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赵王吴曜煜双手摸着下巴,目光不明。
京城皇宫
“回皇上,各郡王封地已经把受灾情况递上来了”近侍把公文呈到皇帝的桌子上。
“怎么样?”仁宣帝边问边翻阅各个封地的受灾情况。
“比三年前的江南好很多,没有造成实质性的损失。”
“好,好,好”仁宣帝大大松了口气,往龙椅后背上靠了靠,紧绷的神经整个松驰下来。
“皇上,这次防灾做得最好的是北齐,你看……”近侍偷偷瞧了瞧皇帝,摸着皇帝的心思讲话。
“朕明白”仁宣帝闭上眼养神。
“是”
临集
北齐王看着桌子上白花花的盐,老泪纵横。
“父王……”夏景皓没有想到父王反应这么大,忙站到他身边半扶着他。
无声流泪的北齐王平静了好一会儿,才对着自己儿子说道,“瑾之,以前为父一直没有对你说过心中的忧患,可今天为父愿意与你说道一、二”
“父王”
“孩子,咱们的金矿,你以为就杨太后等人窥见吗?”北齐王摇了摇头,“最大的窥见者是那位”
“父王”
“连邻地赵王都得了两座”北齐王深深叹息。
突然话锋斗转,神情激动:“就在金矿枯竭之时,锋回路转,我北齐现在要粮有粮,要盐有盐,为父心甚慰啊!”
“父王,好日子在后头呢”夏景皓见自己父王如此感慨,加了一句。
“是,说得是。”北齐王伸手拍儿子的肩,“我儿,我们的时运来了。”
张之平在世子府书房外急得团团转,反覆向双喜求证,“盐种成了?”
“是的,张大人,要是不信,你自己进去啊”双喜被他缠得不耐烦,撅着嘴回了一句。
“去,人家父子叙情,我凑什么热闹”张之平笑骂这个小奴才一句。
双喜双眼一扫,不凑你在这等着做什么。
张之平等到夏景皓出来,一把拉着他的袖子,“瑾之,这是真的?”
“真的,可惜,临齐没有绿水”夏景皓故意刺了他一句。
“我说夏小三,你不挤兑我一句,你心里不舒坦?”张之平斜了他一眼。
夏景皓理也不理他,自顾自往外走去。
张之平不死心,“放在哪里,让我看看,解解谗”
“什么?”夏景皓故意听不懂他的话。
“盐啊,除了这个,你当我稀罕什么?”
“真要看?”夏景皓停下脚步。
“当然”张之平连忙跟上他的脚步,两人并肩走在一道。
“那你今年的秋粮能不能分点给我”夏景皓见他上勾,说出自己的目的。
“我依法纳粮纳税,你凭什么?”张之平停下脚步,双目怒瞪,没这么欺负人的。
“不看拉倒”夏景皓心想不怕你不上勾。
“你……”张之平想了想,夏小三这家伙,打我粮的主意,看不看盐都会要吧,真是手里留不住余粮,哼了一声,“行了,知道了。”
夏景皓眉一抬,心想这家伙脑子就是好使,都知道我打什么主意了。
等到吴家庄仓库时,张之平大呼上当,仓库前站了大大小小几十个官员。
张之平气得直翻眼。
这大大小小几十个官员见到一垛垛堆得比人还高的盐时,叹为观止,“这是我们北齐自己的盐?”
“是的”夏景皓看了众人一眼,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张德梁伸手抓了一把,“颗料虽大,却洁白纯净,上品之盐。”
其他几个也学张德梁摸了摸,“好盐啊。”
夏景皓沉着脸说了句,“盐是好盐,希望官也是好官”
一行人听到这话,都把头低了低。
“我听人说,这个东西它还是试金石,最能看出贪婪腐败,希望各位大人好知为之。”夏景皓在分配盐之前给这些大大小小官员一点警示,至于具体的细节有律法,不怕他们出妖蛾子。
吴婉娇带着小念儿到临集镇上采买东西。
作为世子妃,她无需亲力亲为来买东西,可吴婉娇骨子里是个小老百姓啊,喜欢购物,在购物中得到满足、乐趣。
小念儿被她带着,买街摊上摆的小玩意,边上跟着陆致文小妹,胡六家儿子,吴婉娇站在边上看他们三个人商量买什么,讨论的非常有趣。
胡六家的婆娘心里想,如果是自己,决对不会让这么小的孩子自己作主,自己现在许多事还是由婆婆做主呢,真是又不解,又羡慕。
吴婉娇看着儿子从自己小挎包里掏铜子出来,放在手心里一个个数给对面的小商贩。
小摊贩本想摆手不要铜子,可吴婉娇制止了他,“无需,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哦”小摊贩见她真心要付铜子,嘴巴咧得合不上。
陆致媛见小公子付好后,她也从挎包里掏了两个铜子,买了两个鸡毛键。
胡六家的胡小宝伸出早捏在手心的铜子,递给小摊贩“要一把木刀”
小摊贩一见,铜子不够,刚想马马虎虎算了,吴婉娇对他说了句,“按你经常卖的价”
“啊,噢”小摊贩摸了摸头,“这个贵,要五个铜子,你的不够”
胡小宝显然还不识数,愣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办。
胡六婆娘急得要上手帮,被吴婉娇一个眼神制止,吓得立在那里不敢动。
小念儿见胡小宝不明白,伸出五个手指,“要这么多手指头才够。”
胡小宝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手里的铜子,一个人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从小挎包里掏铜子,掏一个扳一个手指,终于扳了五个出来,递给小摊贩,自己给自己抹了抹汗,搞得吴婉娇都想笑,不
过见他能明白到这程度已经相当不错了。
“小宝很棒”吴婉娇伸出大拇指。
胡小宝一看,乐了,这个大拇指平时都是小公子的,见自己也有高兴地咯咯咯。
一行人都乐起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乐点。
小孩子受到大人夸乐;吴婉娇看着这些孩子童言童语乐;胡六婆娘见儿子受到世子妃表扬乐。
胖丫和春花把他们保护在能力范围之内。
这时,一个老头急奔过来,“世子妃大人,请等一下”
春花顺手抱起小公子,胖丫站到吴婉娇边上,其他人也站在边上。
“请问你是世子妃吗?”老头被侍卫拦在安全范围之外。
吴婉娇看着眼前瘦弱不堪的老年男子,点了点头,“是,老丈有事吗?”
“世子妃,你可得给草民做主啊”老头见吴婉娇点头,连忙喊出自己的心声。
“你是……”吴婉娇在临集没有见过他。
“我叫易老头”瘦弱不堪的老头见她问自己,急回了一句。
围观的人轰一下笑了,那有这种说法的。
吴婉娇也笑了笑,“别慌,别急,有事慢慢说。”
“是,是,世子妃啊,大家都说你菩萨转世,你可得为我做主啊”易老头觉得世子妃果然如大家说得那样,温和有礼,不嫌弃穷人,心里稍安。
“什么事,你倒说啊”秋实见他说不出名堂有点急。
“是这样的,我帮张大人捉蝗虫,张大人怎么不给我封官啊”易老头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
“啊”众人齐惊,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头。
吴婉娇想到胡老头说的驴夫,“你是云集人?”
“是,是的,张大人不是论功行赏了吗,怎么还不给我封官”易老头心里只有封官之事。
秋实刚想出声斥责,吴婉娇伸手制止,“老丈,你是自己想当官,还是别人对你说有官封啊。”
“啊,我不知道,可我帮着看天气,识虫窝,总有功劳啊,你是不知道,那些天,看天气,我提心吊胆,害怕一个不好,掉脑袋,幸好我经验足,看个八九不离十,大人们没有因为我多费周折。”易
老头自豪的说着自己的功劳。
“嗯,那真是不错,老丈做得好”吴婉娇边听边点头。
“嘿嘿,就会看看天,拉拉驴了,要是再封个官,这辈子也知足了。”易老头见世子妃夸他,有点不好意思,扭怩的低了低头。
“老丈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包你有官做。”吴婉娇心里有数了。
“啊,是真的啊”围观的众人大惊,不敢置信。
“当然是真了”吴婉娇朝着众人笑笑,“如果你们谁在农事上有一技之长,都可以来找我,大官没有,小官是可以的。”
“啊”众人齐呼。
“这个,这个,……”老头子这个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什么,自己大概也不知自己要说什么吧。
吴婉娇本来以为是个泼皮无赖,想不到竟是个朴实无知的老人家,并不跟他计较,生活困苦全在干瘦的身体上显现出来,她不忍心,再说,她可以趁机跟张大人建议在衙门里挂个农事科,让那些有经
验的老农挂个农事顾问不成问题,虽然这不是官,只是一个说法,但是朴实的农人懂什么,让他们高兴一下又无防。
易老头得到世子妃的准信,心满意足的走了。
张德梁听到吴婉娇的建议,“农事科?”
“还有,张大人,你有奖励易老头吗?”吴婉娇没有顺着他的话,问了关于易老头的事。
“有啊,给了二十两银子,怎么了?”张德梁不解,二十两对易老头来说,一辈子也挣不到吧。
吴婉娇摇头,“张大人,这二十两银子的去处,打听了吗?”
“这个……”赏了以后,跟自己没关系吧。
“张大人,你平时走村窜乡吗?”吴婉娇见官僚作风严重的张大人,叹着气问了他一句。
张大人老脸一红,这事自己没做过。
吴婉娇站起来,“张大人,我回去了”心想连自己认为不错的张大人都没有体恤农情,那其他官员就不要说了,不过这不是自己个人力量所能改变的,除了叹息,还是叹息。
张德梁要开口问她,被她回绝,“张大人,你呀,去问问你儿子,看这事怎么最好”吴婉娇朝他笑笑走了。
张德梁大人先是不解,连忙让人去查老人二十两银子到哪里了,不查不明白,一查明白吴婉娇那话什么意思了。
银子都被儿女们瓜分了,为这二十两银子,儿女们还大大出手,老头自己一个子都没有得到,仍然驾着自己的小驴车风里来雨里去。
一个将要入土的老农,就这样过着自己的一生,看着自己儿女高兴,满足,儿女看着他却只知道问他能留多少家财给他们分。
张大人感慨良多,世事多艰难,活着不易啊,卑微、困苦让他抬不起头来,难怪向世子妃要官,以为有了官,自己可以扬眉吐气吧。唉!
本舍不下脸面问儿子,没办法,放下做老子的架子,摇摇晃晃准备去找儿子,这次去找儿子,张大人没有乘骄子,和老奴步行而去。
刚到临集学堂不远处,见儿子跟一个女娃在说话。
张大人眉一皱,谁家小女这么不成体统,青天白日跟男人扯不清。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自己的儿女永远都是对的。
“张大人,我再说一遍,请你让开,民女有事到世子府,可别耽误我正事。”邱敏没耐心跟他打机锋。
“我帮你提啊”张之平伸手要去拿,被邱敏避开了。
“谢了,不需要”邱敏拿回吴婉娇借给穆先生的书正往回赶。
张之平既想看拿什么书,又要会会佳人,双管齐下,哪这么容易放人,“你不是女史官吗,这种事要你亲自做?”
邱敏直接无视他,提着书就往世子府走,芳菊低着头,也为小姐生气,喜欢就来提亲,不喜欢就不要打扰小姐,再这样让小姐以后怎么嫁人?
张之平紧跟着,还要去拿她手中的书,又被邱敏让了过去,也许受了王大立婚事刺激,想着自己都十八高龄,没有父母为自己作主,哥哥又只知道忙自己的事,不禁悲从心来,眼泪掉了下来。
“小姐”芳菊惊呼,一起跟着难受,终于大胆了一回,“张大人,还请您自重,你这样我们小姐日后如何嫁人?”
张之平见邱敏落泪顿住了,又被她丫头顶了一句,刚想说什么,见不远处自己的父亲看着自己,脸一红,忙到父亲那里。
邱敏见此更是伤心,拿着书一路跑向世子府。
张德梁见儿子过来,老大不高兴,“这种当街随意跟男人说话的女子,少惹为好。”
“啊”张之平傻眼了,“我,我只……”
“走吧,为父有事跟你说”张德梁瞪了他一眼。
张之平垂头丧气的“哦”了一声。
张德梁见儿子这样,回头看了看跑远的邱敏,问儿子边上的张叔“怎么回事?”
老奴张叔老眼一皮,“公子非要帮人家小娘子拿书,小娘子不肯,他还拦着人家不放,把人家吓哭了。”
“啊”张德梁没有想到是这么回事,看了看儿子,想不到儿子竟做出这样的事:“谁家的姑娘啊?”
“一里村的,现在是世子妃的女官”老奴张叔都看不下去了,心想公子做事可真不地道。
“是她”张德梁看了看儿子,“行了,别一副耸样,你又不是嫡长子,思量什么?”
张之平看了看他爹,张了张嘴,一句话说不出来,老爹啊,你儿子正享受未来媳妇进门前的这点乐趣,被你这么一搅和,还有啥意思。又想到刚才流泪的佳人,难道自己过份了?
唉,文人,自以为是的文人,为了享受这种小资情调,竟忘了规矩,忘了维护未婚姑娘的闺誉,古代的恋爱可不好谈哟。
张德梁叹了口气,“搞不懂你们这些年经人。对了,为父有事跟你说。”
“哦,”
张德梁把自己奖励易老头二十两银子的事及吴婉娇说在衙门里挂农事科的事说了。
张之平想了想,也觉得挂农事科可行,便对父亲说这事可行,“世子妃在临集的发展,除了她本身能力不凡之外,她确实用了很多各行各业的人,可以说只要有一点专长的人被她知道,她都拉拢到自
己身边,为自己所用,听说最开始治盐碱地时,她从胡老头那里记录了整整五本笔记,然后才下手投银子。”
“原来如此”张德梁不住的点头感叹,“二十两银子,为父处理的不好?”
“这个……合理,”张之平对自己父亲说道,“让我想想,那女人到底什么意思”
“哦”
又一个农忙时节到了。
去年由于吴婉娇出走,脱粒机没有做成,今年,成家庄里正盯着田二郎,要了脱粒机的图纸,铁匠铺和成里正联手试了近两个月才把成品做出来。
田二郎把脱粒机拉到打谷场上,十台脱粒机一天打了近三百亩。
胡老头见状,拿了一把稻子,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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