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茹,”项四海顿下脚步,对着身后的她丢下一句话:“你还是和二十年前一样美!”
某人拢头发的动作突然因为他这句话而僵硬……
同一时间,步家豪宅里,两手环胸靠在沙发里的步日华漠然的看着电视,表情很投入,但闪烁的眼神却又让人有心不在焉的感觉。
他还是一家之主,所以很多事就算他不想管,也会有人让他知道,他现在发愁的是,如果证实某女的失踪和他最亲近的人有关,他该给个什么反应才好,至于寻找的工作,他当然也派人在进行中。
管家垂首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包裹:“老爷,有您的包裹!”
步日华奇怪的接过来,扯开包装瞥了眼:“谁送来的?”
“是个快递员,已经走了,有什么不妥吗?”
“追回来问问,这包裹怎么来的?”听到吩咐,管家匆匆出去。
步日华的目光回到手中,掌中托着部平板电脑,处于开机状态,屏幕上播放的画图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把音量调大——
宾馆房间里,一抹颀长儒雅的身影从隐身处冒出来,截住项四海向外走的步伐。
“你是谁?”话音未落,项四海手里多出一柄堪称极品的微型手枪,同时也有点懊恼,只顾着提防门口,竟没想到房里会藏着个大活人。
二十多年前的那幕给他们或多或少造成一定的心理暗示,潜意识里认为,对方会用同样的手法来报复。
赵斯淡淡扫了他几眼,“项爷,我敢出来就不会怕你灭口,有些事还是坐下来心平气和谈清楚比较好。”
项四海黯淡的眸中有嗜血的光芒掠过,平静地收回枪,向身侧的沙发努努嘴:“去那谈!”
纪茹冰警惕的瞪着来人,赵斯扭过头冲她和蔼的笑了笑:“步夫人,事情也和你有关,不如一起坐下来听听?”
“有话快说!”项四海大咧咧的坐到沙发上,他心里也打好了主意,今天不会放过面前这人:“她是你掳来的?”
“我怎么敢对步夫人无礼?”赵斯气定神闲的坐到他旁边:“不是你们约好来酒店幽会吗?我只是不巧走错门了。”
狗屁!
项四海一惊,然后勃然大怒,枪重新回到他手中:“你如果要说的是这种鬼话,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项爷,你杀我很容易,但这之前先看看这个!”赵斯把自己的手机搁在两人间的茶几上:“如果我没有按时出去,明天这些东西就会出现在所有新闻的头条,你应该不想这样吧,嗯?”
“你到底想怎么样?”项四海翻看了几张手机上纪茹冰的艳照,目光凌厉的闪了闪,心里恨到极点,心想杀你还不容易,顶多让你小子多活几天,先弄清你的来意。
“项爷,眼前这个场情是否很眼熟呢?”赵斯不理他的问话,自得的叠起双腿,斜眼睨着他:“二十年前,也是宾馆,一对不应该出现在那里的男女被人捉奸在床,男的当场身亡,女的抱着刚满月的小孩被迫跳下河……”
“你到底是谁?”听到这番话,不仅项四海,连纪茹冰也忍不住抓狂了。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项爷觉得该怎么惩罚现在这对狗男女呢?”
“你他妈找死!”项四海的枪直接抵住赵斯脑门:“别以为你小子威胁得了我!老子出来混的时候,你连根毛都没呢,还有谁看过这些照片,嗯?”
“你杀了我吧,想必人们更想知道这段豪门艳史,哈哈……”赵斯鄙夷的大笑:“女王一样高贵的豪门贵妇,居然有个维持二十多年的黑道情人,这么劲爆的题材,肯定很哄动!”
“臭小子,你胡说什么?”纪茹冰恶狠狠的冲过来,扬起手朝他脸上扇了几掌,赵斯的嘴角立刻沁出血丝,轻蔑的白了她一眼,他嫌恶的转过脸。
和安可妮一样,他们都对纪茹冰恨之入骨。
“你到底知道多少?”项四海阴冷的瞪着他。
“你们做了多少,我就知道多少,够不够多?”
“我看你是活腻了!”项四海拉开保险栓,可是没扣下扳机,因为暂时不能杀他,枪口冰冷向下,寻找最好的逼供点:“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还有谁有这些照片?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平板电脑的微光反射到步日华脸上,显得他脸色有点泛青,将电脑放到身侧,他腾出手来,拨通项四海的手机。
“华哥!”犹豫了片刻,项四海将手枪交给纪茹冰,对她使了个眼色,自己踱到窗前摁下通话键。
“阿海,你在哪?有没有空出来坐坐?”步日华看着电脑中对着他的那颗后脑勺,嘴角挑起阴鸷的弧度。
算你小子有种,这么多年兄弟,居然勾引大嫂!
“华哥……今天不行,我有点事,要不明天吧?”
“那算了!”步日华故作试探地问:“阿海,你听说可儿的事了吧,在咱俩的眼皮子下做出这种事,你觉得是会什么人干的?”
项四海以为自己早猜到他的来意,不以为意的分析:“华哥,你别着急,我正在替舜尧查这事呢,一定会把你媳妇救出来,敢在太岁上动土,肯定是活得不耐烦了!”
步日华的声音变得吞吞吐吐:“阿海……其实有件事不知该说不该说……唉,有人说这件事是你嫂子做的,你怎么看?”
屏幕上看不到项四海的表情,但步日华感觉到他身型微滞。
“华哥,你既然这样问我,就说明你心里还有怀疑,嫂子跟你了这么多年,她的为人你应该最清楚,她那么疼舜尧,怎么会做些让他伤心的事?如果你问我,我绝对相信这事和嫂子她无关!”说完这句话,项四海扭过头朝着蹙起眉梢的纪茹冰摆摆手。
他不想她自乱阵脚。
“哎,也许是我多心了!”步日华长叹一声:“清官难断家务事啊……阿海,你去忙你的,我先挂了,可儿的事你多费点心,舜尧那孩子你也是看着他长大的。”
“放心吧华哥,这事我管定了!”
摁断电话,项四海面无表情的转过身,赵斯依旧自得地坐在沙发上,两手环胸,似乎完全没感觉到有把枪正一动不动的指着自己脑门,不过却配合着没发出任何动静,纪茹冰倒是侧过头,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先把这小子解决了,其他的事呆会再说!”眼中带着一抹冷森的残酷,他不动声色的逼近赵斯:“不管你知道多少,下去跟阎罗王汇报吧……”
赵斯淡淡的瞅着他,温润如玉的黑眸里甚至带着挑衅:“开枪吧!”
碰的一声,房门被撞开,同一时间,赵斯无力按住身上的血洞,嘴角挑出笑意。
还好,一切按计划进行,应该还来得及。
“喂,你还没死吧!”步舜尧带头冲进来,他一直有派人跟踪这几个人,找到这是必然的,如果不是在门口耽搁了一小会,应该可以及时阻止项四海。
他才不在乎赵斯有没有死,但万一安可妮怪罪他没有保护好大哥,就有点不好解释了,毕竟是在他的眼前出事的。
“放心,我命大得很!”赵斯笑着捂住胸口,嘴角因疼痛而抽搐,但神情依旧轻松:“还没找到妮妮,我怎么舍得死呢?看样子要麻烦你一次,帮我叫救护车了。”
“你别动,我这就叫人送你去医院!”步舜尧身后的随从已经拨通急救电话,小声禀告:“步总,救护车马上到!”
一脸尴尬的项四海被冷落在一边,竟被他们无视了。
他也没想到,差点死在他枪下的这个男人竟然认识步舜尧,而且关系似乎很亲密似的,心中飞快地转动了许多念头,脸色越发阴沉,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舜尧……”
“干爹,我们今天还真是有缘啊!”步舜尧抬头睨了他一眼,目光微转,在他身后的纪茹冰脸上转了一下,没有一丝表情,重新回到赵斯身上。
“喂,你要死也要喝了我的喜酒再死,如果搅黄我的婚事,就算死我也不会放过你!”他着急的替对方按住不停流血的伤口。
“放心吧,你都没死我哪舍得死!”赵斯清浅一笑,用眼光示意他低过头,凑在他耳边低声耳语,说一句喘息几声:“我刚才听他们说……妮妮被关在北区废弃的化工仓库里……你赶紧去……救她出来!”
步舜尧简直要被这个消息震昏了:“真的是他们?”
“快去吧,晚了她会怕的!”终于说完想说的话,赵斯安心的合上眼——可以做的他都做了,就算死,他也不担心了。
“你撑住!我马上把她带到你面前!”看到救护人员抬着担架跑进来,步舜尧真心的安慰了他一把。
到底是他小舅子,也算小半个亲人不是?
被抬上担架的后者缓缓伸出手指,向他冲出一个ok的手势——他一定会努力撑下去的。
“舜尧,可能有点误会,我们真不知道他是你的人……”瞅到某人黑到极致的脸孔,项四海本能的解释,心想这回可真是腹背受敌,安可妮的事还没搞清楚呢,又招惹个莫名其妙的人,他都不明白是什么情况,这个人骗他们来这里,难道就是为了使苦肉计,让舜尧误会他?也太莫名其妙了。
“干爹,你们怎么会在一起?”步舜尧懒得和他废话,冷冷的扫了一眼纪茹冰,直接质问。
纪茹冰向前几步站到他面前:“舜尧,其实是听说可儿被绑到这里,所以你干爹才叫我一起来看看,没想到是一场误会……”
“够了!”步舜尧实在听不下去,抬手截住她:“妈咪,你太让我失望了!”
扔下这句话他扭头而去,剩下茫然失措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站着,良久,项四海才会过意来:“我们是不是都被那丫头玩了?”
夜色渐深,某废弃仓库隐在黑暗里,远远望去暗影绰绰,没有一丝人气。
人迹罕至的地方,路灯都没几盏,所以驰过来的车队都开亮了车灯,瞬间照亮这片区域。
“分头去找,有发现赶紧通知我!”拎着一支强光手电筒,步舜尧带头冲入黑暗。
该死的,这些仓库一片连着一片,安可妮到底被藏在哪?随便冲着一间奔过去,现在的他,只能碰运气了。
幸好人多力量大,不久后,某处传来一阵叫唤:“步总,我们找到了!”
“老婆,你没事吧?”着急地解开安可妮身上的绳索,某男只顾着气恼了,所以也没注意到,那绳子其实绑得很稀松,被绑住的人头歪在一边,其实睡得正香,被这群人吵醒,还睁着睡意朦胧的眼睛,声音也迷迷糊糊的:“嗯……老公……我在做梦吗?”
靠,来得可真是时候,刚睡着没一会呢,不早不晚的。
“你没做梦,真是我,老婆,你没事吧?”一把抱起某女,紧紧搂在怀里不肯松手,一脚踹翻椅子,借着黯淡的光瞥了几眼仓库内恶劣的环境,愠怒的瞪起眼。
居然将她的老婆孩子困在这里,这是人住的地方吗?如果他再来晚点,不被闷死也被吓死了。
“老公,我好困!”某女勾住他的脖子,重新眯上眼,这么熟悉的怀抱,又舒服又安全,她真舍不得离开。
“你睡吧,老公抱你回去!”后者怜爱的抱紧她,径直向泊在外面的车队走去。
上帝保佑,终于把她找回来了,平安无事了!
至于其他的事就以后再说吧。
车队走过好久,黑暗中才重新钻出一个人影,身材高挑,体态婀娜,冲着车队消失的方向呆看了片刻,才懒洋洋地跟过去——她当然不会把车泊到附近,看样子还要摸黑走好远呢。
“老公,给我手机,我想给大哥打个电话!”车行不久,安可妮完全醒过来,突然想到赵斯,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紧张,就算不问他事情的进展,至少也得跟他报声平安吧。
“不许打!”步舜尧故意板起脸,医院方面还没消息,就是说赵斯还在抢救中,他不敢让安可妮担心,她才脱险,应该回家好好休息:“老婆,你是不是太过分了,当着老公的面还惦记你的好大哥?”
“我没有!”安可妮急忙解释:“大哥也应该知道我出事了吧,我只是想跟他报个平安而已嘛!”
“反正我不想你再和他有什么纠葛!”步舜尧继续装下去:“这件事我会帮你转告的,你就老老实实呆在我旁边。”
随手把她的小脑袋按在胸前,摸着她柔软的长发,语气也变得柔和:“老婆,知不知道你出事,我的担心不会比你大哥少,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嗯?”
这样一想,心里倒真的泛出几分酸水,满脸都是委屈。
安可妮尴尬的从他怀里钻出来,干笑几声:“嘿嘿……那是因为……大哥是亲人……不是,你比大哥还亲啊,我的意思是说,大哥会担心得睡不着的,哦,其实我不是在乎他睡得怎么样,就是觉得应该让他知道我平安了,他是为我来这的嘛……你别误会啊,他是为我们的婚礼来的……”
靠的,似乎怎么说都是错,看到某人的脸慢慢变得比夜色还黑,安可妮索性扑过去,抱起那张黑脸啃了几口:“就这样,你明白了?”
“还不够!”某人反手托起她的下颌,一本正经的板起脸:“继续解释!”
“嗯……好累,我想睡觉了!”某女揉揉眼,不自然的瞥了几眼正开车的洋葱,后者的眼光也有意无意的正往后瞄。
“洋葱,专心开你的车!”某人恼怒的白他一眼,旁若无人的捧起面前的小脸,有滋有味的吻下去。
矮油……洋葱握着方向盘的手抽搐了一下,实在肉麻到哆嗦。
被留在宾馆客房里的两个人却有点郁闷。
“阿海,现在怎么办?”看着步舜尧气冲冲的离开,纪茹冰忧心忡忡。
很显然,事情对他们很不利,最糟糕的是直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没搞清楚状况,所以无法想出合理的对策。
项四海却早已吩咐几个手下偷偷跟过去,先了解一下形势再做打算。
“不要着急,我来想办法!”他安慰地抚抚后者的背,现在只有他们两人,不免放松警惕,态度亲昵了几分,殊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正被人看在眼底。
“阿海,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丫头故弄玄虚,到底想做什么?现在舜尧肯定以为是我们把她藏起来了,这口冤气我真是咽不下去。”
还有那个莫名其妙来送死的年轻人,他到底知道多少?
“别急!”想起自己也着了安可妮的道,项四海冷哼一声,不怒反笑:“想和我斗,那丫头还嫩了点,本来看在舜尧的面子上打算放过她的,既然她自寻死路,我也没办法……你现在赶紧回去,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华哥现在对你已经有点怀疑了,你自己要小心……”
“哼,我才不怕他呢!”纪茹冰气恼的昂起头:“没有我,他哪会混到今天这么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