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说的,我不承认!”小孩双手叉腰怒吼道:“陶歌烬有你这麽做爹的吗!”
“……我不是看你心里承受能力……好嘛……”歌烬龟缩著脑袋,只差没找个地洞转进去了。
“老子我才8岁,你当我有多大的承受能力啊!一天之内要我接受我的爹爹要嫁给男人做妻子就算了,还要我承认那个人是我的另外一个爹,最惊诧的就是,我爹爹才是生我的爹爹……这麽多事情,你让我怎麽消化!你说啊──”
“离儿──”歌烬拉拉小孩的一角,陶离寡他一眼,转身过去,歌烬又拉拉,叫唤:“离儿──”
“干嘛啦!”不耐烦的童音。
“我喜欢御明夜澜。”
“……”
“以前他对我很不好,但也有对我好的时候。经历了这麽多,对也好错也好,我都不想去算了,本来爱情就是算不清的,就像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亲情一样。”
“所以呢。”
“我想和他在一起,永远。所以离儿,别生气了。”
“我……”
“嗯,离儿……”歌烬带著期盼的眼神期待著小孩的回答。
“不,答,应!”
“不答应也没关系。”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两人同时回头,踏著金灿灿的夕阳而来的御明夜澜解开外套递给上前的侍女。
“我不在乎。”走到歌烬面前大手一揽,淬不及防的某人被拉到他的怀中,御明夜澜居高临下带著些睥睨天下的气势说:“除非你能杀了我,否则就给我闭嘴。”
“说什麽呢御明夜澜!”窝在舒服的怀抱里歌烬抬手用力的捅向御明夜澜的腹部,不过似乎没什麽太大的作用。
“这个是我和我的儿子,有你这麽教人的?”
“我不知道教人,反正我也没想过会有……儿子。”斟酌著最後两个字,御明夜澜正色道:“陶离,只有强大的人才有资格说不,如果你能打败我,我就听你的。不能的话,就给我闭嘴。”
这就是御明夜澜的观念,弱肉强食,王者才有资格提要求,力量强大者才能随心所欲。
“有什麽了不起!不就是比我多活了万年的岁月,如果我也有力量还轮得到你这个冰山脸在这里叫嚣……哼!”小孩怒气冲冲的说了一半,似乎也意识到了他跟御明夜澜的差距。父子俩的骄傲和好胜心像是与生俱来的,自知弱小如他陶离,只能看著御明夜澜那张臭脸无话可说。
“好了,都给我闭嘴!”实在忍无可忍的歌烬跳出来制止两父子的争论,忽然的一声怒吼使得争论不休的父子停下来齐刷刷的看向歌烬。
“御明夜澜,你要是不会教孩子就给我闭嘴,我可不要小孩以後性格像你一样变态和别扭。”手指毫不客气的指著某人的鼻子,也不管那人此刻冰冷无比的脸色,转了身,深深看了一眼才到自己腰际高的小孩。歌烬顿下来,让自己的眼睛与陶离直视。
“离儿,你不希望爹爹高兴开心吗?”
“当然希望啊。”小孩瘪嘴,带著些撒娇意味的将头埋进歌烬的怀里。
“爹爹要嫁给御明夜澜,现在爹爹很高兴,也很开心。”温柔的以手抚摸小孩的头发,陶离抬起头,眼神认真,歌烬亦对上:“爹爹知道之前隐瞒了你很多,但是离儿,那些事情本就是属於我和御明夜澜的,与你无关,但是你是爹爹的孩子,永远都是。但是感情的事情,不是一句不喜欢就能解决的,爹爹曾经也以为,过了那麽多年,什麽事情也都该淡忘得差不多了……但是当你爹出现那一瞬间,我还是不可救药的爱上了,或者说,从来未曾遗忘过对他的爱。”
“我知道你现在还无法消化我的这番话,等你长大成人遇上自己喜欢的人就能明白,相爱时两个人的事情,高兴悲伤,痛苦难过,幸福开心,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爱情里,没有对错,只有欢喜和承受。”
“爹爹就是喜欢他,你不高兴也好,爹爹也是会要跟他在一起的。妖精不比人,还要在乎道德和人情世故,爹爹知道你也从不屑於那些礼教。所以别为难自己为难爹爹,好吗。”
一番话让陶离毫无语言可以反驳。或许妖精天生都带著些自私性以及随行心,陶离很在乎歌烬,歌烬快乐高兴就是他的快乐高兴。但是他现在就是不喜欢御明夜澜,不喜欢那个人抛弃了他们十年,不喜欢他那冷漠冰山的脸只对他的爹爹笑,不喜欢原本爹爹十成十放在自己身上的心都分给了他。
“陶歌烬,我讨厌你!”泪水“唰”的一下从小孩的眼眶中流了出来,第一次陶离哭了,有委屈,有不甘,有悲伤。陶歌烬本来都是自己的,为什麽会变成御明夜澜的!
一只大手覆盖上头顶,小孩抬头,泪眼朦胧中看到那一身白衣胜雪的男子脸上带著淡淡的哀愁。
“我保证,我给陶歌烬的爱绝不少於你。”
“我保证,从今而後,没人能够欺负陶歌烬,包括我,和你。”
“我保证,陶歌烬以後会是全天下最幸福、快乐的人。”
“我保证,我爱她一生一世,到永远。”
永远是多久?陶离不清楚,擦干眼泪歪著头想了想,这只老狐狸都活了万八年了,他的一生一世要是有百万呢?永远有百万年长嘛??
“这是你说的,咱们打钩钩!”在得到男人四句保证後,想了很久的陶离才伸出右手对男人钩钩小手指。
歌烬和御明夜澜相视而笑,歌烬的心理有一股暖流从心田一只窜向四肢百骸,孩子对自己的在乎,御明夜澜对自己的保证,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为著自己而订立下契约。鼻子一酸,温热的水珠从眼眶内涌出顺著脸颊往外低落。
“你们这两个讨厌鬼,总喜欢惹哭我!”张开双臂抱住两个人,歌烬苦的不可抑制。
…………
青花陶瓷勺子从蓝色锦盒中舀出一勺粉末倒入水杯中,搅动几下,待水与粉末完全融合才停下来。保养有素的白皙手指将水杯握住送至嘴里。
“还有五天他们就要成亲了,你说的法子真的有效?”
“有没有效等那天不就知道了。”清朗的声音在远处优雅的响起,隔著青烟嫋嫋,佐楠看不清背对著自己的紫衣男人在做什麽。
“你……”犹豫了很久,佐楠还是决定开口询问,“如果你敢做出伤害陛下的行为,我绝不会助你。”
“呵呵……你现在才来说这个不会觉得晚了?”堪称温柔的笑声在後半句的威胁之下反而增加了其危险性。
佐楠警觉的坐直身体,如厉兽般明黄的猫眼石眼眸阴鹭的盯著烟雾之外的紫色身影。
“御明夜澜,我没兴趣。”隔了没多久,紫衣人身形一动,立在茶几前为自己斟茶,“陶歌烬才是我的目标。”
“那你是用的什麽法子,连魔王都可以摆平。”
“当然,是力量咯。”抬起右手,一簇幽兰火焰在紫衣人的手掌中升起,慢慢的,那股幽兰之火变成了红色,又由红色变成了金色。
“这是──地狱之炎,三味真火和焚化之烈!”天啦!暗系、火系以及天界最高等破坏之烈火都能随意的在这个男人的手中变幻,他到底是一个什麽样的人?!
“你到还有点见识。”
“你绝不是什麽小小的树妖。”
“那当然,小小的树妖即使修炼上万年也未必能将三界的烈火修炼成这般。”得意的抬起下巴,“其实我是来报恩来拯救陶歌烬的,不是他,我还未必能这麽成功,看著他又踏入御明夜澜这只老狐狸的口中,怎麽说,我也该救救恩公的,不是。”
阴冷的笑声从男人的口中飘出,明媚的天气下,佐楠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这个叫夜得男人和之前简直判若两人,完全不同的气息,完全不同的气势,即使之前说话做事也带著阴谋的味道,但给人的感觉确实舒服的,磊落的。
“你的真名叫什麽?”
“我叫夜啊──”
“夜悸兮。”
62 大婚中
62
午後初秋的阳光暖暖的,一层亮金色的光晕撒在空中,满满都是懒惰的味道在里面。
御明夜阑的寝宫里,门窗敞开,一波波的风将白纱吹起,有些飘渺的味道。此刻的时光原本应该是轻圞松惬意的,克站在门外的几个人一个个绷紧了神圞经大气都不敢出。
暮雨拉拉琳琅的衣袖,小声道:“真没问题?”
“我的医术你还不相信,真的没事。”
“那怎麽还不醒。”
“睡著呢。”
“可是叫也叫不醒啊。”
“但脉相上却是睡著的样子。”
“那寒鸦,你觉得呢?”抬头,暮雨看向另一边站的笔直的男子。一身黑衣的男子皱起眉,身圞子隐入树荫之下。
“可能真是睡了吧。”寒鸦抬起眼皮,眼睛望向休憩一新的院落,架子藤下吊起一个秋千,绳子前後摆圞动著,坐在上面的小孩一副无精打采的摸样。
走过去停在小孩面前,陶离扭起头,眼眶红红,鼻尖还带著些红,像是在强忍著泪水般,引得人怜爱不已。
“只是睡著,没事。”生硬的挤出几个字,寒鸦眼神暗下,单膝跪著,陶离将头埋进寒鸦的胸怀:“呐,寒鸦,爹爹不会死吧。”
“不会的。”
“那他怎麽睡了这麽久!离儿怎麽叫也不理离儿,他是不是因为离儿昨天的发脾气讨厌离儿了?离儿不闹了,只要爹爹醒来,离儿不闹了,爹爹想怎麽样就怎麽样,离儿……离儿……”小孩硕圞大的眼睛里布满晶莹的泪水,氤氲的,摸样像被遗弃的幼兽一般,叫人心生不忍和疼爱。
寒鸦一时有些恍惚,手不知道什麽时候抱住怀里的小孩,陶离把眼泪鼻涕的往寒鸦衣服上蹭,不适的表情在寒鸦的脸上浮现,陶离打著哭咯回报住寒鸦:“寒鸦,你真好。”
“恩──”看著埋在怀里的小脑袋瓜子,最终寒鸦忍下不适,轻输出一口气转身将小孩抱起自己坐到秋千上。
那一边,一直没有动静的房间里传来上圞位者冰冷却带著欣喜的召唤。
“暮雨,琳琅,进来!”
得令後暮雨跟琳琅丝毫不敢停滞,彼时床圞上的歌烬正刺啦啦的伸著懒腰,眼神迷糊的半倚靠在御明夜阑的怀里打哈欠。
“都什麽时候了?太阳这麽大?阑你怎麽都不叫我。”撒娇般的往男人怀里蹭,歌烬还是觉得没睡醒一样。最近好像特别容易累,好几次都睡过头了。
摊在一边的手被匆匆赶来的琳琅把住,神情还特严肃,沈思认真的摸样连歌烬都怔住了,他打起精神回头问:“我没病啊──”
“我知道,只是看看。”安慰著,御明夜阑低头在歌烬额头上一吻。门外的陶离和寒鸦也跟著进来,小孩脱离寒鸦一股趴到歌烬的床圞上抱住歌烬的大圞腿。
“你个坏爹爹,还睡不醒我就咬死你!”恶狠狠的表情放在8岁稚圞嫩的脸上,怎麽看怎麽滑稽。
歌烬挑了眉,大言不惭:“咬死我你会被天打雷劈的,你可别以为雷神不知道。”中指一弹,命中小孩脑门。
另一边,琳琅放开歌烬的手脉,御明夜阑问:“怎麽样?”
“气血有些亏虚,但整体脉相平和,无异象。我下去开些补气养血的方子给陶公子补补。”
“嗯。”点了头,琳琅如获大圞赦般逃回去,暮雨叹气,歌烬也跟著叹气,御明夜阑掰过他的下巴面对自己,“你叹什麽气?”
“我最近好像越来越懒了,你最近就越来越凶了。到底现在什麽时辰了?”打开男人的手,歌烬将陶离从自己的腿上拖起来,全身都酸疼无力,是因为睡得太久了吧。昨天也是不知道什麽时候睡过去的,好像是在跟御明夜阑在泡温泉,他凑到自己耳边坏坏的用舌圞尖扫进耳廓内,好圞痒,但是更困……
“现在都申时三刻了,你从昨晚戌时睡到现在,差不多都一天了。”被男人训斥歌烬也找不到说辞,只好讪笑:“你也是,怎麽都不叫我。”
“那也要叫的醒你才行啊。”白他一眼,御明夜阑从床圞上下来,看一眼衣襟全湿的手下,有些好气又好笑。
“下去换身衣服吧,另外叫厨房准备晚膳……”
“多准备点肉,尤其是鸡腿和鱼哦──”抱著陶离歌烬冲御明夜阑露圞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你除了吃喝睡还会什麽!”嗔怪的语气,但慢慢的都是宠溺。
换了一身衣服的歌烬洗漱过後显得精神不少,御明夜阑让人做了不少衣服,蓝的绿的黄的什麽颜色都有,就是没有红色。挑了件明黄的袍子歌烬在院子里跟陶离一起荡秋千,御明夜阑就站在一边看著。
歌烬问:“怎麽这次的衣服里没有红色的了?”
“以後都不准穿红的,除了喜服外。”
“为什麽?”
“避免你勾引别人。”
“……”至於嘛,我都老成这样了。歌烬很无奈的摸圞摸自己的脸颊,不但眼角的细纹出来了,皮肤似乎也没有之前那麽好了。老化的速度比在人界的时候快得多,在九王爷府上因得那块府邸上的风水,吸收些自然之气,加上自己常修圞炼,也还不觉得什麽。
琳琅曾说过,妖界属於极阴之地,是妖精的福地,但对於脆弱的人类来说就是一种折磨。是不是身为人类太久,已经无法适应妖界的气息了?
看歌烬出神,御明夜阑凑近了将他揽进怀里:“在想什麽呢?”
“我在想我最近睡觉的问题。”
“那想到什麽?”
“你应该比我早想到了吧。”歌烬可是心里明白得很,别看御明夜阑心性如同孩子般霸道,但是论起心思缜密的程度,他跟宫翊封可是不相上下。
“你是不是想离开妖界?”
“恩,也许回到人间会好很多。”
“……好。”
歌烬楞了楞,没想到御明夜阑这麽干脆的说好。还以为他会别扭思考几天呢。
“这个万妖殿也呆了几千年,著实无聊,倒不如陪著你到人间到处走走。”略低於体温圞的白圞皙手指在歌烬的脸侧划过,歌烬有些痒痒,缩了缩脖子,整个身圞子重心後移靠在御明夜阑的身圞体上。
“我就知道阑你最好了。”明亮的笑挂上嘴角,金灿灿的阳光照著让人舒畅无比。
院落外有人通报打破了院子里的祥和,侍从说:“陛下,佐楠公子和炎族长求见。”
歌烬和御明夜阑对望一眼,这两个人找的时间还真对。不过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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