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佳期- 第59部分

叶珊目光涣散，满脸笑容地自言自语：“这些糖真好吃，云峰快来，我分你糖吃。”

三分钟后，两个身强力壮的男护士冲进来，把她按住。然后用绳捆上，往轮椅上一放，推出病房直进电梯去医院大楼最高处的精神科。

那边的骨科病房里，文卓扬拿着梳子，小心翼翼地为林海潮梳头，在她脑后结了个马尾，然后转到海潮面前，左看右看，似乎很满意。

海潮抓起他的手表看，说：“居然梳了一个小时。”

卓扬说：“第一次当美发师，我对我的作品很满意，别管用时多少，终归尽善尽美。你头发这么好，我哪舍得那么快梳完。”

海潮嫣然一笑说：“口甜舌滑。你今天还不去诊所吗？”

卓扬说：“我和杨医生说好了，下午去坐诊半天让他歇歇。”

海潮说：“你不用天天陪我，我除了手臂有点痛外，其他都很好。”

卓扬抓抓住她的右手放在自己胸前说：“但是痛在你身，疼在我心，我怎么能安心在诊所里坐诊呢？”

海潮说：“你不算一个100分的医生。”

卓扬一笑，说：“我尽量做一个100分男友。我答应杨医生了，明天开始就要好好工作，要不然他要反炒我了。”

海潮靠在他肩头上笑，受伤生病时能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陪着，真好。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卓扬走过去打开门，对方是一位80岁上下，身材高大，精神矍铄的老者。

海潮一愣，问他：“外公，谁告诉您我在这儿的？”

外公的名字叫海正，他说：“我昨天打电话就找不到你，今天打电话到你们医院，他们说你受伤了刚请过假，我要了地址，直接从家打车来的。”

海潮看了眼床头柜上的手机说：“没电了。我忘了充电。”

海正责怪她：“你这是怎么搞的？听你的同事说你是为了救人？”

卓扬插话说：“海潮是因为救我们的一个朋友才受的伤，她坠楼了，海潮正好接到她。”

海正看了卓扬一眼，问道：“你是谁？”

海潮说：“我的男朋友，他叫文卓扬。”

卓扬见海潮为他正了名，忙向海正行礼：“外公您好！”

海正说：“你是她男朋友哦，当时你也在现场吗？那个人坠楼时，你在干嘛？轮得着我们海潮去冒险救人。”

卓扬尴尬地笑笑说：“我的位置不对，所以才……”

海正又连珠炮式地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卓扬谨慎地回答：“我开了一间小诊所，连带着卖些常用药。”

“父母呢，家里有没有兄弟姐妹？”海正堪比早前的人口普查员。

海潮不耐烦了，她说：“卓扬你不必答他，他问不完的。”

卓扬笑笑说：“我爸爸做医药生意，妈妈在家做全职太太，叔伯兄弟有很多，大部分都在省城发展，我们家只有我一个。”

海正摇头说：“独子啊，那不是海潮的理想对象。”

海潮说：“不是你的理想对象吧，我的事不用您管。”

海正有些生气了，问她：“不用我管用谁管，你有父母可以依靠吗？”

海潮突然转移话题说：“您还不知道吧，我找到我妹妹了，明天让她来见见您。”

海正先是一愣，很快就恢复正常，他说：“见不见都无所谓，我早就忘了有她这么一个人了。”

海潮说：“您一定要见见，看看您当初抛弃的女孩子，如今是怎样的青春可爱、光彩照人。我如今看她过得很好，真舒心。”

海正笑笑说：“别被人骗了，也许人家根本和你没关系，只是对你有所图谋罢了。”

海潮说：“她的经历，年纪，模样无一不证明她就是我妹妹，她还说她有我给妹妹的信物，她长得有些像妈妈呢，洋娃娃式的女孩子。”

卓扬听得直皱眉，他问：“你在说佳星啊，她真的有浪花坠的金项链吗？”

海潮说：“她应该有，绝对有，但是不知道是出于什么顾虑，到现在还没有拿出来给我看。”

海正转移话题说：“我还见一见你救的那个女孩子。”

卓扬说：“下午吧，听说她下午会换到普通病房来，方便探视。外公，您早上吃饭没有？要不要喝杯茶去？我知道对面有个不错的茶馆。”

卓扬向海潮眨眨眼，扶着海正手臂走出门去。

看着海正的背影，海潮锁紧了眉头。难得外公会关心别人，海潮觉得有点奇怪，但是怪在哪里她又说不出来。

周俊峰和欧阳佳星在海潮的病房门口相遇，俊峰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杯。

俊峰问佳星：“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佳星说：“看海潮啊，你也是来看她吧？不到ICU病房看看你未来嫂子就先到这儿来，莫非你对海潮还是贼心不死？”

俊峰说：“关你什么事？那啥嘴里吐不出象牙！”

佳星说：“当然关我的事，如果你喜欢海潮，应该和我一起拆散她和卓扬哥才对。”

俊峰不屑地笑笑说：“我才没有你那么卑鄙呢！你是精分教的吧，心里无时不刻都在嫉恨、算计着海潮，却装作很关心似的来看她。”

佳星生气了，她说：“你说谁精分？我看你才是道貌岸然。”

佳星抓起俊峰的胳膊狠咬了一口，然后跑远了，俊峰疼得直甩胳膊。

海潮在病房里喊：“谁在外面说话，佳星，是你吗？”

俊峰瞪了佳星一眼，暗示叫她过来，然后回答海潮说；“还有我，海潮，我买了猪脚面线给你。”

佳星再次走过来，推开门：“他说这是以形补形。”

俊峰跟进去，他说：“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难听。”

海潮看着他们笑了，说：“不会呀，老人都说伤什么补什么，谢谢你了俊峰，对我这么细心。”

佳星眼珠一转，问道：“那和卓扬哥比怎样？”

海潮不觉宛尔，说：“感受是不同的。”

佳星和俊峰都有觉察到了，海潮对卓扬的感情已经出现真正的飞跃，两个人互视一眼，微微都觉得心酸。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文的初稿是在我人生低潮期写的，包括现在都算是，茫然，难过，还有种种的不甘心，自己给自己打气，最后凝结出《宠儿》。

我说谁给收一下啊，250，250的，不太好吧。




88

88、087影后叶珊的表演　。。。　
　
　
江皓月这一觉睡到临近中午才睁开眼。周云峰弯下腰在她额头上印下轻轻一吻说：“你醒啦！”

皓月的声音还是微弱无力，她说：“我想洗脸。”

云峰点点头，用热水浸湿毛巾再拧去毛巾上的水，给皓月擦脸。

云峰说：“当初是你这样照顾我，现在该轮到我服伺你了。”

皓月笑笑说：“三个月前，谁会想到今天。”

“晚上，要不要我给你洗脚？”云峰问。

皓月看一眼吊挂在床尾打了石膏的左腿和淤伤重重的右腿说：“你看有这个必要吗？”

云峰笑了，还没有说话就看见ICU病房的窗外出现一个警察，正对着他招手，云峰推门走了出去。

警察问：“你是周云峰对吧？”

云峰点头：“有什么事吗？”

警察说：“叶珊她想见你。观察了两天，她好像精神有问题，而且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只记得你。一直吵着要见你。不知道是原先精神就不好，还是脑震荡的后遗症。”

云峰回头看了皓月一眼，转身走回去和她说：“警察叫我去看看叶珊，我去去就来。”

皓月没有任何回应，她伸手拽起被子，蒙住自己的整张脸，就当作视而不见。

云峰随警察走了出去，正好碰上来探视的佳星和俊峰。

佳星坐到皓月床边说：“怎么样啊，你可吓死我了。知不知道，是海潮救了你？”

皓月笑了，她说：“知道，我摔下来时候，感觉到她拉了我一下。能够大难不死，要谢天谢地谢海潮。”

俊峰说：“我想不到叶珊会拉你跳楼，她真够狠的。”

皓月说：“她疯了，不可理喻，我等着看她进监狱。”

佳星说：“云峰去看叶珊了？”

皓月垂下眼睑：“嗯。”她懒得再说其他的字。

佳星转头对俊峰说：“你哥怎么这样，还搭理她？”

俊峰白她一眼，说：“警察叫他去的，他有什么办法。”

佳星“哼”了一声，转头问皓月：“你什么时候能出ICU，这里进出太麻烦了。”

皓月咧嘴笑笑说：“据说要等我爸来签字就可以出去了，这个时候，哥和三叔应该在陪他吃饭吧。”

佳星问：“那你饿不饿？”

皓月一指支架上挂的输液瓶，说：“我暂时不用吃饭。”

云峰刚走入病房，叶珊就如孩子般从床上一跃而起，兴奋地拉住他的手，然后从口袋里拿出几颗维生素药片。她说：“云峰，我留了糖给你，快吃，是我爸带回来的日本糖。”

云峰甩开她的手说：“叶珊，我们已经毕业很久了，你都忘记了吗？我现在和皓月在一起。”

叶珊天真地问：“皓月是谁？是我们的朋友吗？”

云峰愣了，问她：“叶珊，你告诉我，你前几天做了什么事？”

叶珊想想说：“我记得前几天，我跟你说我要和爸妈去日本，然后我们一起去了海边。”

云峰摇头说：“不对，那已经是四年多以前的事情了。这四年，你去了日本，我又认识了一个女孩子，她叫江皓月。”

叶珊痛苦地抱着头喊：“你别说，我都记不得了，我的头很疼。”

云峰按了墙上的电铃，过了不久，护士和警察都走了进来。

云峰向警察摇头说：“她的记忆停留在四年前，我说现在的事，她都不记得。”

警察说：“那我们出去谈吧。”
云峰叹了口气，和警察一起走向门口。

叶珊跑过来，堵住门口问：“云峰，你去哪里？”

云峰勉强笑笑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云峰和警察都走出来，随手关上门。

警察说：“我们正在联络她在日本的家人，也准备给她做一个系统的精神鉴定，如果鉴定结果是她精神有问题，前几天的案子就不能按谋杀起诉了。”

云峰说：”她平时精神都很正常，就算会歇斯底里，思维也很清楚。”

警察问：“她曾经为你自杀过，是吗？你想有没有可能是她想再次自杀，却被动连累了你现在的女朋友，没有近距离的目击证人，我们采纳的证词可信度也打了折扣。”

云峰说：“这个，我不知道。有什么疑问，你可以问皓月本人，她现在应该可以录口供了。”

云峰回到ICU病房，和皓月对视了一眼。佳星和俊峰都很识相地退出去。

皓月问云峰：“叶珊，她怎么样？”

云峰说：“她把药当糖吃，还失去了部分记忆。不记得她离开这里去日本这四年里发生了什么事，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四年以前，她只记得我。”

皓月冷笑着问：“也不记得前几天做过的好事？她就是装的，想逃避责任。”

云峰没有反驳，他说：“警察要请专家给她做精神鉴定。一会儿，警察还要来给你录口供。”他坐到皓月身边。

皓月转头看了看云峰，问他：“你是不是还对她心存姑息，她演技之高足可以横扫各路影后奖项了，装一装失忆就可以博人同情了吗？”

云峰问：“你怪我先救她没救得了你？”

皓月说：“好没意思的问话，谁跟你说这个了。快去叫那位警官吧，我怕时间长了，我也失忆那就糟了。”

云峰离开皓月走出去。皓月呼一口气吹自己额上的头发。

警察走进来，皓月躺在床上不停地讲着事情的经过。警察坐在她身边，做着笔录，偶尔勾划写过的东西……
皓月讲到最后说：“我就这样摔下来了，叶珊受了多重的伤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自己摔断了两根肋骨和小腿，失去了一个肾脏，飞来横祸从天降，警官，我要告她谋杀……”

警察笑笑说；“可以，这是你的权利，不过我们刚联系到她父母，她父母说她在日本时就曾因为精神问题入院治疗过，所以……”

皓月气得直翻白眼，她说：“明知有病，还放她回来，我，我，我……”

警察一抿嘴，说：“哎，罪不及父母，你不要想骂人。你好好休息，有什么消息，我们会转告你的。关于刑事诉讼可以找你的直系亲属代理，附带民事赔偿，至少医药费她父母是要管的。”

警察刚走，云峰就进来了。皓月看见他就一伸手，搞得云峰一头雾水。他问：“你想要什么？”

皓月说：“手机，我要见我们家老江同志。”

云峰回头看看ICU病房里一台台精密的仪器说：“这里不能打，我出去打给旭生好不好？”

皓月点头，云峰走出去到走廊尽头给旭生打电话。

此时，欧阳旭生一边在厨房洗碗一边踌躇着要怎么跟欧阳森和江定恩说清楚皓月的身世。他接到云峰的电话后说：“喂，我们一会儿就过去，叫皓月不要着急。”

欧阳森坐在沙发上回头瞟他一眼，以为他是想说关于肿瘤的事情，就先和身边的江定恩开了口。

他说：“大哥，我想和你说件事。”

江定恩看他一本正经的表情，感觉就不太会是什么好事，他下意识地收起手脚，侧过身来说：“你讲吧。”

欧阳森呼一口气说：“我们前天动手术，在皓月切除的肾脏里发现一个很小的瘤，送去病理科化验，最近就会出结果。”

江定恩如遭晴天霹雳，霎时僵住不动，他问：“你的意思是皓月有可能得了癌症？怎么可能，她还那么小。”

欧阳森搂住江定恩的肩膀说：“就算真的是也不要紧，发现得很及时，摘除了左边全部肾脏，病灶就跟着消失了，她连化疗都不用做，再活个三、四十年都没问题，我不打算告诉她，只告诉你一个人知道，你听过就当没发生过好了。”

江定恩半天都没有声音，愣了许久他突然哭了：“老三，我对不起你，我没照顾好孩子，她跟着我受了很多苦。”

旭生走过来，递上白毛巾让江定恩擦脸，他说：“姨父，其实我三叔也和您一样，只是皓月的养父，要说对不起的是我们家，我们瞒了您这么久。”

江定恩有些不知所措了，他看欧阳森，而欧阳森则看向旭生，问道：“皓月和你说了？”

旭生摇头说：“不是，是佳星告诉我的。林海潮，您应该认识吧？据说她二十年前见过您，亲手把几个月大的妹妹交到您手上就跑掉了。”

欧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