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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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路-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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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吴邪笑着说,虽然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好字,对闷油瓶来说有多重要。
  这时,门外传来纷乱的脚步声,有人拧开了门,吴邪听见了,但他完全不想动,不想放开小哥。倒是闷油瓶反应奇快,立刻松开他,挣脱他的怀抱,转身看着门口的人。
  不过终究还是迟了那么半秒钟,两人方才的样子,依旧落入来人眼底。
  解语花、黑眼镜、王盟,以及刚来的胖子,四人齐刷刷盯着房间内,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看到了什么?
  “天真……你们……”胖子第一个沉不住气,正准备发问,吴邪却先开了口,他似乎很有些不满,压根不看门口的人,只盯着闷油瓶,大声问:“你躲什么?”
  闷油瓶扭头看着他,向来不动如山的表情,此刻也有一点点奇异的尴尬之色。
  “你躲什么呢?”吴邪知道自己一定还没从刚才奇异而美妙的酣然感受中醒过来,但这不重要,有什么比小哥更重要呢?
  他盯着闷油瓶的眼睛,问:“怕什么?被他们看到又怎样?都自己人,你明明说过喜欢我,在长白山上,那天晚上你亲口说的,说你喜欢我!”
  门口四人都愣住了,黑眼镜露出看好戏的坏笑,解语花皱眉叹口气,王盟张大了嘴,胖子则是一副“我就知道”的尴尬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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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闷油瓶看着吴邪,嘴唇微动。门口四人死死盯着他俩,看闷油瓶似乎有出声的意思,更是屏息等待。王盟猜张小哥一定想说“我没说过”,老板搞不好还一头热;黑瞎子不动声色,就看戏,哑巴张这人向来捉摸不透,这会儿他说出什么话都不奇怪;解语花皱着眉,心里暗想要都这样了张起灵还不认账,还伤吴邪,干脆直接毙了他;胖子在短暂震惊过后很快回过神,这俩的事儿他早看在眼里了,心里头也替他俩急,所以经常打趣几句,也算是推他们一把,之前在重庆吴邪找自己说那筐话,看样子就是应在这里。
  也好,不管怎样,自己的两个好兄弟彼此都不难过了,那就是好事。
  胖子不是有偏见的人,何况他俩的故事,他们共同经历的那些,外人真没法明白。有时候胖子甚至觉得,这俩之间不能叫爱情,至少绝对不只是什么小情小调的常见爱情,肯定有爱情成分,但同时更比那个高大多了,厚重多了。吴邪这辈子没了张起灵活不了,反过来张起灵要是失去吴邪,那活着跟死了也没太大区别了。
  短短两秒钟功夫,胖子脑袋里已转过这么多想法,他走进屋,打算说点什么打破尴尬的气氛。就在这时,他听到闷油瓶低声对吴邪说:“你不怕被人看见就好。”
  原来是顾虑这个。
  “我一大男人怕什么,敢作敢当,你呢?”吴邪憔悴的脸镀上一层温熙暖阳,瞳孔里跃动着自信的神采,此刻他显得特别好看。
  啧啧,恋爱中的人就是不一样。胖子暗笑,正准备开口,闷油瓶又朝向了他们四人,平静地说:“我是说过。”他语气再自然不过,脸上表情也没有一丝变化,似乎只是谈论在天气。
  王盟鼓起掌来,心说老板你总算熬出头了。黑眼镜嘻嘻一笑,解语花松了一口气,算他暂时过关。
  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几人进入病房,聊起吴邪病情,吴邪说自己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些记忆模糊,似乎是关于外出探险的事情,不知道当时遇见了什么给刺激的,一想就头疼。话说回来,不是盘口上的生意就成,那个耽误了可得赔本。如果是外出时的事,可以暂缓一缓,不用急着去想,何况急也没用。
  更何况,小哥已经在自己身边了,彼此话也说清了,还有什么真相会比他本身更重要呢?
  “那些事儿我不是不想明白,但是没有必要急这一刻,我从25岁到现在……”吴邪看向闷油瓶,笑着说:“从那年在三叔家楼下遇见你开始,一切就已经上轨道了,这么多年哪里没走过,什么惊险没见过?我早就决定拿这一辈子去追那些真相了。能追寻到呢,就是给自己这辈子一个圆满的交代;追不到呢,就把剩下的问题都带到地下去,交给后人完成……啊,不对,没有后人了。总之,一两天的时间不用急,你们就让我慢慢想吧。”
  说完,他看看闷油瓶,露出笑容。闷油瓶也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解语花想了一阵,权衡现在的状况,最后决定还是尊重吴邪自己的意思,只要张起灵顺着他,不要闹失踪,这俩还是能解决问题的。目前看来,他俩已坦诚相对,都认这回事儿了,那么相信张起灵还是会尽责的。他从不怀疑张起灵的人品和能力,相反很推崇,他只是不太认可这人处理吴邪的某些方式,当然,也有可能是自己并不完全了解他们之间的事,想得太简单了。
  “那我后天给你办出院手续,你们想留北京就去我那儿住。”
  “不用,小花,这趟已经麻烦你太多了,多不好意思。我回杭州去,盘口也该打理了。”
  又闲话两句,已过了12点,几人决定出去吃饭,吴邪说有点累,不出去了,让他们给带回来,又叫王盟留一下,有个东西给他。
  作者有话要说:  


☆、女人

  等人都出去,吴邪叫住王盟,小声吩咐:“给我找台能上网的电脑来。”
  王盟一愣,“你现在要?”
  “对,现在。”
  王盟有点为难,这会儿哪儿去给他找,想了想,说:“我记得这里的值班医生有,他现在应该在办公室里,要不你借他的用用?”
  “好,我去找他。”吴邪跳起来就往外走。
  “老板我陪你去吧。”王盟有些不放心。
  “不用了,你快下去,跟他们一起吃饭,但别跟他们说我找电脑的事,我不想让人起疑。”
  “……老板你找电脑干嘛?”王盟追到门口,看见吴邪已跑了起来。
  “联络一个老朋友。”
  时当正午,办公室里只有一个值班医生,正趴桌上昏昏欲睡,吴邪说明来意,他指了指角落的电脑,说那个上外网,你用吧。
  吴邪站门口往走廊看了一眼,确定没人跟着自己后,在电脑上登陆自己的邮箱,点开老痒的地址,写下一封信:
  老痒,我回来了。上次请你提供地址,我好把青铜树枝发回去,但你一直没回复我,有什么难处吗?如果你不便收回这东西,可否给点建议如何处置掉?毕竟你更了解它,我真不愿将它继续留在身边了。
  此外,我记得几年前你曾经提过,青铜树的力量对人有一些未知的负面影响,比如记忆方面,你当时说自己的记性越来越不好,估计三年内就会忘记过去的所有。不过,我觉得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在你身上,之前我们聊天的时候,你对过去记得很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是你的推断错了,还是青铜树的力量有变化?
  我现在面临一些很重要的问题,可能需要从这方面寻找答案。盼速回复,谢谢。
  写完这封信,吴邪又检查两遍,按下了发送。
  这时他才发现,背后已紧张得冒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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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后,解语花给吴邪办完出院手续,几人准备从医院撤退。
  这几天吴邪休息时间充足,伤口好得要快些,身上疼痛已大为减轻了,就是头还不时疼一下,但只要放松心态,不刻意去想的话,倒也还能撑过去。
  闷油瓶一直守着他,人还是那么沉默,但吴邪知道他时刻关注着自己。只要看到他,自己就感觉有安全感。这并不是那种依赖型的安全感,而是发自内心的信任和关怀所带来的。之前他曾想过,如果跟小哥说开了,他也接受了,两人相处的模式会不会有变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大概不会有太多改变,小哥依然是小哥,自己也还是吴邪,他俩平常怎么处着舒服,现在也就怎么处着。
  那时他以为,这不过是自己所擅长的胡思乱想之一,永远不会发生。但现在这事儿真发生了,他们之间还是那样,至少在外人看来还是那样,至于深层的东西,他俩自己心知肚明,那就够了。再往深里想想,真要有什么,回到家再提不迟,这里是医院,人多眼杂不说,又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还忍不得吗?
  况且,小哥这人性情冷淡,看起来似乎不喜欢人亲近,那,那就……回家再说,回家再说。
  甩开杂念,吴邪继续研究照片上的匣子。这两天他拎着王盟,又详细问了关于那匣子的事情,王盟把记得的都跟他说了。这老头来铺子里时,为让他们收下东西,还编了个玄乎的故事出来,听着漏洞不少,不过他们也没揭穿,古玩这道上什么牵强附会天马行空的传说没见过?这些一点也不重要,关键在东西本身。
  “他怎么说的?”吴邪似乎对老头的故事还有些兴趣。
  王盟笑笑,说这老头自称盒子是明初的东西,那时候老头家祖上还住在关外,就现在东北那一带,靠打猎为生。有一天他祖先上山狩猎,在林子里发现一架翻倒的马车,看起来是从旁边崖上坠下来的,他过去查看,发现车上几个人都死了,只有一女的还活着,似乎摔断了腿,还被车轴压住。这女人本来神志清醒,声音嘶哑地在呼救,见他过来,一激动反而昏了过去。他祖先赶紧救人,把那女人背出来,又给她把伤腿接好。关外猎人的野外生存经验都很丰富,处理伤筋动骨是驾轻就熟。过了一会儿,这女人醒过来,问他:姐妹们都还活着吗?
  这时,他祖先才注意到,除车夫外,这马车上载的都是年轻女人。他觉得很奇怪,一车年轻女人,为什么要往大山深处走呢?
  他回答说都死了,就你活了下来。这女人听见,先是露出悲伤的神色,然后又平静下来,小声说了句很好,反正都是去死的,死在哪里也一样。
  他祖先很好奇,问她们要去哪里。这女人出阵神儿,费力抬起手臂,指着遥远的雪峰,说要去那里。他祖先看向她指的地方,说不可能,那里终年积雪,根本没人上得去,何况大明朝天下初定,关外还有许多蛮夷不曾归顺,往那山高雪深的地方走,岂不是送死?那女人也不反驳他,就说我们要去那里。
  ……你们去那儿做什么呢?他祖先接着问。
  她伤得重,这时又开始撑不住了,恍恍惚惚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吐出两个字。他祖先仔细分辨,听出她说的似乎是“送葬”。
  送葬?他祖先更迷糊了,还想再问,这女人却又昏了过去。他想了想,把人背回家,细心照顾她伤势,就这么过了两个月。这女的腿伤好了,他祖先则对她萌生爱意,一直喜欢到心坎里去,想娶她。但这女人总是说不行,自称是要死的人了,不能拖累他。他想再追问,她又什么情况也不吐露,只说那不是你该知道的,不要问了。她平时没事就靠在窗上,看那处遥远的雪峰。
  终于有一天,这女的向他告辞,说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但我必须去那里完成我的使命。他祖先知道留不住了,狠狠哭了一场,给她备好东西,准备护送她进山,她却也拒绝了,说你跟这事无关,不要害了你。接着,她留下一个匣子给他,当初从马车上捡回来的。她说这是我和姐妹们的东西,送你,权当留个念想吧。第二天,她一个人走了,从此之后再没出现过。那老头的祖先抱着匣子消沉了好久,才慢慢缓过来。他并不明白这是什么匣子,依然将之当做传家宝,一代代留给了后人。
  “这故事……是不是有点耳熟啊?守着追着,人还是往雪山里头去了……”王盟瞟了吴邪一眼,正想打趣他两句,突然发觉不对劲,吴邪的表情一点也不轻松,谨慎中带着一丝愤怒,又有一丝惊喜,似乎正听着什么恐怖的故事。王盟愣了,赶忙问:“老,老板?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王盟!”吴邪一把抓住他手腕,死死盯着他,问:“那老头人在哪里?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有。怎么了,老板?”
  吴邪眼睛里跃动着兴奋的光芒,几乎激动得语无伦次,“哈,这……这个故事也许并不是他瞎编的,他编不出这么巧的故事……”
  “怎么说?”王盟愣了。
  “云顶天宫!”吴邪咧嘴一笑,好家伙,没想到这辈子还真能遇到一个对上号的故事。没错,的确有一个地方,它隐匿在关外的雪山深处,它在元末明初时曾用大量年轻女子送葬,那个地方就是云顶天宫!
  吴邪脑子里划过很多一闪而逝的灵光,许多线索开始浮出来,似乎有一个大秘密就要揭晓了。
  看他这样,王盟知道老板一定又有什么点子了,也不敢打岔,只静静等他说话。吴邪在房间里走了两圈,坐下来,尽量冷静地思考,想了一会儿,他突然抓住一个关键点,问王盟:“那个梳妆匣,你们怎么打开的?是不是巧合之下意外打开的?”
  王盟一愣,瞪大双眼,上下打量他,“厉害啊,老板……你不是在铺子后头装了监控器吧?这都能给你知道。”
  “废话,这都想不到我还当什么吴老板,老实交代,当时什么情况?”
  王盟摸摸鼻子,说老头走后,他跟老朱琢磨这是个什么东西,翻来覆去的看也看不出名堂,摇一摇,恍惚听得里面有东西互相撞击的声音,再一摇,似乎又没有了。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两个送货的伙计回来了,看他们摆弄这玩意儿,也围上来要看。王盟想给他们看看也好,没准能发现什么,就把匣子递过去,老朱却反对,说你们这些粗人不懂不要给弄坏了,又伸手去夺。当时也巧,四人正好站在四边的方向,四只手放在匣子上,各自朝自己方向发力一扯,只听到“咔哒”一声,那盒子顶盖突然就弹了起来,就这么开了。
  吴邪点点头,嘴角露出笑容,眼神变得很深沉——这是吴老板的眼神,是老九门现任当家之一的眼神。
  果然,猜对了,原理一样。
  “匣子一开,我们都愣了,完全没想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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