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颈子上的伤口都不见了，光滑一片。
难道刚才那惨厉血腥的一幕，是自己的妄想？
沈衍不敢置信地看着一脸平静的正血，后者只是静静地望着他，然后说道：“我已经通知何书瑞和李健康了，我们在这里等他们。吃了饭就去博物馆。”
“博物……博
你妹的物馆！”沈衍气极。他用力抓住正血的手臂，神色激动地喊道，“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你还有心情去博物馆？！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跟着没事人一样……你的伤……”
“好了。”正血简洁地回答道。澄澈的双眼中没有一丝动摇。
“……好了？你明明被……你伤成那样，居然就……好了？！”沈衍咬牙切齿，忽然想到自己根本没有看见正血的伤口是怎样的……不对，就算没看见，但是听到那种声音也知道伤得有多重了吧！怎么可能这么一会儿就好了……想到这里，他心里又是一沉，急忙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十二点半。”
那就是说，只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沈衍脑中乱麻一团，只觉得心中一堆疑团。
正血早上到底干嘛去了？那个大力丸究竟是什么东西？之前在镜子里看到的飘浮丝绦是什么？正血的伤为什么好得那么快？唤灵又去了哪里？……还有，唤灵遮住自己眼睛时，那个爆炸声和飞溅声……
看着正血完全不打算解释的镇定表情，沈衍忽然有些绝望。
“会不会是恐怖分子啊？”不知何时，李健康和何书瑞已经来到了两人面前。李健康眉头深锁，还在想刚才的事情。
何书瑞叹了口气：“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周围的监视器全被炸掉，连线路都烧了……那几个工人死成那样，实在是太恐怖了……”
工人？沈衍一惊，赶紧问道：“工人……怎么了？”
阿睡耸耸肩：“你没听说吗？后门那边的几个清洁工变成一滩肉泥了。看上去好像被榨汁机榨过一样……”
沈衍心中仿佛遭到重重一锤！
他惊骇不已地看着正血，后者却仍是面无表情。
那些人……死了？那么那个时候听到的爆炸声和飞溅声就是……
难道是被恶灵害死了？
不，不可能！那些恶灵完全是冲着自己来的，不可能对工人下手！而且唤灵在场，那群恶灵就是他解决掉的吧！他怎么可能看着工人被恶灵……
忽然，沈衍浑身一震。
不是恶灵，那么杀死工人的就是……唤灵？
他能轻易解决大批恶灵，当然也能……把人变成肉酱？
沈衍顿时一阵恶寒。
“吓坏了？”阿睡看着面色如纸的沈衍，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抱歉，我不该说得那么直白……哈哈，晚上怕得睡不着的话到我床上来吧。”
“我也觉得好吓人！”李健康也抱着手臂摇起头来。
阿睡哈哈大笑：“你就算了，我不喜欢壮士！”
“……谁要跟你睡了！”李健康一张黑脸顿时涨得紫红。
“开玩笑开玩笑，别在意啊。”阿睡抿唇一笑，拍手道，“走，吃饭去。再留着搞不好得去警局录口供了，饭店走起。”说着便朝地铁站走去。
正血点点头，忽然朝沈衍望了一眼。沈衍正在心烦意乱，被他这么一望，一股无名火又窜了上来。
这家伙到底在瞒什么？！他和唤灵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跟自己纠缠不清？
这一系列恐怖事件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
所有的疑惑都得不到解答，沈衍只能怒视着正血，以唇语道：“给我解释。”
正血点了点头，然后把一个塑料小瓶子塞进了沈衍手里。
沈衍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他刚才给自己吃的那种药丸。
大力丸？哪个脑残起的名字！
沈衍愤愤地想着，将塑料小瓶揣进兜里，扭头跟上了阿睡和健康的步伐。
在他背后，正血静静地凝望着他的身影。没有叹息，没有苦笑，甚至连一丝表情也无。
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
然后沉默地走在他的身后，一步距离。
作者有话要说：注22：关于鲨鱼的鼻子：鲨鱼是有鼻子的哟，而且遇见鲨鱼用手指戳他鼻子是吓退鲨鱼的一个好办法！记得牛津英语书上就有篇相关的文章，怀念一下老子终将逝去的青春╮（╯▽╰）╭据说戳眼睛也很有效（废话！）。预防鲨鱼，最关键的是身上不要有伤口或者戴闪光的首饰，因为鲨鱼的嗅觉极其灵敏，会被血腥味吸引，鲨鱼也相当喜欢闪光物！当然，没事不要跑到鲨鱼活动区去游泳就行啦。
注23：唤灵说的那段文言：好久不学古文了，不知道有没有用错╮（╯▽╰）╭大致意思就是，等你丫滚回家了，替我问候你母亲。
注24：queer：口语里对gay的称呼，带有蔑视意╮（╯▽╰）╭有本著名同性恋美剧叫做同志亦凡人，即queers as folks。至于这些人为毛讲英语，因为大家都来自不同地方啊~统一讲英语比较方便咯。
注25：红色恶灵的记忆：你没猜错，《金陵十三钗》= =！
☆、温热唇舌
13。【2012。9。15 星期六】温热唇舌
“妈的，标题搞这么香艳干嘛？！不就是……而已嘛！”——脸红的沈衍
南屠附近的麦当劳。
浓重的油炸味熏得人有些发闷。顾客们纷纷议论着中午发生的恐怖事件，连带着大堂里的气氛也诡异起来。服务生们面露忐忑地走来走去，互相小声打听着。
靠窗这边，一排上坐了四个气质各异的青年，并未被那神秘事件影响般地谈笑风生。
左起第一位，浓眉大眼，肤色黝黑，给人一种强壮厚实之感。他大口大口啃着汉堡，正侧头听着身边俊逸青年说笑。俊逸青年肤色白净，肤质竟比女生还好。明亮有神的眼睛里流淌着暖暖笑意，令人忍不住地亲近。
再往右，是个略显青涩的男生。相貌清秀，却有点孩子气。斜长刘海遮过眉角，薄唇微抿。此刻正低头咬着吸管，神色间露出一丝茫然。他右边戴着眼镜的青年则相对成熟许多。脸上无甚表情，却莫名地让人感到一股震慑之势。沉静双眼凝望着窗外人潮，像是有心事，又像是在发呆。
“……刚走出考场我就心如死灰了，只觉得十几年书都白读了。”何书瑞小口咬着鸡翅，笑意盈盈地道，“结果没想到成绩出来还算能看，真是天大的惊喜啊。”
李健康好奇道：“你高考几分？”
“比S大录取线高了二十来分吧……”何书瑞自嘲地笑了笑，“我大概是专业里分数最低的了。”
李健康老实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S大本就是名校，物理系还是金牌院系，教学质量极佳。敢报物理系的又大多是学科牛人，因此何书瑞的分数在系里绝对是低了。
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多少安慰一下何书瑞，偏偏李健康的榆木脑袋不懂这基本的人情世故，老老实实地表达自己的看法，一点不做作。何书瑞看在眼里，也不生气，只觉得这个农村来的傻大个单纯得可爱。
李健康又望向沈衍，问道：“沈衍呢？”
“忘了。”沈衍吐吐舌头。
“这个都能忘记掉？”李健康咋舌。
“高考是浮云啦，哈哈。”沈衍摆手，把目标转移到正血身上，“正血你进来多少分啊？”
正血回首，淡淡道：“忘了。”
何书瑞粲然一笑：“我看你们俩是怕说出来打击我吧？没关系啊，反正都是浮云。”
李健康点了点头，又问道：“阿睡，你们家里都是做中医的吧，你怎么会来读物理系？”
何书瑞眼中狡黠一现：“忘了。”
李健康颇为失望。何书瑞朗声大笑，继而道：“开玩笑的。其实我有个弟弟，他学医呢。家里有他继承就够了
，我做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行了，这辈子混完了事。”
李健康瞪起眼睛：“这怎么行？！男子汉就该有点志气，做出一番事业来！这样家里面人才能引以为荣啊！窝窝囊囊混一辈子，跟个女娃似的，爹娘白养个儿子了！”
如此□的指责，阿睡却丝毫不以为忤，只是微微一笑：“哪有白养，我会领个媳妇儿回家的。早点给他们抱上孙子，好好教养下一代就是了。”
“你怎么能这样？”李健康一脸不解，似是非常不满，“阿睡，我跟你讲，男人……”
正当李健康情绪激动地纠正阿睡的人生观时，沈衍感到肩上被人一拍。回头看去，正血已经站了起来，并轻声说道：“来。”
沈衍想起他答应过给自己一个解释，便依言跟上。
“哎，你们去哪儿？”何书瑞苦笑道，“别留我一个人听训啊。”
“上厕所。”沈衍头也不回地道。
正当沈衍想着难道又要在卫生间里听讲座时，正血却已推门走出了麦当劳。沈衍见他朝地下车库入口走去，这才想到，麦当劳人多，占着茅坑不拉屎是会引起公愤的。而且，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意思跟正血从一个蹲位里走出来。
来到车库偏僻一角，正血站定转身。沈衍差点撞到他身上去。
“你想知道什么？”正血扶住他，平静地问。
两人所站位置有辆轿车挡着，因此不用担心被人撞见。沈衍一念至此，忽然又想到自己为何要做贼心虚？不由有些懊恼，抬眼望着正血道：“你早上到底干嘛去了？”
“我在纪念馆里驱赶恶灵。”正血顿了顿，继续道，“但是怨灵数目太多，我没能驱赶干净，你就已经来了。”
“你在赶鬼？”沈衍狐疑道，“你知道这里有鬼，为什么不早说？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
“不行。”
“为什么。”
“该做的事，必须要做。否则ERROR会被无限放大。”
沈衍一愣。“ERROR是什么？”
没想到正血却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和唤灵一直在寻找ERROR……这其中有许多曲折，你不用知道。”
反正所有话都能用“我以后告诉你”和“你不用知道”打发过去，你还解释个毛线？沈衍不由怒火中烧，咬牙道：“我怎么就不用知道了？这事可关系到我的小命！你当谁都跟你似的，受了伤能半个小时就好！你到底——”
正血凝视着他，双眼澄澈，不见丝毫感情波动：“我的伤口不是在半小时里愈合的。”
沈衍怒道：“你他妈的少给我装神弄鬼！有什么话你不能说说清楚么？讲一半含一半，草！显得你很
神秘很酷吗？ERROR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他妈要是不肯说，那么我也懒得再——”说着举起手就要扯掉左腕红绳。
行事都要遮遮掩掩，这样的伙伴不要也罢！他宁可被鬼附身夺魂，也不想再这么窝囊下去！
沈衍指尖还未触及红绳，正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他的右手。力道不大，却恰好能把他抓得死死的，无法挣脱。
“放手！”沈衍斥道。
正血紧紧握住他的手腕，温暖坚定的力道缓缓传来，惹得沈衍更加恼怒。只听正血淡淡道：“ERROR是什么，我真的不知道。”后半句话却咽在口里——如果我知道，你也不会惨死那么多次。
沈衍冷哼一声，手一甩，正血便放开了他。
“你和唤灵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别说是抓鬼，我才不信。”沈衍冷冷道，“纪念馆那几个工人是他杀的吗？”
“是。”正血毫不避讳，正视着他的眼睛，“那是为了灭口，不让警察查到你身上。”
“……那就要杀人？！”沈衍怒火更盛，声音也不由拔高，“我又没做错事，怕警察干什么？！”
“因为你不能被卷入其他事件。”正血的声音温和平静，没有过多语调起伏，“世界必须按照轨迹运行，否则ERROR会被放大。”
又是ERROR？
沈衍心里一沉，觉得自己正在泥沼里越陷越深。
轨迹是指什么？ERROR为什么会被放大？难道说正血早就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所以他努力让一切按部就班，排除一切异常事件？太扯了吧，跟《蝴蝶效应》那本电影一样？
正要再问，正血却指着沈衍裤袋里鼓起的一物，说：“这药，你尽量不要吃。”
裤袋里的东西正是方才他给自己的塑料小瓶，里面装的是大力丸。
“这到底是什么？”沈衍摸着腰间的鼓起，不由皱起眉。
“是大幅度提升身体机能的药物，会使感官变得敏感，体能上升，大脑也会异常活跃。药效在半个小时左右。药效过去以后，身体会很疲惫，甚至出现昏迷的情况。”
“就是兴奋剂咯？”
正血摇头。“作用是类似的，但是机理不同。如果你遇到万不得已的情况，就吃一粒。千万不要多吃，身体会承受不住。”
“我没事嗑药干嘛？”沈衍冷笑。上午发生的事情让他对正血产生了很大的排斥感，他觉得自己无法相信正血了。在没弄清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之前，这种不信任恐怕会一直持续下去。
“逃命。”正血说。
“……”沈衍一时无语，只听正血忽然又问道：
“你背上的伤……”
沈衍撇嘴：“不知道。
唤灵把你带走以后就把我丢在星空房间了，让我洗澡。”
“星空房间？”正血点点头，然后抬手搭上沈衍的肩膀，“让我看看你的伤。”
“不用了。”沈衍面带厌恶地躲开，心里明知不该对正血这么无礼，却还是没法摆出好脸色。
没想到正血却死死抓住他的肩膀，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让我看。”
伤在右肩胛靠近肩膀处，正血这一用力便牵扯到伤口。沈衍疼得嘴角一抽，咬牙切齿地想要拉开他，正血却注意到了他表情的变化，忽然松开了手。
下一刻，却反身将他压在墙上！
“你！”沈衍又惊又怒，险些大叫。正血这是在干什么？！要是被人看见……
身后的人将他两手拉过头顶按住，然后将他的t恤从腰间撩至肩头。沈衍感到背上一凉，顿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你干什么，放开我！”羞辱感涌上心头，沈衍生怕呼喊声把人引来，只好压低声音道，“你要看伤口，我给你就是了！你别……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