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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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首-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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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潜挑眉笑道:“一年半载功夫吧。”

阿狸皱眉:“原来要这么久啊!”

叶潜点头:“等我回来,带你去野外打猎,如何?”

阿狸闻言大喜,扑过去钻进叶潜怀中:“好啊,你可不能食言!”

叶潜笑:“我自然不会食言。”

阿狸在他怀里滚了片刻;却是想起什么似的道:“大将军,等你带我去打猎时,也带着煦儿一起吧。”

叶潜抚着阿狸的手停顿了下,赞赏地笑道:“好。难为阿狸还记得煦儿哥哥。”

等到这二人吃够了说够了,已是夜黑风高,寒流肆虐,叶潜将阿狸拢在自己怀中,就着月色驾马前往朝阳公主府中。

到了朝阳公主府中后,在府门口把阿狸交给侍卫,他便调转马头。阿狸站在门下,冻得已是脸蛋儿通红,两只眼儿闪着冻出的泪花,他望着大将军不解地道:“大将军为何过我家大门而不入?”

叶潜在寒风之中回首,一手牵着马缰绳,笑吟吟地望着阿狸道:“待我远征归来后再来看你。”说完驾马而去。

阿狸忍着寒风,立在门下,望着那个男人离去的背影,站了许久,一直到不远处传来朝阳公主的脚步声,他这才赶紧溜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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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深冬,一品大将军叶潜率领二十万大军远征北狄,天子亲自为之送行,威风凛凛的仪仗队蔓延在护城河外,惹得多少百姓围观,一时之间,敦阳城外的冰几乎都要被这喧嚣之声吵醒了。

碧罗夫人坐在马车之中,透过一层层巍峨的城墙和稠密的人群,目光锁定在人群中那个骑了大马配了长剑的男子身上。她微微眯起眸子,在心里对自己说:“叶潜,你如今尝尽了世间荣耀,你可知道从高处再次摔下的滋味吗?”

而在另一处高楼之上,众位皇亲贵妇正坐在其上,望着远征的军队从城墙下蜿蜒离去。

叶长云发出一声叹息,转目望了眼一旁的朝阳公主,叹道:“没想到,当年怀柔郡主送给他的剑穗,他至今还是用着的。”

朝阳公主唇边挽起笑来,忘了皇后一眼:“无论如何,总是别人一片情吧。”

皇后认真地打量着朝阳公主,半响忽道:“潜就是太过固执了,以至于看不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朝阳公主垂眸轻笑,她可以感觉到风雨欲来的味道,当下还是顺着她的话问:“此话何讲?”

皇后愁眉叹息:“怀柔郡主一片痴情,潜虽然面上冷若冰霜,可是心中焉能不有所感怀?只是他从少年之时心里便有了你,这些年来只盼着能爬上至高之位娶到你。这是他心底一点执念,数年从不曾变过。”

朝阳公主冷哼一声,挑眉笑道:“普天之下,茫茫众生,能得一人如此执念,也是好的。”

皇后苦口婆心:“公主,你若真得感念潜一片痴心,便要多替潜想上几分。”

朝阳公主侧目凝视她:“我想着,他既一片痴心,我成全了他,岂不是最合他心意,这才是为他着想。”

皇后皱眉:“公主,你两次嫁人时,怎么没想到这个出生入死的叶潜?”

朝阳公主敛袖:“那时候的叶潜,还不值得我去想。”

皇后顿时无语,狠瞪了她一眼,大大皱眉:“公主,你——”

朝阳公主含笑道:“皇后娘娘若是没有其他事,朝阳先行离开了。”说完挥袖就要离去,身形洒脱。

皇后紧紧蹙着眉头,冷声道:“你可知昨日个碧罗夫人进宫面见了母后,是由清河侯夫人陪同前去的。”

朝阳公主淡然点头:“知道。”

皇后道:“此事非同小可。”

朝阳公主仿若浑然不解:“有何奇怪,这碧罗夫人原本也是皇室骨血,打小儿常常随着祖母进宫的,又和母后极为相熟,如今来了敦阳,自然要进宫拜见。”

皇后顿感头疼,无奈按下性子解释道:“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如今碧罗夫人和清河侯勾结一气,谁知道安的是什么心。”

朝阳公主轻笑一声:“过几日,碧罗夫人将发下请帖,宴请敦阳城中贵戚名媛赏梅,你我大可同去,到时候可以一探究竟。”

皇后听了这话,顿感安慰,审视着朝阳公主道:“难得你竟然还打探着这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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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碧罗夫人于敦阳城外茂园摆下赏花宴,宴请敦阳豪门贵女以及皇亲女眷前来赏梅。茂园是前朝便有的古宅,传说为前朝宠妃赵贵妃在城外的私家宅邸,里面种植有百亩腊梅,并收集了四大名山的山石,修建有历朝历代风格各异的亭台楼阁。后来改朝换代之后,曾一度荒废,数年之前这个宅邸被赐予了年少的成轩侯,成轩侯素来喜好风雅,当下不惜斥巨资重整此园,后经数年经营,此园已成敦阳城外一景。

碧罗夫人乃成轩侯之姐,此时主人远游未归,借用此园摆下盛宴也是理所应当的。

此次参宴之人颇多,皆是敦阳城中显贵,其中最为惹眼的自然是当今长公主朝阳公主和皇后叶长云。待到两人到场,众人心中暗暗诧异,不过一群贵妇千金都是见过世面的,面上倒是谁也不会因为这个失态。

碧罗夫人一袭白色大髦,妆容贵丽,在这群皇族贵戚中也毫不逊色,再加上她举止豪爽,长袖善舞,时而爽朗大笑和昔日闺中密友叙旧,或者热情奔放迎接素未谋面的贵女,一时之间,光彩四方,众人都暗暗诧异,想着这位碧罗夫人只因远避敦阳,这才默默无闻多年,如今她重新回都,敦阳城又多了几分热闹。

众位贵女先是品茶,只见一众白衣男侍,各个姿容清秀,身形飘逸,一一进来,鱼贯而行,为各位贵女夫人斟茶。那握着白玉茶壶的手也端得是个个白皙如玉,与在场众位贵女贵妇的手相比,竟然是丝毫不逊,不由得越发吃惊,想着早就传闻碧罗夫人擅养面首,门下面首三千,个个出众,如今看来,真是名不虚传。

碧罗夫人含笑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满意地看着众人的反应。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朝阳公主身上,朝阳公主唇边勾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但是眸子却丝毫没有温度,仿若在冷眼旁观一场热闹的大戏。

她眨了眨眼睛,以唇语示意她道:“今日的压轴好戏就在后面。”

朝阳公主却置若罔闻,神情丝毫未变。

碧罗夫人哼笑了一声,转首望向皇后叶长云,只见叶长云正和下首的几位侯夫人说话,神情端庄祥和,乍看上去倒是真有六宫之主的气派。

她的笑意中便溢出一抹叹息,昔日低首之女奴,如今堂而皇之坐在上座,也真是阴差阳错,缘分使然。不过呢,上天是公平的,再耀眼的宝座,总也有一两个窟窿。

众位夫人贵女品过香茶之后,便在众男侍的陪同下起身,来到后园观赏腊梅。众人来到之后,却见观赏腊梅之处是一排的椒房,椒房一面放有一长片插扇山水屏风。此时并不见梅花,只能闻到阵阵梅香扑鼻而来,众人面上便透着疑惑,不懂梅花在何处。

众位夫人闺女坐定之后,男侍便上前移开屏风,打开窗棂,仿佛呼啦一下子,眼前豁然开朗。却原来椒房一面开有巨大的梅花形檀木窗,檀木窗外便是那数百里的腊梅怒放,腊梅树中时有穿着玄色劲装的男子,手提着巨剪,为腊梅裁剪。

众人不由惊叹此椒房之妙,既能在这寒冬之季不遭凉寒,又能就近观这百里腊梅。碧罗夫人见众人赞叹不已,轻笑道“这都是成轩的主意,也只有他这不务正业的,才能挖空心思想着这等法子。”

在场之中,有知道成轩侯的,不禁掩唇而笑:“成轩侯少年英才,听说是个极其风雅之辈,可惜这几年来一直远游在外,我等不曾观其风姿。”

个中也有太过年轻不知成轩侯的,纷纷问起,于是大家开始说起这位小侯爷,一时之间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叶长云心中不免诧异,她如今贵为皇后,竟然不曾听起敦阳城中还有这等人物,当下便含着浅浅的笑,听着众人讲起。朝阳公主却是在一旁漠然观梅,众人所言,皆不入她耳中。

就在众人说笑之际,叶长云的眸光不经意扫过那腊梅树,却见树旁一人,正拿着铁剪低首为腊梅修正。

那个身影,是似曾显示。

她浑身的血液仿佛一下子被抽光般,呆立在那里,再也不能言语。就连她唇边惯有的浅浅笑意,也仿佛被腊月寒流给冰冻住了一般。

一旁的侍女发现了她的异常,用手轻轻触碰了下她的衣角,轻声唤道:“皇后?”

叶长云的唇已然是煞白,她轻颤着唇,想说话,可是说不出,只是把震惊的目光转向了碧罗夫人。

碧罗夫人生得圆润如玉,此时见叶长云看她,便绽唇而笑,笑得霞光荡=漾,煞是动人,可是叶长云却觉得她便是那催命罗刹,索命恶鬼,让人后背泛冷,唇齿生寒。

朝阳公主此时也发现了叶长云的异样,她的眸子探究地望着那片腊梅丛,却见那个玄色劲装的男子身影已经逐渐远去,有些模糊。

即使看不真切,可是她也明白,那个身影真得太过熟悉了。

因为在她十三四岁的时候,这个身影曾经装满她整个心。

朝阳公主走过去,伸手捉住皇后叶长云的手,入手只觉得冰冷异常,汗湿颤抖。

她启唇,以着耳语的声音道:“此事疑点颇多,需细查。”

朝阳公主的靠近,让叶长云感到几分安慰,仿佛在飓风海浪中抓住了一个木板,她的身形停住了颤抖,深吸了几口气,点头道:“我没事的。”

一旁众人也看出她的异样,都不由得看向这边,叶长云轻笑道:“虽说椒房里暖和,可打底是开着窗子,本宫竟然有几分不适。”

众人皆点头附和:“皇后娘娘身娇体贵,经不住风寒也是有的,再者这里到底有些凉呢。”

碧罗夫人点头笑:“时候也不早了,不如我们前去用膳吧。”

☆、83捉女干

离开茂园回到府中;朝阳公主一时低首凝眉;若有所思;锦绣和茗儿面面相觑,终于还是茗儿开口道:“若是;若是那人真得是萧侍卫——”她叹了口气道:“若真是萧侍卫;那碧罗夫人果然是冲着叶长云来的了;怪不得她在席上如此不安。”

就在此时;朝阳公主猛然站起,脸色微白;摇头道:“不,那不是萧侍卫。”

锦绣诧异:“公主怎可断定不是?”

朝阳公主蹙眉摇头:“那个背影确实和萧桐很像,但一定不是。”

她悠远的眸子闪着坚定的光;摇头一字字地道:“一定不是的。”

“以萧桐的为人;他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两位侍女听了这个,顿时瞪大了眼睛,锦绣想想也是,点头道:“虽说萧侍卫过去也种种让人不满,可是想想也是,我是不太信他会让自己成为碧罗夫人的筹码。”

朝阳公主站起身,望着窗外片刻,忽然沉声命道:“锦绣,你速速前去宫中求见皇后。”

锦绣一愣,忙应道:“是。”

朝阳公主回首,淡声吩咐道:“一定要尽快见到她,亲自告诉她真相。”

锦绣应命,连忙转身,前往宫中而去。

当下只留了茗儿在侧陪侍,却是不解,嘟嘴道:“公主,为何要告诉她?”

叶长云昔日不过是茗儿旗下一名小小侍卫罢了,以前看来也是温柔和顺,可是如今飞上枝头做凤凰,却是不曾正眼看过她了,茗儿对此不喜。

朝阳公主轻轻叹道:“只怕她做出什么傻事来,没得连累了大将军。”

茗儿想想也是,但是终究意难平:“我看她显然对大将军追求公主一事极其不满,这亲家能否做成还另说呢。”

朝阳公主蹙眉:“可是那又如何,她依然是大将军的姐姐。”

茗儿耸了耸肩,当下说不出什么了。如今自家主人和大将军正是情投意合,想来爱屋及乌,也是有的。况且这叶长云确实和大将军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主仆二人等下各有心思,静静等着,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只等得烛成灰烬,月影西斜,可是锦绣却依然不见踪迹。

朝阳公主微微眯起眸子,沉声道:“备车,我要去见碧罗夫人。”

茗儿听了一惊:“这么晚了,我看碧罗夫人分明不怀好意,公主怎可此时前去见她。”

朝阳公主拧眉,又吩咐道:“挑选府中精壮能干侍卫跟随,若是一有万一,也好应变。”

茗儿见公主神态冷然,想着今晚种种变化,忽记起幼时在宫中经历的种种巨变,不由背脊发凉,知道这敦阳城里行差踏错一步便是死地,虽说如今以公主之地位原因无大虑,可是依然胆寒,当下忙点头道:“是。”

朝阳公主刚刚乘了马车即将离开公主府,那边便见锦绣匆忙赶来。她脸色微发白,气喘吁吁,匆忙凑到朝阳公主面前道:“公主,我在宫外栖霞殿外等候了许久,也不见皇后召见,可是我只以为她是有意为难,后来无意中知道,今日她竟然傍晚时分便已离开。”她略一停顿,又继续道:“派在碧罗夫人的侍卫传来消息,说是碧罗夫人今晚时分离开了府邸,前去一处叫杏花楼的馆所。”

朝阳公主闻言脸色一变,眉头紧皱,冷声斥责道:“无知蠢妇,她怎可如此鲁莽!”说着忙命车夫驾马急奔,赶向那所谓的杏花楼。

此时月影阑珊,路上行人几乎没有,朝阳公主一骑车驾在众侍卫的跟随下,一路狂奔,急驰在街道上。不过片刻功夫,只听得马夫猛地一拉缰绳,急促的“吁”声后,马车停了下来。

掀开车窗帘子往外看去,这杏花楼灯花通明,却又寂静无声,看着好一派诡异。

朝阳公主提裙径自下车,率领众位侍卫就要闯入杏花楼中,可是斜刺里忽出现数位持剑之人,个个眉目森严,挡着去路。

朝阳公主眯眸,一一看过,明白他们是碧罗夫人暗地蓄养的家奴,当下眉目微沉,冷声斥责道:“让开!”

她虽女流之辈,可是也是皇室中浸淫出的金枝玉叶,举手投足间一派高贵,此时冷声斥来,不怒而威,冷艳叱咤,使得那些家奴顿时一愣,便在犹豫要不要让开。

朝阳公主身边众位侍卫见此,持剑便要上前,一时之间双方刀剑出鞘,即将兵戈相见。

这时,却忽听得一个放浪豪迈的笑声,众人抬头,却见灯花阑珊之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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