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锦秋抬抬脑袋一脸好奇“姥爷?”
柳飞扇点点头,“对,京都的姥爷家,姥爷家有两个小表哥和秋秋玩。”
“那秋秋跟娘去姥爷家,家里一点也不好,有个大着肚子的胖女人经常来骂姐姐,家里一点也不好玩!”
柳飞扇看着身旁的女儿道:“绣儿?”
夏锦绣抱紧母亲的胳膊笑着道:“当然娘和弟弟在哪里我就去哪里呀!”
……
夏明喻签了和离文书和由柳飞扇抚养两个孩子的文书,柳飞扇多年的老嫁妆被一一装箱,用掉的部分也用了大笔的银子补偿。
等着嫁妆搬上了船柳垚便打算带着柳飞扇和两个孩子回京都。
“等等!”临出门前夏明喻冷着脸看向柳飞扇。
他已经去看过床下的信已经没了。
柳飞扇手下意识的抓紧,见女儿眉头皱起才反应过来赶忙放开。
夏明喻冷声提醒道:“信!”
柳飞扇抬头,“等着我和孩子到了京都就给你送过来。”
柳垚和杜小喜疑惑的看着两人,脸上俱是‘信?什么信?’的迷茫感。
夏明喻定定的看向柳飞扇,不紧不慢的道:“那锦秋就先留下来陪我住些日子,等着过些时候我再把他送到你岸边。”
柳飞扇直接俯身把儿子抱紧怀中,脸上满是泪的看向夏明喻,哽咽出声:“我们一定要闹到这个地步吗?”
夏明喻看着泪流满面的前妻和双双怒视他的孩子,突然觉得一切没了意义。
沉默之中,孙明艳挺着‘双胞胎’孕肚快步走了过来。
见着柳飞扇带着两个孩子还赖着不走,想到她搬走的一箱箱的东西当即怒了,“你怎么?”
柳飞扇灿然一笑,“这就走!”
“夏郎,后会无期!”
柳飞扇挺着脊背抱着孩子缓步离开,眼中一片朦胧,好像他们母子三人的未来。
她想,不是不爱。
…
新年刚过,三年过往未完,家家户户门前都是光秃秃的一张红底黑字的春联也没有。
寒风呼啸中,一行人迎着北风朝京都驶去。
还未到青州府运河已经结了冰,一行人转乘马车缓缓进京。
紧赶慢赶的一行人不知道他们下船乘车没多久便有一队没人马围住了夏家。之后凭借着几封信件,夏明喻一家很快被定罪。
流放闽南,永不叙用。
随后,夏明喻在判决下来之后在牢中自缢而死。
柳飞扇受到消息的时候她已经带着两个孩子在京都的新宅子里落脚。
看着院中追赶着跑来跑去的儿女柳飞扇心里一阵顿顿的痛。
如果说有谁错了,那肯定是她。
如果她没有贪心的想要两个孩子,如果她没有动那些信。
可惜,没有如果。
……
安排好柳飞扇后,柳家的生活渐渐回归正轨。
杜小喜和柳垚并不知道夏明喻的死是柳大伯的手笔,两人见柳飞扇着素衣为夏明喻守节,劝过几次节哀之后亦不好再说些什么。
对于柳飞扇和夏明喻之间的事情,杜小喜刚开始以为是渣男喜新厌旧,凤凰男一朝得志的狗血故事。可随后看着两人并不是没有感情,只是不知道什么让他们成了这个样子。
自以为多愁善感的杜小喜也忍不住感叹两句,郁闷了好几日。
冬日里难得暖阳,杜小喜带着小繁荣懒洋洋的躺在窗前的软榻上抱着睡懒觉。
柳垚进屋便见两人盖着被子呼呼大睡,小繁荣的哈喇子流了母亲一胳膊。
脱了鞋爬上床,直接把脚伸进被被子里暖着。
柳垚静静的看着睡着的两人,眼角眉梢带着浅笑。
把小繁荣的睡姿摆正,让小家伙的口水不再留在母亲身上。杜小喜头上绑着的发髻也被柳垚小心翼翼的拆散。
给杜小喜擦干净脸上薄薄的汗,柳垚伸出手细细描摹杜小喜的脸庞。
真是个傻丫头,别人的悲伤欢乐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只要自己幸福就好。何必因为被人的不幸而胡思乱想。
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柳垚释然一笑。
拖着鞋子下了床,直直走到杜小喜的梳妆镜前拿起桌上的胭脂眉笔。
回到床上,柳垚小心的挽起杜小喜的袖子,纤细合度的手腕上直直立着一道细长的疤痕。
轻轻在疤痕上吻了一下
柳垚手指沾着嫣红的胭脂在杜小喜的小臂上轻轻移动。
一副梅枝图缓缓展现。
杜小喜醒来的时候柳垚已经躺在她旁边睡着,抬手肉眼的工夫看到手腕上的东西杜杜小喜心里甜蜜的恨不得打滚。
嘴里却忍不住小声抱怨,“讨厌死了,袖子放下来全沾衣服上了,一会儿还要换衣服!”
杜小喜和所有女人一样爱美,比如明明家里养着孩子不敢涂脂抹粉,不敢带首饰,梳妆台上各种东西却是堆的满满的。
杜小喜手腕上那条去不掉的老疤,简直就是杜小喜的心头恨,虽然这几年已经不会再唠叨丑丑哒不好看啥的,夏日里大袖的衣裙杜小喜却是很穿。
杜小喜的小心思柳垚明白,只能时不时在手腕上画个花儿逗她开心。
虽然杜小喜觉得画眉涂唇啥的更有情趣。
……
柳垚销假继续回翰林院上班,杜小喜再次回复了往日的悠哉生活。
不过,没悠哉两日便被苦着脸回家的繁星打破了。
见着儿子的小哭脸,杜小喜觉得今年运气有点衰,下次去看师父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看看。
繁星入学两年已经沉稳许多,两年间回家从来没有这样皱着眉绷着脸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就冲儿子的脸色杜小喜便能猜到不是什么小事情。
杜小喜把小繁荣交给小柔姑姑,对着大儿子道:“这是怎么了?一脸的不高兴。可是被夫子打骂了?”
繁星连连摇头凑到母亲怀里,犹豫了许久小声问道:“娘,以前给我存下的零花钱还有吗?有多少银子啊?”
杜小喜故意板着脸问道:“要银子做什么?买东西吗?咱家铺子里都有不用掏钱买。”
繁星摇摇头,鼓起勇气道:“高景辉的爹不给他束脩银子,高景辉没钱很快就要被夫子赶出书院了。我和正熠建安他们商量好,看看束脩银子我们能不能凑出来,让高景辉不要离开。”
杜小喜内心是懵逼的!
这是怎样一个爹竟然恶心到儿子的学费都不给出。
接着杜小喜又是自豪!
她家儿子棒棒哒,和同学友爱互助值得大大的提倡。
杜小喜端坐在儿子面前颇为严肃的道:“你们可知道为何高景辉的父亲不给他束脩银子?”
繁星重重的点头,“高景辉后娘说他在西山书院太浪费银子了,反正还小在京里随便找个书院认字就行。高景辉不想退学,他爹就不给他教束脩银子等着他被赶出来。”
杜小喜再次心里鞭尸一番那个不靠谱的爹。
“所以,你们三个就想着用自己的银子给高景辉交束脩?”
见繁星点头,杜小喜叹了口气道:“你们这次帮他交了束脩,以后几年的束脩怎么办?平日里吃穿什么办?按着你的说法高景辉的父亲不想让他在西山书院进学,以后肯定会想法子把高景辉带回家。比如把他管到家里不许他出来家人,比如说他得了重病要儿子守在身边。这种情况下,他就是想留在书院也不行啊!”
繁星三人毕竟还小,以为教了束脩就没事了。此时听母亲这么说一脸沮丧的问道:“难道景辉就不能去书院了吗?”
杜小喜安慰的摸摸儿子的小脸蛋,笑着鼓励道:“当然可以呀!不过不是你们三个小家伙出面,而是你们的夫子。”
“王夫子?”
“对!”
见儿子不解杜小喜解释道:“王夫子可不仅仅是你们的夫子,还代表着西山书院。回头你们和夫子说说高景辉的事情,让王夫子帮你们周旋。比如让王夫子去高家,问问高景辉为什么不交束脩,难道是高家已经落魄到没银子给儿子进学了?若是真的如此也可以让高景辉像书院中那些成绩优异的贫家子一样,帮书院抄书打扫课室代替束脩。高景辉的爹肯定是个好面子的人,若真的让高景辉去抄书扫课室,他的脸还不得丢到大街上!只要王夫子去他肯定会出银子!“
☆、第二百六十五章 萌萌光波
繁星听了母亲的话眼睛一亮,在他们眼中夫子是书院里最厉害的人,书院里人人都怕夫子,就连家长们到了夫子跟前都要和和气气的说话。
如果夫子去高景辉家中的话,高景辉的爹肯定会乖乖把钱交出来。虽然王夫子不如教导他们骑射课的李夫子威猛健壮,但同窗们明显更害怕王夫子想来大人们也是一样。
繁星难得的抱着杜小喜的胳膊蹭了蹭,“娘,您真是太聪明了!我们回头就和王夫子说,景辉在我们一级功课最好,王夫子肯定会答应!”
儿子很乐观,杜小喜也不打算打击他。
高景辉的事情杜小喜也从儿子嘴里陆陆续续知道了个大概。
就是个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的小白菜的故事。
高景辉生母早逝,后母前几年是个面甜心黑主儿,后来生了儿子面子情有时候都懒得做。
高景辉能够进到西山书院自然不是无良爹良心发现,是高景辉外公找了门路把人送了进来。后来高景辉正好和刘正熠分到一个生舍,刘正熠是太子妃的嫡亲侄子,乾太子是必然会登上皇位。太子妃和太子鹣鲽情深以后必然会母仪天下。
儿子和刘正熠搞好关系,自己也能借着孩子之间的交往和镇国公府的人搭上话,趁机在太子跟前凑凑脸,说不定就能往上提提。因着这个原因,高世威对一向忽略的儿子脸色也好了几分,至少面子上的吃穿住行全都不缺
不过,随着太子去世,众位皇子暗中打压瓜分镇国公府的势力,使得镇国公府威望不如从前。接着高世威另投明主,高景辉和刘正熠关系好不好是屁点用也没有。高世威对这个没用的儿子又忘到了脑后。
雪上加霜的是年前的时候高景辉的外祖父一场风寒去了,两个舅舅俱是常年在外任职。高景辉一下子没了靠山。
高景辉后娘宋燕觉得西山书院太好了,高景辉根本配不上。若是让他在里面结识一些背景深厚的同窗,以后他可不是把自己的儿子比下来了。加上西山书院一年的束脩银子着实不少,宋燕觉得高景辉花的都是她儿子的钱,一想想每年那么多一只白白浪费了。宋燕忍不住和高世威商量让高景辉退出西山书院得了。
西山书院权贵之家走关系进来的孩子一年的束脩加上吃喝拉撒要小一万两的银子,高世威也觉得忒多了。
在京都里随便找个外地来科考的屡试不第的举人一个月也不过几十两银子,一年到头一千两都用不上。反正现在高景辉年纪还小,在书院里学的也不是什么高深的东西,书院里面能教的东西一般的夫子也能教,何必浪费那么多钱呢!
高世威直接点头,过了新年便告诉了高景辉这个消息。
高景辉自然不愿意!
在高家他就像个外人,没有母亲护着他感觉自己的生活还不如几个庶出的兄弟好。前几年像个见不得人的东西一样生活在角落里,有时候高景辉会想如果不是母亲留下的老嬷嬷教他说话,他会不会到现在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
进了书院后高家人对他好了些,可也只是物质上的好了些,哪怕他从书院里回来他们依旧该做什么做什么,一家人和和乐乐,他这个偶尔回来的人就是个外人。所以进了书院后他宁愿沐休的时候留在生舍里和孙建安一起睡大觉,也不愿意回陌生的高家。
现在竟然想让他退出西山书院,回到这个淡漠的家。休想!
月初开学,高景辉直接翻过墙头包袱款款的跑到了书院。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又到了交束脩的时候了!这时候高景辉才发现他没有银子交束脩!
凭着父亲和后娘的态度,他们肯定不会给他银子。外祖父去世后家里剩下的人也都去了两个舅舅处,如今他可以说是孤立无援。
还是建安和繁星发现他不对劲儿,问了许久,高建辉终于道出原因。
他知道三个舍友家里条件都不错,便提出向他们借银子交束脩,银子等着以后他有钱了再还给他们。
刘正熠三人俱是在心里把高景辉的亲爹和后娘骂了个底儿朝天,俱是拍着胸口连连保证。不就是几千两银子!他们的压岁钱都够了!
三人答应了借钱,于是便有了这次沐休回来繁星向母亲讨要压岁钱的事情。
杜小喜被高景辉的爹膈应的直想骂人,最终却只能安慰儿子,一切有他们。如果书院的夫子解决不了,还有他们。大不了他们掏钱让高景辉继续留在书院。
繁星满意的点点头,真是太好了,景辉可以接着留在书院了。
后日,繁星离开的时候已经给杜小喜要了一百两银子给高景辉做日常开销。
杜小喜送走笑容满面的儿子,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可她太甜了!
完全低估了高景辉他爹的无耻程度。
繁星揣着一百两银子和一堆吃食回到书院里受到了其余三人的热烈欢迎。
高景辉不想回高家就留在生舍中,孙建安也不想去别院也跟着一起,刘正熠觉得自己再做关乎兄弟前途的大事情,昨日就揣着从兄弟处借来的银票回了书院。
孙建安和刘正熠抠抠凑凑,一共得了七千两银子,便等着繁星剩下的三千两。
三人盼星星盼月亮的把繁星给盼了回来,结果这没兄弟义气的竟然只带了一百两银子回来!
你个low逼!
拿那点银子打发叫花子啊!
刘正熠直接冒火了,把银票一脚踩到脚下大声质问:“柳繁星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们拿你当兄弟,兄弟有难了,你就拿这一百两银子出来?柳繁星!我们真是看错你了!”
孙建安亦是一脸失望的看着繁星。
高景辉自嘲的笑了笑,上前拉扯刘正熠。
繁星一爪子拍开刘正熠指着他鼻子的手指,走到旁边坐下。
刘正熠一脚把旁边的凳子踢了老远,狠狠的瞪了繁星一眼,对着其余两人道:“我回家一趟,等会儿就回来!”说着就要回家找爹娘要银子。
繁星马上站起来拦道:“等等,你不用回去!”
刘正熠嗤笑一声,“你不借还不兴别人借了啊?”
繁星被误解也没不高兴,没办法,有个单细胞低智商的舍友,这两年他已经习惯了。
繁星拉接着道:“你们听我说,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八年,以后的八年不可能每次都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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