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澜来不及伤感,他感觉有一道强烈的视线正灼烧他的后背,不用想也知道那来自钟灵。他扯了扯薛烽,薛烽转过身对上钟灵的视线。
钟灵慢慢走近,满脸泪痕显得楚楚可怜,一点都不像登场的反派BOSS。她在离他们几米远的距离停下脚步,轻轻开口:“爷爷没有错,请你不要怪他,错的一直是我。我早就明白随着次数的增加,这些童话会越来越不受控制,可是如果没有童话,我就永远见不到你,只有遇到短时间内解决不了的麻烦,你才会想起我,我才有机会靠近你。”她变得激动起来,“我好爱你,薛烽,为什么你不爱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林澜差点脱口而出,从一开始你的性别就错了……薛烽的目光驻留在钟灵抱着的古书上,他只对它感兴趣:“把书给我。”
“不!”钟灵将古书抱得更紧,泪水不停滑落,声音颤抖,“爷爷走了,你也不要我,我剩下的只有这本书了……”
林澜忍不住插口:“它不是什么好东西吧,钟伯就是因为它而生命力枯竭,现在唯一能使用它的钟伯已经走了,你还留着干什么?你不恨它吗?是它夺走了你的爷爷的生命。”
“不!我不恨它,我恨你!”钟灵狠瞪向林澜,歇斯底里地尖叫,“都是你!为了让你离开薛大哥,我才不停求着爷爷开启童话,如果不是你的出现爷爷怎么会耗尽生命力?!都是因为你的纠缠,薛大哥才会离开我!”
林澜蛋疼地揉揉眉心,抬起薛烽握着自己的手:“拜托你看清楚,现在明明是他纠缠我!”
钟灵的表情愈发扭曲,薛烽上前一步挡住林澜的半边身体:“说说看,你做了什么?”
面对薛烽,钟灵的情绪缓和下来,眼里皆是爱慕:“你想知道,我就全部告诉你。每一年,我努力增加童话的难度,为的就是你来求助的时候看我一眼。但去年的白雪公主事件中,你不声不响地解决了它,我很失落,牛郎织女每年七夕还能见一面呢,我却连这一面都错过了……爷爷为了我破例用古书召唤了红舞鞋。”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为此失去双腿?!林澜咬牙忍住质问。
“没想到你这次上门还带着一个人。”钟灵怨恨的目光扫过林澜,“没过几天他独自找到爷爷,说想要做你的助手。我警告过他了!猎魔人是很危险的职业,他不听!我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叫他认清自己的实力,我没有想过他会死,也没有想过你竟然为了复活他来求爷爷……最后反而使他获得了狼人的力量。”
林澜下意识地握住自己的尾巴,几乎要炸毛了,为什么钟灵的眼神有种要把自己的尾巴割断的意思……
“我怎么能忍受有一个人就如我奢望的那样跟你生活在一起!所以我要借着童话杀了他!”钟灵的语气低沉而透着一股狠戾,“我编撰了一份独特的设计稿给《国王的新衣》里的皇家工匠——不过他们太没用了!没能一举杀掉林澜,后来就连狼人对立的种族吸血鬼也宣告失手。林澜的命太硬,我根本毫无办法。”
钟灵喘了口气:“频繁开启童话,爷爷为此透支了生命力,我也日渐消沉,我跟自己赌,赌你还在不在乎我,如果你没有来救我,那我干脆就此长睡不醒。是的,你来了,骑着独角兽从天而降,就像我无数次梦到的那样……林澜变小让我看到了希望,我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如果这次不成功,我就放弃。
“情人节那天,你为了林澜,离开了我,我知道我输了,输得彻头彻尾。可是我不甘心,我还没有努力过,没有告诉你我爱你!最后的放手一搏,为了挽回你的心,我在爷爷的指导下开启了灰姑娘的童话,我以为自己会是那个灰姑娘,我的王子在见到我最美的一面后一定会爱上我,从此我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我猜中了开头,却没能参透这结局……你不是我的王子。”钟灵泪眼迷蒙地望着薛烽。
“我不是什么王子,你也不是那个灰姑娘。”薛烽无情地加深她的伤口,“灰姑娘只存在于童话故事,现实一点吧。”
“咚——咚——咚——”十二点的钟声响起,预示着灰姑娘的魔法开始消失,钟灵脸色惨白,来不及留下什么话,慌张地转身就跑,生怕让心上人看到自己丑陋的一面。
林澜晃了晃薛烽依旧紧握着自己的手,示意对方放开:“喂,我们就这样让她走了?你没听她说她也能开启古书么?万一她想来个鱼死网破,拼命召唤童话,咱们的世界不就乱套了?”
“你以为那么容易?钟灵的力量不及钟伯,无法真正凝聚童话中的人物,只能将童话产生的能量凝聚到自己身上,这种情况非常危险,一有不慎就会把自己赔进去。”薛烽把玩着林澜的手指,似乎比他的银质打火机还有趣。
林澜用力抽了回来:“那你不担心吗?”
“担心?”薛烽奇异地睨了他一眼,“这个女人几次三番要杀你你居然还担心她?”
“好好,算我没说。”林澜摊开手,“那钟伯怎么办?”
“看样子钟灵是顾不上她的爷爷了,叫Albert过来把钟伯葬了吧。”薛烽望着钟伯自言自语,“该来的总会来,时候未到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老实说我觉得小林子更像灰姑娘⊙▽⊙ 灰小伙?
☆、在一起
留下Albert收拾残局,薛烽带着林澜又沿钟灵逃跑的方向走了一遭,意外地发现一双水晶鞋。
“这是灰姑娘里面的道具?”林澜仔细观察这双闪闪发亮的鞋子,唔,好像真是水晶做的,应该能卖不少钱……
“事情还没完,钟灵明显不知道该怎么结束这场童话,所以故意将它们留在这里。”薛烽收起水晶鞋,伸手捏了捏林澜的狼耳朵,“你要真那么缺钱,我可以给你一张永远刷不爆的卡。”
“不用了。又不是自己赚的,一点成就感都没有。”林澜囧囧有神地拒绝,薛烽看上去挺认真的,或许对方真的有这种东西,就算没有这辈子也不可能缺钱,“我怎么有种被包养的错觉……”
“我以为我已经包养你很久了,去年,白雪公主事件结束后。”薛烽煞有介事地摸着下巴。
林澜想了想,似乎的确如此,自己从没给过房租、伙食费,到后来除了零食,日常生活用品也都有Albert负责。他有些郁闷:“难道我们算是包养与被包养的关系?”包养明明只是个开玩笑用的卖萌词汇,一旦在严肃的语境下说出来却感觉很不舒服,就仿佛两人之间的地位并不平等。
“除此之外,还有追求与被追求的关系,接受与被接受的关系,养成与被养成的关系,爱与被爱的关系,随你怎么想。”薛烽定定地凝视着林澜,“我给了你接受的时间,现在,我想知道你的决定,你会离开我吗?”
“我不会。”林澜本能地回答后,随即懊恼于自己的干脆,心虚地补充一句,“至少短期内不会……”
“是吗?”薛烽笑了,又是那种老少通吃的笑容,“如果你现在不走,以后恐怕没机会了。”
林澜转移视线,生怕自己会对着那张脸发花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就……试试看吧。”至少跟他在一起的感觉并不讨厌。林澜忽然觉得有些别扭,好像缺少了点什么,他们现在的情况是表白吗?可是薛烽从来没说过喜欢、爱、做我男朋友吧之类的话语,为什么他们如此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林澜犹豫了片刻试探性地问:“你是不是还有话忘了对我说?”
薛烽歪头思考:“什么?”而后恍然大悟,“对,是有一句话。”在林澜期待的目光下他眨了眨眼,“你什么时候还那两次?”
林澜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顿时血气上涌:“你脑子里装着的都是些龌龊的淫。秽思想吗?!”吼完这一句也不等他回答就撇下他迈开大步朝前方走去。
薛烽望着林澜落荒而逃的背影勾起唇角自语:“不急,我们有漫长的一生可以玩个遍。”
回到酒店大厅,过了十二点习惯夜生活的人们依旧神采奕奕,没有人知道后园发生的一切,晚宴的主角钟家死的死逃的逃——但愿钱已经付清楚了,不然结束后该找谁结账去?林澜天马行空地乱想。
“林澜,你在这里。”他还没站稳,眼尖的沈天赐立刻发现了他,“怎么就你一人?陈笑笑哪去了?她跟着你和薛烽进了后园,说要偷窥你们幽会。”沈天赐盯着他的嘴,其次是脖子,可惜没能看见被蹂躏的痕迹,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喂!停止你满脑袋黄色思想!”林澜脸上的热度再次燃烧起来,随手拿起一个盛满五颜六色液体的三角杯,一口气灌了下去,试图降温,谁料那些液体如同带了火,一股热气直窜大脑,辣得他不停吐舌头,喉咙都快冒烟了!
“……”沈天赐默默竖起大拇指,“我长那么大从未见过像你这么豪迈的喝法,你是不是不知道这里面装着五种以上的烈酒?对,每种一个颜色。”
卧了个大槽!林澜已经说不出话了,酒劲上头顿感头昏眼花天旋地转,双手撑着桌子怎么都站不稳,因为连地板都在摇晃!
沈天赐也顾不得看笑话了,急忙扶住他:“你可别晕在这里,薛烽等下回来还不得把我的皮给剥了!”
“唔……不要管他,那个满脑子肮脏思想的混蛋……谁要跟他睡一个房间……还要我还两次呢!不就是帮老子撸了两次管?那是他的荣幸!”林澜抓住沈天赐的领子开始胡言乱语,“你晃什么!给老子站稳了!”
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沈天赐一头冷汗,抓起一块毛巾塞进林澜嘴里,生怕他再爆出点什么猛料,叫来服务员给林澜开了间休息室,把人往里面一塞,吩咐服务员去找薛烽,自己则苦逼地呆在这里看着手舞足蹈的林澜,这就是看笑话的报应……
那边,陈笑笑却在夜幕深沉的后园里迷了路,按理说一个酒店的后花园应该不大啊,怎么就找不到两个大男人?该不会为了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薛烽动了手脚吧?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陈笑笑脑补着各种禁忌级画面“嘿嘿”一笑,刚一出口就被自己的声音吓到了,笑声被这寂静的夜渲染得阴森可怖。
她不由自主地搓搓双臂,还是回去吧,假如薛烽不想让人看见,那她再怎么瞎转悠也不可能发现什么。
陈笑笑试着往回走,不知不觉前方有个小亭子映入眼帘,亭子正中摆放着长方体状的大箱子。她忍不住好奇地靠近,借着月光仔细端详这个木头箱子,就像……棺材?!她吓得差点尖叫,我的老天爷!真的是棺材!为什么这里会有一具棺材?!
突然,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她的汗毛一下子都竖起来了,全身僵硬,心脏骤停。
“你在干什么?”薛烽的声音拯救了周边凝固的空气。
陈笑笑迅速转身看见面前的的确是薛烽,这才觉得自己还活着,她不停拍着胸口:“你差点吓死我,我来找林澜的。”
“他回大厅了。”薛烽重新把手插回口袋,另一手提着那双水晶鞋。
“这是什么?好漂亮!”陈笑笑被优雅精致的水晶鞋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一时竟忘了她身后还有一具棺材。
“鞋子。你要吗?送你。”薛烽想也不想就将水晶鞋塞进陈笑笑手中,扭头就走。
“哈?送我?”陈笑笑抱着水晶鞋目瞪口呆,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她快步追上薛烽,“诶,你等等我!这是哪来的鞋子?看上去很贵,我不能要!”
“你留着,要么扔了。”薛烽背对着她带着些许嫌弃意味地挥挥手。
扔了?那不是浪费么……亦步亦趋地跟着薛烽,陈笑笑一脸犹豫,薛烽不像是那种随便捡东西的人,要不拿回去收藏?不知怎么的,她蓦地打了个寒颤,不经意回头发现小亭子里的那具棺材旁立着一个身材高大的黑影,看不清面目,吓得她不敢再逗留了。
当薛烽找到林澜所在的休息室,这只狼人已经闹累了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整个房间被弄得乱七八糟。缩进角落里的沈天赐总算松了口气,被薛烽凌厉的眼睛扫过后头皮发麻地解释:“我什么也没做,是他自己喝的酒!”
“出去。”薛烽的命令让沈天赐如临大赦,什么也不用说拔腿就溜,临走前还不忘带上门,至于接下来这两人要在里面干什么,这可不关我的事。
薛烽解开衬衫最上方的纽扣活动了一下颈部关节,走到床边低头靠近林澜,醉人的酒香钻进鼻腔,他的手抚上发热的脸颊,林澜若有所觉地贴着它蹭了蹭,感觉不错,竟伸手抱住整条胳膊用力一扳,直接将薛烽扳倒,然后手脚并用地缠了上去。
薛烽没有反抗,只是盯着林澜近在咫尺的脸,嘴唇轻触微颤的睫毛,仿佛触到了心底最柔软的部位。不知何时,这个人侵入了自己平淡无波的生活,从此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他的身影,一开始只是有趣,想要逗他,看着他为自己炸毛、变脸,最终发展到想看着他在自己身下□……
林澜不知梦见了什么,抱着薛烽不停扭动。薛烽按住对方的后背:“别动。”但熟睡中的林澜怎么可能听话,挣扎得更厉害,这一下就蹭出了火。薛烽眼底的蓝光大盛,嗓音暗哑:“这是你自找的。”他低头去吻林澜的唇,林澜无意识地抬头,反而张嘴咬住了他的鼻子。
“唔?”吮了吮嘴里的肉,林澜恍恍惚惚地咂嘴,“鸡腿……”哈达子就流下来了。
薛烽的身体紧绷半晌,推开林澜慢慢地站起身整理衣服,紧接着像扛麻袋一样一把扛起林澜,踢开休息室大步走出酒店。
一刻不停地走到车旁甩下肩上的物体,被顶着胃晃了一路的林澜迷迷糊糊地撑着地板大吐特吐,难受得耳朵都耸拉着,直到什么也吐不出来,终于恢复一些清醒。
薛烽拿出水和纸巾给他漱口擦嘴,全部处理完,林澜抬头呆呆地与薛烽对视,冒出的第一句话是:“呃……水晶鞋呢?”
“……”薛烽一言不发地瞪着他,瞪得他从脚底一直凉到心头。
林澜战战兢兢地唤道:“薛烽?”
深吸了一口气,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