放下茶杯走过来,自然而然的问道,“许了什么愿吗?”
“没有许什么愿!”这倒是真的,顾然只是去走个形式罢了。
“我也不信这些。”贺荆南说的十分诚实,倒是让坐在一边的东道主许子骞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贺存希却不同,他一向八面玲珑,所以当即转移了话题。
“这茶叶特别好,是今年新出的毛峰吧?”
顾然一向知道贺家老太太喜欢茶叶,所以贺存希会品茶也没什么。
“是,这样雅致的地方,很适合,我就拿来了。”
许子骞对于贺存希的解围并没有太大的感激,只是淡然带过,贺荆南已经推着顾然落座了。
许子骞自然的给顾然倒了一杯,感叹道,“以前一直都想找个机会和心近的人一起到山上住一段时间,如今也算得偿所愿。”
顾然闻言,心里咯噔一下。
许子骞的话,似乎意有所指。她随即想起,从前似乎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有提过到山上住。
“不过是凡俗中人安慰自己的方式罢了,许总当真愿意放弃家族那么好的企业吗?”贺荆南抿了一口茶,笑看着他。
许子骞手臂稍稍一滞,随即轻笑一声,“贺少既然了解的那么清楚,心里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吧?”
“那又如何?所以我从来不说想要归隐这样的妄言。”
这一次,贺存希没再解围。
还好,小沙弥抱着被子过来,缓解了这一场无言的尴尬。
当晚,大家也都累了,便各自去睡了。不知道是山太高了,还是周围太安静了,顾然一直听着呼呼地风声拍打着窗棂,吵得她睡不着。
尤其是半夜的时候,隔壁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大叫一声,吓得她整个人无比清醒。
翻来覆去的好几个回合,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的闭上眼睛。
可是,没多久,晨钟又响,她掀起被子蒙住头想继续睡,门外却响起了潘慧贤的声音。
“顾然,起了吗?”
眯着眼睛翻身坐起,顾然应了一声,“起了。”
换好衣服出来,顾然才感觉到冷。本来山上的气温就要比城市里面低很多,加上昨晚那一阵大风吹后,一夜之间气温又降了好几度。
禁不住啰嗦了一下,潘慧贤蹙眉看着她。
“怎么不多穿一点,要是病了可不好请医生。”
“没事,您叫我?”顾然看着她。
“嗯,早上我要去听师傅讲经,你跟我一起去吧,静静心!”
潘慧贤字面上的意思听起来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可是她的语气是一副不容置喙的语气,让顾然根本无法拒绝。
出了门,顾然才看见贺荆南也在等着。
他今天穿了一套灰色的休闲服,站在日光里,身上洒满了影影绰绰的树影。褪去了往日里那种冷漠的疏离,有一种陌上人如玉的感觉。
看见他们出来,他走过来接替了潘慧贤,推着顾然往前走。
讲经是在大殿举行的,三人到那里时候,意外的发现苏忍冬已经到了,此刻正在认真的听着师父讲经。
顾然挑了挑眉,移开了视线,三人在距离苏忍冬最远的另外一边坐下来。
讲经的师父和顾然在电视上看见的白眉长须完全不同,而是一个而立之年的中年男人,剑眉星目,俨然一个美男子。
他的讲经方式很独特,不是那种咬文嚼字的缓慢灌输。而是像在讲故事,将他多年的游历见解,所见所闻,最后再配上他想要表达的禅语。
时间出奇的不难熬,大家都全神贯注的听着。
说到精彩之处,突然有人啪啪拍起手掌,嘴里念叨着,“好听,好听!”
一屋子的目光瞬间都汇集了过去,只见一个看起来年瑜五十多岁的女人,一头乌发已经灰白,眼角带着被岁月洗礼后的痕迹,此刻正肆无忌惮的冲着讲经的师傅笑。
这样的情况,大部分人都表现出了不悦,但那女人却浑然未觉。
顾然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师傅,只见他半点也没有露出不悦的情绪,只是冲着那个女人回以一个微笑,并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女人果然安静了。
直到讲经结束,女人才冲上去对着师傅作揖。师傅将她扶起,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女人欢乐的走了。
顾然狐疑的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这个女人哪里怪怪的。
“了凡师父!”潘慧贤十分虔诚的冲着师傅行了个礼。“我在佛前供奉了一块玉石,已经供奉了七七四十九天了,想请大师帮忙开光。”
“申时三刻,到我后院的禅房吧!”
“那就谢过师父了。”
三人目送着师父离开,便各自分开了。潘慧贤回了客房,顾然则是被贺荆南推着出来了,美其名曰带她出来看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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