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婚,还真与他们没有什么关系。
凤白墨撇了撇嘴,从中抽出一份,粗略看了看,朗声道:“两年前,乌兰城归为弑天治下,城中奴隶尽数被释……”
“乌兰是行兵重地,非攻不可。”涅天不在意说道。
“青虹郡被郡守把持数月,君王解困……”
“兵贵神速,挡了路,必定要强攻。”
“奉贤县瘟疫肆虐,君王带兵……”
“瘟疫蔓延周围水土,无法驻兵而已。”
“……”
“……”
凤白墨突然弯腰,将桌上一堆折子抱起来,“好吧,这些都是赞扬我的,我抱回去享受。”
饶是涅天再不愿上朝,可是如今,君王回宫已是众所周知,不上朝,怎么也说不过去,更何况,离殇的使节,已经到了。
一大清早,翎就被涅天揪了起来,陪着他一起更衣。君王的衣饰繁琐,有靖在一旁服侍,而她……也挺繁琐。
一身白纱,是她喜欢的颜色,可是层层叠着,似有隆重异常。新来的宫女给她挽了个无比庄重的发髻,将所有的头发都挽了进去,还在翎百般阻挠之下,插上了两支发簪。稍稍勾了些妆,翎就再也忍受不了了,当着众人的面,也算是给足了面子没说什么。
去往议政殿的途中,翎见身边只有焕和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涅天,你上朝带着我,我算什么?”
涅天略微想了想,“你站凤白墨一侧,可好?”
翎倒是觉得新鲜,涅天一向霸道的性格,最近还真有好转,居然会跟她商量了。这样的语气,她可是连拒绝的气都没有了,只得答应。
却不想,凤白墨的位置却不在百官之中,而是高高在上,立于台阶上方,涅天和百官的中间。凤白墨一身月白的相服,本站在一侧,而她,同样一身雪白站在另一侧,想不显眼也不行。
回头望向涅天,威严正坐于王位之上,一身墨黑的帝王袍,紫金加绣着云纹,冷硬的面庞纵然发丝顺而披散,却依然给人不禁臣服的感觉。一双深邃的眼眸中,乍现锐利的光芒……这样的涅天,她还从未见过。
、离殇王妃 (3)
转过头,不可见的撇了撇嘴,为什么涅天不用盘发,她却没坚定下来。
“参见君王!”一声齐喝,仅仅百人,似有万人之声。翎也算是高高在上,受着百人朝贺,没由来的,心中掀起一股骄傲。
“君王,离殇的使节已经在殿外等候。”凤白墨回转身拱了拱手,恭敬禀报。
涅天点了点头,没说话。想着今日的早朝着实无趣,宫千聿的使节,恐怕是来道谢的。凭白得了一个国家……突然又想到了别的,宫千聿,应该知足才好。
然而,使节并非一人,而是三人同行。三人步入殿中,却有了别样的气氛。按理说,使节大都是文臣,而这三个人,却显见各各都是高手。周身萦绕的气息缓缓四散,让周围的人都不禁提起了气,这三人,绝非等闲之辈。
“离殇使节君非,见过弑天君王。”为首之人报上名号,却仅是拱手弯腰。虽说弑天曾和离殇打仗,彼此不分输赢,但是一国使节如此浅礼,却让涅天微感不悦。
“离殇君王派遣使节来此,是为何意?”涅天例行公事般开口问道。
君非微微欠了欠腰,继而挺直了腰杆朗声说道:“我君王听闻,离殇未来的王妃正在弑天做客,然,此刻大婚将近,君王派我等前来,恭迎未来王妃回国。”
然,一语下,百官倒是还没回过味来,翎倒是脑海中一片炸响,离殇未来王妃?也就是说,宫千聿的未来王妃?难道……不会吧?大婚将近?
回头望向涅天,涅天的脸色已经开始阴沉,却没有看她,仍旧看着下方三个使节。
“离殇君王大婚,确是好消息。只是,你们所说的未来王妃是何人?”涅天问着,手指已经渐渐抓紧了扶手。
“我未来王妃,乃是九天大陆北列王朝唯一的公主,北堂翎。”
一语落下,大殿之内尽数哗然一片,就连一直未有任何动作的凤白墨,都突然睁大了眼睛看着另一侧的翎。
正在这时,百官中有一人出列,未请奏便忿忿开口道:“君王,离殇此次实乃前来挑衅,卑劣之极……”
“君王,离殇凭白得了一国,派使节前来,只字不提也便罢了,居然满口胡言……”
“离殇使节,北堂翎乃是一路随我君王回朝……”
“……”
一时间,朝堂之上讨伐声一片,皇榜一放,有哪个人不知道即将要与君王大婚女子的名号?如今离殇突然来人,说那女子是离殇未来的王妃,实属挑衅国威,让人忍无可忍。
涅天微微抬了抬手,殿内顿时静无声息,缓缓开口道:“离殇君王宫千聿,他欲娶何人为妃,可问过本人的意思?”
君非无视百官怒火中烧的眼睛,正色朗声道:“我君王吩咐过,就算是未来王妃另有想法,也必须回返离殇亲自说明。否则,离殇不介意带大军前来迎接未来王妃。”
“君王,臣愿带兵,决不让离殇军队踏入弑天半步!”同在百官之列的舜蛟突然请命道。
翎望着朝中纷乱的一片,一时间,脑海中也乱作一团。宫千聿……宸羽应该就在宫千聿身边,那么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她什么时候成了宫千聿的未来王妃?
突然,涅天轻轻笑了一声,对着翎说话,语气中有了几分温和,“翎,宫千聿是怕我扣住了你,前来要人了。你说,这该如何是好?”
、炽热的尝试(1)
翎回头,对上涅天一双温柔的眼眸,微微一笑,转头对着众人说道:“我与离殇君王相识,后突然不辞而别,其中恐怕有诸多误会。不过,我如今身为弑天未来的王妃,也是事实。但是,此为我的私事,恐怕不需两国之间大动干戈。我必尽快前往离殇当面澄清,君王,您看这样可好?”说完,翎还煞有介事的向涅天一拱手,背对众人,向他眨了眨眼睛。
一席话,给了离殇使节面子,给弑天百官找回了里子。离殇王妃?那恐怕是误会,但是,误会伤人,我登门澄清,身为弑天王妃,也算是给足了宫千聿面子。又挑明了是私事,算是翎向着弑天,此乃私事,若是离殇兴兵,就是蓄意挑衅,继而也算安抚了弑天百官,毕竟她在百官心中,什么也不是,顺手卖人情。
“准,择日启程,快去快回。”涅天大手一挥,这一次倒是答得极其痛快。
“谢君王!”翎又是一拱手,眼中笑意更浓。君无戏言,涅天这一开口,离殇使节还能继续发难不成?够配合。
涅天话落下,离殇使节也确没了说辞。话已都说的圆满,他总不能大殿之上拖了人就走。百官也暂时收起了怒气,都说了是误会,如若他们再发难,就有蓄意挑拨的嫌疑,失了大国的风范。
然而,下朝之后,涅天没有去书房,反倒一路直行,径直奔向寝殿。
拽着翎的胳膊,砰的一声将门踹开,焕和靖识相的守在门外。
涅天伸手就将翎揽入怀中,紧的似乎他一松手,翎就要飞走一般。
“哪也不准去!”涅天狠狠咬着牙说道。
纵然怀抱紧了些,让翎有些透不过气来,翎仍旧不挣扎任由涅天抱着,开口笑道:“君无戏言啊,君王方才一席话,仍旧在大殿绕梁三日呢,怎么这么快就出尔反尔?”
“就是在戏言。”涅天毫不讲理的开口,遂又在翎耳边咬牙笑道:“方才配合你,如何谢我?”
、炽热的尝试(2)
翎听言登时翻了个白眼,涅天可是什么时候都不忘了讨便宜,不过……听这语气,涅天是要咬她么?身体向后靠了靠,仰起头,一双大眼睛笑得要弯成两条线,“阻止离殇使节大殿之上发难,貌似你该谢我。”
“他不敢。”涅天有些轻蔑说道。
翎一挑眉,“他不敢你还配合我?”
涅天同样一挑眉,“不配合,怎能让你在大殿之上出尽了风头?”
“出尽了风头也是给你挣了面子,扯平。”翎继续强词夺理,她也不是个任人占便宜的主儿。
然而,涅天听到这句话,却是听到了别样的意思。似是欣喜一笑,抬手就将翎直接扛在了肩上,大步朝着床榻就走。
“喂!”翎有些莫名其妙的挣扎着,着实无法明白,为什么涅天突然结束了话题,然后……他又要做什么?涅天在翎眼中,可是有前科的。眼见着涅天毒也清了,因受伤中毒而虚弱的身体也恢复了健康,翎不得不往其他方面想。
“都知道给我挣面子了,自然是我的人。”涅天欺身将翎压在床上,继而坏坏一笑,“你说我该做点什么?”
“心脉被冲击可是不好受,吐血不负责。”翎一脸言笑晏晏,舒服躺着,似是根本不抗拒如此处境。
“你舍得?”涅天一挑眉。
“可以考虑舍得。”翎仍旧笑得无比灿烂。凤白墨说过,痛是有,但是也不致命。然而,多日相处下来,翎心中却隐约有着别样的猜测。
“那就试试看?”涅天看着翎一脸坏笑,也极为配合,似要顺水推舟了。说着,一双手温柔向下停在翎腰间。
“反正痛的不是我,试试?”翎仍旧坏笑,纤细的手指也顺而滑向涅天腰间。
对于如此的配合,涅天喜悦之余颇感意外。他知道,翎虽然嘴上时时强硬,但并不是个随随便便的女子,或许,她如今对自己,已经不能称之为随便。两人经历诸多,彼此心意已明,一切似乎都是顺理成章。
虽然翎对于他擅自做主宣布了大婚抗议久久,但终究没有矢口否定,大婚在即,对于两个不拘泥世俗,性子颇为随性的人,大婚也仅仅是个形式。
涅天心中微动,看着乖顺躺于身下,盈盈微笑的绝美女子,吸引他的,不仅仅是这美貌,甚至可以说,就算是没有这美貌,这个女子,仍然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至于原因,恐怕他也难以说清。
、炽热的尝试(3)
一颦一笑,抬手回眸,身姿……甚至她身周萦绕的气息,都让他无限留恋。
她是个奇特的女子,与世间的女子不同,她能够理解他曾经的杀戮,能够理解他的霸道,能够同他一起,以他的眼观看待这世间。这世间,这样的女子,能有几人?
“翎,宫千聿不是你的命定之人。”涅天低头在翎颈侧,轻声却严肃说道。
“对,不是。”翎肯定答道。她从一开始得知,就已然打定了主意,不管宫千聿是什么人,此生绝不与他不产生任何交集。哪怕如今阴差阳错,宫千聿居然派人来寻她,她的初衷,仍旧不会改变。
微微仰起脖颈,感受着涅天轻柔的吻如羽毛般划过,翎的心中,隐隐掀起丝丝悸动。
“我哪里也不去,只要你不放弃,我不会离开。”不是山盟海誓,没有华丽的辞藻,却已然承诺了一生。不,或许不是一生,而是她生命所剩不多的时间。纵然是再多的幸福摆在眼前,翎仍旧不会忘记,她的生命,已经被预言短暂。
她哪里也不会去,并不仅仅是想与宫千聿划清界限,更多的……她的时间,或许不多。如果不多,她希望,剩下的时间,做她最想做的事,爱她最想爱的人,至于其他人如何,她在意不了了。
涅天,如果你不介意短暂,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翎细细抚摸着涅天身上未来及换下的华丽衣衫,隔着那些精致的花纹,似乎依然感受到涅天身体灼热的温度,那停留在她腰间的手,似要将她的皮肤灼痛了。
精壮宽厚的胸膛,坚实有力的臂膀,喷吐在颈间炽热的呼吸,让她不由得恍惚起来。一生一世太奢侈,她不怨未来难卜,怨只怨……太晚……太晚……
涅天似乎感觉到了翎的情绪,抬起头来,任由她抚上他的脸颊。他头一次见到翎眼中闪烁抛却了理智的温情,但是,那如面对末日般的不顾一切,让他觉得心口的痛更见清晰。
“翎,相信我。”
、炽热的尝试(4)
翎抚摸着涅天坚毅的脸颊,她最喜欢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面对众人,那双眼中总是充满着征服世间万物的野性,却能够在面对她的时候,瞬间充满柔情。她不介意他的霸道,不介意他的强势,或许,她需要的,正是这样的征服。
微微一笑,似令周遭所有的光华都集中在了她脸上,“当然信你,我若是信了别人,怕你要杀尽天下人了。”
说完,翎没等涅天说话,勾下他的脖子,唇便迎了上去。
两唇相依,两人的身体紧紧相拥,似要将对方都嵌入自己的生命中。
寝殿之内,空气渐渐变得炽热,紫色绣金的床幔,平日里看上去明明冷酷雍容,如今却也染上了丝丝暧昧,那流转的金,宛如如今下方渐渐燃起的火。
涅天的吻虽然依旧霸气,但是动作却小心得犹如对这一件瓷器。翎今日初次上朝,繁琐的衣饰着实让他倍感难耐,然而,此刻的他,却也出奇的耐心十足。
却是翎,回应着涅天那几乎要燃尽她理智的吻,居然还有心思将手,偷偷溜进了涅天的衣襟。她不是这个时代羞答答的闺中少女,在她眼中,无需顾及太多所谓矜持,涅天是她所爱,既然已经确定,她希望自己不是完全被动。
当手灵巧的钻入了里衣,抚上涅天已经发烫的皮肤,如愿以偿听到一声粗重的喘息,翎似乎觉得,那温度,顺着掌心直撞心头。
活了两世,虽说上一世情爱的事已经见怪不怪,翎也对那些所谓的知识真真了解透彻,但是,活了两世的翎,却没有切身体会过。陌生的感受,身体中陌生的躁动,那种本应不属于身体的热量……总之,这一切,与她曾经所学过的,似乎不同。
她所学过,是身体与身体的碰撞,而她如今能够感受到的,是心与心的。
身体渐渐放松,感受着涅天略带些青涩的激情,这些青涩,曾经被他的霸道所掩藏,如今温柔起来,让翎不由心中暗笑,她曾经以为涅天三宫六院,原来……
然而,就在两人已经到了几乎忘却一切的时候,门外却传来了最为煞风景的声音。
、乱成一锅粥(1)
“君王……离殇使节求见,属下无能,宫外已快要兵戎相见……”从这声音便能听得出,焕是硬着头皮提着脑袋才敢通禀,此刻的表情,也不难想象。
涅天的身体,顿时如同顶在翎身上的某处一样,变得僵硬无比……
离殇使节君非胆大包天?敢在大殿刚刚确认之后,短短时间内再次要求觐见,甚至兵戎相见,他不是有勇无谋之人,更不是冲动轻狂之辈,做出这等事……
君非负手而立,无视眼前已经拔剑相向的侍卫,等待如此大的动静之后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