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佳期
作者：妍颜悦色
1
1、000美貌萝莉会骗人 。。。
欧阳森嗓子疼，去先臻药房打算买三钱川贝母炖梨吃。药房里，人不太多，一个七、八岁的漂亮女孩一直在用眼睛瞄他，他眯起细长的单凤眼，抿起嘴角半含笑式的预备走过去搭讪，从来他的搭讪对象就不拘泥于年龄，七岁到七十，但凡对他有所表示，他一定回应。
还没等到他开口，那女孩子已经被一位六十岁上下的老人拉走了，老人手里还抱着一个婴儿，女孩走出药房的那一刻还在回头看他。欧阳森微笑地目送他们走远，开票、称药、交钱……
走出药房已经是灯火初上的光景，对面的嘉隆百货挂着的条幅上写着“阿迪达斯运动鞋打折”的字样，欧阳森把药揣进皮夹克的口袋里，三步、两步跑过街，进了百货公司的大门。
运动商品在二楼，他上楼梯、转弯，总感觉有个人在跟着，回头一看，正是药店里碰到的女孩，站近了看，她真漂亮，比电视里的小婉君还要好看，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这时她怀里正抱着个四、五个月大的婴儿，睡态正酣，长长的睫毛微卷，肤色雪白，唇线还没有眼线长呢。
欧阳森指着婴儿说：“这个娃娃是真的还是假的？”
女孩扑哧一笑，说：“她是我妹妹，哥哥，能不能帮我抱一下她，我想上厕所”。
这声“哥哥”叫得欧阳森很受用，刚刚被教授十四岁的儿子叫叔叔，他都觉得十九岁的自己被叫老了。
“你爷爷呢？刚才在药房拉着你的，是你爷爷吧？”
“哦，那是我外公，他在等人，怕走错过了，叫我自己来。”
欧阳森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女孩却把婴儿递了过来，他只好接着，看她快跑上楼，进了二楼的厕所。
欧阳森站在厕所边，一边等着一边仔细看怀里的婴儿，她粉嫩的小嘴正在慢慢咧开，像是在做一个美梦。欧阳森看着她，觉得心里都要开花了。真是可爱，他想将来也要和江雪生一个这么漂亮的孩子，不，会更漂亮。
欧阳森的注意力都被婴儿吸引了，连七、八岁那女孩子什么时候从他身边溜走的，他都不知道，一直等了半个小时才想着找人进去看看，人说哪有什么七、八岁的女孩子，十七、八的倒有两个。他才醒悟，那女孩是故意将这小婴儿交给他的。
欧阳森跑去百货公司的广播室，直等到关门也没人来认领。
欧阳森站在路灯下，抱着个熟睡的孩子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怀里的婴儿醒了，哇地一声大哭出来。
欧阳森也想哭，他不能找大嫂，大嫂现在这个时间正陪着侄子外出学琴，他也不能找二嫂，二嫂刚生了侄女回娘家做月子去了。
“对，江雪，我的江雪。”欧阳森借了电话，打给了他的女朋友，叫她赶快来，别的什么都没说。
江雪来了，二十四岁的她容颜清秀，体态纤瘦，弱不禁风。看到欧阳森抱着个孩子，心里一惊。
“哪儿来的孩子？”
“她姐姐塞给我的。”
“胡说什么，平白无故会塞她妹妹给你？”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教授知道吗？”
江雪所说的教授是欧阳森的大哥欧阳焱，江雪就是欧阳焱教出来的医学院的学生。不过她因为要照顾瘫痪的父亲，已经休学一年了。最近父亲去世，正在孝中。
欧阳森摇头说：“ 等你的这段时间，我想了想，她们姐妹可能无父无母或者是本就打算把这小宝贝送人的，可是为什么要送给我啊？”
江雪笑：“因为你看着像已婚未育。既然说是专门送你的，快看看有没有特别的赠言。”
江雪打开婴儿的包裹，仔细地检查一番，只看到婴儿脖子上挂了条成人的金项链，还有一个浪花形的项链坠子，别无其他。
江雪又查看了孩子身上的胎记，江雪的手指滑到婴儿嘴边时，突然被孩子的小嘴吸进去，用力地吮。
江雪吓了一跳，转而露出母性的微笑，没收回手由着她吮着：“她饿了，知道哪儿有卖奶粉的商店吗？”
“应该都关门了，米汤行不行，六个月应该能吃粥了，这附近有家粥店。”
粥店里，婴儿喝过米汤满足地笑了，欧阳森抱起她，放自己膝盖上坐着，那孩子并不老实就着他给的劲儿，不断地青蛙跳。
欧阳森惊喜地笑，宠溺地问：“宝贝，你是谁？你哪里的家伙？”
婴儿咿咿呀呀地说着他们都听不懂的话。
“走吧，送到警察局，他们会帮她找家人。”江雪说一句扫兴的话。
“找不到的话会送她去福利院。”欧阳森幽幽地说，“那里我去做过义工，孩子们太可怜了。”
“会有好心人收养她的，别告诉我，你想……”
欧阳森伸一只手去摇江雪的肩，说：“难道你不是好心人吗？我们跟她相处两小时，我对她已经有感情了。你先帮我带两个月，等我二嫂回来，把她和我侄女一起当双胞胎来养。”
江雪无奈地笑：“你们家根本不会接受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教授会怕别人说她是你的私生女。”
欧阳森摸了江雪微黄的脸一下：“我和你私生的吗？”
江雪苦笑，拉下他的手：“能不能让我临死留个好名声？”
欧阳森把孩子递给江雪：“别整天死呀死的？你会活得好好的。你遇上我，名声算是毁了，这孩子，我们把她养到我大学毕业，然后携妻带女一起回家，他们想反对也不行，你说好不好？”
江雪还没说话，她怀里的孩子先咯咯笑起来，欧阳森用手轻拍她额头：“乖乖，你也喜欢这提议是吗？”
江雪看得出欧阳森很喜欢孩子，纵然欧阳家的两个哥哥都不反对，肝硬化晚期的她已经来不及等到欧阳森毕业，给他生一个孩子了。
江雪看着眼前这个粉雕玉琢般的婴儿，轻轻地点了头……
2
2、001公公讲话如浮云 。。。
20年后
凌晨两点，年轻的妇产科医生林海潮坐在办公室里看一本半新不旧的医科书，旁边的赵主任说是闭目养神，其实已经能听得到酣声。
一个值班护士走进来看了赵主任一眼，轻声说：“林医生，来了一名产妇，顺产的，你看要不要叫醒主任？”
海潮放下手中的书：“别叫她了，上半夜接生了三个，让她歇着吧。顺产，我能应付得来。”
海潮洗手、换衣服，出办公室，进产房。
产房里，只有一名产妇，她早已疼得满头大汗，脸色苍白，旁边有一名助产士陪着。
海潮问：“开几指了？”
助产士答：“才开三指。”
“那还早得很，这位女士您放松，想吃些什么，尽管叫家属送进来。”
产妇表情痛苦，猛摇头：“我什么也不想吃，你只要告诉我，我还要痛多久？”
海潮看到产妇□流出了羊水，说：“羊水破了，应该快了。”转头向护士伸手“给我看一眼她的彩超报告单。”
护士递过来，海潮扫一眼“周晓芬，头顶径101MM，股骨长75MM，头围……”
“有点不妙”助产士讲：“羊水急流，才开了不到四指。”
周晓芬大哭：“那是怎么样？给我剖腹产吧？我害怕……”
海潮说：“她羊水深度本来就低，小陈，出去叫她家属签字。”
护士出去一会又悻悻回来，说：“她公公不签，说顺产对孩子增强胸肺功能好，还是要坚持顺产。”
产妇“啊”地悲鸣一声，放声痛哭起来。
海潮拍拍她的手安慰：“我看看能不能侧切。”她蹲下看了看：“估计出不来，孩子头太大了。”
羊水流得飞快，产妇身下一大片都湿了，产妇使尽力气，孩子仍不见动静。
海潮跟产妇说：“我们并不是非要给您剖宫产，但是羊水流出太多会造成胎窘，有死胎或者胎儿出现脑瘫的可能。”
产妇大叫：“别跟我说，跟孩子爸爸说去，我都想死了算了。”
海潮把手术同意书交给护士：“直接叫她丈夫签，别管她公公怎么说。”
护士没接：“我不去，她公公比她老公还激动，认死了要顺产，刚才还把我臭骂一顿，说我们贪钱，恨不得个个都剖宫产。”
海潮冷笑：“男人老了比年轻时还要可恨100倍，王姐去叫刘麻醉师来，准备手术。”
海潮拿着手术同意书出了产房，在门口就被满脸皱纹的老爷子截住：“怎么还没生出来？当初检查时，不是说一切都好，顺产没问题吗？”
海潮不理他，只喊：“谁是周晓芬的家属，请过来签下字，顺改剖。”
一个三十多岁，中等身材的男人走过来，手里还夹根烟。
“把烟熄掉”海潮美目一看他，声调冷冷，不怒自威，男人迅速把烟掐灭。
“可能是头胎的缘故吧，您妻子的产道才开到三指，胎儿的头又太大了，羊水流出不少，产程过长的话，恐怕会出现胎窘，如果失血过多的话，对产妇身体也会造成重大伤害。”海潮向家属解释。
周晓芬的公公又围了上来，顽固不化地讲道：“从前的女人哪一个不是顺产的，还不都是好好的，也没听说死多少人，少吓唬人。”
海潮瞪了他的一眼：“您是产妇什么人？公公算不得直系亲属的哦。”
“不签。”老爷子命令他儿子。
“那就签免责书。羊水是生产的润滑剂，羊水不足会造成胎儿奔生困难，你要知道出生时窒息会对婴儿大脑造成不可逆的伤害，别家医院前些天还出现了一个因为产程过长而导致脑瘫的孩子，是他自己的不幸，也是他父母的不幸。既然到了医院来，还不尽力给孩子一个健康、美好的未来，又是何必呢？一进产房就生下孩子的很多，折腾一天生不下来的也不少，个人有个人的状况，别总拿别人做比照，这是生孩子，是和两条人命相关的大事。”
“您别说了，我签。”家属脸色深沉，在同意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转身去收费处交钱，他的老父亲气得捶足顿胸。
海潮重新回到产房，洗手、再换手套。产妇已经被扶到手术台上坐着，海潮跟麻醉师点了下头。护士揭起产妇湿透的衣服，麻醉师将注满药液的针头，扎进她的腰间。
过了几分钟，海潮用针扎产妇腹部脂肪最厚的地方：“有感觉吗？”
产妇答：“没有。”
海潮又问：“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
“我叫周晓芬，今年27岁。”
“很好，可以进行手术了。”海潮讲：“如果困，可以睡觉。”
海潮拿起手术刀，把周晓芬的下腹部划开一道长口，像拨草一样拉出婴儿和胎盘还有其他子宫里的东西，剪断脐带，打结，照着婴儿的屁股猛拍两下。
婴儿大声地哭起来，护士接过去留脚印、洗澡，称体重，扎第一针乙肝疫苗和卡界苗，穿有生以来的第一件衣服。海潮开始动手拼子宫里掏出的东西。剩一样丢在肚子里，就会要了产妇的命。
“胎盘要留下来交给你的家里人吗？”海潮问。
“我公公说那东西大补，难道还让我吃回去不成，也没地方安置，不要了。我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他没有憋坏吧？”
“很健康、漂亮的一个小姑娘。护士给她打完针，就抱过来给你看。”海潮微笑地回答她，开始和助产士一起缝合伤口。
护士把孩子抱过来给周晓芬看：“有3900克，可胖呢。”
周晓芬摸摸孩子皱皱的脸，又哭又笑：“她长得真丑。”
护士把孩子抱起来：“这已经很漂亮了，你还不满足，我抱出去给你老公看啦。”
护士把孩子抱出去，海潮收针，在缝上的伤口处贴好胶布，一切搞定，示意让其他两个护士把产妇推出去。
海潮走出产房，东方已经微亮，掏出手绢来一边擦汗一边走回到办公室，喝一口热水，她感到无限满足。
赵主任翻一个身，将脸朝向她，半睁着眼睛说：“小林呐，快眯一会儿吧，下了班也不能放你走，今天要招聘护士，找你去发报名表。”
“都不问我下班有没有事吗？”
“你能有什么事？没家没男友的？你为什么没男朋友呀？可惜了你这好模样。”
海潮去洗手，对镜自照，乌发如云、肤白胜雪、黛眉修长、眼似点墨、鼻梁高挺、唇形红润饱满，五官上找不出一处缺点，再加上弧线美好而圆润的鸭蛋脸形，她自己也知道全医院再找不出第二个。
那些男人，长得好的不见得有才气，有才气的不见得有本事，有本事的不见得是你一个人的，所以海潮谁也看不上，小姑独处到27岁，很多人在背后都说她是同性恋，她也不辩解不否认。
3
3、002欢沁听着很闹心 。。。
上班早高峰，公共汽车上的人挤得像罐头里的沙丁鱼，江皓月也是其中一只。她的手在上面晃来晃去，始终找不到一个好位置。终于，她旁边的那个人要下车了，握的扶手也空出来。皓月伸出手准备握住，却想到被站在她后面的人抢了先。
皓月回头，眼睛险些贴上那人的嘴巴，他身高应该有1米85，差点儿完成的亲密动作，吓得皓月赶紧转身，手扶向窗边的横竿。她的举动引来一声嗤笑。
“笑什么笑，不就是长得高，能当竹竿使吗？”皓月小声嘟囔。
那人也不搭话，这时他揣在上衣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位置正好在皓月的耳后，震得她的耳朵嗡嗡响，平时喜欢听的《欢沁》，现在听起来也会让人产生揍人的冲动。
随即一个好听的男声在头顶响起，他说：“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那边的男声温温软软的，回说：“兴奋得睡不着，定的保时捷今天到港，哎，你还在乘公交啊？”
“想攒钱付首付买房子，总不能在旭生那里蹭房住。”
“这个目标真远大，买房子还不如买车，车可以当房子住，房子却不能像车一样跑，不如我把我相濡以沫五、六年的奥迪老婆让给你。”
“太抬爱我了，你还是送回家养老吧，我宁愿要新的夏利，也不愿要旧的奥迪。不跟你说了，今天一阵一阵肚子疼，像是昨天烧烤吃多了又拉不出来，难受着呢。”
头顶上的对话停了，皓月呵呵笑，像是自言自语：“拉不出来用开塞露呀！便秘者的福音。”
说完感觉背后寒风瑟瑟，转回头，这一次有了些缝隙，抬头正好四目相对。站在皓月身后的人，大约二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