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瑶这段时间也狠补了一番大周朝的许多知识,知道差役所说的平阳公主是哪一位。
承平帝虽然人不着调,可是生育能力真的很强大,他光儿子就生了二十多个,女儿虽不及儿子多,可也有八九个之多。
承平公主和当今的十二皇子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两人还是一对龙凤胎。
按理说,这龙凤胎算是吉兆,可称祥瑞了,尤其是皇家的龙凤胎更是稀少的紧,承平帝该很稀罕的,可是,平阳公主和十二皇子生下来就被承平帝嫌弃,等两人长到十四岁,正好北梁皇帝要大周送公主和亲,承平帝就点了平阳公主和亲北梁,这一去就是好几年,听说平阳公主在北梁日子不是很好。
只是上至承平帝,下至大周朝百姓谁也没想到平阳公主会说没就没了,而且还是北梁皇帝给杀的。
那样娇花软玉似的女儿家,皇室出来的金枝玉叶就给北梁这样糟踏,说杀就杀,实在是整个大周朝的奇耻大辱,任何一个大周子民都会感觉悲伤愤怒。
☆、第一百一十五章 吐血
一连好几天,齐家众人都变的很沉闷,路上不再说说笑笑,只是闷头赶路,就连车夫都不再欢快的唱着小曲,刘嫂子做的饭不是咸了就是淡了,却没有一个人说出什么来。
一连过了五六天,车队从一个山路上经过,看到漫山红叶,听着山上樵夫唱着豪迈的小调,大伙的心情才好了许多。
一个从来没有到过长安,更加没有见过皇室中任何一个人的齐家,光凭着八百里加急露出来的只言片语就能沉默许多天,长安城中的百姓还有皇室子弟再加上京中的达官贵人听说平阳公主被害的消息自然更加震动。
十二皇子府
皇子府的管事太监刘顺躬身站在书房外头,他垂着头,脸上带着焦急忧烦,却不敢碰出丁点的声音。
十二皇子已经在书房呆了三天了,三天不吃不喝,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书房中可怕的一片静默叫刘顺心里直打鼓。
眼看着快到晌午了,刘顺决定十二皇子要是再不出来,他宁可冒着被责打的危险也要劝上几句。
就在刘顺都崩不住想要敲门的时候,十二皇子拉开书房的门走了出来。
秋天的午后阳光很强,十二皇子猛不丁的从有些暗的屋子出来眼睛就有点受不了,他拿手搭成凉棚遮住阳光,又眯了好一会儿眼才敢把眼睛睁开。
十二皇子长的不白,个子很高,面容长的一点都不俊秀,这会儿他从屋里出来,三天没出屋,衣裳没有换,胡子没刮,浑身上下都没打理,就显的更加狼狈破败了。
“主子。”刘顺几步上前扶住十二皇子:“主子好歹吃些东西吧,不然。这身子怎么撑得住呢。”
十二皇子右手松紧了好几下,极力克制着咬牙道:“摆饭吧。”
刘顺答应了一声就叫人摆饭,不一会儿,四菜一汤摆上桌子。四菜中三个菜是青菜,只有一个炒鸡蛋带些荤腥,汤只是萝卜丝汤,桌上并没有碧梗米或者胭脂米熬的粥,只有糟米煮的清汤寡水的素粥一碗。
十二皇子看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端起碗来默默吃饭。
不知道为什么,刘顺看着主子这个样子忍不住掉下泪来,他背过身偷偷擦了泪,转过身来忍着心疼小声道:“主子先将就些,这个月咱们府上的开销多了些,只能这么着了,下个月主子的禄银下来,奴想法子给主子弄些好吃的。”
十二皇子一摆手:“这就挺好的,我能吃上饭就已经很知足了,最起码我还活着。不像皇姐临死前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一顿饱饭。”
刘顺终于忍不住了,也不管失不失态,蹲下来哇哇的哭了起来。
十二皇子端起的碗又放了下来,拍拍刘顺的肩膀叹了口气:“别难过了,皇姐大约也不想叫咱们难受,皇姐……”
他再也说不下去了。
承平帝二十多个儿子八九个闺女数来数去十二皇子和平阳公主受的罪最多,也最不招承平帝待见。
说起来,这其中也有些因由。
承平帝是一个处处追求完美的君王,他穿衣讲究精美,吃饭讲究色香味俱全。桌子不正用,椅子摆不端正不坐,字写的不好会撕掉重写,看到有哪一个地方画的不精致的画作也会觉得眼疼。后宫中的妃子哪一个不是美态十足。
就是朝堂上的大臣也都要讲究容貌端正,身边伺侯的太监宫女也必要貌美,不然,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就是这么一位讲究到几乎病态的君王活了这么年却有一个每每叫他想起来就会觉得心里不舒坦到极点的污点。
那污点就是十二皇子和平阳公主。
承平帝年轻那会儿有一回在御花园游玩,正好当时御花园中种有一种花卉沾了花粉会叫人有寻欢的兴致,承平帝并不知道。一时不妨沾上了些,这些花粉挑起了他的兴致来。
当时御花园里也没什么人,承平帝忍的难受,正巧一个粗使宫女打那经过,就给承平帝拽住宠幸了一回,这要是别的宫女说不定就能飞上枝头从此翻身做主子。
可惜的是这个粗使的宫女长的真不咋滴,承平帝宠幸的时候也没看清楚,等宠幸完了一瞧那宫女长的黑乎乎的身材又干扁,整个人跟四季豆似的,就犯起恶心来。
他心情不好,提了裤子就走,回去就把那宫女忘到脑后去了。
这宫女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过了两个月就发现身怀有孕,没办法,只能一级一级的往上报,报到承平帝那里,承平帝想到他竟然宠幸了一个丑女,又犯起恶心来。
可是,心里再不好受孩子都有了也不能不要,承平帝只能忍着腻歪叫人安顿了那个宫女,也没给位份啥的,就是吃住上多照应了一点。
宫女十月怀胎生下一对龙凤胎来,结果,这对龙凤胎长的也不咋滴,承平帝就更加不痛快,以后每每看到那个宫女和她生的一对儿女不是视而不见就是喝斥连连。
宫女也是个想不开的,见皇帝对她这个样子,又因为她不待见一双儿女,为了儿女好就给生生把自己折磨死了。
从此之后幼小的十二皇子和平阳公主没人管没人照顾,简直可以说受尽了欺凌。
这姐弟俩可以说相依为命一起长大的,待两个人长到十三四岁的时候,别的皇子都能读书习武,也有的能娶妻分府出去,可承平帝早把十二皇子抛到脑后,哪里顾得上叫他读书,给他分府。
正巧北梁皇帝想求个和亲的公主,宫里的哪个公主乐意去那里,平阳公主为着叫十二皇子日子好过一点亲自求见了承平帝,牺牲了她自己,要求承平帝善待十二皇子,起码皇子该有的一切得配备好,又要求早早把十二皇子分府出去。
承平帝想着十二皇子长的难看,在宫里有时候难免碰到,倒不如早早叫他出去安生些,又因为平阳公主和亲也算是解决了他一桩心事,索性就同意了。
之后,平阳公主和亲北梁,十二皇子也能够读书识字,同时,承平帝也算是善待了他一回,给了他一笔钱,又亲自选了一个宅子叫他搬出宫去。
如是几年之后,十二皇子在宫外日子也过了起来,虽然说皇子府并不富裕,甚至于连长安城的普通商户都比不上,可到底能吃饱穿暖,比在宫里日子好过的多。
最紧要的是,十二皇子出宫之后就能求学,也能多读书。
十二皇子是个极聪慧的人,十几岁才开始识字,可不过几年的功夫,才学已经远超宫中其他皇子,只他也明白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平时无事不进宫,就是进宫也装作蠢钝的样子,倒也不招人眼。
十二皇子还以为一辈子就会这么过下去,却没想着平阳公主突然间就没了,而且还是受尽折磨屈辱而死。
平阳公主是十二皇子的亲姐姐,姐弟俩感情那样好,可以说,失去平阳公主,十二皇子就失去了唯一的亲人,他又怎么受得住。
“早晚有一天,早晚有一天……”
十二皇子咬的牙齿咯崩响,额上青筋暴起,眼圈也是红红的:“早晚有一天我要给皇姐报了这仇,一定要报了这仇。”
“主子。”刘顺站了起来,擦着眼泪扶十二皇子坐下:“仇是一定要报的,报仇之前,仇子还是先把身体养好才成。”
十二皇子看着面前的白粥,猛的端起碗来一气喝完,又吃了一些炒鸡蛋和一些青菜,吃的半饱就叫刘顺把饭菜撤下去。
等到刘顺回来的时候,十二皇子压低声音道:“你去帐房支些银子,偷偷寻个宫里的人打听一下父皇是怎么想的,会不会把皇姐的尸骨要回来。”
刘顺赶紧答应了一声,自去帐上支了银子托宫里的熟人打听。
又一日过去,刘顺从外头回来,脸上一片凄然。
十二皇子看到心里咯噔一下子就知不好。
“主子。”刘顺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主子,您,您千万别气,这……”
“说吧。”十二皇子稳了稳才稳住心神:“我经得住。”
“陛下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平阳公主既然嫁到北梁就该任由北梁处理,还说肯定是平阳公主处事无理才惹的北梁皇帝震怒,死了也是活该。”
说到这里,刘顺哭的不能自已,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是这么说的?”十二皇子身子晃了晃,使劲稳住才能站定。
刘顺使劲点头,一边哭一边道:“奴不明白,公主怎么说都是陛下的亲女儿,天底下哪个当爹的这么心狠,公主多好的一个人,就这么,就这么,落得尸骨无存,公主……”
十二皇子闷了眼睛,就这么沉默着,一直沉默着,半晌,两行清泪从他眼角流出,一丝血迹顺着嘴角漫延而下。
刘顺擦了泪才发现十二皇子不正常,赶紧扶他,急道:“主子,主子你别气,你悠着点,主子。”
哇的一声,十二皇子一口血喷了出来:“疼煞我也。”
☆、第一百一十六章 安家
深秋快入冬的长安城一点都不显的寂寥。
城外的官道上层层的落叶织成一大块厚重的地毯,这块地毯上行人来往不绝。
一个车队伴随行人远远的走来,前头的车子行驶的越来越缓慢,后头一辆车子车帘掀开,露出一个长着黑黑脸狭长眼睛的脑袋,随后,一个高壮的小娘子从车上跳下来。
她远远眺望长安城那高大的城墙,口中发出一阵惊叹:“这就是长安啊,可真大!”
又一个长的差不离的小娘子也跟着跳下车,一边走一边道:“这样高大的城墙得多少砖石才能垒成?”
前头车子里一个长的又白嫩又俊俏的小娘子探出头来对那二人招手:“七妹,八妹,过来说话。”
两个小娘子笑着答应一声,紧走几步跳上先头的马车,她们上去之后,马车中的人顺势将车帘掀开,几个人一起看着那不知道长有多少里的城墙。
这些人自然就是齐家人,先前说话的自然也是齐宝铃和齐宝盒,后头叫人的就是云瑶。
齐宝铃坐在车辕边上,双腿搭下来,一双大脚时不时的晃荡两下,眼睛却时不时的看看长安城的城墙:“这得多少砖石,多少人力才能垒成啊?”
齐宝盒笑了笑:“反正得很多砖的,谁知道有多少啊。”
云瑶想了想,心里已经有了数,却扳着手指一样样的分析给齐宝铃听:“听说长安城的城墙方圆九千丈,高三丈,厚两丈,如今的青砖尺寸约是尺长四寸高,两寸半厚,如此,以一丈长丈高城墙来算,约摸得用两万块砖,如此三丈高的城墙得用六万块砖,六万乘以九千丈就是五亿四千万块砖。”
“那得多少钱?”
凭是谁都没有想到云瑶只看了一眼瞬间就把整个长安城究竟用了多少块砖算了个清清楚楚。不说齐靖和宝铃姐妹,就是车夫都听住了。
“青砖烧制不易,如今人工又费钱,一文钱五块砖。这么算的话,一两银子约摸能买五千块砖,那么,五亿块砖就是五十万两银子,四千万块砖就是四万两银子。这只是砖石的价格,人工费比砖石还要贵些,那就算是六十万两银子吧,再加上砖缝中所要灌的糯米汤,粗略一算,城墙怎么也得一百五十万两银子才能建造得出来。”
云瑶飞快的又算了一番帐,再合计一下自己铺子里的销售情况,还有自己的时间和产能,笑了笑:“再给我四五年的时间,我估摸着我也能建上这么一座城墙。若是能在长安也开个铺子的话,只用两年我就能赚……”
话没说完,云瑶就叫齐靖捂住嘴巴:“别说疯话了,该进城了,把车帘放下来。”
齐宝铃和齐宝盒偷笑:“是啊,快进城了。”
宝铃转身钻进车内,一伸手把车帘放了下来,车子很快到了城门处,随着人流慢慢进城。
一进长安城,就感觉和城外又是天差地别。城外人虽然不少,可也真没有太多,可是城里那真是人挤人人挨人的,二十丈宽的朱雀大街上人挤的满满当当。路两边做小买卖的叫卖声更是叫人耳朵不能有片刻清静。
齐靖打帘子对车夫道:“你去打听一下平安坊怎么走,咱们赶紧到家收拾一下再做打算。”
车夫唉了一声,对最前头那辆车喊了一声:“周大,打听一下平安坊怎么走。”
前头车夫应声叫车子停下,周大跳下车跟路旁的人打听了几句,随后上车前行约摸一刻钟的时间转个弯朝东而去。
平安坊并不难寻。顺着朝东的一条五丈有余的路走了半个时辰,又朝北一拐就到了。
平安坊住的多是五品以下的官员,也多是寒门出身的清流,因此,整个平安坊收拾的虽然干净,街面也宽,多数房子却并不大,没有一家的房子雕梁画栋看起来富丽堂皇的。
远远的一看,就是灰朴朴的一片,青砖灰瓦的房子排列的整整齐齐,十几条路纵横交错,看起来像个棋盘一样。
云瑶买的宅子就在往北走第二排的第六家。
车队到了宅子门口,云瑶探出头来看了看门房,见和自己在图纸上看到的一个样子,就确认是这一家。她拿出钥匙来叫人开门,大门打开,一眼就能看到前院。
齐老牛和齐顾氏也下了车,见宅门打开,径自进了院子,齐靖扶了云瑶一把,也下车进院,后头银竹姐妹几个还有芍药牡丹都跟了进来。
在第一进院子转了一圈,见这院子并不宽敞,院子南边除了门楼之外,就是有几间倒座房,宅子的东侧有马棚,西侧有个小茅厕,北边一溜五间正房,齐顾氏看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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