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都有不同的花草,而且,每一种草花自有妙处,看的齐靖都有些爱不释手。
齐靖伸手摸摸那块带有寒梅图的石头,才摸到石块上,就看到石头后面有一张纸,上面隐有字迹。
齐靖赶紧捡起来去看,又想着,这纸应该是放在石头上的,只是他掀开白布的时候用了力,把纸给掀到后头去了。
却见纸上字迹宛然,却是云瑶的笔迹。
齐靖从头飞速的看到尾,看过之后,纸从手中脱落下来,齐靖呆了似的站在当下动也不动。
这纸上写了一些话,大约是云瑶把奇石做好了之后也知道要昏迷过去,为怕齐靖担忧,特地撑着写了一封信,告诉齐靖是怎么回事,叫他不必很担心,她只是累了,待睡上一些日子就会醒来。
信上说齐宝盒为寻奇石深入山间,落得失了孩子,肃州不知道多少百姓为了奇石受伤的受伤,挨冻的挨冻,她不忍心再瞧下去。
还说她原是能做出奇石的,只是会很累很累,她是个很自私的人,不愿意受这份累,所以就很冷漠的看着大家为寻奇石着急上火,为了这几块石头弄出许多事来,她觉得很对不起齐宝盒,也对不起肃州的百姓,所以,便开始寻了材料炼制奇石。
云瑶原是有信心做的,可她却忘了自己的身体并不好,真的撑不住这份辛苦,所以,在制出那块巨石之后,实在没有力气去做另外六块同样的奇石,只能偷机取巧做了六块小的,希望运到长安能够过关。
若是承平帝看不过眼,她也是没办法的。
最后,云瑶还说做最后一块的时候她实在没力气撑着了,为了叫自己能够精神一些,她把暖炉的火熄了,想要用寒冷来提醒自已,这实在不是下人们不尽心,是她自己太过任性,叫齐靖千万别怪罪任何人。
☆、第二百七十八章 噩梦
齐靖捡起那封信来攥在手中,回屋就掀开暖炉的盖子把信给烧了。
信中所说几块奇石都是云瑶所做,这件事情是绝对不能叫别人知道的。
就算是亲如父母兄弟也不能知晓。
如今天子喜奇石,各地征集各色的石头,每一州府为着这些石头弄的倾家荡产的人还少么,要是叫人知道云瑶可以制奇石,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呢,或者天子将云瑶召进长安城囚禁起来,专门叫她做石头,或者许多人借着亲朋好友的关系来求告,想求云瑶帮忙弄石头。
真要这样,云瑶这辈子也甭干别的了,做石头做到老死吧。
再者,齐靖想着云瑶不过做了六七块就昏死过去,可见这并不是什么好差事,肯定是极耗损精神心血的,要是再做几块,说不得她还真甭想活命了。
为着云瑶的健康和生命着想,齐靖打定了主意,这件事情绝对要瞒的死紧,谁都不能告诉。
他坐在火炉前看向正在照顾云瑶的牡丹,想到云瑶昏迷之前接触的人仅牡丹一人,眯了眯眼睛:“牡丹,太太昏迷前都跟你说什么了?”
牡丹愣了一下方回:“就是说奇石的事,旁的没说什么。”
“只说了奇石?”齐靖再问一回。
“是。”牡丹使劲点头:“奴婢想着太太应该是找着奇石了,只是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等太太醒了,老爷问太太就知道了。”
齐靖松了口气,紧握住的右手松开了,他笑了笑:“我记得你年纪也不小了吧,等赶过年叫太太给你寻个好婆家,我和太太给你多准备些嫁妆,叫你风风光光的嫁人。”
牡丹不想齐靖竟然提起这等事来,顿时羞的脸都红了:“奴婢,奴婢不嫁人,这辈子就伺侯老爷和太太。”
“别说的太满,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齐靖起身,挥了挥手:“你去瞅瞅药熬好了没。”
牡丹赶紧告退出去,出了屋子还觉得十分古怪,很不明白平常对自己并不关注的老爷怎么没头没脑的说起将她嫁人的事来。
想了一会儿牡丹也没想出个头绪来,就快步去厨房看药去了。
齐靖叫芍药也出去守着,他坐在云瑶身边紧紧握住云瑶的手,声音极为低沉的轻声说着话:“以后别说什么自私了,瑶瑶,你有一颗水晶般剔透的心,你……真的很好很好,说句实在话,就算是早先知道你能制出奇石来,我也不愿意你耗费心力的去炼制,肃州的事业也罢,肃州的百姓也罢,甚至于八妹和八妹夫,这所有的一切加起来都及不上你,只要你好好的,就是外这洪水滔天我也顾不得的。
齐靖拉着云瑶的手又紧了紧,把云瑶细白修长的手放到嘴边轻轻的吻了一下:“你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为了别人的事把自己搞的奄奄一息的躺在这里,叫我真的很想将那几块破石头给毁了,更想要……”
低低的沉沉的带着坚定怒火的声音在云瑶耳边响起:“看到你这个样子,我想杀人,尤其是想杀了那个昏君。”
说到这里,齐靖怒极反笑:“是不是很不可思议,我打小读书学的都是忠君爱国,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是,这会儿我竟然想要弑君,还真是好笑,说起来,若是那昏君想要我的命,说不得我就任他拿去,可他的胡作非为连累到你,叫你这样不生不死的受了那么多苦,我就想总有那么一天,我是不是能亲手杀了他。”
说到这里,齐靖伸手抚上云瑶的脸颊:“瑶瑶,你每多躺一刻钟,我就多愤恨一分,若是你老躺着不醒,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你若是真的担心宝盒,怜惜肃州百姓,希望天下太平,你就早日醒过来,早一点能够再和我说说话。”
齐靖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里滚落下两滴热泪,他低头,把脸埋进云瑶有些冰寒的颈间:“我知道你累了,很累很累,你想要好好睡一觉,可是,你能不能睁开眼睛和我说一句话,哪怕只和我说一个字,我也能心安了,和我说完,你再睡好不好,你叫我,叫我别提着这颗心放不下来好不好?”
滚烫的泪滴进云瑶细白的脖颈间,可她的皮肤还是那样冰冷,没有一丝的暖意,叫齐靖心里更加不好受。
“老爷,老太太回来了。”
芍药的声音从外头传来,齐靖赶紧起身,顺手抹了一把眼泪出去迎侯齐顾氏。
齐顾氏已经走到门口了,看到齐靖的时候,她满脸焦急的询问:“你媳妇到底怎么了?来人只说人事不知,可把我唬了一大跳。”
齐靖扶齐顾氏进屋,边走边道:“说是累着了,你也知道她身子骨本就不好,养了这么些年也没养过来,但凡累着冻着就受不住的。”
齐顾氏叹了口气:“怎么就养不好呢,偏她身子那么弱,你们一个个壮的跟铁球似的。”
“您先坐。”齐靖扶齐顾氏坐下:“季大夫说叫她多休息,以后别再受凉就是了。”
齐顾氏瞬间想差了,拍着齐靖的手道:“我知道你们年轻夫妻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你自小就壮实,如今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你媳妇又长的那个样子,难免就……可你也得悠着些,别胡折腾三姐儿了。”
“咳。”齐靖脸上瞬间充血一般红了起来,讷讷道:“娘说的是,我以后注意。”
“瞧瞧,都把人弄成什么样了。”齐顾氏满脸心疼的看着云瑶:“等她醒了,你多寻些好药材给她补补身子,年前你就住书房得了,叫你媳妇能安生点。”
齐靖有几分不情愿,可也不忍拂了齐顾氏的好意,只能忍痛答应了。
这时候牡丹端了药过来,齐靖拿了勺子喂云瑶吃药,索性云瑶虽昏迷了,可吞咽的本能还在,虽然费力了些,可用了不到半个时辰,总算是把一碗药灌了下去。
云瑶这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上下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无力难受的感觉。
她想要抬抬手指,可使劲力气却抬不起来,因为费了力,她脑袋越发的难受,恍恍忽忽的,云瑶似乎回到了年少之时。
那时候她还在孤儿院里,彼时正是帝国与虫族之间展开一场大战之时,可以说星际帝国正处在生死存亡之际,整个帝国无论百姓还是军人都参加了这场战斗,就是孤儿院里,也时刻处在一种紧张的气氛之中。
云瑶因为长的丑,被所有的孩子隔离,没有人和她玩,也没人和她说话,她总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这一日,几个高壮的男孩子推开云瑶房间的门,一个男孩跳过去抓着云瑶的头发就往外拖,一边拖一边尖声的嘲笑:“丑八怪,怎么有这么丑的人……”
另一个男孩大笑着:“你瞧瞧她长的这个样子,哪里像是咱们帝国的人,我看着她比那些虫族还要丑呢。”
“正好。”先前的男孩子拍着巴掌乐了:“咱们玩游戏不是正好缺了一个虫族么,就叫她来扮成虫族,咱们都打她不就好了么。”
别的孩子也一致赞同。
云瑶缩成一团,满心的恐怖,她想要争辩几句,想说自己是人,是他们的同伴,不是什么虫族,可是看到别人厌恶憎恨的目光,她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死虫族,这回逮到你了,看你往哪儿跑。”一个男孩子拿了石头就扔云瑶,一下子就扔到云瑶头上,砸的云瑶头晕目眩,好长时间回不过神。
见他开打,别的男孩也都纷纷连骂带打,有的扯云瑶的头发,有的拧她白细的脸颊骂道:“怎么长的这么白,皮肤一点都不粗糙,真丑,摸起来滑腻腻的,真的跟虫族差不多啊。”
“我捏捏。”又有男孩子使劲掐住云瑶的胳膊:“真的滑腻腻的,太恶心了,不知道使劲捏会不会流出绿色的汁水来。”
云瑶吓坏了,使劲哭喊:“我不是虫族,别打了,别打了。”
可根本没人理会她,所有的孩子都大笑着,说了许多侮辱她的话,云瑶的头发被扯的乱七八糟,脸上也被掐的青一块紫一块的,身上被踢被打的没一块好地方,直到,所有的孩子都打累了,云瑶也实在受不住,疼的都想昏死过去。
可是,她不敢昏过去,怕一昏过去就会没命,云瑶咬着牙硬撑着爬回屋里,死死的锁上房门,哭的快要死了都没人安慰,她只能一个人缩在角落里抱着双肩吓的发抖。
第二天,当孤儿院的阿姨知道云瑶挨了打,并不曾说过一句宽慰的话,反倒是冷着脸扔下一句:“长的那么丑,打死了也活该。”
不知道怎么的,云瑶就又想到那些事情,有多少年没有想到过了,自打她进了研究院,因为超乎寻常的机械制造能力制出了第一个划时代的机甲之后,就再没有人敢因为容貌说过她一星半点的不好之后,她就再不去想小时候的事情。
可今儿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又想到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看着那些小男孩连踢带打,云瑶似乎也能感觉到身上那样的疼痛,她有些急了,挥着胳膊使劲喊着:“别打我,别打我……”
☆、第二百七十九章 训妻
“瑶瑶,瑶瑶。”
齐靖抓住云瑶挥动的两只手一把把她抱在怀里:“别怕,没人敢打你,别怕……”
他一边说话,一边轻轻拍着云瑶的背部,慢慢的,云瑶终于放松下来,靠在齐靖身上睡了个死沉死沉的。
齐靖张嘴笑了,不管云瑶是在做噩梦还是怎么的,反正她终于有了反应,不再像原先那样跟个冷冰冰的死人一样不言不动,终于,叫他放了些心。
齐顾氏也大松一口气,双后合什念佛:“老天保佑,终于能说话了,可真吓死个人,老八那个样子,如今还在床上躺着呢,三姐儿又成了这个样子,叫我可怎么办才好?”
齐靖小心的把云瑶放好,又给她盖好被子,再往暖炉中加了些炭火,这才对齐顾氏道:“三姐儿是累坏了,等她睡一觉醒了就没事了,娘别担心。”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齐顾氏拍拍胸口,脸上还有几分忧色:“老四啊,这几天你好好的守着你媳妇,有啥公务的能交给下头人的就交待下去,能在家里办的公事就在家里办,你说说,自打你考中状元之后整日的不着家,来了肃州更是每天大早上就走,天都黑了还不回来,三姐儿在家里伺侯老的担心小的,她也不容易啊,如今她病成这个样子,你可不能不管,咱们齐家别的我不敢说,可绝不能做那等没良心的事。”
齐靖点头:“娘,我心里有数,这里我守着,您还是先回去歇着吧。”
齐顾氏到底也是累着了,这几天整天的往安郡王府跑,她也受不住,听齐靖这么一说,便起身道:“那我先回去歇一会儿,过会儿再来看三姐儿。”
“您回去跟爹说三姐儿没事,叫他别担心。”齐靖扶着齐顾氏送到门口,芍药赶紧拿了大衣裳给齐顾氏披了,齐顾氏回头道:“三姐儿要是醒了赶紧叫我。”
嘱咐了好几句齐顾氏才离开,她扶着小丫头的手顺着抄手游廊一径到了最大的那个院子里,一进院,就看到齐老牛站在廊下正张望着,齐老牛看到齐顾氏就急着问:“儿媳妇怎么了?我听人说一下子就昏了,挺吓人的,我这心里急的不成,可也不好过去瞧。”
齐顾氏走到廊下先拽着齐老牛进了屋才道:“累坏了,季大夫说是心血耗损太过,我也不知道因着什么事能这样劳心费力,老四也不说,我也不好多问,总归我瞧着不怎么好。”
“不问就对了。”齐老牛叹了一声:“孩子大了,心里总归有主意的,咱们也不能事事都问个清楚明白,不是有句话么,叫什么难得糊涂,老了老了,就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齐顾氏点头:“是啊,这个道理我也知道,这不,我就没问啥,只说叫儿媳妇好生歇着。”
说到这里,齐顾氏发起牢骚来:“你说这叫什么事啊,先前咱家老八把好好的孩子摔没了,如今儿媳妇也累的人事不知,咱们家怕是惹了晦气,不成,今年过年我得好生的供奉灶王爷,叫他到了老天爷跟前替咱家说说好话。”
“你啊。”齐老牛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坐到椅子上一边转着手中的茶杯一边思量,想着齐宝盒是因为寻找奇石受的伤,如今肃州上下都着急找石头,云瑶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累坏了,想来怕是也跟这个有关,且等着瞧吧,要是这几天石头的事情有了音信,云瑶肯定就是为着找石头把自己给累昏过去的。
齐老牛到底有些城府,又是个嘴巴严的,心里有了数,可也没对齐顾氏说上一声。
过了一会儿,齐老牛转头对齐顾氏道:“这几天你就别往安郡王府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