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生就陪在旁边,正在和她小声说话,她带着些惆怅地笑,声音低低的,但是异常温柔。
佣人敲了门,又说了一声少爷来了,白先生回答了之后,佣人才把门开了,白树走了进去,曹逸然跟在他身后也走了进去。
白树满脸的担忧焦虑,看到了父母,就先问候了一声,道,“妈,你情况怎么样?不会有大问题吧?”
白先生和白太太却都没有给出他这个问题以答案,白先生只是说道,“还要再检查。”
白树走到了床边,伸手握住了母亲的手,道,“妈,你放宽心,应该没问题的。”
白太太笑了笑,道,“妈妈知道。”
然后看到曹逸然,就对曹逸然招了招手,曹逸然挺别扭的,毕竟人家是一家人在一起,自己却立在这里。
不过,他还是赶紧走过去了,而且和白树的父母打了招呼。
白树直接说道,“逸然和我住在一起,今天听到妈来了医院,他就和我一起过来了,他一路也很担心。”
白太太看得出来这两个孩子现在关系好,所以直接指使儿子去端了个椅子来放在床边让曹逸然坐下,曹逸然坐下后,白太太就拉住了他的手,曹逸然有很长时间没去他家了,现在看到,只见这个小伙子头脸倒是收拾得整整齐齐,而且穿戴也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现在一脸担忧和关心,要比第一次见到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正经和靠谱得多。
所以,她也就放心了,觉得这个孩子还是不错的。而且也听丈夫说过,曹逸然是曹家的孙子,赵家的外孙,家世不同一般,即使自家儿子和这个小伙子感情深厚,以后恐怕也不是那么好过曹逸然家里人的那一关,所以,他们家才更要关心两人,毕竟,是自家儿子,舍不得看他感情受挫难过。
白树因为要守着母亲这里,所以只好又电话向局里请了假,说了家里的情况。
白太太拉着曹逸然,问了问他最近的情况,问得不深也不私密,所以并不让人觉得反感,曹逸然都好好地回答了,然后白太太才问两人感情的事情,后面还加了一句,“问阿树,他是不回答的,还是逸然比较贴心,阿姨就只好来问你了。”
于是曹逸然没法推脱,只好说了一些,就说两人关系还好啦,挺好的,甚至最后还补充了一句,“最近是住在一起的。”
白树出去了,不在房间里,他去问医生情况去了,白先生也自动出了门,房间里只留了白太太和曹逸然,就像是婆婆和未来儿媳妇交代事情的模样。
白太太含笑道,“我看得出来阿树是真心喜欢你,非跟你不可的。我们都理解你们,也愿意支持你们。你是个好孩子,阿姨每次看着你就喜欢,你今天跟着白树过来看阿姨,我心里高兴。”
其实白太太也知道曹逸然绝对不是个本分守纪知道疼人的人,而且还是被惯坏了的权势富家子,不过,儿子看上了,有什么办法呢,就只能把他当成世界上最配白树的人来看了。
听白太太这样说,曹逸然还挺窘迫的,不过,也很感动,因为这个世界上认可他的人不多,至今,这么认可他的人,除了白树家里,还找不到第二家。
只是,他也不是蠢人,听白太太一个劲夸他,他就知道事情恐怕不简单,后面白太太该说对他的期望了。
而且果不其然,在曹逸然谦虚又体贴地说了几句之后,白太太就又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和阿树他爸是希望你们能够好好安定下来,能够一辈子白头偕老的,毕竟,在感情上太乱不是好事,我们是过来人,明白这些道理。我和阿树他爸都老了,总是要先比你们走的,以后也看不到你们在一起是好是坏,所以,就只好在还在的时候,多给一些我们的经验给你们,希望你们能够过得好过得顺利。夫妻两人在一起,还是要互相体贴忍让,而且有问题也要告诉对方,这样才不至于小问题积累成大问题,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曹逸然听白太太说这些,心里其实有点不耐烦,不过,他还是认真听着,毕竟这是白树的妈妈,而且还在生病。
白太太看他态度诚恳,心里挺高兴的,之后就又说起白树的工作来,这下,她几乎控制不住情绪,声音里都含了哽咽,道,“我们只有阿树一个孩子,他硬是要去做警察,每次还去出危险任务,这受伤都受好几次了,我们次次提心吊胆,怕他出什么问题,但他也不体谅我们,我们让他换工作说了很多次,他根本不听我们的。”
说到这里,她紧紧地握住了曹逸然的手,眼里满是期盼,对曹逸然说道,“逸然,他心里装着你,你对他说的话比我们有分量,阿姨算是求你,你去劝一劝阿树,让他换份安稳点的工作吧,不要让我们天天为他担心了。”
白太太期盼的目光让曹逸然心里并不好受,除了不好受,还有一份莫名的感动,其实,他也不喜欢白树做警察,一出大任务就联系不上,而且时间很长,他心里很不爽,而且要是白树哪次就殉职了,他事后才知道,想到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他对白太太说道,“我其实也不希望他做警察,只是,白树好像很喜欢这个工作,而且,我劝他,他也不一定听。”
白太太殷切地看着他,“只要你愿意去劝他就行,我敢保证,他会听你的。”
曹逸然还挺诧异的,觉得白太太怎么就敢确定她儿子要听自己的。
白太太看出了他的惊讶,就微微笑着解释道,“他们白家人媳妇儿比工作重要,只要你和他闹,他没有不听你的。”
曹逸然囧着一张脸看她,心想自己像是媳妇儿样子吗。
但白太太却没在乎这些,反而怂恿曹逸然,“逸然,你就得和他闹,你一闹,他保准听你的。你相信阿姨的话,你和他说,让他辞职了干别的。”
曹逸然很是窘迫地答应了。
白太太也就高兴地放过了他,然后和他拉起别的话来。
白太太是个温柔的人,说话也是轻声细语,让人心情舒畅,说实在的,曹逸然还挺喜欢和她聊一聊。
不过,之后没说几句,白树就进来了。
白太太看到他,马上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而且指使他道,“逸然这里坐了这么久了,你去给他倒杯水来吧。”
白树就去倒了水,然后才在病床边坐下,说了说医生的推断,然后问起白太太的身体感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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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五十一章 探病 。。。
第五十一章
白树和白太太说起她的身体的问题,其实白太太就是血压低,然后晕倒了,现在还没出医院检查结果,所以整家人都非常担心,怕她是什么大问题。
白太太现在也是挟病对白树施压,曹逸然又看了一遍白太太的手段,看她悲伤地和白树说她身体已经不好了,但是白树不让他们省心,做着一份危险的工作,然后说白树不换工作,她就死不瞑目。
也许是白树看白太太这个威胁手段太多次,所以他只是平静地坐在那里,微皱眉头说道,“妈,你不要想得太多了。我的工作哪里危险了,危险的大案子哪里那么多?而且有也不一定有那么好运就调到我身上了。你们是想得太多,我现在干得好好的,让我不干了,那我干什么?”
于是白太太开始哭起来,说白树不理解他们的苦心,还说家里又不是供不起白树,只要他安安稳稳的,随便干些别的什么都没问题。
白树长出了口气,不想和她说了,只是抽了纸让她擦眼泪,又让她保重身体,而她所说的让他换工作的问题,他提也不提。
曹逸然没想到白树根本不听白太太的哀求和劝阻,一意孤行地要做警察。
他和白树各坐在床的一边,于是两人互相面对着。
曹逸然看了看抹眼泪的白太太,白太太即使已经上了年纪了,依然是个漂亮人,皮肤白,而且保养得好,几乎没什么皱纹,甚至有一双大的媚眼,含着眼泪就有种梨花带雨的楚楚可怜,可以想象,她年轻的时候应该是比现在更漂亮迷人。
曹逸然看完白太太,又去看白树,白树则和白太太几乎没有任何相像之处了,白树黑,黑得不难看,但是和白太太的白的确是鲜明的对比,他是标准的剑眉星目,眉峰有力,眼睛黑亮有神,有一种正直而向上的魔力。
面对着哭泣的母亲,他也只是安慰她,根本没有松口的意思。
由此可见,这人真是铁石心肠。
曹逸然这样给白树下了结论,而且还在浮想连天,想到以前白树说过,白树说他是标准的白家人长相,白弋则是长得像他婶婶,他想了想白树父亲的模样,觉得白树说得还挺对的,白先生虽然不黑,但是皮肤也依然不白,而且也是一脸正气的长相。那么,要是白树长得像白太太的话,曹逸然开始神往起来,就像林小齐是长得像他母亲而不是他父亲,于是就和周延是两个极端,清隽俊秀吸引人,那长得像白太太的白树也该是大美人了,细腻的白皮肤,还该有一双这样媚人的眼睛……最后,还要温柔温婉,轻声细语……
他把白太太的优点往白树身上搬了之后,不知怎么,居然想到了周延的那个娘娘腔的老婆逸宁,于是他马上就恶寒了,甚至打了个寒颤,又看着白树差点笑了出来,虽然没笑出来,但是憋笑也憋得实在难受。
而他这个样子被盯过来的白树看了个清清楚楚,白树对着他轻咳了一声,曹逸然看白太太看过来,他赶紧整了整表情,然后起身说去一下洗手间,就借尿遁了。
他才刚走,白树也和母亲说了一声,跟着曹逸然过去了,他在洗手台边把曹逸然截住了。
白树板着脸看他,曹逸然倒是闲闲的神情,洗了洗手,问白树,“干什么?”
白树一脸怀疑地睨着他,“你刚才笑什么?我那么为难,你还笑。”
曹逸然撇撇嘴,“我哪里有笑,我明明没有笑。而且,我也没看出来你有什么为难,阿姨都那么求你了,你都还不答应。你算是为难吗?”
白树哼了一声,仰着头看着天花板,身体靠在洗手台上,带着无奈地道,“大多数父母都是希望儿女平平安安顺顺遂遂无功无过地过一辈子就行了,并且认为这就是一种福气,他们说平安就是福,说平凡就是福。当然,我也不反驳这个,我也认为就是这样的。但是,大家都这样要求的话,这个世界,还有谁来做危险的工作呢,谁来做维护社会公平和治安的工作,这个世界,有光明的,就必定有黑暗的,不可能都是好的,所以,总要有人来做打击犯罪行为的工作。大家指责那些犯罪行为,指责那些不道德的行为,却又有几个人能够在真正面对罪犯的时候挺身而出,当然,他们先保护自己也是应该的,所以,需要警察。我也知道警察也不是万能,就像是我所作的也是有限的一样,但是,这份工作总是需要人去做。我不能因为他们觉得这个工作艰苦和会遇到危险就不去做了,正义这个词说起来似乎有些虚,不过,它还真是实实在在的,正因为有了这种词,所以才有让人总是向上的动力,我们不仅是要做实实在在的事,更是要树立一种正义向上的形象,它代表着一种正面的力量,必须要是这样的,精神的力量往往才是引导一个社会发展的真正动力。
我也遇到很多不如意的事情,但是我总想要做到我能够做到的,虽然只是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我走到今天,并不是像他们看到的那样,只是一天一天地上班加班,也不是一个接一个的案子,我其实是走过了这么多的时间,每一个时刻都是一个脚印,印在我走过的路上,我心里明白这些脚印对我来说代表什么,它们代表的是我的人生和生命以及我生存的意义,我不仅只是一个生的人而已,我是一个有意义的存在的个体。他们根本不想去理解我这些,我和他们说过很多次了,他们总是想尽办法来阻止我。”
白树说得平静,眼神甚至都是平淡的,但是曹逸然在他的眼底深处看到了深不可测的一种坚定的感情,曹逸然不能理解那些,但是,他却可以为那些而感动。
他无法对白树的这种坚持坚定以及他所说的正义和社会需要的向上的力量感同身受,但他为白树而感动,他甚至动摇了,真要劝白树辞职吗。
他的手凉凉的,捂上了白树的脸颊,白树转过头看他,曹逸然神色肃然,然后又对他露出了个笑,倾身上前在白树的唇上亲了一下,低声道,“你这样说,我挺感动的,我身边有个有社会理想的人。不过,我还是冰一冰你这热血上脑的脸。”
白树看着他的眼睛,曹逸然微微笑着,目光是温柔的,他也笑了,将曹逸然的腰抱住了。
白树把白太太给惹哭了,于是白先生之后对他怒目而视,在病房外面,白先生还狠狠地给了白树好几下,把他打得抱头鼠窜,曹逸然正好看到,也不敢上前去拉,就对着黑着脸的白先生讨好地笑笑。
白先生倒没有朝曹逸然发火,反而对他和气地笑,而且还夸赞他。
白先生进屋去陪老婆的时候,曹逸然就拉着被打的白树抱怨道,“我还以为你爸是假打,没想到是真打,啪啪啪地,你痛不痛。”
白树揉了揉被打的背,道,“他从来不会假装打我,都是来真的。哎哟,他要把我脊梁骨打断了。”
曹逸然道,“你活该,我就不惹我妈哭。”
白树道,“你这么混帐,她还不被你惹哭?”
曹逸然有些嘲讽地笑了笑,“那是因为她本身就没有对我抱希望,没有希望也就没有失望吧。”
白树看他一下子就神情失落,也没说别的,因为说了也没用,反倒惹曹逸然心里更不痛快,所以只是伸手搂了搂他,而且落落大方地道,“算了,我该挨打,我每次惹我妈哭,我爸都打我。不过,也是应该的,谁要是把我媳妇儿惹哭了,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