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她眼里闪烁不定的神色,端木夜歌轻笑一声,说:“谢静然,没想到过了这么些时日没见到你,你反倒变得聪明了许多!”
说完这话,他也不再理她,而是回过头去,对着身后大声叫道:“慕容玄焱,这次又要多谢你将谢静然丢给我了,我端木夜歌就告辞了,后会有期!”
他还真是胆大,可是他这样的做法,又会给慕容玄焱带来怎样的心灵冲击,谢静然真的无法想象下去。
她也不知道,慕容玄焱在听到他的这句话后,因为心里的悔恨,又会给冷傲枫带来怎样的可趁之机。
她只好压下心里的担忧,恨恨地望向端木夜歌。
端木夜歌却是对她笑了笑,伸出手来,一下子就将她的哑穴给解开了。
她不由惊讶地看着他,他却对她一笑,说:“反正已经让他们知道我是将你带走的,所以我还用得着点住你的哑穴么?再说了,有你一路上陪我吵架,不是最好的消遣方法么,我又怎会错过呢?”
他这话,说得谢静然心火又旺盛了起来。
她朝他冷冷望了一眼,声音也是冰冷无比:“好,那你就尽管给我等着,只是,你这样对我,以后你可千万别后悔也来不及!”
“是么?”端木夜歌一副颇是感到好笑的模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你的意思是说,总有一天,我也会跟慕容玄焱一样,对你一往情深,从而,便因为我以前对你做过的事情,而感到心里愧疚起来,甚至,要做出让自己受到极大的伤害的事情,只是为了向你恕罪?”
他说完这话,便伸出手来,抚向她的脸颊,唇边的笑,也是带着一抹轻嘲:“你说出这种话来,是不是对你自己的个人魅力,太过有自信了呢,皇后娘娘?”
对他这样带有明显嘲讽的话语,真的让谢静然心里,又燃起了熊熊怒焰。
她很想对他破口大骂,但她却知道,对他来说,假如她真的顶嘴了,他必定会是越发的想和她斗下去,所以,为了她自己能够得到清静,她还是闭嘴好了。
所以她理也不理他,只是冷冷哼了声,一个字都没说。
对谢静然这样的反应,他似是有几分吃惊,一副分外惊讶的样子,叫道:“不会吧谢静然,你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般的寡言少语起来了?”
谢静然仍然是冷冷哼了下,继续不理他。
虽然心里仍然是怒火熊熊,但是,她却开始想起一件事情来。
据她所知,好像是假若她处于真正濒临绝境时,在她体内隐藏着的内力,便会不受她的控制爆裂出来,从而帮她摆脱各种困境。
可是,这样的情况,毕竟很是稀少,而其余时间,假若她也需要帮助的时候,这股内力却是变得无影无踪,让她很是无语。
便跟现在一样。
所以若是她身体里面的内力,能够随时让她爆发出来,并且能够完全受她控制,那她还用害怕什么?
毕竟从刚才的情形看来,当她那股内力爆发出来的时候,便连冷傲枫都不是她的对手,那么端木夜歌,当然更加打不过她了。
但是,究竟还有怎样的方法,能够让她的内力完全爆发出来呢?
她不由冥思苦想起来,便连端木夜歌究竟在说些什么,她也是完全没有听见。
一边想着,她一边试图着运功,想要将她身体里面的内力给激发起来。
可是,尽管她已经使出了所有的力气,也是根本无济于事。
她的经脉里面,就像是空空的一样,无论她怎么想去运功,也是一点内力也没有。
她只好放弃了努力,叹了一口气,照现在的情形看下去,她是根本没可能将她的内力完全激发出来了,而要逃离端木夜歌的魔爪,也是根本没有可能了。
她还真是命苦啊,空有着绝顶的内力,却是无法激发出来,就如同一个人面对着满山的宝矿,却是无从下手去挖掘一般。
这种感觉真是让人感到很挫败,与其这样,还不如不要让她有着这样的内力,那样还让她感到好受一些。
可是这时,她却忽然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她转头一看,只见端木夜歌正望着她,在他的眼中,有着些微探究的意味。
瞧见她在看他,他若有所思地对她说道:“你方才在想什么?为什么连我说话,你也是似乎没有听见的模样?这副样子,可是跟你以前,一点都不一样的啊!”
谢静然没好气地说道:“以前的我究竟是什么样子,你知道么?毕竟我跟你又不熟,我是怎样的人,你又怎么会知道?还有,我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也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是不想管,毕竟你跟我,也没有多么熟,我自然不愿意花费精力在你的身上!不过——”
他淡淡地说出这句话,便又将声音变冷:“若是你敢在我面前耍什么花招,我相信结果如何,你应该能充分明白的!到时,我可不会管你究竟是什么身份,也不会理会我们以前的交情,还希望你不要自以为是的好!”
他的语调,突然间便有了这么大的变化,当真是好生厉害,也说明,他的真实情感,也是没有人能够看得透。
谢静然自然也不会被他吓到,我望他一眼,也是冷冷地说:“你放心,我自然没有期待你能顾念我们以前的‘交情’,也不会希望你能对我手下留情!而我,若是真的想逃,你也抓不住我,所以,又为何要用这样的话来吓我,难道你不知道,这是根本没用的么?”
“好,算你厉害!”端木夜歌冷笑了一声,说,“是不是以为现在,有了阙星裔撑腰,所以就敢这般顶撞我了?但我想,就算他确实想帮你,冷傲枫也是会不准的吧?再说,你的夫君慕容玄焱,是否有希望从冷傲枫手中逃出来,还是件未可知的事情呢,你又在这里猖狂什么?”
他的话说得这般无礼,谢静然知道不会再理他,只是哼了声,便闭上眼睛,养起精神来了。
他见谢静然不理他,气极反笑:“好,现在你胆子倒这般的大了,竟然这般与我作对!那你就尽管装睡吧,我可警告你,这次我对你,不会再像上次一般了,而我要让你做的事情,自然也不会如上次的打算一样!到了楚国,你就乖乖的等着,踏入我布置的陷阱之中吧!”
他冷冷地说完这些话,便也再不说话,只是径自挟着她在屋顶上面轻掠,不过片刻时分,便来到了一个偏静无比的所在。
谢静然不由警惕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你这么聪明,怎会不知道呢?”
端木夜歌阴阳怪气地说道:“你难道没看到,在前方,正是咱们楚国的边防哨所么?”
听他这么说,谢静然不由抬头向前方望去,果然看见在前面,有个气势恢宏的建筑,单是看着,便会让人心生敬畏之心。
而在那个建筑的中央,则悬挂着一块金匾,在上面书写着几个大字——悬金关。
在金匾下面,有着几个士兵在城楼下戍守,在他们之前,则是有着几十名士兵在巡逻。
在悬金关上面驻守着的士兵,更是数不胜数。
这里是秦楚两国的边境,也难怪楚国会派上重兵驻守,而她却不知,为何秦国这边,却不见任何的驻守部队,不然,只要慕容玄焱一句话,他们就可以找到她了。
似乎瞧见了谢静然心底的疑惑,端木夜歌淡淡说道:“此处悬金关是天险,自然应该由我们楚国的人来防守,而若是你们秦国的人来了,岂不是要任凭我们楚国的人随意攻打么?”
谢静然一想,他这话说得不错,只因在秦国这边,确实没有什么天险可守,倘若真的发生了战争,这里的驻兵,也只有乖乖挨打的份。
但是,假如真的发生了战争,那么这里的国土,岂不是会让楚国任意掠夺么?
端木夜歌一笑:“这里乃是荒地,又没有一个人,谁会笨到花费兵力还抢夺这里?再说,你真以为秦国没有丝毫防范么?倘若真那样的话,那慕容玄焱岂不是会食不知味?”
听他这么说,谢静然也只有点头称是的份。
端木夜歌还真是厉害,虽然为人不敢恭维,但是他的计谋,却确实厉害得很,让她也不得不佩服。
于是她也不由得一叹:“我想问你,当初你装扮成乞丐,真的是因为想接近我么?你又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救你?”
他淡淡一笑:“我怎会不知?一切事情,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若是连这个结果都猜不到,我岂不是连普通的凡夫俗子,也是不如?”
他这话说得狂妄得很,但奇怪的是,谢静然却偏偏生不起丝毫的反感,反而还感到,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配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件事情,被他布置得天衣无缝,连结果也能完全猜到,这般的算无遗策,还真的是无法不让她折服。
她正在心中对他的谋略暗惊时,却又听他轻叹了一声,说:“不过,我也不瞒你,那次我流落秦国,确实也是因为另外一个原因。而我之所以要来接近你,乃是将计就计罢了。”
谢静然被他这话勾起了好奇心,赶紧问道:“是什么原因?难道跟端木夜弦有关系?”
他笑了笑,笑中却有种奇怪的意味:“自然跟他没关系,我这样的好皇兄,一向最懂勤政爱民,又最重兄弟情谊,怎会做出这等残害兄弟的事情出来呢?”
但是,倘若不是与端木夜弦有关,你又为何对他这般恨,要这般处心积虑地对付他呢?
这个问题在谢静然的心里萦绕着,却是没有问出来,只因她知道,端木夜歌一定会对她说出来的,根本用不着她去问。
果然,端木夜歌唇边的笑越发的奇怪,声音也忽然变得有些冰凉起来:“这件事情,自然与他无关,但是,我却只有对付他,才能给与害我那人,彻底的伤害与打击!”
听见他这样的话,谢静然心里也忽然对这件事情有了一些模糊的轮廓,却是不知道该怎样形容,才能抓住重点。
她不由问道:“难道你来到秦国,真的是别人一手安排的?”
他的唇边,掠起一抹让人心寒的冷笑:“不错,我之所以会来到秦国,并且,还落到如此落魄的地步,全都是因为一个人所设计的!”
听他这么说,谢静然也不由冷笑:“你说的这句话,我倒还真的不敢相信!只因,像你这般足智多谋的人,在楚国,又有什么人能够算计到你头上呢?”
他转过头来看她,眼里有着些许的轻嘲。
她被他看得心里又是不由火大,不由怒道:“你这样看着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叹了口气,说:“唉,枉我还以为,你真的变聪明了呢!可是不想,你竟然连这么简单的道理也是不懂!也是,毕竟在你身边,有慕容玄焱为你撑腰,有什么事,都有他来替你出头,你又何曾遇见过什么阴谋诡计呢!”
他这番充满嘲讽的话语,就算谢静然脾气又多好,也是无法忍受,冷哼了一句:“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可没时间听你胡扯!”
他笑了笑,说:“其实我说得这么明白,你也应该知道了不是么?慕容玄焱为你废了后宫,所以,你不用再操心和别的后妃们的勾心斗角,而另一方面,慕容玄焱也没有任何子嗣,你也不用操心有关皇位继承的问题,所以,这种原本应该在后宫之中出现的阴谋诡计,你都用不着经历,所以你自然会认为,以我的本领来看,这个世上,自是没有人能够及得过我了。”
他顿了顿,看到谢静然陷入深思的表情,又说道:“而其实,这个世上,比我厉害的人物,不知道有多少!起码,这个暗算我的人,就比我厉害多了。”
谢静然心里一震,说:“这个人,不是端木夜弦,却是与他有关的,是么?”
他点了点头,唇边一抹轻笑:“不错,那个人,正是我们楚国的皇后,也唯有她,才能有这个本事来对付我,毕竟她能一直身为皇后,而不被我父皇废掉,确是有些本领的。”
他的这抹笑,虽然很轻很淡,却凭空给人一种一直冰凉到骨髓深处的感觉。
便算谢静然已经见惯了他的冷酷无情,此刻见着这抹笑,也是禁不住暗暗地在心里凛了凛,只希望着她与他的交情就此为止的好,免得她将来,就算被他害得死掉了,也是不知道怎么死的。
她勉强将这种感觉压制下去,对他说道:“这个皇后,就是端木夜弦的母亲么?”
“自然是的,不然你以为,为何我们楚国的储君,会是我这个心慈手软、又一直信奉仁义道德的皇兄?”
他的唇边,带着一抹嘲讽的笑意,接着说道:“而我,也只不过是一个贱妃生的贱儿子,纵使有再大的本事,也是毫无夺嫡的可能。这种事情,你能明白么?”
他的声音里,有着淡淡的伤感,却是被他冷酷的表情所掩饰,淡得几乎捉摸不透。
可是,却被谢静然给捕捉到,也让她不由自主的,在心里升起一种除了痛恨与厌恶之外的感情。
她仿佛可以感觉到,在他以往在楚国的日子里,因为他母亲地位的出身,而给他带来了多大的人生阴影。
像他这样的一个皇子,应该是极不受楚国皇帝宠爱的吧,除此之外,别的王子皇孙,料想也是会因为他无权无势,而对他疏远起来。
也难怪他的性格会变得如此冷漠,如此绝情,只因为,假若一个人长期生活在那种环境中,也只有这样,才能彻底保护自己。
可是,对于这样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楚国皇后又为何要大费周章俩害他呢?
想到这里,她心里忽然升起一个念头,不由问道:“你可别告诉我,楚国皇后要害你,只是因为你威胁到了端木夜弦的太子之位啊!”
他笑了笑,在谢静然头上轻抚一下,说:“不愧是跟我相处得久了啊,果然变聪明了许多!”
谢静然不理他自恋的模样,将他手一甩,说:“你别给我自我感觉太好了,这种事情,谁看不出来?倒是你,我还真是有点遗憾,你这样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又怎么能威胁到端木夜弦的太子之位呢?难道……是你用了什么手段,去让你们楚国的皇帝,对你刮目相看了么?”
他又是轻笑一声,说:“谢静然,你真聪明!”
谢静然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说:“这种事情,是个人都能猜出来的,你不要用这种明褒暗贬的方法来打击我了,也不要用这样的方法,来衬托你的聪明!”
他却只是笑了笑,却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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