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佳期- 第17部分

　
　
三男三女，六个人在客厅围坐喝茶，文卓扬突然放下茶杯和大家说：“我明天下班，回来收拾东西搬出去住。”

其余五人都好惊讶，欧阳佳星的脸色都变了，她问：“为什么？是不是因为我？”　

卓扬说：“跟你没关系，主要是我名下的房子空下来了，我没有理由再在这儿和云峰挤一个房间。”

周云峰想想说：“你那儿几个房间啊？有没有我落脚的地方？我也想搬出去，好让两位小姐有各自的闺房。”

卓扬斜眼看他，说：“你舍得皓月……的爱心早晚餐吗？”

“走吧，走吧，我早晚也会搬出去住宿舍。”江皓月说。

欧阳旭生有些不高兴了：“都当我这儿是旅馆，爱来就来，爱走就走。”

他们的想法却正中薛盈下怀，她忍不住嘴角带笑，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不住在一起，各自也方便不是？我去看看冰箱还有什么水果，洗来大家吃。”薛盈起身，拉着旭生进了厨房。

佳星如遇打击，不言不语。皓月用手指捅捅她，说：“他又不是搬到北极去，你还可以去他家做客呀？”

佳星勉强笑一下，说：“我去洗澡。”转身上了二楼卫生间。

这时皓月旁边的电话响了，旭生在厨房里喊：“谁在边上接一下。”

皓月拿起电话，说：“喂，您好，这是欧阳家？”

“谁？”听筒里传来一个好听的男声。

皓月凭直觉知道对方就是欧阳森，她一时慌了神，定在那里不回答。

旭生已经从厨房出来，站到她身后，见她这样便从她手里接过电话：“喂，三叔，我是旭生，你现在在哪儿？”

“还在贵州，明天是江雪的生忌，所以要麻烦你代我去扫墓献花。”欧阳森直入主题。

“好的，明天正好我休息。你身体怎么样？一切都好吗？”旭生不免关心。

“一切都好，再过一阵子就要回来了，不要太想我哦。大哥、二哥还是老样子吧？”

“还是老样子。”

“刚才……接电话的是谁？又有新女朋友了？我听着不是薛盈的声音。”他酝酿了很久，终于问出口。

“三叔，她是江皓月，我表姨家的妹妹。”旭生看着皓月。

此时的皓月正端着茶杯出神，感觉到旭生投来的目光，转头向他笑笑。

欧阳森沉默了一会，问：“旁边有人吗？”

“有的，我两个老友都在。”旭生回答。

“那你陪他们吧，下次再聊。拜拜！”欧阳森挂了电话。

旭生道声“拜拜”，挂了电话。坐到皓月身边，拍拍皓月肩膀。

“皓月，你怎么了？突然间就变忧郁了？”卓扬察觉到她的异样。

“她可能听说过我三叔和三婶之间的故事，所以知道明天是三婶的忌日就伤感了。”旭生替她圆场。

“你三叔结过婚？”卓扬的八卦热血在奔流。

“没有，不过他和女朋友的感情已经胜过夫妻，她病故以后，还以爱妻的名义为她立碑，15年心如止水，没再对任何女人侧目。”旭生解释。

“可能还没有遇到合心意的。”卓扬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佩服的。

“我明天要起早，你们都去睡吧？”旭生开始收拾茶具。

薛盈端着葡萄从厨房走出来，看云峰、卓扬、皓月三个人都离开客厅上二楼去了，就问：“散了啊，我这葡萄可是一颗、一颗加了面粉洗干净的。”

“拿回房间，你自己慢慢吃？”旭生说。

“那我今天不回家了。”薛盈端着葡萄进了旭生房间。

皓月停止脚步，不由自主向下看。卓扬把她的脑袋扭回去，笑着对她说：“小姑娘，非礼勿视，怎么你还以为交往五年的情侣之间会存在纯洁男女关系吗？”

云峰在旁边微微清嗓，皓月看向云峰，眼神充满探究，云峰的脸立刻就红了。

第二天，薛盈还没有醒，旭生就出门了，刚出电梯就看到皓月提着一袋子水果和两束白色鲜花等在那里。

“哥，早！”皓月先跟旭生打招呼。

“等多久了？”旭生知道她一定会跟去，所以并不意外，从皓月手中接过水果和一束白玫瑰。

”买完东西等了十分钟。“皓月只捧一束百合花，轻松很多。

两人走到小区门口，招手叫出租车。

江雪安睡的“青山墓园”依山而建，苍松翠柏，绿林环绕。墓园分东、西两区，同走一个大门。

皓月和旭生坐的出租车在大门口停下，计价器显示56元，旭生掏钱付账，和皓月一起走下来。

他带着她兜兜转转，上了十层台阶，终于看到了江雪的墓碑。照片上的江雪清秀温婉，笑容恬淡平和。碑上刻着“爱妻江雪之墓，夫欧阳森立”几个大字。旭生将贡果、鲜花样样摆好，拉皓月一起站在碑前行礼。

三鞠躬过后，皓月没有起身，而是轻轻跪下，她抚着碑上江雪的照片，说：“妈，我回来了。这些年，您有没有怪我都没有来拜过您？现在的父母对我很好，把我养得腰粗、脸大，我大专毕业做了护士，小时候也想像您和爸爸一样念医学院，但是我没有时间也没有钱。若霞妈妈有心脏病，我想快一点赚钱给她做手术，在我赚足手术费之前，请您保佑她好好的，我再也不想失去任何人了。妈，我总会梦见您，虽然我只能记住一些片段，可那些是我最宝贵的记忆。”皓月在江雪的墓前哭得泣不成声。

旭生把她拉起来，掏出手帕来替她擦眼泪：“别哭了，三婶看见你哭，也会难过的。”

皓月点头，用手抹抹眼泪说：“我不哭，咱们现在就走吗？”

“如果你还想留一会儿也可以。”旭生说。

“我给妈妈唱个歌吧，以前妈妈最爱听我唱歌。”皓月小声唱：“走在寒冷下雪的夜空，卖着火柴温饱我的梦，一步步冰冻一步步寂寞，人情寒冷冰冻我的手……看见天上的妈妈说话，她说你要勇敢你要坚强，不要害怕不要慌张，让你从此不必再流浪，妈妈牵着你的手回家，睡在温暖花开的天堂。”
旭生伸手握住皓月的手说：“妹，我们回家吧。”

皓月任旭生拉着往山下走，回头看一眼江雪的墓碑，正好看见旁边的墓地里有人在拣墓碑前的祭品，鲜花、贡果一并装袋拿走。

“你干什么？”皓月挣脱旭生的手冲回去：“你这样是不尊重故去的人，你知道吗？”

“又没拿你家坟前的，你少管闲事。”那人嘴硬的很。

皓月冷笑着说：“你要是敢动我妈的鲜花，祝你天天被针扎。你要是敢动我妈的贡果，愿你日日口腔溃疡，吃龙肉也不香。”

那人愣了愣没再说话，拿着袋子下山去了。

皓月又回到旭生身边，两个人并肩下台阶。走到大门口，皓月无意中向东区望了望，竟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向林海潮招手，海潮微笑着向她走来：“你好！江皓月是吧？”

“也是过来扫墓吗？”皓月问了句废话。

“对，我来看我父母。”海潮说。

“一起回去吧，我们打车，多一个人也不增加车费。”旭生已经去路边等出租车了。

“那是谁？你男朋友？”海潮看着旭生，觉得他的眉眼似曾相识。

“我表哥，很帅吧，已经有女朋友了。”皓月无意识地撇嘴。

皓月拉着海潮走到旭生身边，给他们相互介绍：“这是我哥，欧阳旭生，仁和医院外科医生。这是我朋友林海潮，第三医院妇产科医生，你们是同行。”

两个人相互点头，彼此就算认识了。

等来一辆出租车，旭生坐前，皓月和海潮坐后，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你现在找到工作没有？”海潮问。

“找到了，在仁和医院儿科做护士。在那之前，我还做过护工，去酒吧当歌手，对了，我换了电话号码，我这就打给你。”皓月答。

“你还留着我的号码？”她好惊奇，她以为皓月换了号码就会将自己的电话清掉不要。

“当然，难得我们一见如故。有很多次想打给你来着，没有合适的开场白，我怕我剃头挑子一头热，姐姐你根本不想理我。”皓月笑着说。

“怎么会，我偶尔去儿科也会想起你。”海潮说。

两个人相视而笑，渐渐无语。海潮不自觉又想到自己的父母，心里默默地哼着《火柴天堂》。

“走在寒冷下雪的夜空，卖着火柴温饱我的梦……”皓月低声轻唱。

海潮一愣，猛然转头看向皓月，皓月觉得奇怪问：“怎么了？我唱得不好听？”

海潮笑笑说：“其实我也在心中默默地唱这歌呢？”

两个人再一次相视而笑，心里觉得和身边这个人更有缘、更亲近了。

司机一直在用后视镜观察海潮，还偶尔和旭生交流一下眼光，旭生抬头看看，镜子里只能容下皓月，他的妹妹可能不是最漂亮的，但在他眼里是最可爱的。　

作者有话要说：是谁，是谁，老莫收藏我了？




30

30、029动物园门前开战　。。。　
　
　
林海潮在第三医院附近下了车，欧阳旭生转头问江皓月，“要不要去动物园换下心情，可能有人在等你哦。”

皓月“啊？”了一声，没做回应。

旭生笑说：“啊什么啊？我跟你打赌一定有人等的。”

皓月说：“赌什么？”

“一顿饭。”

“真没创意。”

“那你说赌什么？”旭生反问她的意见。

“我是更没创意的人呐。”皓月鼓腮笑着说。

“麻烦去动物园。”旭生回过头去跟出租车司机说，此时计价器已经显示62元。

司机心里唱着“今儿个真高兴”，一扭方向盘直奔动物园。

旭生还在付钱，皓月就下了出租车，向动物园大门口走去，看见周云峰向她迎来时，还是有一点儿小惊喜。

皓月问：“你怎么也来了？”

云峰是个老实人：“那个，我也很久没看着熊猫了，一起看吧。我这就去买票。”

云峰去买票了，皓月一回头，旭生已经站在她身后，她撇撇嘴。

“你看我就说熊猫小姐魅力很大嘛，我是进去陪着看呢，还是回家等吃饭？”旭生眯着凤眼问。

“您自便吧。”皓月装不耐烦。

“那我走啦！”两人一转身，旭生差一点撞在别人身上。

那个“别人”正是薛盈，她对皓月怒目而视，什么都没说，先走到皓月面前，半句话没说，先动手扇了皓月一记耳光。

旭生抓住薛盈的手，皓月没有任何表示，竟然出人意料地掉头跑开了。

“你干嘛打她？我不过是想牵个红线，云峰在售票处排队买票呢。”旭生松开抓着薛盈的手。

“真的？我以为你们是单独约会。旭生，你原谅我。”薛盈的火气消了大半。

“你要求得原谅的人不是我，而是皓月。”旭生仍然深锁眉头。

旭生还没等到薛盈回答，就看见从远处跑来了一群小朋友，他们一起拽住薛盈的衣角，薛盈要在旭生面前保持形象，所以并没有发火，而是蹲□来，笑着问他们：“你们想干什么？”

孩子们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迫不及待地凑上前去亲佳佳的脸，并且是一拥而上，像是在争抢一块美味的蛋糕。

亲完之后，就迅速跑到卖气球的小摊去领漂亮的氢气球，而分发气球的人竟然是皓月和云峰。当最后一个孩子领到气球之后，薛盈已经满脸口水，站不起来了，旭生把狼狈不堪的她从地上拉起来时，皓月早已拿着余下的气球站在她面前。

皓月面带微笑地说：“那些小朋友要用气球收买才肯来亲你，看来你也不算受欢迎。怎么样，接受那些小天使的亲吻后，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幸福？”

薛盈又抬起了她的手，可是皓月出手更快，早一步抓住了她的胳膊，而手中的气球则集体飞上了天。

“我多谢你的厚赏，只不过下一次可没这么好商量。”皓月瞪大双眼。

看闹得有点不可开交，旭生就把薛盈拉走了。

云峰问皓月：“还去看熊猫吗？”

“当然，我又不是专门来挨打的，看看熊猫还会愉悦一下心情，要不然还不气死我呀。”皓月还是觉得郁闷。

“那走吧。”云峰想拉她的手，但只是想，没有行动。

“我想求你帮个忙？”皓月进动物园大门之前对云峰说。

“什么忙？”

“我不能再留在旭生家了，我想一会儿回医院，看看宿舍有没有空床位，然后回去搬行李。”

“要我做一天专用司机？其实没那么严重，你是旭生的亲戚啊。”

“一表三千里，终究是没有未来媳妇亲。更何况，我也不想旭生夹在中间为难，死赖着白住这么久，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今天我和卓扬也搬走，都一天出去反而干脆。”

皓月舒了口气，张开双手，兴高采烈地跑进大门：“熊猫熊猫，亲爱的国宝，我来啦！”

云峰赶紧递出门票给检票员撕掉，随后跟了进去。

动物园对面马路的人行道上，旭生拉着薛盈走得飞快，旭生脸上的表情接近于愤怒。走了一段路，薛盈不愿意再走，她甩开旭生的手，低下头来喘气。

旭生停下来，转回身说：“你不上班跑到这里来干嘛？我就那么让你不放心？”

“你又干嘛到这儿来？他们好不好和你有什么关系？”薛盈也怒不可抑。

“皓月是我的表妹，我们有血缘关系的，云峰又沉默寡言，我也是想帮着往一块拉拉凑成对，两个欢喜，双份高兴不好吗？”

“你们是四代血亲！”她几乎是喊出来的：“要想在一起，法律都是不管的。”

旭生皱起眉头，说：“别管几代，我们家是不允许血亲通婚的，你是医生，你应该知道医生对于基因问题是多么的重视。薛盈，就算她不是我的表妹。难道我只能和你一个女人接触？我就不能有异性朋友？爱情是排他的，但是也不能到你这个地步！”

“男女之间不存在真正的友谊。”薛盈开始歇斯底里。

旭生无可奈何地点头说：“好，那么工作上的同事说几句话总可以吧？医院里的护士跟我说话，你为什么要用眼睛瞪人家？”

“她们对你放电，我看了不舒服。”薛盈努力平复心情。

“我不喜欢你这样，我不喜欢她们说我的女朋友是一个妒妇。更不喜欢自己被笑话是‘妻管严’。”旭生难得渲泻一次不满。

“你不喜欢我这样，我可以改。我们在一起快五年了，我也是害怕你离开我才会这样的，对不起，旭生，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