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业和方虎两家只不过是买了田里的稻谷,缴税后剩下的麦子却留下了,明年一年的疙瘩汤不成问题,还有余有剩的,再也不用连口疙瘩汤都是省了又省的模样,终于不用吃豆饭了。
花秋菊有些私心,新妇齐氏进门快一年了肚子也没有动静,于是家里人商量着还是留了些稻谷下来的,准备给新妇时不时做点米粥养身体。
李全秀见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只怪自己肚子不争气。
方义夫听到家里人这话,当即就把目光放在了李全秀身上。
回屋里后,方义夫抱住李全秀,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别难过,再过几年,家里缓过劲来,咱们就有米粥喝,再说我觉得咱们有聪明的金满就可以了,要那么多孩子作甚。”
李全秀终于释怀,自己刚进门那几年,家里人但凡有好的也都是照顾着她去了,如今家里人照顾新妇,也是这个道理,自己有什么好难过的,现在自己儿子也有了,压力虽有也没有新妇的大,身边丈夫也支持他,一心向着她,对她好,她还担心什么。
方义夫见李全秀会心的一笑,心放下大石,拉着媳妇的手进内室说起了温软的闺房话。
到了第二季稻米成熟的时候,方大业和方虎两家也派人来帮忙,方家村里的人有很多闲下来的劳动力也帮着上了山头。
这次田地比上次的还要多些,人也请得多,喊了二十人过来,又都是方家村里的人,于是也不用谈早饭的事,各回各家去。
忙活了好些天才收拾完,苏小月和齐有玉与李全秀三人守着晒场,三个年纪相差不远,说话能说到一块儿去,齐朵朵不在,大家说起来更没有忌讳,说着说着,还说到了闺房事去了。
让苏小月这个现代人都红了一把脸,刷新了三观。
嗯,原来房事还可以这样的来,或许晚上可以跟大河试试,那头牲口铁定给高兴坏了。
然而这些家伙说出自己的房事可是想着换苏小月的消息。
大河人高壮实,力气又那么大,想邪一点,当然是好奇那方面的了。
苏小月可不想讲这些,大河当然是好的,特别是那次两人上山头,苏小月假装捂着眼,看到他赤。祼的身子洗澡,看到那身下时,心里就惊了一跳。
她怎么可以把这样的事告诉别人,免得别的妇人想起方河,那可不行。
当齐有玉再三暗示的时候,苏小月没法,只道:“还好吧,大河很含蓄的,我们两人摸黑进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嗯,就那么回事。”
两人显然意犹味尽,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
但苏小月却把他们两家的听到了不少,对于她这个看到不少某片的现代人来说,其实也没什么,但多少听了后,还是有些比较,她觉得还是她家方河更有能耐些,至少持久度都比她们家的强。
尼啦,这种事不好说。
苏小月很快结束这样的话题,七拐八拐的把话题拐到今年的米粥上去。
说起米粥,齐有玉忍不住吸了口气,说道:“那米粥的味道当真是好,那日家里准备把稻谷全拿去卖,婆母便煮子一顿米粥,慰劳一家人的辛苦,第一次喝上米粥,没想那味道差点把我的舌头都给吞下去了,这世上还有这么好吃又软糯的东西呢。那次咱们一家人把一锅准备做两顿吃的米粥喝了个底朝天。”
齐有玉说得绘声绘色,口沫都飞了出来,叫吃个大米饭的苏小月都口馋了起来,何况一旁没有尝过米粥的李全秀了。
李全秀默不做声,只听着齐有玉说那味道。
苏小月轻轻蹭了蹭齐有玉的胳膊,齐有玉反应过来,忙止了话题,接着笑了笑,打了个哈哈,便不再说了。
收的这次稻谷,也不用跟村里人排队用石碾,然而却引来不少村民过来张望。
自家种过一次了,这次不管是方家村的村人还苏家村的村人问苏阿吉,他都如实说了,也不是什么能瞒得住的事,倒是顺带的给霍家种子铺打了广告。
大家伙才知道,原来还是两季水稻的,如此明年开春就要上霍家种子铺里买早稻种子,家里但凡有水田的都会种两季出来,恐怕明年用石碾的人会更多,今年秋收后,在排队上费了不少时间。
苏小月把这个担忧告诉方河,方河决定自家弄一个,免得与村里人撞一块儿费时。正好三家人靠的近,三家一起用最好,不过这事儿方河没有告诉另两家,决定自己制办了,到时告诉他们,让他们过来用便是。
家里收了这么多的稻谷,终于不用愁没有白米饭吃了,先前建的粮仓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两个大木框储藏谷子,另外两个框就储存豆子和高粱,里面分了格,能储存不少。
当白米弄出来后,苏小月第一次煮了结实的白米饭,她知道方河吃得多,所以用柴火蒸饭用的是大木桶,一桶饭蒸出来,苏小月看着那结实的白饭,嘴角抽了抽,终于可以叫方河饭桶了。
好吧,大木桶是方河自个儿搬屋里去的,方河为了配白米饭吃,听了苏小月的话上山头打了兔子和野鸡,苏小月做了麻香兔肉、油爆鸡丁、廋肉豌苗汤,香爆小鱼小虾干、油煎家常豆腐、莲藕蒸肉,份量多,用的是木盆装的。
那份量往八仙桌上一搬,满满一大桌子。
一家人全都坐齐了,连方嫣都有一张高脚儿童凳子坐在袁氏身边,方为坐在方河身边,就等苏小月从厨房净手出来。
苏小月坐下,一家人动筷,脸上眼里尽是幸福。
饭软菜香,份量是足够的豪,干体力活的,即便是苏小月也吃了三碗饭,就不用谈苏阿吉了,方河是个例外,一家人吃饱后,那木桶里的饭都是他的。
柴火蒸的米饭比现代用的电饭煲做的饭还要好吃,颗颗饱满,不软不硬,又有一股木香味儿,吃到嘴里那味道真是没得说。
一顿饭吃得欢快,等一家人放下碗筷时,方河才敞开了肚量吃饭。
还真的把一大桶饭吃了个底朝天。
以后还是喝粥吧,这样结实的饭也不经吃的,谁能保证每年收成都好,粮仓是无论如何要储存些的。
永丰县霍家种子铺,一身月牙白长衫的霍林吉从铺子里出来,身后跟着一位身手敏捷的青衣劲装男子。
走出街头,拐进一条巷子,霍林吉站定,长身而立负手望着前面的小院,“方鸿运的外室小妾虞氏就住里头?”
“是的。”
“嗯,莫中堂平时可有来这边?”
“并没有,他向来喜欢去东市或是城楼,那边有两间大赌坊。”
霍林吉淡淡看了属下一眼,吩咐道:“想办法让莫中堂来东风街,且还得让他遇上虞氏。”
青衣人领命,接着隐入巷子不见身影。
霍林吉站在那儿盯着那小院子望了一会儿,正好虞氏从院里出来,准备上街买些日常用品,没想一出门却看到巷子口一袭月牙白迎风而立的男人,她的心微微一惊,接着转身躲进了院子。
“倒是个尤物,如此更好。”霍林吉转身出了巷口,往县城正街而去。
今天莫家迎来一位稀客,莫名裕穿着蓝底宝相花长袍端坐在荷叶托首的太师椅中,他从桌案上端起茶樽饮了一口,一双细长精明的眸子掀目看向下首座坐着的穿月牙白长袍一脸雍容的男子。
接着把茶樽放下,脸上带着笑意,问道:“不知霍东家来我莫府有何事?”
霍林吉修长洁白的手指理了理膝头的袍角,不紧不慢的说道:“今个儿我来莫家是来救莫家上下一干人等三百二十八条人命的。”
听到这话莫明裕沉了脸,冷笑一声,“好大的口气,我莫家世代在永丰县,干的是正经的行当,你倒是说说我莫家会遇上什么磨难?若是说的不好,仔细我莫家放狗咬疯人。”
霍林吉听到莫前裕这话并不恼,他面色依然带着淡淡笑意,一双眸却盯着莫明裕,“莫家家主不信我,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我前不久行商听到一则趣闻,相信莫家家主必然感兴趣。”
“三个月前,我从长陵郡回永丰县,刚上渡口,准备上船的时候,忽然有一位背曲腰躬的伙计手中拿了把锋利的刀在渡口急红了眼,嘴里喊道:‘天杀的莫中玉,若是落我手中,割下你的头颅当夜壶,我食你的肉,饮你的血,犹不能解我心头之恨’。事后我打听了一下,方知莫中玉欺男霸女,睡了人家的妻子不说还□□了只得十岁的幼女,母女都弊命于他手中,那日伙计被衙里的捕快抓走,便悄声匿迹了。”
刚开始听到这事,莫明裕心里咯噔了一下,听到结果后,眼睛又眯了起来,无动于衷,莫家大家族,族侄家里走船运,他也不必担心,有的是门路走动。
然而霍林吉的言词还在后头,“唉,可惜,此事当真是不巧,听说京里御史台派人各地暗访,很不巧的暗访到长陵郡,此事儿已经被大人明察,恐怕就近几日便有变。”
莫明裕大惊,猛的站了起来,一身福态臃肿的莫明裕终于白了脸,“你说的当真?”莫明裕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自己已经信了大半,那日族里开大会,族长隐讳的提到一点,当场把族侄给骂了一顿,当时莫明裕便犯了狐疑,但想到莫家一族的势力,便没有放在心上。
“我又何必上府里来骗人,这些小事儿我霍家若要打探还是挺简单的。”霍林吉从桌案上端起茶樽,洁白修长的手指拔开杯盖,闻了闻,接着又盖上,叹道:“永丰县除了酱汁好便没有什么可以值钱的,就拿这茶来说吧,从南方拉来一批好茶到了永丰县,仅几日时间就变了味儿,这儿天气不妥,要冷不冷,要热不热,着实让人烦恼。”
就这一会儿,莫明裕掩住失态,接住他的话道:“霍东家家势非凡,岂是我等小县城小富绅能比的。”
此人提到酱汁,又把这样重要的消息告诉他们莫家,看来他莫家还是有些利用价值的。于是讨好一笑,亲切的问道:“莫家出了此等耻辱之事真是我莫家的不幸,如今此事迫在眉睫,不知霍东家可有妥当的处理方法?”
霍林吉砸了砸嘴,“唉,嘴里还干着。”
还有什么不明白,刚开始莫明裕想对这个新来的船东家一个下马威,用的是下等茶,这会儿,他抬起手,身后的下人立即把茶壶撤了下去,没多会儿恭敬的端出一个精美无比的琉璃壶。
作者有话要说:
☆、第87章 。
莫明裕接到手中,亲自上前给霍林吉倒上茶水,“霍东家,你细细闻闻,咱们永丰县的茶叶可有外间的好?永丰县呀不只酱好,山也好,水也好,姑娘更是秀美娇嫩,多出美人,这茶叶便是万里挑一的少女们上山头用粉嫩的唇含住茶叶尖儿一块一块摘落的,自然泡出的茶香味儿还留有一股女儿香,不信,你闻闻,可有女儿香?”
霍林吉还真的顺他意闻了闻,莫明裕的嘴角抽了抽,站在那儿等着他说话。
“嗯,香味的确有了,倒是没有闻出女儿香来,女子说是香,大多也就是汗味,与咱们爷们没有两样,你让人用嘴含着茶尖摘落下,我如此一想,心里便不是味儿,不知这茶味可有洗过再炒晒?否则我怕是喝不下去了。”
这下莫明裕的嘴角抽得更厉害了,心里要喷出火来,眯成一条缝的眼却是带着讨好的笑意,“霍东家果然不同凡响,自有一番妙论,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物。”
茶也亲自倒了,姿态也放低了,莫明裕回到位置上又重复起先前那个话题。
“不知霍东家可有救我莫家于水火之法?”莫明裕含笑问。
霍林吉这才正视他这个问题,掀眸看来,啧啧两声,“法子是有的,可惜你不会这么做的。”
这人几次三番卖关子,莫明裕失了耐心,口气里有隐忍的怒意,“霍东家不妨说出来,但凡我做得到的,我必然会考虑。”
“哦,如此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今个儿是奔着你的酱汁生意来的,莫氏一族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族里唯有你这一脉相传有那酱汁的方子,我想从莫家船队手上接过你所有的生意,不知莫家家主可同意?”
果然是为了酱汁而来的,但凡生意人,就没有人不看重利益的,莫明裕放下心来,身子也坐直了,滚圆的一身往太师椅里一靠,塞满了一团。
“酱汁生意可是咱们莫家一族繁盛的根本,怎能转给他人来做呢?此事恐怕不妥。”莫明裕恢复本性,话也说得顺当了。
“如此我又何必救下莫家三百二十八条人命,与我何干。”霍林吉说完便站了起来,这下莫明裕有些着急了,也跟着站了起来,劝道:“霍东家何必那么急,你且坐下,咱们好商量。”
霍林吉听了这话话又漫不经心的坐下。
“那霍东家不如说说你有何法子帮我那位族侄逃过这一劫?”帮助他逃过一劫就等于帮了自个家,只要这事过了,他铁定要在下次族会上狠狠的训斥族侄一顿不可。
“这事儿吧,还得莫家家主狠下心来才行,否则成不了事。”
“你且说。”
“唯今之际,只能赶紧找到一人顶替莫中玉的罪行,花大量银子平了那家人的怨气,只要对方打死也不松口指认是莫中玉所为,就算是大人在也无能为力。”
莫明裕眼前一亮,倒是一个好办法。
霍林吉话峰一转,道:“此人顶替莫中玉,在长相上务必有些相似,就算不相似也得想办法寻到这样的人,否则对方歇不了怨气,恐怕会纠缠到底,大人乃朝中命官,被委派在外,不弄出些成绩,必不罢手的。”
莫明裕倒没想到这一招上来,与莫中玉长相略有些相似的人,家里还真的有这么一人,那便是自家女儿的上门婿方鸿运,长相略有相似不说,连身高与气质也接近,可是拿自家的女婿去换族侄一条命,他们这一家还真是亏了。
霍林吉接着说道:“做完这些,逃过一劫,你也别自信,法网恢恢,可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过的,只是暂缓一缓而以,一年一度御史台派人暗访的,能逃过几人的眼?所以最后一事便是莫家家主得狠下心来的事,那便是离开莫氏一族,自立门户,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且此事得闹大,闹到县衙,有县衙在案登记,如此才能真正撇清自身关系。”
这下莫明裕不淡定了,他要脱离莫家这么大的事,他慌了神,为了族侄的这点小小漏错,他便脱离莫家这个依靠,有这个必要么?
霍林吉见莫明裕神色不定,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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