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嫂子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悄悄说道:“他呀,是严三爷,严贵妃娘娘唯一的亲弟弟,行事最是荒诞不经的。你是没见过了。从前这位爷来我们府上,太太都让我们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让我们去招惹这位爷的。这回不知道是谁又犯在了这位爷手上了。”
铃兰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看样子被打的那位是位军爷,还是五品官呢!这严三爷也太过放肆了一些。”
王嫂子连忙捂住她的嘴,慌道:“你快别这么说,这位爷听见了可不好。你不知道,这位严三爷可是京里有名的鬼见愁,别说区区一个军官,就是驸马他都敢打的。何况,看样子是这位军爷做事不地道,这才让三爷抓住了把柄。看来,这回不太好收场了。”
铃兰点头,表示知道了。王嫂子其实也是个八卦的性子,一见着这样可以作为谈资的事情,立马就有点走不动路了,连买香的事情也丢到了脑后。
这时候外头那严三爷终于觉得打够了,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示威道:“你叫卢成义,是吧?姓卢的,我跟你说,你立即滚回你的印江去,不然,这京城里,三爷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王嫂子听到卢成义这几个字,疑惑地皱了皱眉头,说道:“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
铃兰摇摇头,表示并不清楚。
王嫂子却忽然一拍手掌,说道:“我记起来了,这卢成义,可不就是太太给三姑娘挑的女婿嘛!”王嫂子其实也是跟太太回事的时候,正好碰到二姑奶奶回来缠着太太,这才知道这件事的。
铃兰掩着嘴惊讶道:“什么?居然是他?这位军爷看着品性可着实不咋样啊!”
王嫂子一时嘴快说溜了嘴,也不好把话收回去,只好讪讪说道:“这事也还没定下来呢,说不定啥时候太太就改主意了,你可千万别往外说啊!”
铃兰连忙点点头,说道:“嫂子放心,我这人你也知道,一向嘴严,我不会往外说的。”
王嫂子这时候往外头一看,见严三爷已经带着人回了院子,只剩下那大汉躺在地上,连忙催促袁忠:“快,走了走了,耽搁了这么久,到时候该挨骂了。”
袁忠连忙一鞭子抽在马身上,赶着马车走了。
王嫂子急急慌慌去那店里买了香,赶回伯府的时候,太太正好吃完了午饭。王嫂子也是聂氏跟前得用的人,她回禀说有事要见太太,太太也很快同意了。
王嫂子少不得将今天出门遇到的事情,细细回禀了太太一番。太太闻言也是一惊:“你听清楚了,那军官是五品的武官,名字就叫卢成义?”
王嫂子点点头:“是,奴婢听得清清楚楚。严三爷还说让他滚回印江呢!”
太太蹙着眉头沉思了一会,说道:“这事你别跟任何人说。你这回差事办得不错,去领赏吧!”
王嫂子欢喜地领了赏赐走了。
到了下午,太太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还没回来,老爷倒是进了太太居住的秋棠院。他一进门就气呼呼地说道:“你看你给芷容选的是个什么人!那卢成义进京的时间这么短,不去好好拜访些亲朋故旧,倒去勾引了严三的外室,惹得人家将他打得半死。这样的人,怎么配当我伯府的女婿?”
太太故作惊讶地说道:“这事,老爷是从何得知的?我可从没听说他是这样的人。”
老爷冷哼一声:“今天下午我从前的旧部过来拜访,人家当笑话讲给我听的,说是早上出门的时候碰见了这么一出闹剧,现在大概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这出笑话了。”
太太一听就知道事不可为了,连忙说道:“从前我是不知道他的品性,这才将他也考虑在内。如今知道了,不做考虑也就是了,反正也还没正经议亲呢!”
“虽是如此,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也对我们伯府的名声有碍。”老爷背转身子发了话:“芷容的婚事,以后你不用操心了。我亲自来替她选。”
太太心里立马就不太自在了,问道:“老爷这是不信任我了吗?”
老爷叹了一口气:“我如今只剩这一个女儿在家了,总要挑一门顺眼的亲事才行。你也要注意一点,别落个薄待庶女的名声。”
太太一听,眼圈红了。这么多年,老爷还真没说过她这样的重话,如今贸然听了,心里还真有点委屈。可这事确实是她做得不地道,也只能忍着了。
秦佳容听到风声又回了娘家,从太太那得知这事是完全无望的了,立马大哭了一场。然而她毕竟不敢去老爷面前闹,只能在太太这哭一哭。
太太被她闹得心烦,说道:“婆家的这些事,你以后就少搀和了,安心养好身子,早点生个儿子,也就没人敢说你的闲话了。”
秦佳容哭叫道:“生儿子,你一个个地就知道叫我生儿子,这儿子是光靠我一个人能生得出来的吗?”
太太讶异道:“这又是怎么了?难道他严春雷还敢擅自纳妾?或者是跟哪个丫头有了苟且?”如果是这样,太太有的是法子可以治他。毕竟他严家如今还得处处仰仗着伯府呢!
秦佳容流着泪摇头:“不,没有这回事,他还是天天和我睡在一起,只是,他压根就不碰我!”
从前刚成亲那会,是秦芷容看不上严春雷,总说他处处不如四哥,嫌弃他,不爱和他亲近。可是,已经成婚了这么久,没有儿子她也心焦了,偏偏严春雷这会却不怎么主动了,虽然两人天天大被同眠,却真的只是纯睡觉。
秦佳容毕竟是女子,有着女子的矜持,又生来傲气,怎么拉得下脸去讨好严春雷?于是夫妻两个就这样不上不下的,僵持了下来。秦佳容这回也是想着用秦芷容的婚事讨好了婆婆,好让婆婆能在严春雷那说上几句,缓和一下关系。
太太听到自己女儿的闺房秘事,也觉得有些尴尬。可是,这样的事情,她还真插不上手。毕竟她这个当丈母娘的,也不能直接逼着女婿和女儿亲热啊!
太太只有劝道:“女儿啊,你已经是成了婚的人了,这性子也该收敛收敛。孝敬婆婆,礼让夫婿,这都是为人媳妇应该做的事情。以后没事,你要多陪陪春雷,少往娘家跑,知道吗?”其实太太当然巴不得能经常见到女儿,可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能天天呆在娘家呢!那是会让人说闲话的啊!
秦佳容一个劲地哭:“娘亲,你也嫌我烦了,不要我了吗?呜呜……”
太太揉着额头,心里烦躁得要命,却还是耐心地说道:“娘亲这也是为了你好。女儿啊,婆家可是你要呆一辈子的地方,你可要好好打算才行,别为了争一时之气,坏了夫妻感情。”
秦佳容这时候其实也已经有点后悔了,这时候却不肯再在母亲面前示弱,只说道:“我怕他们干什么?大不了和离,我还回来住。娘亲,你不会不要我的吧?”
太太这回终于生气了:“你这是什么话?开口闭口说什么和离,我们这伯府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户,你当和离是那么容易的吗?说出去那是要被人笑话的!”
秦佳容也只是顺口那么一说,这会被母亲骂了,气呼呼地走了。
这边太太是为了秦佳容愁眉不展,那边寄薇和秦芷容却是欢欣鼓舞,特别是听说伯爷要亲自替秦芷容挑选夫婿之后,两人更是放心不少。
寄薇悄悄遣了人给孔欣瑶送了信,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又邀她得空了再过来玩。这件事情,她可是花了大力气,可得好好酬谢她一番才行啊!
57示好
筱雨阁里,秦蓓蓓小心地从手提包里将书本拿了出来,然后把包递给了身边的小丫头。她翻开书本,安心地等待先生开始上课。
旁边的秦菲菲看到那样式独特的包裹,不屑地扭转了头,然而又忍不住拿眼睛一遍遍地瞄。她知道,那肯定又是四婶娘的手笔。
虽然秦菲菲心里一直想着那天听到的话,对四婶娘很是厌恶,但她也还是得承认,四婶娘是个很厉害的女人。她会弄一些新奇的糕点,还会做一些新奇的玩意儿。秦蓓蓓的头上,最近都是隔两天就会出现一朵漂亮的头花,或者是又换了一个新式的发型。那肯定也都是四婶娘帮她梳的。
秦菲菲其实心里想和蓓蓓和好了,可蓓蓓前些日子还会眼巴巴地望着她,渴望和她亲近,这些日子却规规矩矩的,下了课也只和自己的小丫头燕子玩。
秦菲菲烦躁地将书翻得哗啦啦响,心里始终憋着一股火气,却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出来才好。终于,她腾地站起身来走到蓓蓓身边的小丫头燕子面前,凶巴巴地说道:“把包裹拿来给我看看。”
燕子抱着包吓得倒退了一大步,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
秦菲菲怒目而视,喝骂道:“我说我要看看那个包裹,你这臭丫头聋了吗?”
燕子哆嗉着有点不知所措地望向了秦蓓蓓。
秦蓓蓓一开始也被大姐吓了一跳,但很快她想起母亲的话,心里也就有了主意。娘亲说要她尊敬大姐,尽量有什么事情顺着大姐,毕竟她有亲娘疼爱,大姐却是没有亲娘的了。有什么好东西如果大姐想要,也可以给她,反正娘亲是可以再做一份的。
蓓蓓觉得这话有理,虽然大姐讨厌她,但是她却不讨厌大姐,只是怕大姐生气才不去跟她说话。因此这会虽然有点舍不得这个新得的手提包,她还是大方地从燕子手里拿过包来,递给秦菲菲:“姐姐,你看吧!”
秦菲菲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燕子,这才将那包裹拿过去翻来覆去地看,又查看怎么才能打开那个包裹。
蓓蓓一脸笑意在旁边指点道:“这是我娘亲给我做的,娘亲说这个叫做手提包,好看吧?这个包可方便了,看,这个地方是两个纽扣,把这两个纽扣解开,就能把包打开了。这两根带子可以提着包,把东西放在包里,怎么都不会掉的。”
秦菲菲一脸好奇地打开了那两个纽扣,看到包包里头还装着一个纸包。秦蓓蓓主动将那纸包拿了出来,说道:“姐姐,这是娘亲吩咐厨房做的龙须糖,挺好吃的,你也吃吧!”
秦菲菲咽了咽口水,很想拒绝,却还是一脸别扭地接过了蓓蓓递过来的一块糖。一吃到嘴里,真甜啊!
吃完了甜点,两个小姑娘就这样算是和解了。秦菲菲虽然早熟,但她也还是孩子心性,她觉得如果四婶娘真要算计她的东西,拿这些好吃的好玩的东西来换,那她也不吃亏啊!于是,她心安理得地将蓓蓓的手提包占为己有了。
下课的时候,寄薇来接蓓蓓,秦菲菲还是有点羞愧,扭扭捏捏地躲在门后不敢出来见人。倒是蓓蓓,大大方方地将她拉出来,说道:“娘亲,我和大姐又和好了,我还把你给我做的手提包送给了大姐。”
寄薇很高兴地摸摸蓓蓓的头,说道:“蓓蓓真乖,以后要和大姐好好相处哦!”
小姑娘们的先生沐文清从阁里走了出来给寄薇见礼,说道:“这两个孩子都挺聪明的,前阵子我还担心秦菲菲小姐会钻了牛角尖,现在看来倒是好了。”
寄薇笑道:“都是先生教导的好。”
沐文清连连摆手,说道:“这真是谬赞了,我才来了这十来天,连她们的性情都还没摸清楚呢,哪能起到多少教导的作用?”
寄薇原本以为守望门寡的女子大概是很严肃的,没想到沐文清是这么一位爽利的佳人,倒又对她欢喜了几分。
沐文清主动上前牵起秦菲菲的手,说道:“走吧,秦菲菲小姐,我送你一程。”
秦菲菲显然也很喜欢这位笑起来让人觉得如沐春风的先生,被这样拉着很是开心,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寄薇和沐文清两个人随意地聊着些孩子的琐事,到了后花园的角门才分别。
沐文清只是一时起意,将秦菲菲送回到了秋棠院门口才回转,没想到回程的时候贪看园子里的风景,竟然迷了路。
看着满园繁花,她倒也不急着回去,兴致来了,竟然赋诗一首。
沐文清声音清亮地吟完了诗,有点自得又有点寂寞地笑了笑,正想转头回去,没想到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叫了声“好”!
她大惊失色地转了头,看到一个摇着扇子的公子哥儿慢慢走来,朝她深施一礼,说道:“这首诗风格遒丽,婉转娴雅,令人听了耳目一新,在下深感佩服,故情不自禁赞了好,冒犯了。”
沐文清见这人行为还算有礼,自己又是在人家的后园里,大概是遇见了主家的哪位爷了。她在心中暗自骂自己粗心,转身也回了一礼,说道:“这位爷谬赞了,小妇人失礼。”
其实这位,就是不久前考完会试回家等放榜的秦家三爷。三爷难得的没有在外头寻花问柳,在伯府里闲逛,没想到竟然会看到这样一位佳人。
佳人鬓发中只簪一只素银发钗,看起来却更显风姿绰约,那俏丽的瓜子脸更是让人怜惜。特别是这佳人竟然还颇有才华,居然能够出口成诗,这让三爷更是动了攀谈的兴致。这么一位佳人独自一人在这后园里,身边只跟了一个小丫头,看来不是客人,说不定就是那给侄女们上课的女先生了。
秦三爷看这佳人竟然还了礼,脸上更是笑开了花,说道:“姑娘想必就是教我那几位侄女的先生了,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位才女,果然名不虚传。我那两位侄女有福了。”
沐文清微微蹙眉,心想这人明知自己梳的已婚妇人的发髻,却还叫自己姑娘,真是太过无礼了。如今孤男寡女的,也不知道避嫌,她还是早走为妙。想到这里,她深施一礼,说道:“这位爷恕罪,小妇人有事,要先行告退了。”
秦三爷闻言,脸色就有点不好了,不过他也怕唐突佳人,说道:“去吧去吧,对了姑娘,我是秦家三爷,有空的话,还希望能在诗词方面和姑娘讨教一二。还请姑娘不吝赐教啊!”
沐文清听着这话更不像样了,也不多话,转身就走了。留下秦三爷在那看着佳人远去的窈窕身影,自得其乐的回味着那首诗。
另一边寄薇回了落霞院,兴致很高地在小书房看蓓蓓习字,又教小姑娘画画。其实说是画画,那简直就是娘俩个一块涂鸦。寄薇也不要求蓓蓓画得多么诗情画意,反而让她怎么简单怎么画,只求神似不求形似。小孩子嘛,还是应该保持她童真的天性,不应该太过束缚了。
娘俩个正在乐呵着呢,阮姨娘过来请安了。
阮姨娘这阵子请安又勤快起来了,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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