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替他们申冤。”慧锦帝上前将他扶起来道:“此事扑朔迷离,那些黑衣人又蒙着脸。要查,也不是一月两月便可查到的,心急没有用,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你且放心,迟早会给你一个交代。”云修儒垂着眼帘半响无语,慧锦帝以为他相信了。端了碗,正夹了口菜到嘴里,还没等嚼上一口,便听他在背后缓缓的道:“怎么会突然出现那么多的人?泊然与智远的功夫非同一般,竟然……看来绝非一般劫道的强人……”慧锦帝不知是心虚,还是觉得云修儒老想着廉松风的缘故,眼中已显出恼意。将碗摔在桌子上,起身来自他面前道:“你如今已与他没有关系了,还当着我的面一而再再而三的提他做什么?”云修儒仰头望着他,嘴角含了一丝冷笑道:“陛下心虚了?廉松风既然与奴婢毫无关系,形如陌路,陛下又何必多此一举,拿个不相干之人来要挟于我了?”糜江城在一旁火上浇油道:“云公公怕是忘了陛下的话了。就不怕廉松风再受你连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吗?”云修儒立起身叫道:“陛下只为一己私欲,便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与那史书上的昏君有何分别?”慧锦帝一时大怒,抬起手来便要打。云修儒仰着脸瞪视着他。
慧锦帝忽然笑道:“差一点便中了你的计。”慢慢放下手道:“我不打你,是我舍不得。在你这里受的气,我自去找那人讨回来,也免得我们伤了和气。”说罢,转身要走。云修儒张着手臂挡在他面前道:“是奴婢得罪了陛下,何必又要去牵扯旁人?奴婢认罚便是。”慧锦帝道:“你就那么爱他?”云修儒将脸扭向一边不答。慧锦帝看了他一会儿,暂将那股酸意压下去道:“你听好了,我最后一次告诫与你。”说着,拉了他在身边坐下,继续道:“日后,只你我二人时便唤我君山。不许在我面前提廉松风。好好的,一心一意的跟我过日子。你让我舒心,他便好过。”忽然又收敛了笑容道:“倘若下次再犯,我叫人将他绑在你面前,让你亲眼看着他,因你之过而受刑。若是只有这样你才长记性,我现在便可成全你。”云修儒紧咬牙关,心中悲愤已极,却再不敢出言顶撞。慧锦帝见他微微打着颤,在他背上轻轻的拍着,趁其不备,狠狠的吻了他一口。云修儒不料,他竟然当着众内侍之面轻薄自己,顿时脸涨得通红,方要发怒出言指责,却见慧锦帝不怀好意的笑着。好歹忍住了,自去那边榻上坐下生闷气。
慧锦帝洋洋得意起来,向糜江城挥了挥手。于是,众内侍全都悄悄的退了出去。等云修儒明白过来已经晚了,慧锦帝轻而易举的将他压在了身下。云修儒挣扎道:“青天白日的,陛下……你,你要做什么?”慧锦帝几乎笑出了声,轻轻的拧着他的脸道:“你说我要做什么?我……我想要你,现在就要!”说罢,照着那柔软处一口吻下去。云修儒拼尽全力推开他的头,喘吁吁的道:“我要回府看看他们。”慧锦帝此刻欲火焚身,捧了他的脸道:“回府么?你还能下床吗?”云修儒还要在说,嘴又被他堵上了。
门外的人只听见慧锦帝肆无忌惮的喘息声,而另一个声音,却是那样的压抑,那样的痛苦不堪,没有丝毫的欢愉可言。云修儒任慧锦帝将他摆成各种姿势,一次次的侵入,一次次的撕裂。意识逐渐模糊之时,他眯着双眼央求道:“君山,我……我要回……回家……看看他们。”
慧锦帝所料不差,云修儒自那日后,又是数日不能下床。而廉松风因记挂着云燕亭,又无法与家人联系,只得拖着伤痛的身子,打算回府一趟。不料半路上被人拦下了。
直殿监掌印古潭虽对他颇为同情,却并不敢明目张胆的表示出来。特意差了自己的两个心腹过来,收了他的腰牌。言明,他是戴罪之身,陛下的旨意,不许他私自出宫。若是回家,须有人跟着方可。见四下无人,又小声道:“廉公公请放心,古掌印对公公一向倾慕,若有难处我们会尽力相助的。”廉松风手伤未愈,只得微微躬身道:“多谢古掌印与二位兄弟,廉某落魄之时还肯出手相助,委实难得啊。敢问二位兄弟尊姓大名?”那两个忙将他扶住,各自通了姓名。一个唤作樊赠,另一个唤作桑阳。
临出宫们之时,樊赠见廉松风步履艰难,向守门的侍卫借了一匹马。那几个侍卫,正是御马监统辖的腾骧四卫营中的军士,也曾远远儿的见过廉松风几面。如今拿着他的腰牌,人又近在咫尺,反倒迟疑着不敢相认了。廉松风此时身着一领青衫,足蹬薄底皂靴,形容消瘦满面病容。唯有眼中的坚韧,与从容的态度不曾改变过。
那几个侍卫早听说了他的事,见他落到如此地步,都为他惋惜嗟叹不已。廉松风扶起众侍卫,忍着疼虚虚抱拳道:“诸位兄弟休要如此,廉某乃是戴罪之身。如今,不过直殿监一洒扫之内侍,当不得诸位兄弟的厚爱。廉某在此谢过了,谢过了。时间不多我还要回家去一趟,得罪,得罪。”不知是哪个嘴快,突然开口道:“廉掌印,你那兄弟不要也罢。”廉松风听得一愣。一旁的侍卫悄悄的扯了那人一把,急着与他使眼色叫他闭嘴。那人自得了这个消息后,恨不能将云修儒打一顿。今日好容易见到廉松风,便再也忍不住了。推开挡着的人,走到他面前道:“云修儒都与你割袍断义了,你还要护着他不成?”廉松风皱了下眉,望着他道:“你说……什么?”那人“嗤”的一笑,摇摇头道:“宫里宫外的人都知道了,廉掌印又何须替他隐瞒了?似这等不仁不义,贪生怕死之人毋须留恋,走了倒好。”廉松风渐渐有些明白了,暗自发狠道:“这是要将他往死里逼吗?”仰起头,朝着后宫的方向望了一眼道:“他是我兄弟,我信他。”说罢,向众人微微拱手告辞而去。
快到云府之时,忽闻不远处马蹄声响,有人高喊:“八百里加急,快快闪开!”桑阳忙将马牵到路旁避让。只见一军士,身背插有三只令箭的公文袋,旋风一般的打身边掠过。廉松风看得心下一惊。
回到家中,望着仍趟在自己房里,沉睡不醒的云燕亭,廉松风禁不住有些慌乱起来。一面摇晃着他,一面哀声道:“燕亭啊,你是要随庭芳去吗?你父亲若知道了,还要不要他活啊?是我没护住他,都是我的罪过,你……你起来打我两下出出气吧。燕亭,燕亭啊……”说罢,撑不住哭起来。众人一时哪里劝得住,又陪着掉了会眼泪。
廉松风好容易止住悲伤,请樊赠与桑阳往前厅待茶,众家人也退了出去。骆缇搬了椅子在床前坐下。廉松风拭干眼泪道:“郎中怎么说?”骆缇摇了摇头道:“说是受的刺激太大,一时半会儿怕是醒不了呢。那些个庸医,连个药方儿也不肯开。”廉松风急问道:“可有性命之忧吗?”骆缇道:“那道不曾说。”因看见他吊着手,方才人多不好问。此时便问是怎么回事?廉松风都多他说了。
忽然,骆缇欠身向前,悄声道:“你们权且在宫中忍耐些时日,我定会想法子救你们出去的。”廉松风吃了一惊,望着他道:“骆翁有什么计策吗?”骆缇道:“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我险些就忘了。当年先帝临终之时,曾将一道免
80、第 80 章 。。。
死诏书交给了修儒。”廉松风想了想,面上微微有了些喜色,不过瞬间即逝,迟疑着道:“这几日来,我将过往之事一一细想一遍。从王爷离京至云娃随雅竹归去,到现在我们半路遇袭。桩桩件件似乎……”说到此处,只觉得心中一阵憋闷,深吸了口气道:“若果真都与陛下有关,他必定是谋划了许久,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动的手。仅凭一份遗诏,是改变不了他的心意的。”骆缇点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他窥视修儒已久,把事情都做绝了,怎肯轻易便放手了。须得逼他一逼方好。”廉松风脸色一便道:“骆翁莫非要……”骆缇拍了拍他的手道:“刺王杀驾?哼哼……我要有这等本事,还会落到现在这般田地吗?”说罢,起身在他耳边一阵低语。廉松风听的紧锁眉头,连连摇头道:“牵扯的人太多了,这……使不得。”骆缇一听就急了,咬着牙道:“如何便使不得?人家皆是自愿的。有齐国公出头,陛下不敢闹的太过了。为美色而尽失人心,大大的不值呢。”
廉松风道:“骆翁如何与他们联络上的?万一被府门外的……”骆缇摆摆手道:“府中有一家人名唤岑尊,与齐国公府的厨子是表兄弟。哎,我也深知国公脾气暴躁,容易坏事。可……一时半会儿的,让我到哪里去找其他的人?他是最爱抱打不平的,又是先帝亲指的顾命大臣。我先拿话试探岑尊一番,见他果然对你忠心不二,这才敢将实情相告,他当即便去找他的表弟。次日,大公子便夤夜来访。我与他一五一十的说了,他还有些将信将疑的。前两日有谣传说,修儒因怕连累,已与你恩断义绝了。齐国公让大公子传话说,修儒若是贪生怕死之辈,早在波利营中就背叛了。他虽柔弱些,却是个有骨气之人。他信了我的话,答应由他出面,暗中联络各营的将领,定要救你们出来。”廉松风忽然想起那八百里加急文书,说与他知道了。骆缇在屋子里来回的踱着步子,脸上渐渐显出笑容道:“这怕是要打仗了。哈哈……真乃天助我也。待我今晚好生与大公子计议一番,便是报不了仇,也不会让他得逞。”
廉松风见他眼中恨意浓浓,由不得想起了临终之时的师弟,还有那些深埋已久的话。胸口一阵酸胀,垂泪道:“都怪我耳根子太软,竟不曾将他拦在家中,以至于让你们父子阴阳两隔。”一时又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哼都没哼一声便去了。至今连尸骨也不曾找到。再将躺在床上的云燕亭望两眼,忍不住哭道:“这皆是我们带累的。”骆缇上前抚着他的肩,劝慰道:“冤有头债有主,与你们什么相干?”廉松风道:“骆翁请放心,无论出得去出不去,我都会为你养老送终的。”骆缇瞪眼喝道:“说的什么话?无论如何你们都要出去。”
不等廉松风回话,忽然听见有人哼了一声。二人吓了一跳,廉松风如今武功被废,耳力眼力大不如从前。以为有慧锦帝的人在偷听,他慌忙将骆缇掩在身后。二人惊恐的望着窗外。许久未见动静,便轻手轻脚地朝窗户靠拢。忽然,又是方才那人哼了一声。廉松风与骆缇猛地一转身,看见床上的云燕亭微微的睁开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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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第 81 章 。。。
廉松风忘了伤痛,三步并作两步的抢到床前,一脸欣喜的望着他。云燕亭眼神迷茫的将他打量一番,有些含糊不清的问道:“你是谁呀?”廉松风与骆缇惊得面面相觑。云燕亭慢慢坐起身来,望着四周的一切,眼神中充满了不安与慌张。廉松风试探着牵了他的手道:“燕亭啊,你……你莫不是睡迷糊了吗?我是你伯父啊。”云燕亭像是受到了惊吓,用力抽回了手,裹着被子缩在了床角抖个不停。
骆缇见不妙赶紧唤人去请郎中,一面与廉松风哄他过来。云燕亭将脸露出一半儿,看见廉松风泪流满面的向自己招手,一时觉得他十分的可怜,倒将恐惧之心去了几分。靠着墙,蜷着身子轻声道:“你,你果真是我的伯父吗?”廉松风不住的点头道:“我是你的伯父。燕亭啊,你,你莫要吓我,快过来,我与你有话讲呢。”云燕亭慢慢往前爬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叫我什么?”骆缇一听,摇头跺足道:“这孩子算是给毁了呀!”廉松风只道他清醒了便没事了,岂料,他竟将前尘旧事忘个干净,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廉松风哽咽着道:“孩子,你叫云燕亭,这是你父亲与你起的名字,果真不记得了吗?”云燕亭低了头想了会儿道:“我父亲了?他为何不见?”廉松风一时心如刀绞,哭道:“你父亲若是见你这般,叫他怎么过得去呀?”云燕亭见他哭的伤心,越发的可怜起他来。放下了所有的戒备,一步步爬到他身边,跪直了身子,一手扶了他的肩,一手便去与他拭着泪道:“好了好了,莫哭莫哭啊。伯伯,你是大人了,做什么老是哭啊?莫非被人欺负了吗?”廉松风被彻底的惊呆了,似乎连哭也忘了,就那么傻傻的瞪着他。
门口与窗前聚集了不少的家人,见云燕亭醒来后,言谈举止变成了六七岁的小孩子,个个儿叹息不已。云燕亭陡然之间,看到那么多的人瞧着自己,未免有些害怕。死死抱住廉松风,在他耳边小声道:“伯伯我怕呢。我不认得他们,叫他们走吧。”廉松风被他压着伤手,疼得直抽气。骆缇忙拉了云燕亭道:“燕亭啊,你伯伯身上有伤,快下来吧。”云燕亭吓了一跳,低头看了看廉松风吊着的那条胳膊,伸手小心的摸了摸,又问是哪里疼?嘟了嘴边吹便道:“我不晓得,伯伯在哪跌的呀?”廉松风见他一派稚子举动,又急又痛,拍着床沿儿道:“这如今可怎么处啊?”
正闹着,家人将郎中请了进来。云燕亭怕见生人,忙缩在廉松风身后躲避。百般的哄劝一番之后,廉松风用好的那只手,将云燕亭揽在怀里,骆缇上前拉着他的手,郎中这才勉强与他诊脉。
少时,郎中问其病因,廉松风与他编了个瞎话,只说是廉庭芳出门办事,得了急症,客死在异乡了。郎中点点头,拉了拉云燕亭的手道:“我在路上遇到一个人,他说认得你呢。”云燕亭抬头看了看廉松风,问道:“他是谁呀?”郎中道:“他叫廉…庭…芳,说是你的哥哥。”此话一出,屋子里便静下来。众人屏住呼吸,齐齐的望着云燕亭。谁知他想也不想瞥了那郎中一眼道:“我不认得他,更不认得你。伯伯,你让他快走吧。”郎中起身摇头道:“他这是心病啊,要想治好怕是不大可能了。话又说回来,与其让他清醒过来悲痛欲绝,还不如忘记的好。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