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爱不承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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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爱不承欢-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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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只空酒瓶在地上来回滚动,桌上一堆杂物,那只险些被他丢掉的戒指和她送他的腕表也在其中。他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墨黑的碎发凌乱地盖着半边脸,一条腿落在床沿外,指间尚夹着一支刚点燃的烟,烟灰缸里更是挤满了烟头。
无殊见过他自信、狂妄、暴戾、阴郁的样子,惟独没有见过这样的颓废与消极。她看着难过,蹲下身,替他收拾残局。
指间的烟灰掉了下来,他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动了动嘴巴,“出去。”
她坚持收拾完最后一件东西,才转身离开。
船头那边传来落水的声音,他条件反射地弹起身,跌跌撞撞地冲出船舱,却见她在往船里扔酒瓶。
他语似央求道,“你去睡觉行不行?”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总也找不到舒适的位置。也许是因为脑子里塞满了东西,心里便变得空荡荡。结果是一夜失眠,反倒是天亮后浅浅地睡着了,中途醒过一次,意识还不是十分清醒,她逃避似地不睁眼,直到继续昏睡。这一觉睡到了近中午,她察觉到游艇动了。
透过窗户看了看外面,游艇正在驶离小岛。很快,那里便成了视线里一个模糊的影子。
回程用的是自动驾驶导航。无殊走到驾驶舱门口,看见沈时久打电话,边将制服套在身上。前面的视镜里有她的身影,他淡淡地看她一眼,又将注意力放到电话上去了。
无殊觉得今天他又有点不太一样,神情严峻得很。
码头上,几台车子停在那里,七八个黑衣黑裤的人警戒地在那边走来走去。
无殊在船头看到,吃了一惊。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要动这样的阵仗。
待到靠岸,她和沈时久一前一后出了游艇。他什么都没有对她交代,直接坐进一台宾利车。容志走过来,指着沈时久之前开的车子对她说:“宁小姐,请坐这辆。”
她不明就理,稀里糊涂地上了后座,然后看到了自己已关机三天的手机。刚开机,屏幕上便冒出来一堆的新短讯,大多是北堂皓和宋西她们在问她在哪。这时,有个电话打了进来,来电显示的名字竟是沈时久,她不由转头望向他坐的那台车。他抬起手,将手机靠在脸侧,目光则似箭般穿透道道障碍落在她身上。
她听见他低醇的嗓音在扬声筒里发出轻微的震颤,“是时候给你一共答案了,如你所愿——”他说:“我们分手吧。”
她拿着手机的手慢慢滑下来,垂落在腿上。她茫然地问在前方开车的容志:“我们现在去哪?”
“您原来的家。”
他们的车子在一个岔路口分了道,如同宿命一般,一个向北,一个向南。
近几日,沈时久以及宁无殊的名字频频出现在各类财经报的头条,除了颇受关注的世纪园竞标闹剧,便是有关沈时久遭遇狙击的事件。

阗一有个儿子?

无殊刚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和宋西在买做腊八粥的食材,超市的电视屏幕上插播了这则爆炸性的新闻。
新闻现场一片嘈杂,闻讯而至的记者将从警局出来的沈时久围得水泄不通。一身黑色大衣的他,宽大墨镜下的薄唇抿出犀利的弧度,面对记者的轮番轰炸,依旧是我行我素的冷漠。随从人员以及保镖纷纷隔开记者以及摄像镜头,一阵晃闪后,镜头切至了新闻主播台。
“今日下午四点半,摩天财团总裁沈时久在进入摩天大楼地下停车场时,遭到隐匿在天花板通道内的歹徒的袭击。事件中并没人员的伤亡。据悉,摩天的停车场装有一套先进的网络监控系统,360度全方位监控,一旦有情况发生,摄像机就自动对其进行摄像,事故传感器也会向中央控制大厅发出警报。但是发生狙击事件时,监控设备有短时间的失灵,后查明是黑客入侵了控制台所致。警方在案发现场勘察时发现歹徒使用的是德国制造的G32可旋转式狙击枪,疑为境外人员作案。此案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其实沈时久能躲过此次劫难,全因为之前已经得到风声,所以在出行时加大了警觉。可能在他周围不停走动的随从人员干扰了狙击瞄准,一直到他准备上车,狙手才找到机会。也是他命不该绝,最后关头,他在另一辆车子的窗玻反光里发现了后方天花板通道口有异,直觉下快速闪开,那弹头便擦过他打在了几米外的花岗岩墙上。狙手见行动失败,立即从隐蔽通道口逃逸了。
无殊来不及看完整个新闻,拿出手机拨号打沈时久的电话,然而他的电话始终处于忙音状态,她改拨洛则的,并往超市门口快速走去。宋西在后面付钱,不能跟上,着急地喊:“大姐头,等等我!”
出了超市,无殊直接朝车子跑过去,见电话接通,便冲话筒吼了一声:“叫他接电话!”
“无殊?”洛则的声音一顿,似乎有些为难,“会长有事情在处理。”
她重重地吸了口气,“让他处理完了给我电话!一定要打,否则我跟他没完!”
车子一路飚速,连闯了几个红灯,在路口拐弯时,为了闪避从旁边蹿出来的野猫而急急刹车打弯,机车不受控制地向一侧打滑,将她摔了出去,机车也撞在了路旁的绿化带上。她咬了咬牙,爬起身,不顾浑身擦伤无数,往家里奔去。
打开电脑,直接上了MSN,问K:“在不在?”
几秒后,那边有了回音:“在的。”
她快速地敲击键盘,直截了当地问:“沈时久被袭击的事,是不是老师派人去做的?”
“SU,你竟然怀疑你的老师?他知道了一定会非常伤心。”那边回了一个撇嘴的苦脸。
“呵,不久前你们才教会我,这世上没有绝对可信的人和事。”她指的,自然是K对她的电脑作的手脚。
“还在耿耿于怀?”无殊能想象网络那端的男人正扯起嘴巴在轻笑,“即使是阗一出现和你一样的情况,我们也会一视同仁。因为我们必须做到一万次出击不出现万一。”
“OK,那你告诉我,除了老师,还有谁会这样明目张胆地动手?更何况,没有多少人能突破摩天的网络防御,但是K你可以。”
“噢,不,阗一现在正忙着管教他的儿子。”
话题忽转到这里,无殊有些莫名其妙:“什么儿子?”她只知阗一独身至今,从没听说过有子嗣。
“这个人你是认识的。”
“我认识?”她在脑海里迅速搜索在日本见过的人。
K慢悠悠地回复:“他叫闻奇。”
闻奇?
看到这个名字,无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爸爸不是在京里吗?我还见过他的妈妈。”
“这其实是个很简单的故事。阗一刚刚加入诺亚方舟时,在曼谷邂逅了比他大三岁的京里女孩linna,也就是闻奇的妈妈。linna怀孕后,因为无法接受阗一的工作,便独自离开了曼谷,回到京里立刻嫁了个门当户对的男人,并在几个月后产下了一名男婴。”
天!她真希望他在胡说八道。闻奇居然是阗一的私生子,而她一无所知。
她又想起前面的问题:“你说老师在管教闻奇又是怎么回事?”
K回答得有些敷衍:“千管万管,不管别人家务事。”
说是家务事,无殊倒觉得这其中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恐怕是和自己有关。而且闻奇离开南汀,阗一那边肯定是不高兴的,一个将理想看得比生命还重的人,并不见得会因为亲情而包容什么。
然而比起闻奇的事,现在她更关心沈时久的安危,所以她接着说:“我还是希望回到开始的问题。别隐瞒我,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对于已经有疑问的事,一定会追究到底。”
“SU,你到底还是动摇了。”他依旧不从正面答:“我记得你说过,比起杀人放火,贩毒更加不可饶恕。”
“是。可法官在给一个人定罪、判他死刑前,必须要有事实成立。我们并没有证据证明他有过贩毒的记录。”
“你只是想用这个说服自己而已。打个比方,一个男人想要跟一个女人上床,即使一次又一次地失败,他也不会放弃,因为那对他来说是无法抗拒的诱惑。像沈时久这样的男人,一旦有所决定,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想想看,曾经是谁为了权力放弃了你?”
无殊敲着额头,靠向椅背。他是对的,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不到黄河心不死。一直到现在,她的潜意识里仍在想,只要一天没有给他定罪,他便有洗脱嫌疑的可能性。
闭目冥思良久,她在键盘上打下以下一行字:“如果他真的走到那一步,我希望由我来解决,请其他人暂时不要插手。”
“太固执可不是好事情。”
“我知道。”
两人对话至此,问题已经没有悬念了。
K最后说:“我可以跟你保证暂时不动沈时久,不过其他人就难说了。还是让他自求多福吧。”

夜晚灌木丛后的影子

宋西在门口探出一个头,小心翼翼地问:“大姐头,你没事吧?”
无殊回头,冲她笑了笑:“没事。”
宋西这才看清她脸上的那些擦伤,红一块青一块地掩盖了那缕虚弱无力的笑痕。她跑到她身边,叫道:“怎么会搞成这样的?难道是……”
“不是你想的那样。”无殊知道宋西在担忧什么,“只是个意外。”
“可是可是……”这个意外也很骇人好不好?宋西帮她脱下衣服一看,手肘、膝盖,肩头都有伤到,于是赶紧去找药箱。清理伤口的时候,宋西心里难过得不行。她知道,大姐头一定是开车时走神了才会这样。就像《呼啸山庄》里的凯瑟琳与希克厉,与爱人走在不同的路上,是很痛苦的事。大姐头又和凯瑟琳不一样,她只是喜欢一个人杠,再累都咬着牙坚持,可这样下去,只会受更多的伤。
“以后啊,别再碰那辆摩托车了。”宋西嚷嚷道:“每次看你开车我都心惊胆跳的,果然出事了吧。”
“好好,下次我只坐计程车和巴士总行了吧?”无殊无可奈何地说。
宋西小心地给她脸上贴上创口贴,顿了顿又说:“大姐头,要是撑不下去了,就这样算了吧。没有人会怪你,真的。”
无殊无声地望着走廊对面那扇白色的房门,在她心里有两扇门,开启一扇便必定要关上另一扇,无论怎么选择,她都无法得到完全的光明。何况,她也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吃完晚饭,宋西在宅子里转了一圈,回到厅里,搓着胳膊说:“大姐头,你家空荡荡的,好冷,还是搬回我那边去吧,虽然地方小,可挤在一起比较暖和。”
无殊给两人倒了一杯茶,摇摇头说:“就这样吧。”
离开上景别墅的时候,她就想过回到这里,只是这里有太多熟悉的味道。分分秒秒在提醒她曾经的欢乐已经一去不返。所以,她选择了与宋西同住。
那天,她问容志,“为什么他要送我回这里。”
容志说:“老板要我转告宁小姐,想要知道你离开后他是怎么过的,便在这里生活下去,永远不要妄想得到解脱,这是对你一次次离开的惩罚。”
——在你的意识里,他永远是你最熟悉的人,然而在现实中,他却已经是你的陌生人。
无殊拨了个电话,许久才接通,线那端传来沸沸扬扬的乐声和人群的喧哗声。
“喂,习天宇吗?”
“等一下,”那边喊道,“这里太吵,我去洗手间接。”过了一会,声音果然小了许多。
“偶像,找我什么事?”
“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宋西在我这里,这么晚了,我怕她一个人回去不安全,你能不能抽空过来接送她一下?”
习天宇迟疑了一下,马上又爽快地说:“没问题,我这就过来。”也许是车开得极快,不过十来分钟,人便风风火火地到了,一进门,看到无殊脸上的创口贴,反应几乎跟宋西一模一样。无殊只好又解释一次是意外而不是被人暗算。宋西见到习天宇,却像老鼠见到猫,躲在无殊身后,叫:“我不要跟他走!”
无殊把她给拎出来,说:“西西听话,让他送你回去。”
宋西猛摇头:“不行不行!大姐头你不知道,他是神经病、疯子、口水狂!”
无殊糊涂了,“什么口水狂?”
习天宇扭过脖子看天花板,摸着后脑自言自语似地坦白从宽:“偶像你生日那天我送她回家,一开始还好好的,半路上她突然动手打我……”
宋西跳着脚说:“他分明是把过程快进了地说。”
习天宇吹起了心虚的口哨:“一开始好好的,可是她在我车上睡着了,我看着她的脸觉得真的好像小丸子,就把车子停下来,在她脸上小小捏了一下,谁知道她这样都没醒,我觉得反正捏都捏了,亲一下应该没问题吧,所以句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谁知道她还是没醒……”
无殊抽了抽嘴角:“你觉得反正都亲脸了,亲一下嘴应该没问题吧?问题是这次她醒了,发现你把口水落在她嘴里了,于是动手把你打了?”
“BINGO!”习天宇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宋西一声哭了出来:“你们怎么可以这样的啦!”
结果习天宇又是一顿好哄,连骗带拐总算把她给弄上了车。无殊站在车旁,倾身看向驾驶座上的习天宇,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习天宇扭过头:“偶像,你是想问老大的事吧?”
“他……怎么样了?”她便问。
“啊,你指你们分手的事?还是今天下午的事?”习天宇这么问,显然是要给她添这个堵。
她答,“今天下午的事。”
“现在是没问题。不过……”习天宇顿了顿,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讲,可到底还是没忍住。
“昨天,霍思倾去灵安寺给老大求了一支签,说什么近日内有血光之灾,要他防小人,不管他人事。”
见无殊脸色忽变,习天宇知道自己闹得有点过了,忙说:“诶,你别放在心上,我也就随便一说,这种东西不作数的。”
她低低地嗯了一声,又听得习天宇说:“他已经好多天没回别墅了。”
“为什么?”
“南菁现在不是很太平,也不知道是谁散步谣言,说老大私下做毒品交易,搞得人心惶惶的。非常时期,连南菁总部都不见得安全,老大在明月酒店订半个月的总统套房处理社团内部的事情,晚上也就在那睡了。不过现在才八点多,人还在巴赫呢。”
巴赫是位于明月酒店附近街道上的一家夜总会,也是南菁旗下最大的一家娱乐场所,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营业,南汀所有纨绔子弟夜夜笙歌的首选地。这么说,刚才打习天宇电话时,他就在旁边……
送走习天宇和宋西,无殊并没有立即回屋,而是在宅前那条道上慢慢走着。
他已经彻底放弃与她的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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