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心菜离他很近，想从那张普通的脸上找出人皮面具或者整容痕迹，但是她不能用手去摸。这还真是难为了她，最后还是看不出来什么端倪。
“你害怕别人见到你吗？”她没头没脑的冒出这么一句话，让她自己都觉得奇怪。
“每个人都会害怕。”他看着那双打量的眼睛，认识到自己一定是病的不轻。她根本就和其他人一样，好奇，是人的共性。既然不会有人不同，那么他到底在期待什么，是他幼稚了。
空心菜根本不知道，自己无意中的一句话，已经加速扭曲了这个男人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直接导致了这位阿哥日后的情路更加坎坷，这就是祸从口出的最佳案例。
“你可以走了！”他闭上眼睛，想一个人静一静。疼痛缓解了不少，他是可以自己一个人挺过来的。
“可是，我刚好也不忙。”空心菜直接忽略了人家赶人的委婉用语。
“我的意思是，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他闭上的眼睛，烦躁的说道。
空心菜觉得这个人肯定是心理阴暗，刚才明明是一副恳求的模样，怎么说翻脸就翻脸。长得好看的男人任性一点还可以原谅，比如说那个药童李公子，但是为什么老兄你都这样了，还如此不讲理呀，她一阵惋惜。
“那你保重！”空心菜站起来，提着篮子潇洒离去。他走的是作死的节奏，她还懒得管他呢。
他睁开眼睛看着蓝色衣裙的小女娃慢慢远去，心中舒畅了许多。既然她并不是和他们有所勾结，那么他就没必要多花心思在一个野丫头身上。他咳嗽了一声，嘴角流出的血染红了手中的丝帕。拭去嘴边的血迹，却拭不去他心里的阴沉。
呕血的症状出现已经半年多了，他要是再找不到那本医书，那么他肯定活不到二十五岁。这样默默的死去，他不甘心，他将带血的丝帕捏的很紧，出神的望着北边的方向。
空心菜一路越想越生气，平白无故的就被人嫌弃，果真是一件伤自尊心的事情。走着走着，她居然到家了。
“阿妹回来了。”阿牛哥放下手中的铁研，笑着问道。
“阿牛哥，下午我帮你研药材吧！”她还是觉得这才是她应该重点培养的对象。看到他，空心菜顿时心情舒畅。
“不用了，干爹在内院，那个医圣也归来了。”阿牛哥显然有一丝的不悦。
“是吗？’空心菜想到，阿娘的眼镜是不是可以治疗了，根本没注意阿牛的表情。
看着活泼好动的小阿妹，阿牛真的不忍看见她变成半个瞎子。他整个上午都闷闷的，心里堵得慌，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
“阿娘！我回来了！”空心菜总是会特别兴奋的宣布她的归来，王氏每次远远的都能听见这个丫头的声音。
“丫头回来了！”刘掌柜坐在桃树下的圆桌边，空心菜看见上次的那个白眉道士医圣回来了。
“医圣果真守信用！”空心菜十分兴奋的凑过去，顺势坐在石凳上，这里的一切她都开始熟悉了，也毫不见外。
“阿菜！我。。。和你阿娘。。。都。。。放弃。。。。医治眼睛。”刘掌柜说的吞吞吐吐。
“怎么能放弃，是不是这个医圣根本没本事？”空心菜急了。
“不许你对我师父无礼！”李凌站起来不悦的吼道。
虽然他们之间的战友情谊在灭鼠行动中，已经很深厚了，但是他却不能容忍别人怀疑师父的医术，因为他觉得自己敬仰尊重的人，理应受到众人的尊重。这是对自己眼光的自信，其实他盲目维护的不是师父的尊严，而是不乐意他人怀疑自己的眼光。青春叛逆期的少年，普遍存在这样的问题。所以空心菜直接将他当空气忽视了。
“你说了一个月后，以眼换眼，医圣怎能出尔反尔。”她咄咄逼人的气势，俨然是一副捍卫真理的姿态。看的白眉医圣连连大笑。
“可以！不错！果然！”他说出了三个毫无逻辑关系的词语。满眼透出欣赏的眼神。可是听在空心菜耳里，却不是那么回事儿，这老头的语言课一定是哪个磨菜刀的人教的。
“徒儿，莫急！”他将站起来的李凌重新拉到了石凳子上。看着这一家子人，他成足在胸的说道：
“老夫不是不愿意医治，是你们自己放弃而已。”他故意为难的说道。心中早已经有了打算，只是不知道线放出去了，鱼儿会不会上钩。
“不就是一只眼睛吗，你现在就可以拿去。”空心菜站起来，起身欲去厨房拿菜刀。
“你去哪？短毛丫头！”李凌拉住空心菜的胳膊问道。
“你再叫我短毛丫头，我就让你变凌乱公子。”她最讨厌人给无端起绰号，她的头发哪里短了？还能扎马尾呢。
她甩开药童的手，从厨房迅速拿回来一把菜刀，重重拍着桌子，一只脚踩在石凳上，百合裙撩起，漏出一双新的百合图案的绣花鞋。右手茬在腰际。左手挥舞着菜刀，嘴里缓缓地说道：
“医圣，你觉得这把刀怎么样？”
这显然是赤裸裸的威胁。空心菜觉得自己现在一定是霸气侧漏，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沾沾自喜。
“这刀太笨重，换这把。”医生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大小的东西，瞬间弹出一长截东西。他轻轻挥舞，然后空心菜就感觉，头顶飘起了花瓣雨。空心菜知道，这长长的家伙应该叫“软剑”。
她赶紧将菜刀放在桌子上，脚也主动的落下来，本来要吓吓这老头子的，怎么看这家伙还是个会使剑的，真是的，有剑为什么不早拿出来，早拿出了，知道你剑，她就不刀了！
“果然好剑！好贱！”空心菜狗腿的说道，将桌上的茶水也递到白眉跟前。
“不许调皮！阿菜！”刘掌柜很有威严的说道。这个丫头什么都好，就是有点风风火火，一点女孩子家的温婉都没有，他一个大男人也不知道怎么教她，而老伴眼睛看不见，她想教也有些力不从心。
“实在不好意思，这丫头就是调皮了点！”刘掌柜不好意思的赔笑道。
“爹爹！”空心菜最擅长的就是装可怜，她知道这两夫妻都是待她如亲女，但是她也有自己的考虑，如果可以在自己能力所及的范围内，让王氏夫妇过得更好，她愿意舍弃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
“好了，坐下。”刘掌柜看着一脸委屈的闺女，又心软起来。他太宠着她了，导致现在他有点拿她没辙。只是不要冲撞了医圣才好。
“不自量力！”李凌看见那个吃瘪的野丫头，瞬间觉得心情舒畅。
“力不是用来自己量的，力是用来干什么的，你知道吗？笨蛋！”空心菜没好气的问道。
“你说用来干什么的？”李凌又开始和空心菜斗上嘴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刘掌柜夫妻自然习惯了。
“力是用来努的！知道为什么吗？”空心菜循序善诱的问道。
“不知道！难道你知道？”李凌总是睁眼就跳坑，空心菜瞟了一眼一副沉思模样的药童，开心不已。
“因为，努力，努力！力不用来努，还能用来干别的吗？”空心菜觉得打击他都没成就感了。
白眉看着身边的这对活宝，顿时心里乐开了花。这小子平时十分的倨傲，怎么和这乡野丫头还来劲了，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他想收的徒弟都这样有个性，他喜欢，十分的喜欢。
“没文化真可怕！”空心菜小手摸着额头，叹息的说道。
“你，你。。。”李大公子的脸上顿时绯红，当然是被气的。他就不明白这个小魔女牙尖嘴利到底上辈子属什么的。还有为什么和她斗嘴，自己老是讨不上便宜。
“医圣大夫，咱们还是谈谈这个换眼的事情吧。”空心菜绝对是故意的。她知道这个少年最讨厌的不是抬扛失利，而是有人无视他，而她却经常干这件事情。看见抓狂的他，她勉强能从中找到些许慰藉。
第二十一章 月亮里的小魔女
更新时间2013111 9：56：23 字数：3418
“好吧，既然如此，晚上的时候，你们把这个东西给我喂养好了。准备点洋葱，要新鲜的。”白眉拿出一个笼子，笼子的黑布打开，空心菜看见了一只可爱的小猴子，她忍不住拿手戳它。
“小心，那猴子咬破你的手指，你小命就没了。”她的小手被药童的大手抓在手心里，空心菜看见他那副紧张的样子，手上感觉到传来一阵阵温暖，那轮廓分明的俊脸，还有那额头上的红痣，恍惚间她觉得这是一个优雅温柔的美男子。这一刻空心菜觉得真的恍惚了。不过她立马回过神来，怒视那个白眉老怪。
“对了，忘告诉小丫头你了，这是雪猴，牙齿上有剧毒，你不要碰它，哈哈哈”白眉医圣笑着说道。
空心菜顿时无语，死老头子，这是人命，你居然说忘记了。存心想害死她吗？
“谢谢，药童！”她将手缩回来，虽然免费吃他嫩滑的豆腐很爽啦，但是大庭广众之下，还是不要拉拉扯扯的好，注意形象，注意影响，呵呵。
李大少爷虽然不满她这样调笑的称呼，但是那句谢谢却很受用。他一脸高傲的回到师傅身后，一句话也没说。空心菜看见这个拽拽的样子，确定自己刚才一定恍惚了，现在她真有用脚踢死他的冲动，幸好古代的她没穿高跟鞋。
也许是因为担心，阿牛哥早早的在前面把药铺关了，听说空心菜已经答应了换眼，心里有着淡淡的忧郁，这忧郁主要表现在他做饭的时候忘记自己放了三次盐。话说晚饭的菜肴真的太咸了，空心菜也没吃多少。大家都十分寂静的吃着重口味的饭菜。
“这菜真咸死了！”李公子打破了寂静的饭桌气氛。
“能吃就吃，吃不下去的话，想想自己做的菜，就能吃下去了！”空心菜虽然知道他现在是自己的债权人，但是丝毫不想迁就这个挑三拣四的家伙。
“短毛丫头，你，你。”她居然揭他的短，他不会做饭烧菜怎么了，你见过哪个成功的男人在厨房里忙这忙那的，他好歹也是医圣的关门弟子，怎么也算医界精英，而且他还是除了师父以外，医学界里武术最好的！简直就是武术界精英。不识货的乡野丫头。
“好了，吃饭！”白眉已经觉得这饭菜不错了，因为他的厨艺超级烂，而他的这个徒弟和他一样，煮的东西更加难以下咽，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生存，他早已经不挑食了。
“师傅，这饭能吃吗？”他不悦的说道，空心菜盯了他一眼，觉得他就不能保持一天美好的形象。
白眉吃的很香，只是不住的喝着米汤。根本无视这个小子。
看着吃的很香的师傅，李公子彻底认识到了师傅是一个毫无原则的人。毫无原则的同时，还毫无品味，毫无立场，毫无。。。。。。，反正他不吃了。
看着出外面的药童，空心菜觉得这个小子还真是坏脾气，哪位倒霉的姑娘被他看上一定是三生不幸，前辈子造孽太多，祖上肯定也做过许多坏事。她立刻为那个未来倒霉的姑娘默哀三秒钟。
空心菜记得那个白眉老头说了，要她好好喂养那只猴子，所以饭后，将碗筷清洗干净；空心菜就将大洋葱切了一碗给猴子吃，想来这只雪猴还真变态，怎么喜欢吃这个。
她将切好的洋葱正要端给笼子里的猴子吃时，从远处飞来一个石头，将她手中的碗打碎。空心菜顿时朝着石头飞来的方向一看，那么白眉一脸无奈，还摇着头。
“乖乖！你怎么让给我的雪猴吃洋葱？你见过猴子吃洋葱的嘛？”他将装着雪猴的笼子提起来，仔细看了看，确定完好无损的时候才放心。
“你不是说让我准备洋葱！还要新鲜的大洋葱吗？”空心菜不解的问道。
“我忘记告诉你洋葱不是用来给它吃的，而是明天给这只猴子熏眼泪用的。哈哈哈”白眉将一把灵芝递给空心菜。
空心菜泪眼朦胧的接过那口袋里的大包灵芝，尼玛，她怀疑这老头是故意的。这么大的灵芝给猴子吃是不是太暴殄天物了，会不会被雷劈呀。
“不要想别的，这可关系你阿娘的眼睛是否能治愈。”他好像会读心术一样，猜到了空心菜的花花肠子。所以好意提醒道。
空心菜的眼睛被洋葱熏得开始哗哗的流着泪，刚刚切洋葱的时候，没注意将汁沾到眼睛里了，现在难受的要命。
阿牛走进厨房，看见擦拭眼泪的小阿妹，顿时着急了。
“阿妹，你怎么哭了？”他站在他身边，拿出干净的手绢，空心菜接过手绢边擦边笑，这样阿牛更加迷茫了。
医圣无名刚想转身离开，恰巧碰见一脸冷气的徒弟，而徒弟眼神望去的方向，那对兄妹，哥哥正在帮妹妹擦眼泪，多么友爱的一幕，这兔崽子的脸上怎么能出现这么，嫉恶如仇的表情，难道说有情况？
“我交代好了，咱们回去吧！”他轻声对徒弟说道。
李公子根本没听见师傅在对自己说话，看见那个阿牛居然给那丫头擦眼泪，一定是野丫头又到处献殷勤了，他一定不能让这丫头如愿，上次他两在桃树上坐着聊天，他就发现这个丫头对阿牛的不轨企图，作为如此正义的公子，他一定要去拆穿她小魔女的真正面具。
“野丫头，你也会哭呀？”他将阿牛拉到自己身后，气势汹汹的对那个一边流泪一脸笑的小魔女说道。完全一副，你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的表情。
“李公子，你吃的饭不多，管的闲事还不少嘛。”他正笑阿牛哥的傻楞，结果就跑出来个破坏现场气氛的，怎么他总是喜欢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一点眼头见识都没有。
“阿牛，我需要你帮忙，我要去给刘夫人扎针。”他对站在一边迷茫的阿牛说道。这个傻瓜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这个小色女盯上，他作为光明与正义的化身，他一定要救他。
“你自己去就好，干吗拉着我阿牛哥。”她拉着阿牛的右胳臂，而李公子拉着阿牛的左胳膊，一时间两人开始了争夺战。兴许是阿牛护着妹妹，才导致空心菜没在拉扯中摔倒，只是处于中间这位被两人拉扯的阿牛来说，就十分痛苦了。
医圣看见自己的徒弟吃错药一样拉扯着药铺掌柜的义子，顿时也来了兴趣。生活太平淡，他总希望发生点什么。他干脆坐在石凳子上悠闲的观看这场免费的毅力拔河赛。
空心菜看着那个李公子，为什么从年画里走出来的善财童子会是断袖？为什么以前就没看出来他的不良企图？为什么他就不能选其他男人和他一起断袖？为什么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实习夫君，他就来抢？为什么那个锦绣也来和她抢？她到底是得罪谁了？情敌分男女，下手请谨慎。
他看见她一副惋惜的模样，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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