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易!”陆城不赞同的唤了一声,桃花媚眼微不可闻的看了一眼抱胸倚站在沙发旁边的叶初,示意他还有外人在,给兄弟留点面子!
易瑞祈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冷哼一声,幽暗沉黑的眸子冷得好似要放射出冰凌,明白是一回事,但是他并不准备照做,“要么就干脆利索,断个干干净净,要么就好好在一起,一天到晚,瞎闹腾什么?”
“老易,阿灿也不想这样,不是心里憋屈吗?”易瑞祈骂的有些狠了,汪麟忍不住帮腔。
易瑞祈冷眼一射,嘴角勾起一记阴冷的笑,汪麟头一缩,身子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突然想到刚刚的失手伤人,再不敢多说一句。
易瑞祈冷哼了几声,幽暗的眸子仿佛在说,算他识相!
继续将视线投向华灿身上,华灿因为易瑞祈的话脸阴沉的更加恐怖,头上的酒水滴滴答答的落下,原本熨帖得笔挺的衬衫,湿哒哒的,紧贴在皮肤上,古铜色的肌肤喷张有力,几欲挣脱束缚,他的手闲适的搭在大腿上,黝黑的手掌上握着一条毛巾,干净清爽,柔软的让人想要上前蹭几下,只是那几只粗粝的手指隐隐泛白,隐约有爆发的趋势!
易瑞祈没有再开口,只是耐心的等待着华灿接下来的反应,叶初眯缝着眼,琥珀色的眸子银光闪闪,毫无掩饰她眼中的鄙夷和愤恨。
华灿冷冷的抬起头,坚毅的下巴胡渣不知何时冒了出来,给他增添了几分颓废感,他眼神幽暗,安静的宛若死寂一般,突然他扔下手中的毛巾,默不作声的起身,朝门口走去,留下一屋子人。
包厢门从外面突然被踹开,华灿动作麻利的避开,艾小凝手里拎着酒瓶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一进门视线就死死的盯住抱胸倚战的叛徒叶初,根本没看到门边的华灿。
“靠,死女人,扔下老娘一个人,自己独自风流快活,老娘和我肚子里面的小豆芽鄙视你一辈子,还不快滚回来,小三带了一窝美男过来,你再不来,老娘全包了!”艾小凝说的那个牛气啊,丝毫不知道危险靠近。
华灿自从她进来,那副咬牙切齿的表情就没有停止过,这会儿看到她又是喝酒,又是和野男人厮混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叶初眉眼一挑,慢慢朝艾小凝走来,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酒瓶,仰头就朝自己的嘴巴里灌酒,喝的那叫豪气,所有人都为之叹服,唯有易瑞祈眉毛皱的能夹死蚊子。
反手将酒瓶一扔,大家都以为她喝的是酒,其实这只是普通果汁调制而成,她早就知道艾小凝发起疯来什么都不顾,所以让酒保将她们的酒全部换成特质的。
“你刚刚不是还口口声声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吗?这会儿怎么还惦记这小三带来的美男!”叶初唇角勾起,挑衅的余光瞟向一旁气的要爆炸的男人,心里暗叫一个爽。
“错,叶初同志,男人确实不是个东西,但是咱们能因为男人不是东西,而不要,食色性也,美男当前,该啃还得啃,咱不能因噎废食啊!”艾小凝摇着中指,说的头头是道,若是在平时,叶初早就反驳她,不过此时,资本主义列强入侵,咱们内政问题还得稍后解决!
“艾女侠高见!”
“不敢不敢!”艾小凝被捧得晕晕乎乎,一把搭上叶初的肩,“走,泡美男去!”
叶初也搭上她的肩,两人哥俩好似的,并排朝门口,突然想到某个恶劣的男人,切肤之恨高喊:“让那些混蛋男人去死吧!”
陆城和汪麟面面相觑,看到在场的其他两个男人,那小脸黑的,马上就到当炭烧着了,两人很想保持风度,然后拍了拍兄弟的肩膀,来句安慰的话语,但是难得看到有人吃瘪,心里那叫畅爽了,两人的脸极度的扭曲着,总是忍不住,不约而同的大笑出声。
两道寒芒扫射过来,陆城和汪麟憋了憋笑意,忍不住调侃,“阿城啊,走泡,美男去!”汪麟捏细了嗓子怪腔怪调的学着艾小凝的样子,搭上陆城的肩。
一向严谨示人的陆城难得玩心大起,反手搭上汪麟的肩,学着叶初豪迈一吼,“让那些混蛋男人去死吧!”
“玩够了没有!”易瑞祈冷飕飕带着威胁之意的眼神,空气中隐约出现咯吱的骨子作响。
陆城汪麟对视一眼,惊恐的拍了拍胸堂,一副小生怕怕的模样,不过下一秒便破了功,噗嗤笑出声来。
易瑞祈冷笑一声,笑吧,总有你们笑不出来的时候,他一向不愿与人争一时,他只做笑到最后的男人,颀长的身子慢慢从沙发上站起,易瑞祈斜睥了他们一眼,“既然你们这么闲,阿灿接下来的烂摊子就交给你们解决了!”
两人面上没来由的一沉,视线在包厢一阵搜寻,哪里还有华灿的身影,就连易瑞祈也大步跨出门,很快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汪麟猛的一捶沙发,忍不住咒骂:“操!老易真够奸!”
陆城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桃花眼中白光一闪,率先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吧,不想上次的事再发现,得好好看紧阿灿!”
汪麟哪里注意到易瑞祈那是明狠,真正的暗奸之人在他身边,急嗖嗖的从沙发上跳腾起来,“对对对,赶快,赶快,别让阿灿又乱发酒疯了!哥的骨骼脆弱啊,经不起折腾了!”
汪麟急惊风似的冲了出来,陆城慢条斯理的跟上,不急不徐的步伐让他看起来就像是古代宫廷中走出的贵公子,惹来不少桃花。
陆城到了时候,叶初他们的包厢已经乱作一团了,华灿一进门,不问青红皂白就是揍人,哪里知道那当事人早就跑得无影无踪,留下他们这群傻帽在那儿争风吃醋。
两方很快打了起来,华灿先前寡不敌众,吃了不少拳头,这会儿汪麟加入了,拳头的重心逐渐向他转移着,陆城站在楼道上,目测一下,选了一个视线好,绝对安全的位置观看眼前的动作片,跟他有同等癖好的当然还有这场闹剧的罪魁祸首。
艾小凝脸早就黑成一片,无数记目刃扫向叶初,叶初只是平淡的看着,没有像艾小凝一样愤懑,也没有像身后的桃子那样幸灾乐祸,恨不得亲自上场踹两脚。
“男人需要调教,尤其是女人挺着大肚子,他却在外面厮混的男人更是欠教训!”叶初冷森森的笑着说,想到先前那副淫靡腐败的画面,暴打华灿一顿还是便宜的,
不过某人明显不依了,先前听到华灿所作所为恨得牙痒痒的艾小凝,信誓旦旦的将一切交给叶初解决,男人就是欠教训!不过此刻看到左一拳,右一拳,打到华灿身上,艾小凝憋屈的发现心疼的还是自己。
牙齿咬着下唇,小拳头攥的那叫一个紧啊,猛的粗喘一口气,心想死就死吧,她宁愿以后被叶初这女人鄙视死,也不忍心看到那男人手上,大步流星的冲向混乱中央。
桃子想要拉住她,却被单深阻止,艾小凝可是怀着孕,要是不小心伤着了怎么办。
单深冷冷的看她一眼,“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这种男人不要也罢!”低头继续捣鼓手中的俄罗斯方块。
桃子朝混乱中央看去,两方人的攻势随着艾小凝的加入并没有减缓,反而更加激烈了,艾小凝老母鸡似的护在华灿身边,几乎所有人的拳头都朝着艾小凝身上袭去,桃子看的心惊胆战,忍不住将视线投向这幕好戏的制造者,想着,她怎么还不唤停!
叶初看到这一幕,眸光异常清亮,嘴角的笑意加深。
混乱中央,华灿反身一护,死死的将艾小凝护在怀中,将自己的后背交给“敌人”。原来他是有战斗力,但是为了不让她受一点意外,他生生接下来所有的拳头,这才是一个男人,看到这里,叶初觉得后面也没必要看下去了。
妖娆一转身,朝着廊道另一头走去,走到拐角处,叶初一抬头,不期然落入一双深邃幽暗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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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 往日清辉
易瑞祈听到叶初的脚步声,抬头正对上那双清澈的眸子,那眸子中还残留着点点温馨的艳羡。寂寥的星子在她清澈如水的眸子里面翻飞,易瑞祈悄无声息的熄灭手中未抽完的烟,抬头淡淡的看着她,伸出右手,“回家吧!”
一个家字在叶初凉薄的心湖中微微荡漾着,身如浮萍的她半生都在飘荡,她早已习惯了漂泊无依的感觉,那种风雨中得独自一人撑伞,寂寞时只能一个人在角落里倔强坚强的岁月中一点一滴堆砌起来的冰墙因为他伸出的一直手,一句温暖的话而轰然崩塌。
玉白修长的手指慢慢探入他张开的手掌,暖暖的热力透过掌心传入四肢百骸,最后汇聚在心口,炸开万丈霞光,暖意升腾,融化一片冰雪。
“好!回家!”她的声音低低的,柔柔的,像是一缕柔和的清风穿透夜的凄凉,一旁的盆景郁郁青青,繁茂的枝叶微微发出簌簌的声响,一轮明月从他们的身后升起,少有的柔和在这一片清辉中慢慢荡漾,宛如涟漪一般荡漾在天地,荡漾在心湖!
回家的路短暂而漫长,自从两人上车之后便没有说一句,狭小的空间内,他们的呼吸从各自的唇间鼻息中逸出,最后在空气中相遇,缠绕在一起。
叶初的脸上淡淡的,但是那弯弯的眉眼,水亮润泽的琥珀眸子显示出她此刻愉悦的心情,她整个人慵懒的倚靠着,姿势随意,斜斜的好似下一秒就要靠在易瑞祈的身上。
她红唇嘟着,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易瑞祈的大腿,双眼直直的看着窗外,意识却在天马行空的飞旋着。
有她在身边,易瑞祈哪里能安心的开着车,看着她一点一滴将自己的身心倚靠在他的身上,冷峻的面容上柔光一瞬,她的手指调皮的在他的腿上敲着,痒痒的,麻麻的,完全把他的腿当成一架钢琴。
眼前有些朦胧,他突然想起曾经的她也是这般,她有一双媲美钢琴家的手,洁白如玉,修长曼妙,而事实上她确实弹得一手好钢琴,每一次当她不自觉的敲击手指时,那都表示她很愉悦,只是无论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她从不曾在他面前弹过一个音符。
此刻随着她指尖的跳动,他恍若看到一个个美妙的音符在眼前飞舞,她的喜悦是因为他,这个认知让他无比愉悦,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都不自觉的随着她的指尖跳动。
叶初整个身子都倚靠在易瑞祈身上,沉思的她根本没有意识到,副座的靠背上空了一大片,但是易瑞祈却被她挤得紧贴车门。
她在想着是不是该让那两个小恶魔接回来,一开始,她不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对与他血脉相连的宝贝,是因为她不想让他以为她想用孩子绑住他,她要的是他的心,不是他的责任,她有她的骄傲!
如今他们的关系渐入佳境,她想着也许是时候将那一对恶魔姐弟接回来,一家人真正的团聚,叶初如是想着,很快车子便开进停车场。
今夜的易瑞祈异常的热情,热情的让叶初一向灵敏的大脑都处于停滞状态,“等一下!”她努力将身子朝后仰,大口的喘息着,这男人太过猴急了,门还没关就开始发情!
两团火焰在易瑞祈幽暗黑沉的眸子里面跳跃着,伸手将那只手从车子里就一直挑逗他的手放至唇边,薄唇张开,长舌探出,在她的食指上舔了舔,叶初下意识的收一缩,但是手腕被他固定得死死的,根本不能动弹。
“不要!”易瑞祈突然像小孩子似的拒绝叶初“等一下”的要求,舌头一卷,将玉白的手指便吸入口中。
叶初倒吸一口气,杏目圆瞪,被他吻过的唇肿的高高的,红艳艳的一片,“门开着……有人……”
易瑞祈像是尝到美味的佳肴似的,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慢条斯理的舔,吸,最后甚至开始啃咬。
叶初无比哀怨的看着他容光焕发的面容,右脚反勾,将门关上,看着自己湿哒哒的手指,叶初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恍惚间她觉得易瑞祈啃得不是她的手指,而是美味的凤爪!
咕噜!
熟悉而尴尬的声音响起,易瑞祈的脸黑了黑,停下动作,幽暗的眸子猛瞪着叶初。
叶初讪讪得笑了笑,趁机抽回自己的手,捂着自己瘪瘪的肚子,无比哀怨的冲着易瑞祈嘟嘴,“老公,我饿了!”
易瑞祈身子瞬间僵硬,熟悉的幻影在眼前一幕幕飘过……
他沉着脸,像是被雷击中全身,叶初小心翼翼的仰着头,心里暗自担忧,自己是不是适得其反,往日的她倔强别扭,除了在床上被她折腾的受不了,平日里哪肯喊他“老公”,尽管两人是有着红本本的合法夫妻,但是当时的叶初却从未对他敞开胸怀,只当做是一场闹剧。
事实上他们的婚姻确实太过荒诞,
那时候的他们太过年轻,不懂得婚姻的真谛,那一本红色本子对他们而言不过是人生的一场体验。
那时,叶初因为叶开的订婚而变得萎靡不振,完全失去了昔日的光彩,极度的压抑中,她曾试图自杀,却被他带回了家。
接下来几次三番,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他们总是在最不可能的地方相遇,叶初永远记得在那条暗黑的街道上,路灯被附近不学好的孩子砸坏了,明明灭灭,好在今夜是十五月圆,月亮高高的悬挂着远方的天际,耀眼的清辉照亮了脚下的路,她喝的很醉,身子在晚风中摇摇晃晃的,好像下一秒就要随风而去。
两道的樱花开的茂盛,粉色嫣然,乱舞缤纷,叶初越走越远,越走越偏,她似乎在找寻着什么,似要抓住什么,朦胧的醉眼左右张望着,竟比天上的星辉还要耀眼。
终于她在破晓来临前找到了那一片海,涛声阵阵,清寒之气无情的钻进她单薄的身子,她已经清醒了许多,清冷的目光因为见着那一片浩渺的沧海而眯起,点点温暖的星子在那双水眸中跳动着,就像是萤火虫的光明明灭灭的。
她发疯似的冲进那一片酥松的细沙之中,脚下一崴,鞋跟深陷沙里,她淡淡的看了一眼,伸手脱了鞋,扔在一旁,光着脚继续前行。
东方欲晓,初晨微熹,清风剪剪,似千万把风刀朝她袭来,她面容清冷孤寂,眸光黯淡一片,如垂死的鱼儿一般慢慢的走着,仿佛先前的璀璨不过是眼花。
走着走着,最后停留在一块礁石上,她实在是累极了,十指在礁石上抚摸着,借着微弱的晨光找寻着她心底最深沉的秘密,最悲哀的痛。
终于手指摸到那粗粝的东方,借着微光,那一片凹凸不平的小字落入她无悲无喜的眸中,“愿我如星君如月,明月流光相皎洁”,一首表明心迹的诗句,带着少女的憧憬,如今看来却只是奢望。
手指在细沙中摸索着,不多时掌心中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