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没有可是,将军,如果您还念着兄弟们的情谊,就应该带着他们,回到磁州,那里守卫森严,至少可以成为大宋有力的屏障,守住了它,便能守住大宋。”
在中的话说到了宗泽的心坎里,再三思量,在中和允浩的打算确实是最佳,宗泽也不再推辞,只是,叮嘱两人千万保重。
“放心吧,我答应了在中要给他一个完美的婚礼,怎么可能那么早死。”允浩安慰宗泽,宗泽一时失了语言。
“待到你们回磁州,我一定给你们办一场风光的婚礼。”临行前,宗泽承诺。
“我们二人,也跟着在中和允浩,所以,放心吧。”有天和俊秀带着笑,说道。
宗泽沉默着点了点头,道了声,保重,便带着左右翼兄弟上了路,绕道名为辅佐中军进攻,实则是绕道回磁州严防。
允在,米秀四人,将剩下的两百人分成两队,允浩和在中带领一百人为宗泽等人殿后,米秀则率领其他人留守真定。
宗泽等人出发半个时辰之后,允在等人也跟着上了路,追随着到了太行山,这太行山本是钟灵毓秀之所,现在,在这些人的眼中,竟显出几分萧索,大概是众人此刻心中凄清的缘故罢。
忽而,林子上方的鸟齐齐飞上半空,允在二人早已听出林中有异动,此时,忙命众人就地埋伏。
刚隐藏好,便见一大队金人骑兵越行越近,约莫有一千人,兵强马壮,武器精良,允在等人的武器,根本难以与之抗衡。
一金人下马,查探了林中的马蹄印后,说道:“他们往磁州的方向去了,追!”
往磁州方向去的,当然是宗泽一行,不能让他们追上宗泽,允浩一打手势,和在中有天俊秀无声无息地飘至金兵身后,举手便干掉几人,而后,众位老英雄跟随着冲了出来,金兵的阵势一下子被众人冲得打乱。
为首的一人手中军旗一扬,那些本来散了的金兵瞬间又列好了阵势,杀向允在等人。
敌方为骑兵,年富力强,且手持强弩,而允在这边,多是老弱,虽有几位在江湖上叫得出名号的人物,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众人立时处在了下风。
一二二:
允在米秀四人奋力抗敌的同时,还得照顾周围的武林前辈,更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蓦地,金兵中冒出了一个人,说是一个人,还不如说是一只兽,那“人”全身为黑色的毛所覆盖,发出的声音,更像是狼吼,他双手一使力,一个老人登时被他给提了起来,而后,那人颈子一埋,竟然将老人的脖子生生咬断,顿时,鲜血喷在了那人的脸上,那人却仿佛没有感觉般,毛茸茸的大手又伸到了另一人的脖子上,一见这样的怪人,那些老江湖们登时有些心怯,随即,更让他们胆寒的事儿发生了,只见居中的数十士兵,齐齐脱下了头盔,那些人,竟然都是那半兽半人的怪物。
允在米秀二人当仁不让地挑上那些,姑且叫做半兽人罢,因为那些东西委实太过怪异,允浩虽曾听说金人在研制药人,却不曾想到,他们研制的药人,竟然是这等妖人。
更可怕的是,那些半兽人仿佛感觉不到疼痛那般,强矢刺入了他们的身躯,他们只是面不改色地将那箭头拔了出来,眉头都不曾皱上分毫。
这样的东西,似乎早已经没了人性罢,偏偏却膂力奇大,手一扬,便带起一阵劲风。
有天手指轻轻挥动,手中放出一股无色青烟,那是唐门的剧毒,清风散,只需一触碰,便会即刻软倒,而那些人却好像没有闻到,攻击的力度不减分毫。
这些人对唐门的剧毒居然没有反应,有天手心略微潮湿,侧身躲过一人的攻击。
如何才能干掉这些人?
四人都在思索,眼看着己方的人不断减少,而对方的骑兵却尚存约莫八百人,任是谁,都会心生无力之感。
在中长手一动,气劲凝成一柄剑,这是在中从老僧处得的内功秘籍,气剑!
方才,在中从这些人出招的形势中,忽的领略到气剑的奥妙,心外无物,则心神合一,心神合一,则剑气自成。
在中一动,允浩立时飞身到在中身后,这气剑,也是极为耗力的,若没有长久的内力为继,终究难以持久,在中心脉曾经受损,内力难免会有些影响,是以允浩不放心在中独自与那些人相抗。
一二三:
有了允浩相助,自是如虎添翼,在中的气剑一瞬间将一个药人的头劈成了两半,一个被劈成了两半的东西,总不能再耍威风了罢。
有天和俊秀见在中剑势的威力,心中涌起一阵歆羡,这两人运气太好了,竟然有此机缘,学会这旷世神功。
蓦地,有天发现,一个高坐于马上的金人,手执一个铜铃,铜铃上刻着的,似乎是犀角,这让有天不禁想到一个词:犀照。传说,犀角乃是通灵之物,莫非,那些人,便是受那统领感召?
只见那人铜铃一抖,半兽人的阵势立刻变换,果然如此!
“擒贼先擒王!”有天说道。
允在二人顺着有天的手指,看到了手执铜铃的那个金人,那人长着鹰钩鼻,眼窝深陷,厚实的唇好像两根香肠,浑身上下尽是邪魅地气息。
允在二人试图冲上去,无奈周围的药人太多,两人被困其中,竟然移不动脚步。
半兽人呈北斗阵,将两人困于阵中,这个阵地强悍之处就在中,北斗七星,交相辉映,首尾关联,再加上这些半兽人都是药物淬炼出的怪物,不怕疼,不怕流血,也不会萌生退意,个个实力相当,没有空门可循,要破阵,唯一的方法便是,硬闯。
允在二人结成鸳鸯阵势,与北斗阵相抗,远远望去,便似两只轻巧的云燕,深处与虎狼之中,虎狼厉害,云燕翩然,两相比较,更显出云燕的除尘。
出尘归出尘,两人此刻已是汗湿重衫,晶莹的汗珠顺着两人精致的脸庞滑落,再流入了两人的衣衫,滑入了胸膛,衣衫贴着两人的身躯,隐隐露出旖旎的风光。
两人身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痕,有的还渗着血,而那些半兽人,即使是身上流血仿佛流水一般,出手却不受一丝阻碍。
“弓箭手准备!”手执铜铃的金人一声吼,霎时,数百名金人骑兵手执火弩,将为数不多的十几个人重重包围。
在中回眸看了允浩一眼,眸中满是眷恋与凄绝,允浩眷恋着在中的眸子,他还欠他一个婚礼,允浩一直记得。
“在中,不如,我们现在成亲吧!”允浩展露出微笑,宠溺地望着在中。
“好。”在中浅笑,带着淡淡的羞涩地晕光。
允浩拉着在中的手,转向东方。
“一拜天地!”允浩响亮的声音,冲破云霄。
两人齐齐鞠躬,弯腰的瞬间,在中手中的长剑斩落了一药人的脖子。
在中借允浩的力道,旋身向南,那方向,是汴京所在。
“二拜高堂!”允浩带着哽咽,却依然中气十足。
两人又是一拜,允浩搂着在中的腰,二人向下一扑,避过一击。
“夫妻对拜!”两人忽的分开,双掌齐出,将一个半兽人震得飞出三丈远,而后,相对着,腰,深深地弯了下去,从此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一二三:
“放箭!”
那金人一声令下,所有的强矢向阵中飞来,那人竟然不顾那些半兽人的死活。
不过,那些半兽人本来就是一群行尸走肉罢了,哪里有那价值,能让金人的统领顾及他们的命呢?
允在二人要躲避箭矢,又要谨防半兽人的强大膂力,一个不查,允浩的左膝被一箭刺穿,脚下一软,险些栽倒,幸而在中即使扶住,但在中扶住允浩的瞬间,一个全身血流喷涌的半兽人却抓向了在中的腰,尽管允浩及时推了在中一把,鲜血依旧从在中腰上喷出。
允浩忙撕下衣衫,欲替在中缠上腰间的伤口,在中却顾不得自己。蹲下身来。
“允浩,撑住!”
说罢,手上一用力,将箭头拔出,铁质的箭头带出了刺目的鲜红,在中心中一痛。
允浩在在中俯身的时候,用衣衫缠住了在中的伤,抱住在中就地一滚,而后抓着在中的右手一斫,将那人分为两段。
可是,两人都没有发现,他们此时,已经滚到了斜坡的边缘。
“允浩。。。。。。。。。!”
“在中。。。。。。。。。!”
有天和俊秀高呼,可是,半兽人的阻挡使得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允在二人只觉得身体一轻,待到反映过来,才发现自己两人已经坠落半空。
“在中,抱紧我。。。。”
“允浩,抱紧我。。。。”
宛如一颗流星,却是两个人,华丽的一闪而逝。
混沌的夜,混沌的灯火,混沌的屋顶,混沌的眸光,混沌的人悠悠转醒。
手指轻轻一动,便是剧烈的疼痛,全身仿佛被剃了骨,无法动上分毫,眸中的影像,却渐渐清晰。
“醒了?”
苍老的呼唤,让床上的人转过了头,却见是一位双目皆盲的老太太,张了张嘴,干涩的唇却无法发出半丝声响,他想问,他怎么样了?
老妇人端着个碗,走到了床边,用勺子舀着碗中的液体,摸索着伸到了男子的唇边:“喝点蜂蜜水,你已经昏迷几天了。”
随着蜂蜜水的滋润,那男子终于发出了微弱的声响,沙哑却急迫:“在中呢?”
“你说的在中。应该便是那个孩子吧,这几日,为了你的伤,可把他给累坏了,我一个瞎老婆子,也没法上山采药,都是那孩子,在悬崖峭壁上攀上爬下的。。。。这时辰,他应该是外出采药了。”
听了老婆婆的话,床上的允浩松了口气,还好,在中没事。。。。。。
“孩子,那男孩,是你爱人吧?”
允浩柔柔地上扬唇角:“嗯,他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
“要好好珍惜啊,莫像老婆子我这般,因为意气用事,到老了,还是孑然一身。”老婆婆的盲了双目,透着孤寂与哀伤。
这老婆婆的眼神,和老头子坐在摇椅上,双目放空时,倒是有九分相似,孤寂与凄凉,萦绕在心的时候,是否都是这样?
一二四:
门口的响动让允浩艰难地测过了头,那个俊逸的男子,即使全身上下都蒙着灰尘,依然美得不可方物,允浩的眸子,再也不愿意移开。
“允浩,你醒了!”
颀长清瘦的身影,飞奔向床边,想要抓住允浩的手,但不知想到了什么,青葱十指到了半空,却似乎在怕什么,不敢下移。
允浩挣扎着,想要抬起手。
“允浩,别动!”在中小心地碰了碰允浩的手,“还。。。疼吗?”
允浩笑着说道:“只要你不疼,我便不疼了,在中,你的伤,怎么样了?”
“傻瓜!我当然没事了!”在中抹了把脸上泛着光的液体,“可是,郑允浩,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死了!”
“在中,别哭啊!”允浩强撑着,手,抚上在中的脸颊。
在中捧着允浩的手,嗔怒道:“谁允许你这样的?谁允许你让自己独自承受痛苦的!”
允浩以手,封住了在中的唇:“我不让你受伤,是因为,你手上的话,我疼的,就不只是身体了,如果你死了,那么我,不可能独存。”
老妇人坐在一边,微侧着头,很享受地聆听着两人的情话,思绪,随着那深情地言语而飘到了远方,不知,那人,现在可好?
允浩又摸了摸胸口,长嘘一口:“呼!幸好老头子给的簪子没给摔坏。”
“允浩,你可得小心了,那是老头子珍视了二十年的东西,是他和她家枫儿的定情信物,倘若被你给弄坏了,老头子说不定会从坟墓里爬出来找你哦。”在中调皮地瞪大了剪水双瞳。
“簪子?枫儿?”老婆婆因为两人的这句话而惊得站了起来,“你们口中的簪子,可是为孔雀石所制?”
允在二人一愣,莫非,这老太太便是。。。。。。
“不错。”在中的声音,小的连自己都听不见。
“你们口中的老头子,是否是疯疯癫癫,脾气古怪,而且,喜欢骂人?”老婆婆颤抖着声音,问道。
“嗯。”允在二人此刻,心中仿似刀绞。
“你们口中的老头子,他,已经。。。。。。已经。。。。”老婆婆似乎已经说不出后面的话,那个字哽咽在心中,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允在二人登时失了方寸,眼见老妇人流泪,竟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在中犹豫着,试图为老婆婆擦干泪水,老婆婆已经先一步避开:“我没事儿,可否把簪子,借给我,我想知道,那簪子,可有什么损坏。”
在中低下头,从允浩怀中缓缓摸出了簪子,递给了婆婆。
老婆婆摸索着那簪子,将那簪子捧在了心口,若至宝般,俯身,浅吻一记,但又嫌不够似的,第二个吻又覆了上去,第三个吻。。。。。
允在二人,将老婆婆的动作看在眼里。
“明明是深爱着的,当初是为何呢?”允浩自言自语道。
一二五:
老婆婆微笑,带着泪:“这么多年来,他依旧爱着我呐,他说过,会爱我一辈子,总是那么守信的一个人。。。。”
末了,老婆婆问道:“他,葬在何处?”
“紫云山谷底。”在中回答。
“紫云山。。。。”老婆婆念叨着,“当年,曾和他约定过,要去紫云山过一辈子的,谁曾想,一别,已经是二十年。”
“婆婆,为什么,明明相爱的,非得彼此折磨?”在中不解。
“不是相爱便能厮守,我一个瞎老婆子,怎能误了他一生!”老婆婆无限爱恋地将簪子贴在了脸颊。
在中反复咀嚼老婆婆的话,忽道:“婆婆,您错了,您的离开,才是误了他一生,老头子终其一生,都在追逐着您,守候着您,而您,何尝不是一直将他放在心上?既然彼此相爱,就算是看不见又能怎样?没有什么,可以敌得过相爱的两人,相互扶持。”
“孩子,你说得不错,不过,已经晚了啊,想当年,我和他江湖闯荡时,恰逢汴京靖国侯娶亲。。。。。”
“靖国侯?金府?”在中几近失控。
那老妇人的话已经沉淀在心中良久,让在中一直颇觉压抑。
“的确是金府,那金公子,可真真是一表人才,他啊,当时,娶的,可是京城第一世家的大小姐,那小姐可是刁蛮伶俐得紧呐!”
在中觉得自己的心似乎空了,一瞬间,除了悲伤与绝望,什么都不剩,就连允浩的手,他也感受不到了,眸中,凄绝浓烈地蔓延。
“这么说,那世家小姐,当真是靖国侯的结发妻子?”在中咬破了唇,方才把要问的话,说出口。
“那小姐可不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