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你!你简直胆大包天!!”他瞬间紧缩了双瞳,双手似铁钳般扣捏着我的肩骨。一字,痛!
“放开我!”我失声痛呼,眼泪顷刻间盈满眼眶。他喜怒太无常!
“收回你的话,否则我捏碎你的骨头!”他双目充血,狰狞的面容足矣美修罗死神!
我痛怒交加的瞪着他,肩痛欲裂,但却不肯服软,非旦不收声,反而将所说的话重音重复,“别再骂我贱人,我不是!你既然清楚我并非凌筱落便不该再用对她的方式对待我!”
我以为自己呈了一时的英雄,却不想换来窒息!
他双瞳紧促收缩,铁手闪电般由双肩转移至颈,双手用力掐住我的脖子,好似疯了一般的嘶吼,“贱人!我掐死你!掐死你!掐死你——”
我多日来对他的不敬全部爆发,他将怒火化作催命紧紧攥住我的脖子。那英俊的面容扭曲可怖,那幽深之眸腥红刺目!
窒息是何滋味我终尝到,白眼即刻上翻,口张,舌头长长吐出,双手死掰他的铁手,双脚快速搓动地面,一面搓、一面胡乱的在他腿上踢踹。曾大言不惭说不怕死,现下死亡逼近时却作出求生本能。
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卖,所以不论我是否后悔激怒烈明野都已无济于事!我只觉身子越来越沉,窒息越来越重,掰他铁手的手指也失了力气,瞠圆的眼睛无力阂起。生命,正在一点一点的散去……
第二十四章 无法再受孕
光明离去,凉意侵袭,我陷入了一片黑暗!或许过了很久、或许只是一瞬,白光划破漆黑带来一线光明。我只觉股股湿热强风吹入双耳,通达耳鼓室与鼻咽,此风令我在不适的同时看见生机,那一线光明竟“嘭”然胀大!
出于求生本能,我抓住生机找回呼吸,伴随着流窜于耳鼓室、鼻咽的强热之气,胸口一涨,登时恢复知觉,随即剧烈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咳咳咳……”无力的身子在剧咳之下显得更为虚软。
一双纤细的手臂搂着我凉意蔓延的身子,耳旁响有愤怒的女性怒吼。我紧闭双目,咳得心痛、咳得心惊,我晓得自己死里逃生了!
双耳由刺痛渐渐好转,所吼是何也逐渐听清,那是属于穆柳絮的声音。“明野,你太残忍了!她是苍炽的娘——”此句刹那间催出我的泪水,奋力张开双目,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揪心的美丽面容。
我咳嗽渐停,大口大口喘息,颈子好痛!
穆柳絮垂首看向我,单手抚着我的脸颊,双眉深深的拧成疙瘩,颤抖嗓音焦急问道:“筱落,你感觉如何?要不要请大夫?”
我张阂嘴唇欲言,却发不出声音,泪在流,心寒似冰!我将目光从她面上调至正前方的烈明野,他狰狞的面容已不在,神情有些呆滞奇Qīsūu。сom书,面色有些苍白,精健的身躯微微发抖,腥红的眸中闪逝过不强不弱的恐惧。
他为何呆滞?为何苍白?为何发抖?呵……是因为没有掐死我吗?是因为气愤难当吗?我的心被他伤透了,刺入骨、痛入筋脉!自动忽略掉他眼底的恐惧,我不想知道那代表着什么。他要杀我,知此便已足够!
凄凉、万念俱灰的悲切之笑泛于唇畔,我的笑容令烈明野紧缩双瞳向后退去一步,靴底与地面摩擦之音透出仓皇与后怕,头部略有摇动。
我缓慢地阂起双目,任由泪水滚出眼眶落湿面庞。他先前的决绝令我再一次认清事实,我与他是全然不同的两种人,永远都不可能和平相处!
“筱落,你怎么了?别吓我!”穆柳絮惊慌的声音牵回我的思绪,慌张出自真心,若非经历过生死离别绝计发不出这样的真律!
为使她放心,我强迫自己张开眼睛,泪水模糊了视线,近在咫尺的她朦胧不清。“没……没事……”努力发音,含糊的吐出两字。
“筱落!”她抱紧了我,脸颊紧贴我的额头。
泪水一滴一滴滚落,我靠在她怀里重阂目。幸好有她,否则我已死去!我的命不止贱,还很硬,我不会轻易赴黄泉,绝不!
正前方又传来了靴底摩擦地面的声音,我晓得那是烈明野所发,但却不想再看他。
如何回到自己的房间已记不清,只晓得呼吸平稳了,头脑也再次走向晕沉。耳边一直回响着穆柳絮的温言细语,这温柔的呵护伴我入眠,令我感受到些许暖意,真正的温暖……
翌日,当我醒来时便觉得不行了,全身无力,身子也有低烧反映。呆呆地望着浅黄色幔帐,任由大夫为我诊脉,脑中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大夫诊脉花去些时候,一面诊断、一面叹息。听着这样的音律,我晓得自己的身体状况不乐观!
良久,诊脉完毕,大夫将我的手轻轻地移回床榻。
“大夫,她情况如何?”我听见穆柳絮紧张询问,她守了我一夜,今晨我身体不适也是她发现的,并命人请来大夫。
“唉——”大夫叹下第八口气,沉重而缓慢,闻他同情怜悯的回道,“病人的身子很是虚弱,产后没有得到营养,长期劳作与惊吓更令她日后容易得病。”说到此暂顿,而后续言,“另外……她的体质怕是……再难受孕……”这一句说得费时费力,挣扎着才将残忍事实说出口。
再难受孕……此四字令我痛苦的深阂双目,眼睛张得过久,好痛!
心冷如灰的笑容牵扯于唇畔,其实我早该想到不能再受孕了,只因上次重病后便再无胀奶,就算吃得比以前好了也没有!胸前的柔软再也体会不到胀硬的感觉了……
大夫音落,房内登时静下。我虽未张目,却可感到房内弥漫着震惊,那震惊出自穆柳絮。
半晌,穆柳絮颤抖着嗓音对大夫道谢,送他出房。剩下我一人,我张开双目重视幔帐,哭不出来。
房门开启,穆柳絮轻步返回,落坐于床畔,牵起我冰凉的手。
我机械性调低视线看向她,无声无息。
我这般模样令她落泪,她攥紧我的手哽咽说道,“筱落,我晓得你心里难受。但是,别这样折磨自己,你还病着,要养好身体。”
我无力的笑笑,纯粹是给她的回应。养好身体?呵,我这幅残躯要如何调养?就算在未来也不能令产后女人的身体调养回生产前,更何况这落后野蛮的古代。
“是明野对不起你,你等着,我要他来给你认错!”她忽然话锋一转,单手拭去面上的泪水,松开我的手起身便走。
见状,我反射性抓住她手腕,力气虽不大,却足矣令她止步。
“筱落?”她疑声,不解的眨动一下羽绒睫毛。
“我不想见他。”我缓慢吐出五字,若有可能,这辈子都不想再见!
我的话令穆柳絮白了脸色,她着实怔住,怔后重新坐回床畔,反抓住我的手不能相信的急迫言道,“你说的不是真的!你只是一时赌气!你只是……”
“穆姐姐……”我打断她的急语,疲惫阂目,幽幽喃喃的吐出三字,“对不起……”
她静默了,握着我的手变得冰凉无温,一滴水珠掉在我的手背。
我没有张目,不想看她的脸,那一定令人揪心!
她慢慢地松开我,吸了下鼻子,沙哑着嗓音轻声说道,“我去看看苍炽,稍候丫头会将煎好的药给你送来。”
我未语,点了下头,心在听见儿子的名字时一阵急剧的抽缩,疼得我几乎背过气去。
若非想要儿子,我想自己会毫不犹豫的离开烈府。烈明野白日里几乎不在府中,我有许多机会远走高飞!现下不能再受孕,小苍炽对我来说重如泰山,无论无何也要争取到手!
调养身体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既不可急于求成,矣不可没有信心。所以,我用一颗平常心来对待,尽量不为身体添加新的负担。
穆柳絮每日都会来探望我,陪我聊天、与我解闷,这方面她与聂光很像,总能想方设法逗我开心。
四日已过,今日是皇上给烈明野的最后期限,明日他便要在操练场摆出“龙门阵”给皇上亲览。不晓得他有没有想出“龙门阵”的摆法?
我之所以到现下还想着他并非因特殊情愫,而是不希望他被皇上降罪。若他出事那么烈府便会每况愈下,到那时我与小苍炽怕是连容身都难。所以,希望他能闯过这一关。
想到此,我撑身坐起,掀开薄被穿鞋下床。“龙门阵”是所有军阵中最为奥妙精深的所在,它不同于任何一阵,却比任何一阵的威力都劲猛超群!
“龙门阵”我本不知,全拜喜爱历史、传奇电视剧所赐,此阵在《薜仁贵传奇》中曾领略过。
想来我与薜仁贵颇有几分相似,他为了消除皇上对他是“应梦反臣”的误解屡立战功,望借此得到皇上宽释,却不想每次的功绩均被奸臣张士贵扣在其女婿何宗宪的头上。他如此,而我也在拼命为烈明野“立功”,望早日切身实际的拥有、亲近儿子!
想到此,我笑着嘲讽自己,女人果然是一种容易受牵绊的动物!
托着无力的身躯来到“竹苑”,轻推开烈明野的房门,绕过正厅拐入偏室,那桌案后的他立即呈现眼前。
他歪趴在桌上一动不动,走近了看,原来是睡着了……睡着他满面憔悴、疲惫,眼眶凹陷,面色也不是很好,英俊的面容现下看来仿佛老了几岁。
目光调移他的脸面扫向桌案,桌上置着许多书籍,均与军事有关。桌上、地上散落着不少揉成团的废纸,那纸上均有墨迹,怕是他在上头演画着“龙门阵”,又因不对而废。
瞧他的样子便知仍未想出“龙门阵”,否则也不会疲惫睡去。我未叫醒他,径自磨墨,将书籍堆放一边为自己腾出一块空桌面,铺开新纸在上头画下“龙门阵”图。
所画均靠回想《薜仁贵传奇》中的图样,虽是架空古代,但我想阵法应不会相差太多,只要能摆出此阵便算过关!
画完时提笔在图下方的空白处标上四句话,第一句是如何排列:分天地人、三才、八封、九宫摆阵。后三句为攻打此阵的尴尬局面:打龙头,龙尾摆,缠死;打龙尾,龙头甩,半死不活;打中段,龙头、龙尾双双齐裹,全军覆没。
这些全是从军师徐茂公口中得知,所幸我记得比较清楚,否则怕是也派不上用场。
写罢,放下毛笔仔细检查图纸,确认无错时方才舒一口气。这便是“龙门阵”图,画完了……
放下图纸,抬首,那本以睡着的烈明野不知何时醒了,且现下正目不转睛的瞅着我,幽深双眸漆墨得可怕!
“啊!”我受惊,口舌抢先头脑一步惊声尖叫,反射性捂住蹦跳加快的心脏向后退去一步。该死,醒了为何不出个声音?眸色为何这样沉?想吓死人吗?!
“你懂军法?”烈明野将双目眯去二分之一,探究尤浓。嗓音低沉,面色微青,将信将疑。
我喘了口气,深吸气调整被打乱的呼吸,半晌后说道,“不懂,只是恰巧知晓‘龙门阵’。”
他没有言语,将目光缓慢地从我面上移开、调向图纸,拿起,细细览阅。
图纸已画,无再留必要,我举步出房,离开“竹苑”。烈明野未留我,应是陷入了“龙门阵”图中研究不拔。
第二十五章 我该怎么办
翌日午后,我在“兰苑”中唯一的树下乘凉。树影遮挡住艳阳,给予丝丝清凉。耳闻蝉鸣,那一声声的知了叫令人忆起童年……
记得儿时最喜欢爬树捉知了,将捉来的放入网罐用细树枝捅来捅去。矣或将细线绑在它们身上,我捏着线另一端任由它们飞不出掌心。呵呵,颇有放风筝的感觉。
童年顽皮的画面在脑海中回放,我禁不住低笑出声。说来惭愧,儿时挺残忍的!
譬如说:
逮了蚂蚁放在绵瓦上,将它们烧得通红,使得它们真正成为热锅上的蚂蚁。
逮了蜻蜓,揪去它们的头、翅膀、尾部,只留中段正方部分,用细铁丝穿成“糖葫芦”架在火上烧。
用浇了松油的火把烧马蜂窝,烧掉后立即憋一口气跳入水中,任凭那马蜂气急败坏的在水面上嗡嗡乱飞。
爬树上房,为偷熟透的红枣被“荟荟”挂了皮肤,惹得一身瘙痒。
在池塘里偷捞金鱼被老爷爷发现,从而拎送回家好好管教。
哈哈,儿时之事许多许多,讲都讲不完!只是……离开了熟念的居所搬入市中心后便失了那份安宁与惬意……
我的心情随回想喜悦颜开,又随失去玩乐而收敛笑意满心惆怅。
一喜一怅间兴奋的脚步声传入耳朵,思绪被打断,我张开双目朝声源看去……只见聂光拐入拱门,正大迈步、笑容满面朝我走来。
“小妹!”距几步之遥激动相唤,音落人至,他立足于躺椅前蹲下身。
“聂大哥。”我撑身坐起,瞧他高兴的,眼睛都笑没了。
“明野摆出了‘龙门阵’!不论摆阵、演练,丝毫无差!龙颜大悦!”他激动,唇瓣颤抖,双目中迸发出赞赏与不可思议。
闻言,我欣慰,点头笑。烈明野果然聪明,单凭图纸便可将“龙门阵”完美展现!我却不能,只可看阵,不懂得阵法中的精妙。
“皇上将‘金装双锏’赏赐给了明野!”
“金装双锏?”我不解,疑声重复。若问制衣选材我很清楚,但十八般兵器却云里雾里全无概念。
“‘金装双锏’乃开国名将楚四方征战杀场时所持之物,他去世后此物便留于宫中。今日皇上将双锏赏赐明野,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喜事!”他句句肯定无疑问,如此象征性的兵器落入烈明野手中而非他,他却能这样发自内心替烈明野高兴,可见,他是位心胸宽广之人,大将之材!
我点头表示明了,未露过多喜色。只因知晓受礼越重,那么身上的责任也就最大,越不可辜负圣恩!
“小妹,你不为明野高兴?”我的冷淡催没聂光面上的喜色,他收起笑容,拧蹙双眉。
“对于少爷来说是喜事,但对我却无特别,为何要高兴?”我望着他的眼睛,他眼中仅存的一点喜色也因我的话消失无踪。
他眉头顷刻间拧成疙瘩,嘴唇紧抿,片刻后迸出一句听似与所谈之事不太搭调的问语,“你心里还有明野吗?”问得缺乏信心,问得担惊受怕。
此问令我怔住,望着他好半晌才牵动唇瓣露出浅笑,回答两字,“曾经。”我不能否认真正的凌筱落心里是有烈明野的,故尔只能此般回复,已是过去。
“连你也要舍弃他吗?!”聂光突然变得激动,腾地站起,双手握拳阵阵发抖。刚毅容颜被愁云笼罩,眼中痛楚令人无法忽视。
未曾想他反应激烈,我一时间干张着嘴不晓得该说什么。
“我晓得明野伤了你的心,我晓得他的脾性令人难以接受,但,你是他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