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潮一愣,问他:“你那么早就结婚了?”
欧阳森说:“她是我的女朋友,和我一起照顾女儿,我想过给她名分,但是没来得及。”欧阳森一想到江雪就心如刀绞,双眼微闭,长长的睫毛上还隐隐透着水珠。
海潮伸手去握他的手,叫了一声:“三哥。”
欧阳森睁开眼,勉强对海潮笑笑说:“以后我再遇见比较心仪的对象,向她们提起我有一个养女,再没有一个人会像她一样点头说愿意和我共同抚养。”
海潮感动地说:“她真善良。”
欧阳森点头说:“所以我会一辈子都会以一个未亡人的身分来纪念她。”
海潮轻声地念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三哥,你没想过要殉情?”
欧阳森笑笑说:“我自己觉得我对这社会发展还有用处,而且连我都不在了,又有谁会想着为她献花除草,扫墓修坟。我不相信有异世和来生,所以这辈子要尽量活得有价值、有意义,不会在人生结束时留下太多的遗憾和愧疚。”
海潮看着他,心底暗生出一份敬慕之情。
欧阳森喝一口咖啡说:“别只说我,也说说你和佳星,相处还好吗?”
海潮一笑说:“当然好,她比我想像得要乖巧懂事。”
“真的要把男朋友让给她?其实你不必这样做。”欧阳森说。
她默不作声,浅尝一口蓝山,今天喝起来真的很苦。
欧阳森和海潮喝完咖啡,坐着出租车回到医院。一下车,海潮就发现院里停了一辆熟悉的宝马和另外一辆能倒背出车号的保时捷。
文卓扬和霍华庭几乎同时从各自的车上下来,三个男人正好站成了三角形把海潮围在当中。
欧阳森用开玩笑的口吻说:“这阵势看起来好像三国演义,我无意竞逐美人,先行告退。”他潇洒地向海潮挥一挥手,然后迈大步走进医院大楼。
卓扬看海潮一眼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又回到车上,掏出打火机,点燃一支烟。
海潮根本没理霍华庭,向小保走过来,打开车门上了车。
卓扬看着她问:“相差十几岁也能做同学?”
海潮说:“我会和三哥出去是很正常的事,即便是有同学会也会推掉。”
卓扬冷笑着说:“他还真重要,称呼也够亲热。是不是我最近做错什么了?”
“你什么也没做错,只是相处下来,我觉得我们有很多不合适的地方。”
“什么地方不合适,你说。”
海潮指指烧了一半儿的香烟说:“比如你离不开烟,我又怕烟味。”
卓扬即刻熄掉烟问:“还有呢?”
海潮绷着脸说:“没有了。”
卓扬说:“就为这么点儿事和我分手,你当我是傻子啊?为了佳星对不对,她脖子上的那条项链也不知道从哪儿淘来的,怎么你就信了?”
海潮生气了,她说:“不管你们愿不愿意承认,她就是我妹妹,这是事实。”
卓扬也火大了,他说:“什么事实?事实就是你为了这小丫头的一个谎话,出卖了我们的感情,我是公汽上的一个座位吗?说让就让,你有没有考虑到这样会伤害我的自尊心?你不爱我,甚至都谈不上喜欢,所以才弃之如履。”
海潮眼眶湿了:“卓扬,我……”
卓扬笑笑说:“算了,下车吧,祝你们姐妹相处愉快!”
海潮下车,卓扬一脚油门,车飞出去老远。
卓扬走后,海潮伤心地从霍华庭身边走过,仍然对他视若无睹,霍华庭冷笑一声,上了自己的宝马车,败兴地驶出医院。
酒吧是个借酒消愁的好地方。卓扬坐在□ILE酒吧吧台喝着酒。刚换班进来的调酒师小何对着他笑笑。
卓扬问:“你不在BLUE吧呆着,怎么又来这儿了?”
“那边结业了,这里还有我老板一部分资金,他就带我来了。”小何一边调鸡尾酒一边答他。
卓扬一笑说:“看不出你们老板是这么有情有义的一个人。”
小何端出一杯红色鸡尾酒说:“是因为提前签了约,他放我走就再也找不到这么廉价的调酒师了。想试试吗?这个叫鸿运当头。”
卓扬拿起来喝一口,苦笑着说:“可惜我刚刚被飞。”
小何很惊奇,他说:“你也有被甩的一天,这真是大新闻。”
卓扬笑笑,将杯中酒一口喝干。这时,霍华庭从外面走进来在吧台边坐下,调酒师小何递给他一杯红色的鸡尾酒。
霍华庭说:“再给我一杯,我请人喝。”
小何又倒了一杯递过去,霍华庭看了一眼卓扬,把鸡尾酒推过去给他说:“同病相怜,我敬你一杯。”
卓扬歪头看着他冷笑说:“不必了,你还不够资格跟我同病。”他抬手拿起酒杯将鸡尾酒全部倒在地上,然后甩几张钞票在吧台上,拿起大衣扬长而去。
霍华庭用阴森森的目光看着卓扬的背影,小何马上招手叫清洁来把泼上酒地面拖干净。
午夜12点,欧阳旭生躺在床上睡觉,突然门铃响了。他睡眼惺松地去下床开门,卓扬怒气冲冲地走进来。
旭生半睁着眼问:“大哥知不知道现在几点,跑我这儿来干什么?”
卓扬坐在沙发上说:“我和海潮分手了。我开车到你家附近没油了,猜你会在家就上来歇歇。”
旭生在他身边坐下:“你说什么?分手了,我没听错吧?你们蜜运期还没过呢,这么快?我看你们相处的不是很好吗?”
卓扬苦着脸说:“太伤心了。她要把我让给你家欧阳祸祸,当我是什么?”
旭生笑笑说:“祸祸?你说佳星啊?感情没破裂什么都好商量,也许明天海潮就会反悔回来找你呢。你要干什么请自便,我要养足精神,是脱离苦海还是打入地狱,全看明天的检验结果了。”他站起来要回卧室。
卓扬把他又拉坐下说:“你说你明天要干什么去?”
旭生冷冷地瞟他一眼说:“有异性没人性,明天就是我最重要的第61天。”
卓扬一拍脑门儿说:“哎呀,我真的给忘了,我早不记得这些了,你在我心目中一直都是好端端的。”
旭生说:“明天陪我去吧,万一我真的中了,也好有个人抱着哭。”
卓扬一拍他说:“别自己吓自己,吉人自有天相。”
旭生一笑说:“如果这句话真值得信,那平安夜得救的就应该是皓月。”
卓扬说:“就连你也耿耿于怀?可见皓月心里留下了多么深的一根刺。”
他说完半天也不见旭生回应,转头一看旭生已经睡着了。卓扬去厨房找了几根牙签,支在旭生眼睛上。旭生手一摸就掉了。卓扬再支,旭生强打精神站了起来。
他说:“非要这么折磨我吗?你知不知道我已经五、六天没怎么合眼了?”
卓扬问:“你担心皓月所以睡不着啊?”
旭生没有理他,闭着眼睛走回卧室重重地关上门,卓扬无聊地栽倒在沙发上,不一会儿也睡着了。
第二天的早晨,旭生没有来送早餐,包括欧阳森都没有出现。
病房里,江皓月吃着周云峰带来的小米粥,云峰坐在她身边切橙子。
皓月放下粥碗后,云峰把切好的橙子递给她:“吃橙,甜吗?”
皓月接过橙子咬一口说:“很甜。”
外面响起敲门声,云峰起身去开门,还是那位负责该起案件的警察,他手里还拿着个文件夹。
警察说:“你们好!我是来送传票的,还有谅解书。从今天起,这起案件就移交法院处理、执行了。”
云峰说:“您请进来说吧。”云峰把警察让进病房,又搬了把椅子让他坐。
皓月问:“什么时候开庭?”
警察打开文件夹,拿出两份文件说:“定的下月17日,争取春节前把案子完结。你可以找律师代理出庭。还有这份谅解书,叶珊父亲已经同意了10万的赔偿金额,只要江皓月本人在谅解书上签字,即时过户。”
皓月问:“法官大概会怎么判?”
警察说:“因为她有过往病史,所以判入精神病院治疗的可能性最大。”
皓月连珠炮式地问:“是不是我签与不签,她都不会坐牢?”
警察无声默认,过会儿才说:“10万已经是一个不错的金额了。”
皓月笑笑说:“知道了。”
皓月翻开谅解书,在警察的指点下签了自己的名字。然后转交给他。她说:“最近没少麻烦您,谢谢!”
警察将谅解书收进文件夹,说:“谢什么,份内的事。好好养伤,我先走了,再见!”
云峰再次把警察送出去,回来时一脸想不明白的表情。
“怎么突然又愿意赔偿了?”他很疑惑。
皓月说:“你相信良心发现吗?”
云峰笑着摇头,他说:“前两天她爸爸那样子……”
皓月忽然想到旭生,现在他应该在四院吧,结果一定不会有问题,她看着伸手可及的手机,盼望着能接到他报平安的电话……
95
95、094暗号一起吃火锅 。。。
江皓月坐在病床上望向窗外,扬扬洒洒飘落下来的雪花渐成鹅毛,她握着毫无动静的手机,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在等旭生的电话?”云峰问她。
皓月点点头,她说:“今天是他窗口期的到期日,如果今天检测的结果是阴性,他就可以复职回医院工作了。”
云峰说:“暗号是‘一起吃火锅’对吧?”
皓月笑了,说:“没有我,你们三个也可以一起去吃。”
两个人正说着,欧阳旭生从外面冲进来,他脸上的兴奋之情难以言表。
“是不是血检通过了,我以为你会给我打电话?”皓月也难掩激动。
旭生不说话,只是不住地点头,然后伸一只手在皓月面前。
皓月刚想说话,文卓扬也从外面跑进来了。
他说:“旭生,你丫跑得也太快了,我从停车场追到二楼来,差点儿没累死。”
“哎呀,老板,你怎么有黑眼圈了?看起来好憔悴呀!”皓月发现卓扬的脸色不好。
卓扬摸一摸自己的脸说:“是吗?失恋总有些后遗症吧,我和海潮在昨天分手了。”
皓月一愣,转而又恢复平静,笑着说:“我不信你会轻易放手。”
卓扬一笑说:“就算要重修旧好,也要彻底解决掉佳星这个麻烦。不说我了,那个我想借你家云峰一小时出去吃顿饭,庆祝旭生摆脱HIV的阴影,可以吗?”
皓月点头说:“当然可以了,你们要去吃火锅吗?”
卓扬大笑说:“对,互相交换一下口水。”
旭生捶他肩膀一下:“一听你说话就食欲减退。”
云峰对皓月说:“我走了,谁来陪你?”
皓月摆摆手说:“去吧,这里好多护士小姐,一按电铃就会有人来。难得他们特意回来找你,去吧,去吧。”
云峰上前轻轻地拥抱皓月一下,说:“那亲爱的,我走了。”
皓月微笑着嘱咐:“雪天路滑,开车小心!”
云峰点点头,他们仨一起走出去。云峰再回头看时,皓月已经拿着手机开始讲电话。
卓扬搂着云峰问:“你猜她这样迫不及待地是打给谁?”
云峰笑笑说:“大概是打给海潮或者佳星吧。”
错,错,错,皓月的电话是打给某家礼品网客服的,她说:“喂,我是20101223XXX9号订单的买家,今天晚上可以送货了。”
挂上电话之后,她又发短信给旭生:“今天晚上在家别出去,8点的时候喊123,礼物就会出现在你面前。”
旭生坐在卓扬身旁看短信,一丝浅笑浮现在脸上。卓扬动动嘴角想问是谁发的短信,用后视镜看看后座面无表情的云峰又忍住了。
欧阳森进来时,皓月正试图往床边移动身体,他赶忙按住她问:“你要干嘛?”
皓月说:“森爸,我想坐轮椅出去转转可以吗?听说海潮和卓扬分手了,我想去看看她。”
欧阳森说:“她今天好像要出院,你去看看她也行,不过不可以聊太久。”
皓月点头说:“我知道。”
欧阳森取来轮椅,小心翼翼把皓月抱起放上去,推出病房从轮椅专用通道下到一楼。
欧阳森边推皓月去海潮的病房边打着呵欠,皓月回头问他:“昨晚没睡好吗?”
欧阳森笑笑说:“昨天半夜,文卓扬跑到咱家跟旭生倒苦水,我刚睡着就被他吵醒了,一直失眠到凌晨三点。”
皓月扑哧一笑,说:“他这么扰民,你应该去下逐客令啊。”
欧阳森说:“我怕他打我,因为我和海潮出去喝咖啡,被他知道了。”
皓月突然认真地问:“有点儿喜欢海潮?”
欧阳森想想说:“如果她不是你姐姐,我可能会表露一下好感。”
两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已到了海潮病房的门前。
欧阳森说:“我不进去了,你如果想回病房就打电话叫我,我在外科门诊等你。”
皓月点点头,欧阳森摸摸她的头发后,转身走了。
皓月深呼吸一下,坐在轮椅上敲门,海潮来开门,两个人相视而笑。海潮单手把皓月推进去,病房里除了海潮,没有其他人。
海潮问:“你可以坐轮椅下床活动了呀?”
皓月说:“你都要出院了,我能不来看吗?外公不在啊?”
海潮笑着说:“是不是松了一口气,他去结账了。”
皓月试探性地说:“听说你和卓扬分手了。”
“你看我都出院了,他也不在,就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
“因为佳星?”
海潮抿抿嘴唇说:“也不全是。”
皓月说:“我看得出你因为这次意外,对卓扬的态度已经大不相同了,你对妹妹还真舍得割爱。”
海潮强颜欢笑地说:“我何止割爱啊,让我割肝割肾我都舍得。”
“如果卓扬将来和不是佳星的人结婚,你会不会遗憾?”皓月问她。
海潮摇头说:“不会,妹妹,全天下只有一个,我爱的又爱我的男人虽然可遇不可求,但还可以找到第二个。”
皓月苦笑说:“姐姐,你这话说得好伤人。”
海潮叹一口气,把卓扬送她的项链从脖子上摘下来递给皓月说:“你帮我还给他,还有垫付的医药费。”
皓月没接,她说:“你还是亲自还比较好,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说。”
外面,佳星敲响了海潮病房的门,海潮马上给她开门,佳星见到坐在轮椅上的皓月好惊奇。
“你可以坐轮椅出来活动啦?”她笑着问。
“不能坐太久,否则肋骨和伤口都会疼。”皓月说。
“那我推你回去休息,一会儿再回来找姐姐。”佳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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