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人只顾换着睡衣,也没抬头看她,“你是怎么想的?”
“我?其实也没怎么想,就挺喜欢的,而且在一起也很开心。”林昔翻身平躺,双眼盯着头顶的天花板。
余亦姿整理完也躺到床上,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林昔,认真说道:“昔啊,你虽说也还很年轻,可毕竟是已经出身社会的成年人了。他不过是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身边还有那么多年轻朝气的同龄美女,你拿什么保证他不是一时兴致和你闹着玩儿。何况,如今你连你自己的心思都还没摸透呢,这种事情我觉得还是再过段时间吧。”
林昔一整天都沉浸在甜蜜和幸福中,余亦姿的话无疑似一盆凉水,自她当头浇下。犯冷的同时,也瞬息清醒了过来。是啊,他还年轻还小,还有资本去玩去闹。可她……纵使她也抱着玩闹的心态,可终归得不偿失。而且,潜意识里,并不愿意用玩闹的心情去面对那个善良的男孩子。
“虽然如今这样的世道,情侣之间发生关系是很平常的事,可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一时头脑发热就跳进去,到时候后悔伤心。”
余亦姿的意思其实很明显,如果她只是玩闹,那就要知晓分寸,不能太过放肆。如果打算交付真心,那么就必须先一步确认对方的态度,坚决不允许她主动敞开心门,以免……又受伤。
……
林昔的新家
因为大帮人要赶回学校参加早晨的晨练,所以一大清早,林昔就被扣扣的敲门声吵醒。赤脚蓬面的爬下床去,刚刚拉开深褐色的大门,就被一只手给大力拉了出去。还带着淡淡牙膏味道的唇迅速盖了上来,惊得林昔猛然睁开眼来,瞌睡也醒了大半。
许言丝毫不给她挣扎的余地,按在一边的墙壁上,开始慢慢的品尝起自己的早点来。清晨睁开眼睛,简直不敢相信昨天所发生的一切,不敢相信他已经能光明正大的牵她的手,能细细吻她的唇。那个日思夜想的暗恋对象居然标上了“许言女朋友”这样的标签。真的不敢相信。
当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之后,他几乎欢喜呼叫出声来。翻身下床想要立刻冲到她面前去,想要马上就能拥抱她。不过好在手触到门把的时候恢复了正常,牙都不刷,脸也没洗,这不是自毁形象么。
他要帅气十足的站在她面前,让她的眼里从此只能看到他。呃……虽然是依靠的色相,不过暂时也只能靠色相了。(可怜的娃!)
知晓了来人是谁之后,林昔渐渐放弃了挣扎,松开牙关,让拥着自己的少年长驱直入,进驻那片只属于他的领地。胸口有一团暖暖的东西在燃烧,忆起昨天夜里和余子的一番谈话,不免有些恍神。
这般好的许言,她没办法用敷衍的态度。
缠绵的吻在清洁大妈的咳嗽声中结束,林昔慌忙推开激情澎湃的某人,一张脸红得跟番茄似的。许小言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伸手搂住她的腰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低头谄笑,“要准备回去了。”
林昔伸手在他腰间象征性的掐了一把,并顺势推开他。哪知被推的人居然痛呼出声来,“咝……掐红了都!”
“就这点儿力气都能掐红,你是水做的?”林昔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岂料今日的许言竟变得如此不要脸不要皮,居然呼啦一声将T恤拉了上去,露出精壮的腰腹。还一个劲儿往她面前凑,撒娇耍赖道,“不信你看看。”
林昔连忙一把把他的衣服拉下来,脸红得更厉害了,“我信,我信,别随便露肉勾引人犯罪了!”说完还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清洁大妈。
许言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一边瘪嘴斜眼的大妈,脸部肌肉狠狠的抽搐了几下。悻悻收了手,站到一边。林昔弯了弯嘴角,转身才发现刚刚被他急匆匆的拉出来,门从里面给自动锁上了。如今是连同她一起,都被锁在了外面。
斜睨了一眼依着门框谄笑的人,“还笑,余子起床气很严重的。”
许言仍像是傻了一般,光顾盯着她嘿嘿笑,闻言也只轻轻挑了挑眉。逗得她也有些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许小言你傻拉?”
许言顺势把头靠在她的肩上,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得林昔心里直发毛。
“来说一遍,你是我女朋友。”
“……”果然傻了。
“说嘛,说嘛!”
“ |”还撒上娇了。
“不说?不说那我可不管时间和场合了……”说话间掰了她的脸,就要扑上来。吓得林昔连忙推开他,急声应付道,“是是是,我是你女朋友,满意了吧。”
“嘿嘿。”得到答案之后的许小言眯眼露出一个欢喜的笑容,复将头靠了回去,“满意,很满意。”
“傻瓜!”痴儿一般的语气,令得林昔也不由开怀,笑骂了一声。
余亦姿的起床气的确严重,开门见这二人红光满面的站在外面。一个“酒足饭饱”,一个含羞带笑,特别是不远处那满脸鄙视的清洁大妈,一时火大,将林昔往里面一拉,“砰”的一声关上了门。不过好在此时的许小言还沉浸在无尽的欢愉中,闭门羹也能吃出美味来。(这娃是不是没救了?)
……
毕咧因为有事情要办,还得在这边留上半日。余亦姿乐得甩开他,誓死不愿留下来等他。毕咧没办法,只得把钥匙交了出去。看着开心朝着车库蹦去的女人,不禁莞尔摇头。
许言终于在傻笑了一个小时之后恢复了正常,不过手拉着林昔,大有一刻也不放开的意思。两人在宾馆门口和其他的同学碰了头,伊晴右脚踝缠着纱布,被同学扶着站在人群中间。见许言牵着林昔走出来,眼神哀怨的看了他一眼。
林昔将她委屈的表情看在眼里,面上笑了笑,走过去,“伊晴,以后别乱跑了,昨天大家多担心啊。脚没事儿了吧?”
“没事儿。”穿着条粉红裙子的人低着头,声音低弱道。
“没事儿就好,不过没办法参加军训了吧。”哼,也没机会粘着许言了吧。
伊晴闻言,脸色僵了僵,点头应和,“嗯。”
林昔很不厚道的弯嘴笑了笑,“那回家好好休息,反正军训也怪累人的,还容易晒黑。”
旁边几个同学也立即应和说道:“是啊,是啊……因祸得福呢……”
看时间还有充裕的,有人提议就近在这边小街上吃过早餐再出发,大家都同意了。汤圆铺子旁边是一家日用品店,透过明亮的橱窗可以看见一大排男款、女款、儿童款的睡衣。林昔拉了拉许言的手,下巴点了点橱窗,“许小骗子,你看看那是什么?”还说什么没有睡衣卖,果然是有预谋。
许言顺势看了过去,一张快笑烂的脸瞬息定格。干咳一声,装傻充愣道:“哎呀,原来这里有卖,我昨天怎么没看见呢?新开的?”
林昔没来得及接话,倒是惊动了一位刚好自里面走出来的店员。估计是看许言长得够粉嫩够水灵,态度也特别热情,“不是新开的,咱这可是老字号的店,在这一代很出名的。”
“……”
“……”
有人还不死心,一拍脑门,“啊……我想起来了,昨天我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关门了,嘿嘿。”
那店员一脸恍然,笑得花枝乱颤,“那你应该是12点过后才出来的吧,我们每天晚上都是哪个点关门的。”
“……”被抓了现形的人一脸尴尬。林昔忍住笑,斜眼睨他,“哦……原来你昨晚是12点出来的呀,那当时和我们打牌的是谁呢?”说完还作一脸困惑状,朝着一边的早点铺子走去。
许言忙大步追上去,“我反省,我检讨……我回去就跪搓衣板儿。”
“那我还得去买块搓衣板儿,岂不麻烦?”
“没事儿,没事儿,我自己买。”
“噗……”
……
余亦姿先将一群国家栋梁送回了学校,才优哉游哉的往林昔家摇。半路上,林昔接到林妈妈的电话,说是今天有空去她单位那边的房子看看,顺便帮她收拾收拾。于是,二人中途改道去了市检的员工宿舍。
因为这一块地皮原本是属于市检的,后来被开发商盘了过去,并许诺留出一栋给市检。近年房价日渐上涨,而且院里越来越多的外省外城人士被录取。
检察长大人体恤民众,神奇的大笔一挥,就有了如今的员工宿舍。C市这么多的政法机构,也就唯独市检有这样的福利待遇,这也进一步造成了每年报考该单位的人数直线上升。
林昔的房子,在五楼靠右的边角上。方位朝阳,采光度和干燥度都合适。小厨房,小客厅,小卧室和一个小阳台,虽不算宽,不过独自居住的话,也不会觉得拥挤。小区绿化也不错,安全保卫措施都很到位。上班的地方就在外面,出一条街就能看见大门。
包括余亦姿在内,三个人都很满意。于是,说干就干,当即撩了袖子忙活了起来。清理干净之后,就要往里面添置物件了。先去家私城买了张床,余亦姿还给她挑了张舒服的沙发。桌子椅子都是必须品,床被窗帘也得买。先运了些大件儿的锅碗瓢盆回来,其他小件儿的再慢慢搬。
三个人忙活了差不多一整天,总算出了个大致轮廓。三个女人勾着肩搭着背,欢欢喜喜的去闹市区吃晚饭。吃完又即兴逛了逛商场,林妈妈出钱,在一家潮店买了三条款式颜色都近似的裙子。
余子见林妈兴致高昂,提议三人都换上新买的姐妹装。于是,三个女人穿着新裙子招摇过市,招了不少回头率。余亦姿那张嘴更是了得,遇人都说自己这是三姐妹,哄得林妈妈笑得合不拢嘴来。心情一好,又在家名品首饰店给她俩一人买了条白金手链,花去几千M。
……
周一,林昔穿上套裙,踩着高跟鞋走进了市检的大门,半长的黑发在脑后挽成一个中规中矩的髻。
两个月前,因为情况特殊,她被分在了档案室。今天一大早,所有放假参考的新人都被召集了起来。大大的会议室里,上面的领导在挨个儿分派着科室,林昔有些小小的激动,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看,今天可以算是她正式上工的第一天。
……
最后,她和另一个男生被分去了反贪局的二科室。暂带的前辈是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严肃谨慎,还有些不苟言笑。见了两个小辈,也只是礼貌性的伸出一只手来。
面对这位严谨以待的师长,林昔有些紧张。反观站在一边的她以后的搭档,却是一派轻松自在,眉宇间满是朝气和干劲儿。他向林昔伸出右手,微笑着说。
“你好,我是秦凡。”
……
林昔犯花痴
新人刚入门,自然接不到标的数额大、范围影响广的案子。林昔首次接手的是一个三流皮具厂偷税漏税的小案子。证据充分切实,厂商也已经承认了自己所犯罪行,她只需整理整理上诉材料即可。
因为想尽快搬进小公寓去住,林昔这些天一直都在忙碌着张罗房子这事儿,自是没时间去找她的小男朋友。而许言他们军训也已经渐渐接近尾声,全连正在紧张筹备着最后一场阅兵仪式。教官的要求比往日更为严格,一时间也陷入了紧张的忙碌中。
将将热恋的二人,就这样因为各自的事情四五天没能见上一回,只能抽空抱着电话聊表相思之苦,甚是怜见。
星期五上午,林昔陪着组长去法院递交了上诉材料。崔组长也就是带林昔的前辈,突然因急事要去领市一趟。人还没出法院呢,噼里啪啦交代了林昔一些事之后就走了,并提早放了她的假。因此,林昔这个周末就平白多出半天来。
先回家收拾了些日用品,今日也算是正式入住自己的新家了。想着周末提前,似乎应该找人庆祝一下乔迁之喜才对。掏出电话却瞥见了手机屏幕的备忘录,猛然想起今天下午是许言军训结束,最后大阅兵的日子。
洗了个澡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出门坐了公交车往C大去。市检坐落在主城区,C大则偏西南临江。两地车程大约一个小时左右。
当林昔赶到C大门口时,午休时间已过了大半。门口已经停了不少车辆,能见着些身穿军绿色迷彩服的新生与自己的家长站在一处说话,想来都是本城的来看自己孩子阅兵仪式。
林昔一边朝里面走去,一边拿出电话来。翻出号码之后却又突然想给他一个惊喜,便也没拨过去,只拉了路过的一位男同学询问到建筑系新生的宿舍位置。
许言他们住的是往年的老宿舍,红色的墙砖在葱绿的树丛中若隐若现,煞有几分味道。此时,正值午休将尽的时候,四周仍还有些安静,只偶尔能听见些说话声。找了处树荫站定,才继续将刚才没拨出去的电话拨了过去。
“喂。”熟悉的干爽嗓音,透着几分愉悦几分欣喜。
右边电话里许言声音后面所传达的背景声音同她左耳听见的一模一样,这样的感觉,让林昔突然变得很开心。此时,他就在离她不过十几米远的楼道里,细细听着她的声音与她说话。
这几天她一直忙着自己的事情,对他并不甚关注。可这时候相隔了如此之近的距离,接连几天被压抑的想念瞬息聚拢,如狂潮一般疯狂涌动了上来。
林昔有些心惊,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间想念着他。
“起床了吗?”
“嗯。”林昔隐隐能听见些空旷的回音,想来他应该是在走廊里吧。
“你下午阅兵仪式呢。”
“嗯,上班了吗?”
抬头看了看楼上的一排排窗户,林昔微笑,“还没。”
“公寓收整的如何了?”
“今天搬进去了,打算找你去庆祝乔迁呢。”
“嗯,下午我去接你下班。”
林昔只是笑着没有答话。很想看看他突然见到她时的表情,因而也没有告诉他,其实自己已经在他宿舍楼下了。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听见那边有人喊他出发,才挂了电话。侧身依在一边的树干上,看着不远处的大门,静静等待着。
没过多久,几个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大门口。樊文也不愧为话痨,正和一群人欢欢喜喜的说着什么。许言手里拿着外套和帽子,低头走在最后面。
高高瘦瘦的身影,微微倾斜着。线条优美,弧度流畅。樊文也不知道是说了个什么笑话,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他也只是弯了弯嘴角,一双眼睛如皓月般明亮。
林昔心里有几分小小的得意,他竟比自己早先见着时更帅气了几分,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人仍靠在树干上,下颚轻扬起,出声呼叫只属于她的西施,“许言。”
不远处的少年应声望过来,看清了树荫下的人之后,淡然的脸登时变得欣喜若狂。急忙越过身边的人,快步朝着她小跑过来。
林昔站在斑驳的树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