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说,齐靖越是无力,原来还厉声呵斥,可看到云瑶那张白嫩的芙蓉面上带着轻愁,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云瑶也不恼,笑了笑:“我也是担心你才过来的,你说什么危险?如今阳城被围,我在哪儿不危险,若怕危险就什么都不做,等到城破之时那才是真的凄惨呢。”
齐靖垂头,大有一种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的感觉。
见齐靖沉着脸,云瑶笑着拉住他的手:“早先你跟我说过西狄的攻城工具,前天晚上还担忧西狄若是用投石机的话怕要砸着人的,我听了也就记在心里,这两天早晚赶工弄了这些东西,你瞧瞧,这下可真不怕投石什么的了。”
就两个人说话的这个功夫,又有好些石块落到齐靖头顶不远处的白布上,又以同样的方式反弹回去,齐靖耳边清楚的听到城墙上将士哄笑的声音。
他也跟着笑了,将云瑶有些散乱的头发整了整:“以后不许了。”
云瑶赶紧点头:“嗯,我省得。”
一边说,云瑶又拿出一把很奇怪的像弓一样的玩意硬塞到齐靖手里:“这是我特意做出来的,这个东西叫钢驽,上头还带了千里眼,你去试一试好用不好用,要是好用,就将西狄那什么呼延大帅还有李太后给射死,要是不好用就跟我说哪里有问题,我再帮你调试。”
齐靖接过那把钢驽在手中摸了摸,只觉一片冰凉,他看着云瑶郑重点头:“我这就去试,你找个安全的地方等我。”
说完,齐靖招手叫过齐宝瓶来,轻声又坚定的说道:“护着你嫂子。”
转身,他大步流星上了城墙,举起钢驽,透过上头的千里眼找着呼延大帅,瞄准,射出钢箭……
破空声响起,接连三箭射出,齐靖勾起唇角笑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退敌
“不好。”
呼延大帅身旁的副将看到箭支射来,飞身就去挡在呼延大帅跟前,可惜,已经迟了。
西狄将士眼睁睁看着呼延大帅胸口插了一箭,腰腹部位插着两箭从马上摔下来。
“大帅……”
着急悲愤的声音震耳欲聋,叫听到的人心里也是闷闷的难受。
呼延大帅摔到地上,胸口腹部都是鲜血,他伸手指向李太后,用尽力气大声道:“太后,臣……定要为臣报仇。”
李太后眼看呼延大帅气绝身亡,眼圈微微泛红,举起一只手道:“卿放心,朕定与你报仇。”
“好!”
于龙拿着千里眼看向西边,从镜片中看到呼延大帅中箭掉下马,激动的连连叫好:“兄长果然神箭手,如此远的距离竟然都能够射中敌将,佩服,佩服。”
齐靖也看到呼延大帅死了,心里还是蛮高兴的,勾唇笑了笑:“倒不是我箭法如神,是你嫂子做的这钢驽厉害,不信你也试试。”
“我试试。”于龙满心激动,接过钢驽由齐靖教导如何使用,再安上钢箭,瞄准,扣动扳机,三只箭疾射而出。
这一回,钢箭直奔李太后面去。
早有西狄大将看到城墙上又射下箭来,立刻护住李太后大声道:“护驾,快撤。”
李太后慌乱间打马而去,如此,那三只箭却在离李太后只有半丈来远的地方落下,若不是李太后跑的快,这一回,恐怕绝无生还的可能了。
等离的远了,李太后望向阳城的城墙满面怒火:“朕不拿下肃州誓不罢休。”
话音刚落,就传来一阵阵巨大的声响。却是城墙上又有人开始破口大骂,这一回骂的更加难听,不只有肃州骂人的俗言俚语,就是北地还有长安城骂人的话都有。最绝的,竟还有江南市井之语不断响起。
还有一个汉子操着大嗓门讲故事,讲的细致非常,多都是关于李太后的事情,那真是讲的绘声绘色。香艳之极。
李太后听了面红耳赤,双手使力将马鞭折断扔在地上,才要发令继续攻打阳城时,却远远的瞅见城墙上抬出一个巨大的仿若弓驽的东西,上头还有好几支巨箭,随后,就听到一声高呼:“放箭……”
“撤退。”李太后咬牙带着兵马疾退而去。
才退出约摸有几十丈远,破空声传来,五只巨大的箭带着风声而来,李太后大惊失色:“快退。快退。”
有亲卫将李太后护住撤退,这一退就退了约摸有三里来远,便是如此,那箭还追着过来了,李太后脸色越发难看,狼狈的打马朝西而去。
齐靖和于龙站在城墙上脸带笑容,于龙摸摸那巨驽笑道:“这东西好,有了这玩意咱们再不怕西狄人来攻城了,往后啊,他们来一个咱们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齐靖也是满心激动,将手驽收好,又叫人再度装上巨箭,他亲自使那巨驽再放了五箭。于龙拿起千里眼仔细瞧着,亲眼看着前头的五支箭串起西狄十来个士兵,后头那五支箭因为西狄兵马又撤退了一里多地倒是没再射着人,然却也将西狄人吓坏了。
李太后再不敢上前,她身边的大将也都吓坏了,更没有一个人要求请战的。
待稳住心神。李太后派兵将呼延大帅的尸首抢回来,白着一张脸不甘心不情愿的咬牙道:“肃州看来是攻不下了,罢,收兵。”
齐靖和于龙在城墙上等到傍晚时分,就通过千里眼看着西狄人收了营帐,十万兵马陆续撤退而去。
齐靖扶着墙砖笑道:“这一回终是将西狄打怕了,说不得肃州要安生一二年,趁着这一二年太平时间,也该好生规划一下。”
于龙也笑:“说的是,咱们该好生的修整了,肃州也该安养生息。”
晚间齐靖和于龙怕西狄人去而复返,都不敢回去睡觉,带兵守了一夜,到第二日西狄人已退的一干二净,于龙派兵出城察看一番,见西狄确实退兵了,登时喜笑颜开。
守城的将士也十分高兴,欢呼声都能传出二里地去。
齐靖论功行赏,奖赏那些在城墙上骂了好几日的百姓一些银两,着人将他们送回去,于龙那里也按着众将士立下的功劳来或升官或赏银子,总归是一时间肃州上下皆欢喜不已。
等到中午时分,齐靖才算是将政务处理完,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府。
他一进门就看到云瑶笑语盈盈的站在屋中,手中捧着一套折的极为整齐的衣衫,屋中的小圆桌上放了一桌子的热气腾腾的饭菜,云瑶看着齐靖笑道:“先吃饭还是先洗漱?”
齐靖早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哪里还顾得上别的,立马坐到桌前就要开吃。
云瑶赶紧放下衣衫,从牡丹手中接过温热的帕子,走过去亲自给齐靖擦了手脸,又给他盛了满满一大碗的胭脂米饭,一碗野鸭子汤。
盛好饭之后云瑶坐在齐靖身旁,拿着筷子帮他布菜。
齐靖先喝了几口汤,长长舒了一口气,又端起碗来死拿的扒饭,云瑶笑着给他夹了一块排骨:“慢着些,饭菜多的是,别噎着了。”
齐靖吃了几口肚子里不是那么饿的直冒酸水,这才吃的慢了些,他吃了一口排骨,又夹了一块鱼肉,回头看云瑶:“你吃了没?”
云瑶笑了笑:“倒是吃了些,我如今饭量小了,吃的极少,只能一日多吃几回,才刚吃了些菜包子,”
“要不要再陪我用些?”齐靖问了一声,但却伸手拿过一个小碗来给云瑶也添了些汤。
云瑶看齐靖吃的香甜,也有几分意动,接过汤喝了两口,又夹了些米饭放到汤中,用汤泡着米饭吃了些,倒也吃的挺香的。
吃过饭,齐靖洗澡换了衣服,一身清爽的躺到应该是刚刚晒过,还带着阳光味道的褥子上头,盖着又松又软又暖和的被子,才躺上去没多久就已经沉沉的睡着了,不只睡着,还打起呼噜来。
云瑶听着呼噜声,这心都揪起来了。
好几日齐靖都没回过家了,如今虽然是春天了,可那城墙上冷的紧,尤其到了夜间,简直寒如深冬,也不知道他晚上是怎么对付过来的。
不只挨冻受饿,主要是心神极度紧张,每一分每一秒都要担忧战事,齐靖这个一城之主身上的重担沉如山岳,重重的压着他。
饶是齐靖沉稳干练,为人又有担当,那也是被压的几乎要喘不过气的。
如今这紧绷的弦一放松,齐靖没有倒下去就是好的了。
云瑶在屋里坐了一会儿起身将窗帘拉上,将房门紧紧关好,给齐靖创造出一个幽暗又安静的睡眠环境。
她没有离开卧室,先是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后来撑不住也上床睡去。
这一觉睡的分外香甜,等齐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中午了,齐靖猛的翻身坐起问过时辰之后立时穿上衣裳到前衙去了。
得知西狄那边没有什么动静,探子回报的消息是李太后已然带兵往兴庆府而去,齐靖才真正安下心来。
随后两天,齐靖将云瑶做的弓驽锁进库房,一兵一将都不许看到。
肃州紧邻西狄,城里时不时的也会有西狄人前来,再者,齐靖才到肃州,对于城中一切都不熟悉,这府衙的官员脾气性情也搞不清楚,怕是其中会有探子什么的,也怕将士们会因为利益将弓驽的事情出卖给西狄那一边。
所以,齐靖才会如此的防备。
云瑶见齐靖这样紧张有几分好笑,她想告诉齐靖那弓驽除了她这世上应该也没什么人能够造得出来,不说叫那些能工巧匠看到弓驽的样子,就是将制造的图纸给了他们,他们也只能画虎不成反类犬,是绝对做不出一模一样的。
可看齐靖紧张的样子也蛮有趣的,因此,云瑶就叫他那样防着,没有告诉他这些话。
长安城
齐铜锁看到自家地皮上钉着的木桩子怒容满面。
她几步过去,将正在丈量土地的工部小吏提起来扔到一旁,一手一个将那样粗大的木桩子都拔了出来。
工部那些官吏见她这样彪悍,竟然都害怕了,没一个敢提出异议。
齐铜锁拔完木桩子指着一个小吏问:“谁叫你们打俺家地皮的主意?”
那小吏吓的浑身发抖,几不成语:“是,是,是于,于大人。”
“姓于的。”齐铜锁咬牙,大巴掌呼扇而过,正好拍到一块石头上,那石头立马陷到地里去了。
工部那些官吏赶紧后退了好多步,就齐铜锁也给他们头上拍一下,那还不得拍成肉饼,拍进地里抠都抠不出来。
“姓于的在哪?”齐铜锁问了一句。
小吏战战兢兢回道:“在,在工部,衙门。”
齐铜锁带着满腔怒意转身而去,几步走到马车边上,跳上马车挥着鞭子亲自驾马离开。
她前脚走,后脚工部官吏都拍着胸脯大喘气:“哎呀,实在是太厉害了,这……母老虎啊,果然齐家姑娘不能惹的,一个个也忒厉害了。”
一个小吏倒是挺有几分兴奋的,笑了笑:“怕是于大人要倒霉了。”
他这一句话叫剩下那些人面面相视,均替于麒默哀。
☆、第二百二十八章 大闹工部
齐铜锁带着满腔怒意赶着马车直奔工部。
才走没多远,就见齐银竹白马深衣过来,齐银竹从马上探过身子:“你也去工部?”
齐铜锁点头:“老四这一走,那些狗东西还都当咱齐家好拿捏了,一个个都想打咱们的主意,老娘这一回大闹工部衙门,好叫那些牛鬼蛇神知道知道咱们齐家虽儿子走了,可还有七个姑娘呢。”
齐银竹点头:“一起去,这一回不闹上一场,姑奶奶誓不罢休。”
“二姐,三姐。”
齐二姑娘和齐三姑娘才达成一致,就听到后头又有人追来。
停车停马一瞧,原来是齐宝珠、齐宝铃和齐宝盒。
那两位倒也罢了,可这齐宝盒也跟着凑热闹就叫银竹和铜锁不高兴了。
铜锁一边赶车一边训宝盒:“你跟着过来做甚,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堂堂郡王妃真跑到工部折腾,明儿这满长安城都要传遍了,那些长舌妇还不知道要说你什么呢。”
齐宝盒在马上一仰头:“怎么的,郡王妃又如何?郡王妃就活该叫人欺负了都不敢说话?话说,那块地可还有我的份子呢,既然工部敢却本王妃的地皮,那就等着本王妃问话吧。”
一边说,齐宝盒一边催着马快跑,越过齐铜锁回头道:“反正我们郡王也不招人待见,本王妃母老虎的名头又是尽人皆知的,我还怕个甚。”
这话噎的齐铜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在车上生闷气。
这五位姑奶奶快马加鞭没一会儿功夫就到了工部衙门。
待到了之后,下车的下车,下马的下马,五人一起跃过几阶台阶站到工部衙门门口。
一个看门的小吏立时过来询问:“你们这是做甚?这是工部衙门。可不是哪家的后宅,也不是谁家的花园子,不是叫女眷随意来逛的地方。”
齐宝盒冷笑一声:“我们既然来工部,那就是有事情要问。你当我们闲的没事做来逛悠么?呸,就是闲逛也有好些地方可逛,就你们这破衙门有什么好玩的。”
一行说,齐宝盒一行把人推开,带着姐姐们径自进去。
这一进工部。当先就碰着几个正在搬东西的小吏,看到齐家姐妹真是大吃一惊,放下东西就问:“这谁啊,谁叫你们进来的?”
齐铜锁正在气头上,过去提起一人就问:“营缮司在哪?于员外郎在哪?”
她提着人的衣领把人提的多高,勒的那人都有几分喘不过气来,那人使劲拍着齐铜锁的手,努力换气,白着一张脸断断续续回答:“在,在那边。都,都在那儿呢。”
齐银竹顺着那人的手势往西看了一眼,叫铜锁把人放下,齐家这些姐妹组团往西而去。
走了约摸有一箭之地,就看到营缮司的牌子,齐宝铃几步过去一间间屋子去找,推开几间屋子见里头整整齐齐放的都是档案,齐宝铃也就没进去,又推开几间屋子没寻着人,正想着如何将姓于的找出来的时候。却见一个身着蓝色官服的青年男子远远的过来,看到齐家姐妹,那男人拉下脸来训道:“谁这样大的胆子,胆敢将女眷带进来。还不赶紧把人轰出去。”
“你想把谁轰出去?”齐宝铃回头问了一句,细细打量这个男子,瞬间眼睛发亮。
在男子还没有回答的时候,齐宝铃就大叫了一声:“二姐,三姐,姓于的在这儿呢。”
齐宝铃双眼闪闪发光看着于麒。那样子就好像是饿了好些天的狼看着小白兔,又好像是在沙漠里渴了多少天的旅人看着甘泉一般,大有恨不得立时扑上去将于麒撕了的样子,吓的于麒不由自主的倒退好几步:“你,你是谁?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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