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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难不成依依把这个都告诉你了？”田国立苦笑着还以为是马依依透露的口风。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看看这次的洪峰到底有多大吧。”杨灿看了看时间，从靠椅上站了起来，顾婉，王传军，江伟都跟着他与田国立走出了临时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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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六章 出蛟
时间已经是深夜，围堰乡的乡民们丝毫没有倦意，很多人都走帐篷里走了出来，冒着大雨走到了街道旁，从坡地从上至下看去，借由着空中划过闪电的光线勉强看着处于盆地围堰乡的全貌。
暴雨柱砸得人睁不开眼，相隔几步说话就无法听清，众人心中都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氛围，还有几个人拿出了破旧的望远镜看着自己家乡，杨灿与田国立都走了出去，站到了高地上，驻足观看。
十一点二十分，洪峰没有如约而至，人们的焦虑开始转变为疑惑，怨恨，人群开始传出了抱怨的声音：
“我说守得住吧？大惊小怪的～”“哪有吹那么危险？还不跟去年一个样子～”“狗屎！！非要我们撤，多此一举。”
田国立脸已经被雨水抽得有些疼，苦笑得拍了怕杨灿的肩膀：“真怪了，我第一被人骂感觉却这么舒坦的，没有溃堤就好，没有就好啊。。”长长吐出了一口气。
杨灿遥望远方沉默无语中，就听有人喊了一声：“水落了～水落了～”人们再看过去，就看视线比较清晰的下游这边，原本还一寸寸上涨的洪水，突然渐渐回落了下去，速度之迅疾使得所有人都瞠目结舌，仿佛昌江底有部巨型的抽水机启动了般。
就在那些群众无知地欢呼着：“水落了！水落了！”的时候，杨灿与田国立的脸色骤然间变白，几个围堰乡的老人当场颤抖着跪在了地上，面对着围堰乡的方向，满是皱纹的脸上一片死寂。
“出蛟了～～～～～～！！！”——苍老的声音在喊。
突然，一道闪电，紧接着一串炸耳的惊雷，仿佛瞬间万念俱寂，所有人都在这个刹那看到了让他们毕生难忘的情景…
雾蒙蒙中，围堰乡堤坝如沙粒一般瞬间被摧垮，跨越堤坝的磅礴洪水，排山倒海般朝着昌江旁这片盆地席卷而下。
围堰拖拉机站几台75匹马力的链轨拖拉机被从卷而起，许多合抱大树被连根抛起，巨大的石碾被举上浪峰，房屋，院子，牲畜都在这阵浩荡的黄潮中显得渺小无比。。。
堤坝高程为120米，而围堰乡外围的高程是118米，而中间盆地地带仅为65米，洪水就借着这样高程的落差倾泻而下。
那轰鸣低沉的水浪声，脚下的地面微微摇晃着，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了灵魂的颤动，大自然这磅礴恐怖的力量足以让任何生灵敬畏，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自身的渺小，那些帐篷上印着“战胜洪水”的红色字眼此时显得可笑无比，在这里力量面前，人只有臣服是个唯一的选择。
洪灾这两个字在围堰乡人已经听到耳朵里长茧了，但是直到亲身面对的时候，人们才知道这个词的含义，那些刚才还抱怨责任这次撤离的人眼中都充满了恐惧，有几个胆子小的甚至吓得直坐了下来。
接下来的半小时的时间里，大家就眼睁睁看着排山倒海般洪水一点点淹没那些熟悉的建筑物，逐渐吞噬那片他们养育他们数十年的家乡，周遭飘荡着的哭声，喊声和惊恐的各种声响在暴雨中心唱一种惨烈的氛围，人们眼静静看着洪水席卷了他们赖以生存的土地，还有那些没有撤离的亲属，几个一直没找到孩子的妇女直接就哭昏了过去…
看着整个过程慢慢趋于平稳，水已经淹没到这个上坡上来，杨灿一边啃着一块巧克力一边开始独自打开随身的那个巨大的旅行包，从里面还是拼接出一个造型奇特的冲锋舟来。
他清楚灾难已经发现，他没有去哀悼的时间，现在就是救援最佳时机，能救一个是一个吧，杨灿脑子想得都是这些，招手把王传军他们叫来帮忙。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杨灿这是要自己去洪水区救人，这个时候苗少校直接就冲过来了，拽着他的胳膊：
“老兄，你发什么疯，洪水还没退，你现在用冲锋舟下去会被冲走的！别说救人了，搞不好连你们的命都要搭进去。”水势依然很大，要等完全退下去，非要这波洪峰过去，起码还要等一个小时左右。
杨灿依然不以为然地叼着烟，始终不为所动，在他的计划中，他主要就是为了这刻而来的，现在多等一分钟，围堰乡里留下的人就会多没一个。
苗少校终于忍不住脸色冰凉开骂了：“你们现在是在搞什么？救援是我们工兵团的任务，你们不能去冒险送死，警卫连过来，把他给我拦起来。”
几个士兵稍微犹豫了下，就过来来扭杨灿，被杨灿一手一个就丢了出去，依然气定神闲地安装好了那全部是英文标识的冲锋舟，一边指着它说：
“看清楚了，这是澳大利亚凯尔水利局最新的产品，折叠HB5型冲锋舟，依靠程序驱动，有自动水流导航系统，你们这里要是谁会用，我的救险队就留下。”
几个水利专家和工兵团的技术兵都赶来过来与苗少校一起看了看，均是目瞪口呆，这怪异的冲锋舟确实是高科技，上面的控制界面很是复杂，均有些无奈地对苗少校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的无能为力。
田国立也有面色严肃地过来拦杨灿：“小杨这不是开玩笑的，你别乱来，我刚才已经联络了省委，军区马上就会派直升机来参加救援，你千万别莽撞～！”
杨灿用之手指了指田上，很平静地问：“这么大雨，直升机过得来？”外行人就是外行人。
旁边的一位联络员还算冷静一点，过来拽住田国立好言相劝：“田书记，你别激动，刚刚通讯连来消息我还没来得及通知，陆航部队遭遇雷暴雨，4架支援直升机已经被迫返航了。”
田国立与苗少校都不是蠢蛋，立刻就恍然过来，他们现在很可能是唯一一支能参与救援的救险队列，鬼知道这天气情况什么时候才能好转。
虽然众人阻拦，但是杨灿依然还是把冲锋舟抗向了下坡地洪水中，带着自己的几个队员坐了上去，因为他们算是民间的自发参与的人员并不在部队编内，苗少校也是无法用武力强行阻拦，要是换了自己兵他早就掏枪了。
郁闷之下，苗少校黑着脸命令部下：“走，去吧救援冲锋舟放下去，我们也跟上。”
几是个兵强行放了两条冲锋舟下去了，可是与杨灿的那冲锋舟在急速的水流中顺畅行驶得消失在视野内不同，他们这两条冲锋舟连控制方向都很难，其中一条更是直接在激流中翻了下去，几名战士落水，大家惊慌失措中，好不容易才把他们拉了起来。
望着自己这帮狼狈的部下，苗少校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这还是边缘地带，如果再下去洪水更急，别说救人了，根本是自身难保，田国立愤然地一把手中的手电筒摔在了地上狠狠地骂了句：“**！！”
这种情况下他们竟然只能眼睁睁看着杨灿去送死，自己一点忙都帮不上。。
正文 第九十七章 人体雷达
杨灿这条冲锋舟在激流的洪水中逆水而行显得颇为稳当，转向异常灵活，在杨灿的操控下，遇到障碍物也几乎都是舒畅无比的躲开，之前在澳大利亚的时候，杨灿已经驾驶过一次，现在更是得心应手。
望着周浩然与王传军都掏出来水杯一副警惕的样子，杨灿不由很无语地问了声：“你们要做什么？口渴了也不至于接雨水喝吧？”
“杨哥你别开玩笑了…这么大的雨，我们这船里积水太快，不清理怎么能行…”指着微微积水的舟体的周浩然还没说完，就见叼着烟的杨灿就下了一个按钮，冲锋舟一阵震动，就看舟内的积水全部被吸走，瞬间就干干净净了。
周浩然与王传军微微张开了嘴巴，甚至趴下了身子往船身里看，检查了半天也没琢磨出什么门道来，只能咂舌感叹：
“这玩意还真是高科技啊…也太先进了吧；这么小的船体竟然安装了自动排水系统。
如同汪洋大海一般的水面上，到处都是漂浮的残渣物，仅有少数的房间能看得到房顶那一小片地带，其余尽是被整体淹没。
漆黑的雨夜中，可见度非常低，探照灯与手电几乎只能照到面前几米的地方，途中不时发现几具浮尸体在水面漂浮着，令人毛骨悚然，还有不少人在洪水卷走的途中被电线，铁丝线绕场勒死，惨不忍睹，简直给人人间炼狱般的错觉，竟然…还有这么多人都没撤出去。
“别看了，没救了。”看着王传军与江伟红着眼睛奋力捞起一个卡在电线杆上的乡民，拼命地给他做CPR心脏复苏以及溺水紧急处理，杨灿摇了摇头。
“也许还有救。。他的体温还在…”王传军狠狠地砸着那位的溺水乡民的胸膛，江伟却伸手拦住了他，苦笑着说：“他没救了阿军。。”
王传军愣了愣，恍然若失地终于才停下了手，杨灿冷冷一句：“丢到水里去。”两人叹了口气就把尸体重新丢到了水里，然后敬了一个军礼。
周浩然在旁看着脸上充满着惊讶与不解，喊了起来：“为什么丢到水里，不把尸体带回去，他们亲人怎么安葬！？”
其他人都是一脸肃穆地敬礼的时候，顾婉看着这位热血青年摇了摇头，靠在船尾双手插在白大褂里解释：
“我们是来救活人的，只有这么点位置，死人占一个，就只能少救一个。”普通人可能会觉得残忍，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容不得你心软。
只是话是这么说，不过顾婉心里也有些忐忑，到底他们能不能救出装满这艘十五人载重的冲锋舟呢，洪水声势这么大，有些人会被冲入涵洞窒息而死，更多冲走的人会在洪水翻越坡段时候坠入旋涡淹毙，这样的情况下能活下来的几率是微乎其微。
况且这片土地已经尽成泽国，在雨势这么大，可见度如此低的情况下，搜救工作几乎是难如登天，哪怕是有幸存着在水中苟延残喘着，对于即瞎子又是聋子的他们来说该怎么搜寻呢？
杨灿在船头闭目坐在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其余四人情绪却越来越低落，他们冒了这么大的险，要是一点收获都没有，的确是太让人失落了，沿途他们也捞了几个人上来，但是均是已经没气了。
“探照灯，没电了，还有电池吗？”王传军甩了甩酸麻的手，回头问江伟。
“有，杨头准备了很多，足够我们用几个小时的了。”江伟现在开始佩服杨灿的先见之明了，当初他心里还觉得物质准备的太多了，占了冲锋舟的位置，现在用起来才知道是绝对必须的。
看着一直在船头闭目不语的杨灿，大家也都不敢多作声了，毕竟他是这次的组织抢险队的指挥官，耗费了这么多经历，却没有效果他应该是最为灰心丧气的一个吧。
“杨头，别着急，我们还有机会的，现在还没到围堰乡的居民区。。。肯定应该有生还人员。。”王传军笑脸僵硬的安慰杨灿，自己却心虚不以。
杨灿突然睁开了眼睛，把烟丢到水里，脸色平静地开始控制冲锋舟，一个急速转向。
“杨头，你慢点，方向错了，居民区在左边45度~”王传军大喊着，搞不明白杨灿突然改变方向的原由。
就见大概开了一百来米，杨灿突然把冲锋舟减速，停在了一颗大树前面，周浩然拿过探照灯一探，就不由叫了起来：“有人～～有人啊～～”
几个人惊讶地看过去，就见一个三十多岁，赤裸上身庄稼汉正死死的抱着那颗歪斜大树露出水面的那部分，被探照灯照亮的脸上惨白而惊恐地看着他们，嘴巴里只在嘟囔：“水。。水来了。”
王传军与江伟两个人又惊又喜地过去把这个已经吓得失神的庄稼汉从大树上拉了下来，这人运气真好被水冲走正好卡在这个树丫上，逃过一劫，连忙用毛巾帮他擦拭身子，给他裹上了外套，那庄稼汉受惊过度只是在瑟瑟发抖着，瞳孔中没有任何的神采。
“把他的手绑起来，他还没完全清醒，如果挣扎，搞不好会弄翻我们，顾婉姐，他就交给你了，你觉得可以再松开他。”
杨灿吩咐他们先把这庄稼汉控制住，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要救险的时候要带上顾婉的原因，亲自经历这种恐怖洪灾的人，不少人都会精神暂时崩溃，如果一个处理不好，他乱动可能会让他们怎个冲锋舟的人都陷入危险之中，现在这急流的洪水也不是闹着玩的，下面都是一个又一个的漩涡，掉下来可能人就没了。
而有顾婉这样的心理医院不但可以马上治疗这些人失神的状态，还能把这些灾民转为帮手，所以一个心理医生要顶得上几个身手利落的士兵。
终于挽救了一条生命，这无疑是让人振奋的，王传军他们均是打起了精神，心里也是觉得很奇怪了，为什么这杨头会知道这里有生还的人员呢？刚才他可是故意变向，绝对不能说是巧合，他究竟是如何知道。。。
就见杨灿再度坐在冲锋舟的最前面，闭上眼睛，意识能量全开，延伸到附近千米左边的面积，只要是在这个面积里，他都能察觉到人的意识，他无需去通过任何别的方式来分辨哪个人生还，哪个人没救了，只有活人才会有气态意识存在。
这也是为什么杨灿能在布斯克斯水灾的时候成为传奇英雄的原因之一，在这种恶劣的情况下，最困难的并不是任何帮生存者救出，而是怎么找到他们，杨灿意识雷达远远要比所有的现代科技设备都要精确管用。
他没有王传军，江伟的那么高超的急救技巧，也不能像顾婉一样能转化伤员的情绪，但是他拥有一双不用看，不用听，就能发觉伤员位置的雷达，这才是这个救援队的核心要素。
随着进入洪水淹没的居民区，景象也越来越触目惊心，到处都是牲畜尸体与漂浮的废墟，而这只小小的救援队里也开始变得忙碌起来，不断的救出被困的乡民，一对在房顶上哭泣的母女，在水中扒着一个浮木的胖嫂子，甚至还有抱着一块棺材板活下来的中年汉子。
按照这位姓魏的汉子诉说，黄花花的大水一眼望不到边的冲来，他在水里不知道翻了多少个滚，憋得快没呼吸了，被洪水的潮头“载”着往下游去，速度迅疾，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