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紧紧揪着自己单薄的衣领,感受着毒瘾像火山一样在体内开始一点一点发作。
我会生不如死。
其实就这样死掉了也好。
然而没有迟疑,我以最快的速度脱下衣服,将它拧成麻花状塞进嘴里。我还不能死。妈妈说过,好死不如赖活着。
更何况,我对着黑暗中的某个角落无声地笑出来,接下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作者有话要说:又飘来了~
31、第三十一章 。。。
黑暗里散发着腐臭的味道,要是这里能进苍蝇的话,应该已经只能看见满天满地苍蝇翅膀了吧?
头疼得厉害,我无力地抬起眼皮,看着身边满地都是的排泄物,我自认为自己算是男人中比较爱干净的,可是现在的我身处这样的环境,已经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我知道自己已经麻木了。
我想笑,抽动嘴角,脸颊上一阵刺痛,我下意识伸出手想摸摸脸,手抬了不到两厘米,就被一股大力勒住。手腕上冰冰凉凉,银白色的链子细细密密缠了十多圈。我抖抖脚,清脆的金属链相互敲击的声音夹着一阵恶臭传来。
我这个样子,和猪圈里的猪有什么区别?
不对,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连猪圈里的猪都不如。看看手上脚上这些精致的链子,一头猪哪里戴的起这么奢侈的东西?
脸上身上的伤还没好,看来我在这个地下室里呆的时间还不算久。默倾南依旧给我海洛因,但是每次都要等到我毒瘾发作,等到我被折磨到恨不得一头撞死的时候他才会假装好心地给我四号。
“安然,我来看你了,什么时候你清醒的时候也和死了一样,我就能彻底地放心把你放出去了。”他每次都会对我说这句话,很温和的语气,带着点悲天悯人的气息,像是在对他的病人说“你什么时候血压恢复正常了,就可以康复出院了。”
我知道,我走出这里的时候,我就已经彻底地死掉了。
第一次毒瘾发作的时候我几乎把自己给杀了,指甲把自己全身上下抓的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当然也包括自己的脸。这里没有镜子,我看不见自己现在的样子,也没有心思看。
我在乎过的东西不多,很可惜,这张脸从来就不在我在乎的东西之列。
我甚至恨不得毁了它。那个算命的老头说的没错,这张脸长得太没风水,把我害惨了。
可是默倾南不会再给我自戕的机会了,他派人把我的手脚都拴起来,我的嘴里也勒着布条。
他不允许我死。脑海里模模糊糊浮现出那日他那副失望的表情。他在我眼前摇摇头,道:“现在就受不了了,我还以为你至少能忍受几天,你怎么能死呢?你死了,这个游戏就玩不成了。”
我哭笑不得。海洛因是什么东西?默倾南,你以为我是谁?你我都是学医的,应该最清楚,这世界上有哪个人能够受得了毒瘾的折磨?
我也不想死。这个游戏还没有玩完,我还没有看见你万劫不复,我不能死。
可是。
我受不了了,每日在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重复着昏睡,毒瘾发作,打药,再次昏睡,教科书上的各种症状全都一一在我身上应验。我,受不了了。
我知道自己的精神已经开始出现异常,大脑常常处于放空状态,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即使偶尔逼迫自己用用脑子,好歹要想点什么,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现在的我,只会想到一件东西:四号。
白色的粉末,透明的针剂,一点一点进入我的身体时的那种快*感,我不停地想着,祈祷着默倾南快点带着四号出现在我的眼前。他出现的时候,就是我一天里最开心的时候。
他很快就会出现了。我却开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现在的我很清醒,这是毒瘾来临前照例要上演的回光返照。
身上开始瘙痒起来,像无数只小虫噬咬着我的身子,钻进我的身体里,侵袭着我体内的每一个器官。
哈欠一个接一个到达嘴边,腹部的绞痛开始一点一点蔓延。
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我想缩成一团,却因为手脚的捆缚而做不到。好冷,真的好冷。突然又好热。
脸上一片黏湿,鼻涕和眼泪掺杂在一起。眼睛痛的厉害,我什么也看不见,胃部痛的令我作呕,我开始莫名其妙地烦躁起来。
默倾南为什么还不来?他为什么还不会来?我不耐烦地拼命拉扯被牢牢缚住的四肢,我想逃出这个地方。他为什么还不来?我真的受不了了,现在的每一刻对我来说都是最可怕的煎熬。
外面突然有了动静。面前的小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优雅的身躯沐浴在温和的光线里,美好得就像一个天使。
我兴奋地一声抽噎,向着那个模糊地身影大声叫起来,拼命想聚起焦距,好好看看眼前的天使。默倾南,是你吗?你带了吗?带了吗?四号,给我四号,我什么都听你的,真的。
我哭得一塌糊涂,好难受,我什么都不要了,什么尊严,什么游戏,我不要了,我只要四号,现在谁能给我药,我就是谁的。
那个优雅的身影轻轻走到我的面前,我的脸被一双温暖干燥的手轻轻托起来,嘴里的布条被抽掉。“很难受吗,安然?”那个声音很好听,轻轻的,带着笑。
我知道那就是默倾南,可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能拼命地点头,努力将身子往他身上蹭:“很难受,我好难受,默倾南,给我药,给我!”
“求我!”那个声音丝毫不为所动。
我颤抖着嘴唇,一句接一句地不迭道:“我求你,求求你,给我药,我受不了了,你行行好,行行好。”
默倾南低低笑了一声。“说,你是我的,说吧。”
“你……你是我的。”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说什么,大脑已经不受控制,我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他的话。
脸上一阵钝痛,他狠狠摔了我一个巴掌,“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这个蠢货?”
心中一阵恐慌,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烧灼感,我赶紧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胃部又是一阵翻滚,全身又痒又痛,恨不得把身上的皮全部都撕下来。“可我只是在按照你说的做啊,你再说一次,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绝对不会再错了,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我好难受,我快死了。”
“我想要你做什么?你猜猜看,安然。”默倾南温温道。
我凑上前,努力忍着身体的痛,媚笑着向他张开双腿,拼命往他身下蹭:“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的身子,都给你,做多少次都没关系,来吧。”我眉眼弯弯,笑着道,“来干死我吧。”
“啧啧,真是够贱的。”捏着我下巴的手微微用力,将我的头左右扭了扭,“安然,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脏死了,让我上*你,你是想让我染上什么乱七八糟的病吗?”
眼泪鼻涕糊了我一脸,黏黏腻腻像浆糊一般。我不停地哭,不停地抽噎,呐呐道:“求求你,你不记得我以前救过你吗?求求你把药给我……”
脸上又是狠狠一巴掌。手臂上一点轻微的疼痛,什么东西缓缓注入我的身体,我舒了一口气,享受似地抬起头抽噎了一下。
针头很快拔出我的手臂。疼痛渐渐消失,意识和视力在一点一点恢复。
默倾南的背影高挑挺拔,我看着他消失在门口,听他冷冷撂下一句话:“救了我?真好笑,没有你,我一样能活下去。”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刚才说了什么吗?
我仰头睁大眼睛,这一天终于又过去了。再这样下去,我怕我撑不了多久了。
如是又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只知道貌似过了很久,可是,我摇摇脑袋,昏昏沉沉,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丁零东东胡乱响动,大概是我的大脑已经萎缩了吧。很久了,可是,很久是多久?
我恍恍惚惚地环顾自己所处的黑暗,我的眼睛已经能适应黑暗了,很多东西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可是,我皱了皱眉头,死死瞪着黑暗里的一角,这里究竟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我又是谁?
所有的答案呼之欲出,可每次一想,我的头就疼得几乎痉挛。
不想了,不想了,我是谁不重要,现在我想要的只有四号。说起来我好像很久没有注射四号了,身子某处又开始痒痛难忍起来,我知道自己的毒瘾又要犯了,可是我从哪里才能搞到四号?
一缕缕刺眼的光线直直射到我的脸上,门开了,一个男人出现在门口。我眯起眼看着这个英俊的男人,这个人会不会有四号呢?
“安然,今天你很乖呢。”他走到我的面前蹲□子,直视着我的眼睛道。
我露出自认为最妩媚的笑容:“你是谁?我认识你?”
他眯起眼,死死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像一条毒蛇在观察手中的猎物一样。“你不记得我了?那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我皱皱眉,重新笑起来:“你不是叫我安然?那我就是安然罗。只要你给我四号,你让我是猪我就是猪,让我是狗我就是狗。”
“告诉我,”他慢慢开口,“你最想要什么?”
“四号。”我毫不犹豫地立刻回答,身子越来越痒,时冷时热,眼泪又止不住地从酸胀的眼眶里大颗大颗掉下来,“我什么也不要,我只要四号。”浑身都在发抖,双眼渴望地扫遍面前这个男人全身,企图在他身上的什么地方发现四号的痕迹,“如果你有四号,求求你给我。”我嚎啕大哭,像个得不到糖吃就拼命撒娇的孩子,“给我!给我!”
他搂着我,很温柔地轻拍我的背,在我的耳边喃喃道:“别哭了,别哭了,药我给你。”
他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只注射器,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
我贪婪地看着那只注射器,要不是手脚都被缚住,我一定会立刻扑过去把注射器夺过来。
药打的很及时,毒瘾还没有完全发作就被压制下去了。我呼了一口气,慵懒地打了哈欠,眼皮开始沉重起来。
“安然,你别睡啊,我还有话对你说。”那个男人埋首在我的颈间,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耳后。
我懒洋洋地垂下脖子,呐呐道:“睡前一支药,赛过活神仙,你不知道吗?打药本来就是要睡的嘛。”
“嗯。”他满意地轻哼一声,像是在对我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虽然不算很完美,傀儡娃娃是不该有这么多话的,但是已经不错了。海洛因真是神奇的药物,居然能把你改造成这个样子。”
“我该说什么呢?”他摸摸我的头发,低声道,“我只能说我伟大的父亲没有办到的事情,我替他办到了。无疑的,我是他的游戏里的失败者,可是,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不算是赢家,话说回来,我能有今天,还是多亏了了他的栽培呢。”
我的大脑已经基本全面罢工,只有一个地方还在坚持不懈地工作着。睡前得有睡前故事啊,可是这个男人说的话我一点也听不明白。“你的故事一点也不好听,你不要再说了,吵死了,我不想听。”我不满地嘟嘴。
“不好听吗?”他语气里有些惊讶,旋即低低笑了起来,“那我讲个好听的故事吧。安然,你还记得那日中断的话题吗?啊,我都忘了,你不记得了,呵,就算记得了又能怎样?现在,我不妨把那个话题再继续下去,把一切都告诉你。”
他用双手固定着我的下巴,把我垂下去的头重新抬起来。“我上次说到哪了?哦,说到苏州小区的那幢别墅只是个误导警察的幌子,其实真正的运货中心是在——第五医院和人民医院。”
什么意思?我皱眉,这个男人长的是不错,可是他说的话为什么我听不懂?他是个疯子吗?真是可惜,我叹气,这么一个大美人居然会是个疯子。
“很惊讶是不是?”大美人笑起来,“我和杰斯的合作很早就开始了,一直以来,我们都是最默契的伙伴。这次卖出毒品的是我妈,当然我也需要在接管那个女人的事业前先证明一下我的实力,杰斯对K市不熟,要购买这么大量的毒品,藏货运货要躲避警察的注意都很麻烦,我,杰斯,还有我妈,我们之间组成了一个牢不可破的利益关系网,我妈负责将毒品运入K市,然后我负责找寻与杰斯交接最为安全的方法,你知道比活人体内藏毒更精明的方法是什么吗?是死人体内藏毒。”
“我负责在第五医院和中心医院杀人,用吗啡和氰化氢,这很容易,而且即使有人怀疑,也不过认为是几起医疗事故,接下来只需说服家属在器官捐献书上签字,器官经过检测认定后进入到我们手上,将毒品装入器官里,接下来,就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轻松合法地运送了。”
“那些腐烂的器官,不是由于什么氯化钾的侵蚀,而是由于有毒品的渗入才不能使用,所以有一段时间我不得不从越南引进大量的器官来补充这些毁坏的却已经记录在案的器官,一度造成器官的严重短缺,所以啊,”他的笑容沉醴典丽,一条状如蛇蝎的阴影却破坏了一切的美感,“我不得已杀了你母亲,借用了你母亲的心脏,原来的那颗心脏可是装了整整200克的白粉呢,安然,这就相当于你的母亲为我们做了200克白粉的贡献,她真伟大。”
“你很烦啊。”我听他絮絮叨叨半天,我居然怎么也睡不着了,头疼得快要炸开,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一阵烦闷。“我要睡觉了,要是没有药给我了,你就走好了。”
“你别着急,”他笑着拍拍我的脸,“故事很快就说完了。要干这么一桩大买卖,光靠我们几个人肯定是不行的,第五医院的徐司,当然你已经知道了,我让他吃官司,再把他从监狱里救出来,条件就是为我们办事,他现在已经是第五医院麻醉科的副主任医师了。”他的手指在我的下巴一勾,笑道,“你真傻。安然,你以为我会放了徐司?我好不容易培植起来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开?至于中心医院嘛,我父亲是那里的院长,即使他不会帮我,不过我妈妈的面子他总是要给的吧?”
“至于那个阿夏,呵呵。”他的笑容华丽典雅,满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