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二少丝毫不懂得浪费可耻,还算好看的嘴巴被他笑成了裂口女:“不知道你喜欢吃什麽,就每样都买了点儿。”
热气腾腾的小笼包、浓浓香甜的纯豆浆,面包牛奶各色都有,换做别人想必心头感动一二,可使唤容涛习惯也奢侈习惯了的陈均眉毛都没动过哪怕一丝一毫,坐在椅子上翘著腿,信手捏了一只小笼包放进嘴巴一吸允,啪的扔到了一边儿去,轻描淡写开了尊口:“城西有家吉祥楼,小笼包做的不错。”
席禹泽点头哈腰,以百米九秒破奥运冠军的速度冲了出去消失了踪影。陈均勾了唇,慢条斯理又捏了一个小笼包细嚼慢咽的吃了,鲜嫩汁液溢满整个口腔──啧,味道真地道。可惜……
现在是上班高峰期,城西离这里来回少说车程一个半小时。更别提吉祥楼只是陈均随口胡诌的喜庆名词儿,完完全全没有这麽个地方。估摸著时间差不多了,陈均再次收拾了东西,打了电话叫了人,继续转移阵地,换到手下人安排的落脚地去了。
陈均前脚刚离开,席禹泽後脚就回来了。他把所有属下骂了个狗血喷头,强制性要求他们没有吉祥楼也必须比划著盖出一座。席二少飙车闯红灯飞奔全无形象,心急火燎回来一看,只有客房清洁正好挂上牌子──
哪里还有陈均半个影子?!
第二章
第二章
容涛一个人在别墅了冷静了整整三天──还不算那个气得半死的晚上。第一天难以置信拒绝接受;第二天勃然大怒摔碎了所有能举得起来的物件;第三天他颓然的坐在床边,终於认清事实,无论是什麽原因,背叛或者反背叛,前些日子还在和他说过几天回家看容老爷子的陈均都离开了,主动跟他分手,并且就这麽走了。
不但如此,还和席家二少席禹泽在一起!
熊熊烈火又在心头燃起,并且越演越烈。容涛满脑子震荡的不仅是陈均的分手离开,还有情敌居然是席禹泽的奇耻大辱──是谁不好,偏偏是那个席禹泽?
作为这一带地区食物链最高层中人,容涛与席禹泽也算的是自幼相识、颇有渊源了,从小到大多次家族酒宴聚会,席家老头子都是一副得意嘴脸介绍他的两个儿子,席家大少席舜泽成熟稳重,做事做人都与席家老头子一脉相传,是理所当然的继承人。席家二少席禹泽手腕灵活,又有一股子难得的韧性。说好听点是永不气馁有毅力,难听点就是死缠烂打或者软磨硬泡,死皮赖脸到死不要脸。
容涛虽然比席禹泽大上好几岁,可总能抢东西抢到一块去。最初是看上的限量版跑车,容涛不好意思和小孩子争夺只得相让。後来是三角洲发展计划,容家卯足了劲头下大力气推了部分利益才全盘吞下……互有胜算,但都承认对方不是个容易制服的对手。
上上次城东那块地是席家付出了不少才让容家心甘情愿掏出来的,为的是保证容家在A市的地位。席家是强龙来战地头蛇难免吃亏,席禹泽心里很明白,可还是签了大名做了合同。容涛那时候只觉得这家夥的确不简单,能忍得下有耐性,要不是容家近年来一心洗白走正道,现在就得找机会赶紧灭了他,不能让他发展起来成大患。
可如今,席禹泽还是成了他的心头死结,缆绳打的,刀都割不开的那一种。
顺手又摔了床头灯,听见劈啪两声响,电线也被他一下子用力过大扯断了。室内满地狼藉,墙壁上片片疮痍。容涛发狠的赌咒,他也要搬家!
手机那天晚上就开机了,陈均却音讯全无。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容涛也没有联系他,只因为他也知道几分他的性子。陈均不想搭理别人的时候,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上赶著挨揍找不痛快的。
他不想分手,早晚得联系上陈均把人追回来。但是现在真不是时候,容涛到底没那麽缺心眼,知道事情该怎麽办。火也发够了怒气也冲天了,他穿好外套开著车,直奔著容氏企业的大楼而去。
和小情人出去游玩这麽多天,公司事情肯定堆积了一座山。也不知陈均有没有做过什麽,男人心里事业和爱情孰轻孰重只有他们自己明白,大多数的时候他们的日子总能照常过,因为他们没那麽多神经比重去思量痛苦。
走进大楼的时候,助理正巧也外出办事回来了,容涛想问公司情况,千回百转出口的第一句话却还是:“陈均来了吗?”
比较相熟的刘助理眨了下眼有点纳闷:“陈部长三天没来上班了,是有什麽事麽?”
真彻底,果然是他的作风。不想让你看到的时候你连头发丝都找不到。容涛选择性遗忘陈均平常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心底不知是个什麽滋味,嘴上硬充淡定:“没什麽事,他要是来了,你叫他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刘助理应声说好,很快又反应过来。这俩人是有什麽梗儿了。
什麽关系能比爱人更亲密?还要他这个外人通知见面?别说办公室恋情对企业发展不好,这一条不适用於自由自性的陈均,他不是能被条条框框圈住的人。
刘助理跟著容涛十几年了,虽然一直都只是个助理,手里却拿著公司股份属於股东级别人物。他又是天子近臣,说话可比管理层还有用得多。正因为如此,他在陈均面前也算是能被记住的人。
眼瞅著容涛背影寂寥进了电梯,刘助理思来想去,还是打通了陈均的电话。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陈均正在穿梭大街小巷,跟著身姿妖娆的置业顾问寻找下一个安身之处。从前和容涛在一起用不著操心住处,现在自己搬出来了总不能天天住酒店──虽然酒店真挺方便。
踩著十厘米高跟的小姑娘笑的很职业很客气:“陈先生,这就是我们桃源房地产的最新楼盘,您喜欢什麽样的户型呢?”
陈均摆摆手,接通电话听了一会儿。听到刘助理在那边试探他什麽时候去公司,就知道容涛要开始行动了。睡了十年的枕边人当然互相了解。他不无悲凉的想,三天,还真是不长不短,刚好在他也处理好一些事的时候。
没了看房的心情,陈均摸出银行卡:“15楼140那套,刷卡。”
小姑娘心花怒放的走了,陈均打了车回了容氏,下了车还没进门,一只黑毛大狗直冲到他面前,脸上又是惊喜又是饥渴,怎麽看怎麽猥琐:“陈陈宝贝儿!我终於找到你了!”
陈均瞥了眼大门口挂的牌子,这是容氏企业没错吧?席禹泽为什麽会在死对头公司门口堵他?
席禹泽死乞白赖贴上来就要搂他的腰,五官跟朵菊花似的绽放:“陈陈宝贝儿,跟我回家吧!”
陈均抽了抽嘴角,没想到席家二少这麽不在乎那一脚,他一个闪身躲开那两条热情的胳膊,面无表情无视掉席禹泽,穿过大堂先人一步进了电梯,还不忘给保安递个眼色,叫人把闲杂人等赶出去。
席禹泽眼巴巴看著他上了电梯,表情无比失落,如同被人抛弃的宠物。电梯门一关他立马生龙活虎,狰狞召唤出一队黑西装:“门口守著!”
──陈均没看到,否则就会再踹他一脚,十倍力道的。他出了电梯踩上地毯,习惯性一扫视发现墙角的盆栽恹恹肯定是好几天没浇水,也不知是谁负责这一层的卫生。刘助理行了个标准礼节,尽量若无其事打招呼:“陈部长,您来了。容总在办公室里等您呢。”
很好,终於回公司主持大局了是吧。陈均勾了唇,仍是那个陈均。他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就是容涛的黑面。
刘助理知情知趣的根本没进来。门一关两个分了手的旧情人面面相觑的站著,陈均也不跟他墨迹,挑了眉懒洋洋往门上一靠:“手上事多,还得整理个几天。你找个人来接手。”
这种撇清关系一刀两断的话只会刺激容涛,他几欲磨牙,还是摆出自己最凶狠的表情作恶:“你玩真的?”
哟呵,感情容大少这三天光吃喝没动脑麽?什麽玩真的弄假的,从他第一次收了下面人孝敬上来的小情儿起,他就该料想到最终会有这麽一天。
这世道是不公平,可也没厚爱谁到极致的地步。容大少以为自己得天地之独秀,也迟早会面临图穷匕见风雨交加。不是不报,不过时候未到。
陈均闲闲的荡漾开去胡思乱想,摊手自如笑道:“还有别的事麽?”
容涛差点没吐血。三十多岁春秋鼎盛的大男人,竟然晃了晃身子眼冒金星。撑住办公桌站稳了,脑海里一片空白。
他从来不知道,陈均能做得这麽绝。或者说从来没想到过,陈均这一套用在自己身上是这麽狠毒。打得他措手不及,溃不成军。
容涛不想就此鸣金收兵,这一次走脱了陈均,下一次不知何年何月还能再见。这里也没外人,他张口就要咆哮,办公室大门忽的一声巨响──
“轰!!!”
尘土飞扬,好几天没浇水的大型盆栽随著两扇大门撞进房间,地毯上霎时黄黄绿绿,顿时有种都市田园别具一格的风味。
席禹泽拍著手上泥泞大摇大摆走进来,一抹欠揍的笑容生动形象,还招财猫一样举起一只爪子招招手:“HI~我说容总,您这办公室大门也太不好弄开了,万一地震来了,岂不是上天入地堵死个人麽!”
陈均没忍住也完全不用忍,扑哧一声笑了。
陈均这麽一笑,真个如百花齐绽,妖孽天成。放在房间里另外两个男人眼里,都只觉得心头火热。席禹泽当即扑上前去,不管不顾想要抱,被陈均一闪身转为抱住他的大腿,只知道痴痴的望,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这糟践的痴呆样让容涛眼睛发直,看清席禹泽的动作後更是脸也冻成一块,开始发挥绝技冰天雪地,致使室内温度那叫一个蹭蹭下降。
陈均恍若不觉,动了动下半身没挪开,只好敛了眼皮子往下瞅眼席禹泽,席二少抱的死紧死紧,还随即打棍随上,一只手不老实的朝著大腿根儿摸。陈均抬腿对著席禹泽两腿之间就要踹,却被吃一堑长一智的席禹泽一把抓住脚踝,登时站立不住,一半重心都压在墙上。
陈均眯了眼,席禹泽又一寸寸沿著骨骼摸上小腿大腿──容涛终於看不过去,暴跳如雷怒吼:“席禹泽!!!”
席禹泽笑嘻嘻应道:“哎!容总找我有事?”
陈均乐了。
他以前不认识席禹泽,只听过容涛带著强烈主观情绪的贬低评价,以为大概和容涛差不多,年纪偏小或许阅历不够。而今看来竟还能和容涛来个平分秋色,勉勉强强能入他的眼。
若不是容涛的小情人瞎折腾,他估计只会在某次合作中正儿八经通过容涛认识席禹泽,再一门心思想著如何合纵竞争。现在什麽都乱了。
死缠著他不撒手的男人看样子是上次419也玩得挺爽,想发展成多夜情。他转瞬间想了几个念头,余光看了看容涛,得出结论是今天想要好好的离开容氏大楼,估计还得再利用一回席禹泽。
席禹泽看样子巴不得陈均和他扯上关系,也特情愿当护花使者。他眼巴巴的抬头无限渴望的看著陈均,一副想要把他生吞活咽的气势。陈均的人体焦距往他身上一打,他就迅速起身弓著腰特巴结的笑:“陈陈宝贝儿,你吃饭了吗?”
现在才下午四点!
陈均丝毫不给他脸面,拔腿恢复自由身,朝著门口走了两步,又停下身,忽然对著席禹泽就又是勾唇一笑:“不是请我吃饭麽?”
席禹泽目光呆滞,如狼似虎再次扑了上来:“你想吃什麽?”
容涛眼神一黯,拳头攥的出血。陈均看也不看他一眼,笑的能把席禹泽当场化成一滩春水:“城东那家国营天合楼菜做的不错。不过……我喜欢安静。”
陈均这麽应和他,别管真情还是假意,席禹泽都一脸喜色,忙不迭的搂上那精瘦绵软腰肢,连连点头:“没问题!我这就叫人去包场!”
“开发区那边有家粥店的密合羹挺好吃的。”
“没问题!我这就叫人买两斤热乎的!”
一对新鲜出炉勾搭成双的狗男男就这麽贴著身往外走,说话间婉转多情蜜里调油。容涛气得双目通红,终究控制不住自己,大跨步冲上前去拦在二人面前,哢哒细声一起,枪口与眼睛都死死盯著陈均:“他可以走,你不能。”
席禹泽这才屈尊纡贵似的把眼神转到容涛身上,神情仍是嬉皮笑脸没个正经,打量一眼那把枪後突然手臂收紧,把怀里的陈均抓的更紧了些,口中笑道:“陈陈宝贝儿,回头咱们配个情侣枪去?你喜欢什麽样的?我找德国人给你定做?”
陈均任由席禹泽的小动作,似笑非笑故意曲解容涛的意思:“容总不必如此大动干戈,我还没打算彻底从容氏消失,短期内也不会辞职。”
席禹泽大呼小叫:“陈陈宝贝儿,席氏需要你!我也养得起你!”
“你……”容涛再次眼冒金星,火冒三丈瞪著席禹泽,後者毫不留情还以挑衅神色,空气中都能闻到劈里啪啦电胶著的糊味儿。怀里抱著陈均这个容涛的前情人,容涛又是这麽一副不甘不愿的模样,席禹泽绝不会脑袋秀逗,以为他们还能像以前那样和平相处没事去打打高尔夫。
他护犊子似的侧身挡住了容涛大半部分视线,还有那虎视眈眈的枪口。这纯属下意识的动作让他自己都是一愣。陈均眸中也闪过一分异色,转念又笃定容涛不可能开枪,便一把把人推开,自己对上了枪口。
“枪可不是那麽好玩的。”陈均的表情有些恍惚,如同陷入了回忆之中。可瞬间那种神态就消散得无影无踪,唯有更强的气势暴涨,他冷哼一声继续道:“容涛,你放心,就算离开了,我也不会去席氏,更不会泄露容氏资料。”
“你我好聚好散,你自己好自为之。”
话音一落,陈均扬长而去,席禹泽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还不忘丢给陈均一个疑问句:“需要我帮你介绍家防盗门店麽?”
容涛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猛地垂下手直冲地面一声一声的连环,子弹壳拼命碰碰乱溅。席禹泽吓一大跳,跳蚤似的蹦躂进了电梯,顺手又把陈均抱住了乱蹭,没头没脑来了一句:“陈陈宝贝儿,你想喝酒不?我可以陪你酒後乱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