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宝儿永远跟娘在一起”,沐九儿只觉得胸口一扯一扯的,好像硬生生被人给挖去了一块。
原来以为的所有,在这一刻都不重要了。有些事情忘不掉的,就这样记着吧,云岫,那个冷傲清萧却总会一脸温柔地看着她说,只要九儿开心就好的男子,早已经走出了她的生命。
两母子哭累了,顺势躺在软榻上,“宝儿陪娘午睡一会儿好不好?”
“嗯”,虽然每天夜里都被沐九儿搂在怀中,但从来没有今天觉得这般开心,娘亲是喜欢他的,沐念清在心里想着。
褚瑞看着软榻上相拥而眠的母子,轻叹口气,小心翼翼地替他们关上门。
天很蓝,云很白,原本觉得的生无可恋却因为有了他们母子而觉得圆满,只是这样的日子,褚瑞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有什么要发生,可是却怎么都说不上来。
一股不祥大的感觉浮上心头。
【第二节春香楼】
云岫看着手上,三年来倾尽冥狱势力所打探到的消息,一路沿着山脉的方向往前。
“狱主,前面就是那猎户说的巫山镇了”,边缘指着前方,一个看起来比高家村还要小的村户比较密集的地方小声道。
云岫点点头,小腿轻轻一踢马腹,马儿便快速地奔跑起来。
“小二,来两间上房”,进了镇子,边原打听到一家还算不错的客栈。
“诶,两位爷请跟小的来”,一名年轻的小二哥立刻点头哈腰地带着两人上前。
上了楼,云岫四下打量了房间,不语。
边原则掏出一锭银子,“我们的马儿好好养着,要喂最好的干草!”
“好嘞”,见到银子,小二哥眼前一亮,立刻答应,“爷,您俩歇着先,小的嘱咐厨房备上热水,立刻给您们送上来。”
边原挥挥手,“去吧。”
“我出去一趟”,云岫冷声道。
边原点点头,却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每到一个镇,主子都会这样独自一个人逛一圈,这个时候他是不能跟上的,他知道这是主子在寻找主母,当年参加暗府婚礼的那个女子,他也曾有过一面之缘的。
不用于其他城镇,巫山镇因为地处偏远,街道上也只有零零散散的逛街闲人,两边的商户也都冷冷清清的,云岫私下打探着,新一点点沉下去,还是没有么。
他独自转过街角,一处异常热闹的地方引起他的注意。
“唷,爷可是要找姑娘,我们这儿春红柳绿可是个个标致,包您满意”,一身大红衫裙,脸上抹着两斤白粉的老鸨扇着团扇,翘着兰花指对着云岫个个介绍着。
云岫不由自主地蹙眉,他不喜欢这个地方,转身就要离开。
“公子,别走嘛”,突然被一个娇滴滴的女子抓住衣袖,“公子,咱们这儿可是还有没开bao的雏儿,妈妈,你说是不是!”
那老鸨一见云岫的脸色,看他通体的气派,想着后院里的那个,心一横,“公子,不是我说,老身这辈子可没见过这么标致的女子,长得那叫一个赛若天仙,更难得的,那可是没开bao的雏儿,公子就没有兴趣?”
云岫原本要挪开的脚步却骤然停下,赛若天仙。
这辈子除了九儿,他再没见过一个能称得上是天仙的女子,会是九儿吗?
不,他下意识的否认。
以九儿那等修为,又怎么会落入到这种地方,更何况九儿她,她与他早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心里虽然这般想着,可脚下却迈不开步子,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不想放弃。
“带我去吧”,云岫声音清冷,那老鸨和姑娘想要上来拉扯,却被他巧妙地避开。
老鸨拉过大堂的一个尖嘴猴腮模样的男子,“去把后院那个姑娘打扮打扮送到天字一号房。”
“这妈妈,那女的可没训练好,犟着呢”,男子有些为难。
老鸨眼中划过一道厉色,“进了我春香楼还想完完整整的出去,哼,今天这客人她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再说能有这么一位仪表堂堂的公子给她开bao,便宜她了。”
“是是”,尖嘴猴腮的男子连连点头,心里却是想着,看那位爷确实是有身份的,虽然不知道怎么到了他们巫山镇,但可不能让人家抓着把柄,如果那姑娘太硬气,得罪了那位爷,男子突然打了一个寒颤,又去房间里取了一品极品女儿香这才回到后院。
“去,把这女儿香给她喝了”,男子对着两位守门的打手。
“这,侯哥,这女的脾气犟着呢,真要她接客?”,其中一名打手小声问道。
“这可是极品女儿香”,侯三一脸的奸笑,“先前妈妈想保留着卖个好价钱才没对她动粗,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呐,妈妈可是说了,今个儿这客她是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赶紧的,别让客人等久了。”
“是,是”,两名大手利落的开锁。
里面顿时传来一个女子的尖叫,“啊,你们想干什么,我不喝,嗝,我不喝。”
接着便是传来碎布的声音,不一会儿,一名男子便将女子打横抱出来,交给侯三,“侯哥,这女的太***狠了,等开了苞,看小爷我怎么收拾她!”
这春香楼的姑娘那个没在他胯下承欢过,呸!
“行了,我给爷送去了”,侯三一把将女子抱起,匆匆而去。
怀中女子一身轻纱,里面只着红色抹胸,白皙的大腿若隐若现,甚至隐隐能看到那大腿根部的黑色丛林。
“你放开我,你,你这个混蛋”,女子只觉得浑身无力,连带着出口的声音都带着魅惑。
侯三得空,手狠狠地抓上女子胸前的雪峰,“放心,等过了今晚,嘿嘿,爷一定会好好满足你的。”
青楼女子,最重要的便是初夜,有的长相标致的甚至可以公开拍卖。
“爷,这就是杏儿姑娘”,那老鸨见侯三抱着人来了,赶紧说道。
云岫已经在屋里等候多时,看着面前那被加了料的酒菜,心中冷笑。
“啊”,突然女子一声魅惑的呻吟,“公,公子……”
侯三只觉得全身都酥了。
云岫却是厌恶地看了那杏儿姑娘一眼,心里大松了口气,不是九儿。
那老鸨早已经关门走人,云岫看着侯三,冷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锭白银,看了那杏儿一眼,“这位姑娘就麻烦兄台了!”
“这,这位爷,您这是”,侯三虽然也乐得捡个大便宜,但毕竟是客人。
云岫却连说都未说一声,直接飞身出了窗外;脱了外衫,左手运起,原本好好的一件衣衫瞬间变成碎片,被其他女人碰过的,他嫌脏。
背后,那女子看着云岫远去的背影,看着俯身在自己身上作怪的男子,心里那叫一个恨。
只是药效来得飞快,她很快便失去了意识,只知道全身火热,想要,还想要……
老鸨站在门外,听着屋内,男子粗重如牛的喘息声,女子婉转承欢的娇吟声,捂着嘴不住地偷笑。
“轻,轻点”,女子的声音带着情欲后特有的魅惑,娇吟点点。
“好”,男子声音简短却带着粗重的气息。
“啊,重,快,快一些……”
“嗯”,男子一声高昂的喘息传来,只听见屋内啪啪啪的声音急速响起。
“妈妈,怎么样了?”,赫然一看,却是刚才在春香楼门口拉住云岫的那名女子。
老鸨捂着嘴,“听听,之前不是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现在还不是乖乖的。”
“这都是妈妈教导有方”,女子奉承道。
“好了”,老鸨看了女子一眼,“红翠放心,妈妈忘不了你今天的功劳,这两日你就在屋子里歇着吧,明个儿让侯三去给你买上一两只鸡,好好的补补身子。”
红翠只觉得眼前一亮,“谢谢妈妈,妈妈,我想,想出去逛逛街成么?”
老鸨看着红翠一眼。
“妈妈也知道,黄老爷最喜欢那家的胭脂,红翠想”,红翠扭扭捏捏。
老鸨却是满脸带笑,“黄老爷可是咱春香楼的大主顾,成,明个儿让侯三挑两个兄弟陪你去,这街上人来人往的,可别伤到了。”
“谢谢妈妈”,强压着心中的惊喜,红翠笑得花枝乱插,“妈妈最好了。”
老鸨面上仍旧一副温和的模样,“知道妈妈好了啊,就多给妈妈赚点养老钱。”
“说什么呢,妈妈这般年轻”,红翠娇嗔道。
“这春香楼就你嘴甜”,老鸨彻底被红翠逗乐了,“明个儿去账房多领二十两银子吧。”
“谢谢妈妈”,红翠低着头,却是怎么都掩不住眼角的惊喜之色。
楼里的其他姑娘,或羡慕,或嫉妒地看着红翠。
“呸,就知道讨好妈妈”,一名翠衫女子不屑地瘪瘪嘴。
“可不是,不就是仗着黄老爷对她喜欢么”,另一名女子也点点头。
“喜欢,逢场作戏而已”,突然从对面房间走出一名妖冶女子,看着对面的红翠,嘴角勾起一抹不屑,“那黄老爷要真喜欢,怎么不讨了回去。李公子可是答应,明个儿就赎了我呢!”
一语惊起千重浪。
“哇,香娘可真是好命呢!”
“可不是,听说那李家公子家里只有一个妻子,连侍妾都没有一个。”
“香娘,你以后的日子可就好过了。”
“哪里,香娘还要多些姐姐们一直以来的照顾呢!”
“……”
楼里七嘴八舌,顿时像是吵翻了天。
“姑娘,我们走吧”,红翠的贴身丫鬟小环走到红翠旁边轻声道。
“哼,看谁能笑道最后”,红翠嘴角勾起一抹邪嗜的微笑,当真以为她红翠能看上黄老爷那等半身埋进土里的人吗,哼,李公子,别人不知道她红翠还能不清楚,家里一个母老虎,没有侍妾,那还不是母老虎不准。还真当自己掉进了福窝呢。
想到刚才的那位公子,红翠就觉得心神荡漾,她不求别的,只求他能带着她,哪怕是做牛做马她也甘愿。自从被拐卖到这春香楼,她一直小心翼翼地过活,在妈妈面前装乖巧,在客人面前百般讨好,甚至做出那些事情,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多么厌恶这样的生活,多么痛恨那些在她身上驰骋过的男人,每每夜半想起,她都觉得恶心。
所以每次,那些客人走后她都要将他们留下的恶心东西泄出去,不仅仅是因为楼里不许女子有孕,更重要的是,她嫌脏。
现在好不容易能有一个看得上眼,很明显也不在乎银子的男人,她相信他不会见死不救的。
只要能跟着他,为奴为婢都无所谓,若是侥幸能入了他的眼,就算是个侍妾,从此也富贵荣华享之不尽了。听着房间内,两人的恩爱缠绵,红翠险些没有绞碎了手中的锦帕,若现在在他身下承欢的是她红翠,她一定会对她予取予求。
“姑娘”,小环看着自家姑娘不断变色的脸,心中有些担忧,可是又不敢说出来。
【第三节还是没找到】
红翠狠狠地瞪了小环一眼,“叫什么叫,叫魂啊!”
再也听不下去,快步走开,小环愣了一下,红翠回过头,“还不快走,怎么,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凭你这副模样,人家公子也看不上。”
小环低着头,抿着唇。
她也是被卖进来的,当年也是七里八乡一枝花,只因为不想做那迎来送往的活计,不想做那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的下贱事,所以才自毁容颜,从左眼角沿着鼻梁,到右下颊,一条长长的疤痕蔓延着。
进了春香楼她异常的乖巧,从不逃跑,也从不违逆任何人。
反正她这张脸也没有人看得上,老鸨见她可怜,这才安排她做了丫鬟的活计。只有一点,不许逃,春香楼从来就没有能出去的处子。就算是清倌,在被恩客赎身的当晚也必须再楼中破身才行。
所以她不哭不闹也不逃。
云岫却不知自己被惦记上了,回到客栈,边原已经准备好了热水。
他一向吃的不多,边原也不自作主张,云岫也懒得去喊小二,只从紫戒中寻了两个果子果腹后便草草地睡过去。
“九儿”,他看着窗外明月,心中叹息一声,已经三年两个月零七天,他寻了她这么久,可却仍旧不知道她的确切位置,甚至不知道她是否还在……
不,她会在的,一定会!
云州城,清风阁中。
“可有九儿的消息了?”,胡老眼神灼灼地盯着风墨。
风墨摇摇头,“没有查到。”
“连一丁点消息都没有?”,胡老不死心。
“没有”,风墨继续摇头。
这三年他也一直都在寻找沐九儿的下落,可是她就像是突然从这天地间消失了一般,怎么都查不到。风氏商行遍布全国,可是却没有一丝一毫沐九儿的消息。
“那可有出现新的蜀绣制品?”,胡老沉着脸。
“没有”,风墨轻叹口气,“九儿就好像是人家蒸发了,照理说她一个丫头在外,总要采买过活吧,生孩子总需要请产婆什么的,可是我的人查便天下都没有遇见过九儿。”
至于沐九儿的画像,那是老早就发出去了的。
胡老瘫坐在软椅上,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十岁一般。
“继续找吧,总会找到的”,胡老摆摆手,“云小子那边怎么样了?”
风墨低首垂眸,“前两天收到消息,云岫从暗府出来一直往西行,却是进了山脉。”
“哦?”,胡老眼中划过一丝狐疑。
“嗯”,风墨点点头,“原本想派人跟踪可他的修为颇深,实在不好暴露了,所以就将人撤了回来。”
胡老点点头,“先这样吧,记得回头将那小子送的节礼给我拿过来。”
一年一度,他们早已经成了习惯。
“是”,风墨低着头,心里不知作何想法。
每次人家来送礼,这位老人家都遣人连人带物地打出去,害得人家不得不将礼物送到福临门去,他总不好在福临门当众打人吧,只得恨恨地收下。
偏生每次这位老人家都会提醒他,记得把他那份送来。这次可是有一份天山雪莲呢,好眼热,只可惜没他的份,罢了还是回家抱孩子去。
云轻在沐九儿不辞而别后不久便生了一个女儿,名唤风依,小名念念。
至于这依的是谁,念的又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不好点破罢了。
——相公,我家有田——
一觉醒来,沐九儿看着埋头在自己怀中的沐念清,嘴角微微勾起。
不管那个人做了多么可恶的事情,孩子总归是无辜的。一夜她想得很明白,若是因为对那个人的恨而伤了孩子的心,那,不值得。
小心翼翼地起了床,替沐念清掖了掖被角。
褚瑞却是一大早就坐在院子的大树下,悠闲地翻看着医书,看见出了房门的沐九儿,嘴角微微上扬,“宝儿没事吧?”
沐九儿摇摇头。
褚瑞接着道,“孩子小,心思却是细的。”
“嗯”,沐九儿点点头,想着早饭的问题,索性拖了褚瑞一起去厨房,反正他也不是远庖厨的君子,时不时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