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是么,只要客官说的出的,咱们这男香阁里都有!俊俏的,漂亮的,含蓄的,强壮的……”他暧昧地笑笑,别有深意:“那功夫啊,包客官们欲仙欲死,绝对满意!”
“不。”
“不?不要?”中年人眸子一闪,笑容僵了僵:“客官可是来拿咱们逗闷子的?”
“爷口味重,这些满足不了。”乔青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晃了晃,成功换来后面凤无绝的一声低低咳嗽。
“那……”
“爷是跟着刚才进门的那几个来的。”
乔青只说到这里,便顿了下来,以一种“你懂的”的目光睇着他。这中年人回想着刚才进门的人,嘴角顿时抽搐了起来,那是这男香阁里的龟奴,三十好几的人了,又干又瘦又黑又小,跟没进化似的。送给他都不要!他无语地扫了一眼这一行人,斟酌着赞道:“客官的口味……果然……果然很重!”
“行不行给句话。”
“行!客官楼上请,公子马上就到!”
中年人引着乔青几人朝楼上走去,一转过头,脸上的笑容即刻消失了个无影无踪,眸色飞快变幻着。他身为知玄,刚才放出感知却探不到这人的境界,就连那两个丫头和侍卫模样的人,都有让他心惊的实力!而那个面具人的目光,更是让他感觉危险!这中年人知道,碰上硬茬子了,他心中各种思绪转的飞快。
却听乔青又是一顿:“对了,爷行那事儿的时候,就喜欢安静。”
咻——
后方一阵破风声逼来!
他条件反射霍然扭头,反应之快一掌就要击出!却又在看清了袭来的东西一刻,生生顿住在半空。乔青懒洋洋地递给他一叠银票,千两大额,素白的手穿过他顿在半空的手掌,停在了他的眼前:“别紧张。”
他笑的难看:“客官真会开玩笑,这么大数量的银子,包下这一整间馆子都够了。”
“爷从不开玩笑,今儿这场子就是要包下了,不相干人等都退了吧……”
“客官,这可不太好……”他环视楼梯下的一众人,讪笑道。
“这样可好?”乔青又掏出了一叠银票,哗啦啦在手里摇动着。
每一张都是千两,这一厚摞足足有几万两之多。后面无紫非杏看的直肉疼,心中大呼“败家子儿”,某人财大气粗一掷千金,天知道她也肉疼的可以。摇晃着银票朝凤无绝眨眼——大爷,求包养,会暖床。
太子爷虎躯一震。
望着对面的乔青,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大白满地打滚儿的模样……
那中年却是沉浸在这银票中脸色难看,若是这个时候,他还看不出这些人有其他目的的话,也就白混了这么多年了。一旦这些客人都走了,只剩下了男香楼里的人,到时候这群人想干什么,还有谁能阻止?他定定望着银票,余光偷偷朝着上方三层飘。
这举动落在乔青的眼里,让她跟着往上瞥了眼,似笑非笑道:“怎么,有钱都不赚?你这男香楼倒是有骨气啊。”
“赚!赚!”他一咬牙,硬着头皮接了过来,呸呸两口唾吐到了手指上,一张张数着脸上笑开了花:“好咧,多谢客官,多谢客官!”只是那眼中一抹异色,并未逃过众人的视线。过了这么长时间,忘尘明显比刚刚进门有所好转。乔青扭头看他,轻声问:“这人也是?”
半晌,忘尘才闭上眼睛点点头。
是,不只他,整个男香楼里十六七他都有印象。
乔青和凤无绝对视一眼,心里已经有了数。见那中年人蹬蹬两步先跑上了楼,在二楼上一间一间地敲开房门,乔青等人跟着走上去,听他站在中空的走廊内朝着四面八方赔笑吆喝着。
“各位客官,对不住了啊!小店今日被人包了,客官今天的一切消费算咱们的,就当是个补偿。客官要是下次来,咱们小店给打个八折,对不住,对不住……”
顿时——
整个男香阁都沸腾了!
“靠,正办到一半儿了你叫停?”
“就是,什么人这么缺德,老子还没乐呵呢!”
“有几个臭银子了不起啊,老子不走,让他下来跟咱们说!”
下方大堂里一片喳喳抗议声,上方房门打开,或衣衫不整或酒气熏人的男人们晃晃悠悠地走出来,尽都一脸欲求不满的怒意。
尤其是其中一个年轻人,竟然赤条条地就滚出来了。真是滚,脚步虚浮,眼袋青黄,浑身都透着一种肾亏的气质。他喝的一身酒气趔趔趄趄地一歪,整个人滚到了地上:“谁,谁包了,本公子你也敢赶?我看你这男香阁是不想混了!把那个王八蛋给我叫出来,本公子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不能得罪的人!”
“这……”
“这什么这!”这青年爬起来,大着舌头要揪中年人的领子。
中年人眸色一闪,被这青年揪住摇摇晃晃地朝着乔青的方向退去。此刻,乔青正站在二楼的窗边,这男香楼里的味道实在顶的人犯恶心。眼见着中年人的动作,她眼中一寒,听那人慌乱大叫着:“客官,不关我的事儿啊,客官饶了小人吧,都是包了场子的公子啊……”
赤条条的青年迷迷糊糊地看向乔青。
很明显,乔青不是他的菜,再转向凤无绝,这青年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借着酒意猛的扑了上来。凤无绝正要动手在看见了乔青眯起眼睛的一刻,生生顿住。唔,难得也有被吃醋的时候啊……
眼见着他不动,那青年光溜溜地就要碰上。乔青顿时炸了毛,妈的,老子的男人也敢动!
哗啦一声接连不断的脆响,窗子碎裂开,青年被踹出窗外,一头扑向了药城大街。
于是——
追赶着乔青他们一路追到了男香阁下的武者们,眼睁睁看着一道人影风筝一样砸了下来。
轰——
好死不死地砸到了那进了城的顾家车队的车顶!
可怜的顾家车队,又是一阵稀里哗啦人仰马翻。
更可怜的是那扭了腰的顾尚大师,正在车厢里满目阴冷地盘算着报复,头顶一声巨响,上方车顶哗啦啦震碎下无数木片,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当空砸落的青年给压到了身上。酒气和恶臭铺面而来,白花花的身子斜着坠落的重量全数压在他伤了的腰上,顾尚大师只来得及喊出一句:“不……”便听嘎嘣一声,腰间盘突出了。
“啊……”撕心裂肺的惨叫,从马车内透出。
“这声音……”
“是顾尚,顾尚大师啊!”
木桩子一样杵着的围观群众终于回过了神来。刚才他们赶来的一刻才发现是被忽悠了。哪有什么大事儿,人去小倌儿馆寻欢作乐而已。不由心中齐齐大骂,靠!搞个兔子也这么兴师动众。正失望着齐齐散去,却突发了这么一场当空坠落的事件,再一看受害人是顾家,又纷纷停住了步子留下看起了热闹。
好家伙,接二连三地碰上这种事儿,今天顾家出门没看黄历啊。
“嘿,不知道谁这么倒霉,顾大师刚才可憋着一肚子火呢。”
“可不是,这回算是踢到铁板咯!”
一众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纷纷抬头看向那破碎的窗子,一看到楼上露出的人影时,顿时一个个眼眶突出,瞪大了眼珠子!
“是……是她?!”
“我靠我靠,她也太敢了吧,已经招惹了顾家两次了!”
“这人是不是故意的啊,看准了目标才干的吧,这新仇加旧恨,乐子可大了啊!”
可不是乐子大了么?
顾家之人或者玄气并不算高,可一个拥有玄火的四品炼药师的身份绝对能引起大陆上所有人的争夺和敬仰!想想看吧,连柳宗的宗主柳天华也只是五品炼药师。巴结不上柳宗的人便将目标全数转移向了顾家。这么多年来,不少高手和大宗门都和顾家有来往交易,多少从顾家得到丹药的人全部欠下了他们的人情。
甚至可以说,顾家没什么可怕,可顾尚这个炼药大师,绝对是一个不可招惹之人!
毫不夸张的,只要他一句话,那些上赶着等着巴结的,那些早已经欠了他人情等着回报的,那些数不尽的高手,数不尽的家族宗门,都会被调动起来。一个人或者不可怕,可蚁多还咬死象呢!
而现在,竟然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还一动就是两次!
城内的兵卫急的团团转,眼见着由于顾尚的名字,已经将药城所有的武者全部吸引了来。乱嗡嗡地围聚在附近,知道内情的满脸好奇和期待,不知道内情的纷纷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甚至有人认出了那青年的身份:“那是万象岛的人!”
好么,没有最乱,只有更乱。
一方是万人敬仰的顾尚大师,一方万象岛的弟子,还有一方罪魁祸首貌似也是六大宗门中人。兵卫急的恨不能冲上去掐死乔青,那不长眼的,招惹什么人不好,简直是不知死活!事情大条到了完全不可收拾的局面。
兵卫慌乱地冲出人群,朝着柳宗赶去求救。
一片议论纷纷中,何止是下面的人惊讶,连乔青都没想到,竟然就这么巧!那顾家的车队正好行到了这里,还被那掉下去的哥们给砸上了。惊马扬着四蹄,其他顾家人全都扯着马缰自顾不迭。而围观的人眼见着这个情况,也没有敢上去帮忙的。这很好理解,法不责众。一群人看个热闹没什么,若是冲上去帮忙反倒被顾尚给记住了脸,那可不划算了。
看见了炼药大师最丢脸的一幕,谁知道他会不会恼羞成怒杀人灭口。
于是乎,所有人都眼睁睁看着正中一辆马车报废成一堆木屑,而木屑的正中央,顾尚那老东西哼哼叫着被压在青年的身下,他勉强动了两下,换来一阵呲牙咧嘴的腰痛。
乔青摸摸鼻子,心说老子真心不是故意的。
可顾尚明显不这么想,他猩红猩红的眸子里盛满了阴毒和恼恨,死死瞪着乔青恨不能把这找死的罪魁祸首千刀万剐!而那青年呢,酒劲儿还没醒过来,赤条条地趴在这老家伙的脖子上磨磨蹭蹭的。顾尚一动,他似乎回了点儿神智,享受陶醉地哼唧一声:“美人儿,侍候好了本公子,有赏。”
吧唧——
照着顾尚大师的脖子,就是一口。
第三卷 横扫翼州 第七章
这脆生生的小声音,顿时让乱糟糟的长街上,陷入了一片死寂。
人人闭嘴,紧如蚌壳。
众围观者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低头的低头,望天的望天,以实际行动表明——我没看见、我没听见、我瞎眼耳盲还智障,嗯,我什么都不知道。开玩笑,这么丢脸的画面被他们围观了,谁开口说出一个字,那就是找死!
一双双冒着贼光的眼睛拿余光小心翼翼飘过去,果然瞄到了顾尚大师羞愤欲绝的铁青的脸。而那青年犹自不知死活,伸出狼爪在那老东西的身上摸来摸去。一边摸,一边逮住了某个部位,咂着嘴不满哼哼:“怎么软塌塌的。”
这下子,别说嘴巴,连菊花都夹了个死紧。
一片见鬼的死寂中——
噗——
就是有那么几个不长眼或者说是肆无忌惮的人,狂喷狂笑了起来。
乔青抵在凤无绝肩头笑的眼泪都要飙出来,后面无紫非杏花枝乱颤,项七的小虎牙险些没呲出去砸着人,就连一向板着棺材脸的洛四都扯了扯嘴角。囚狼拍着大腿差点没滚地上去,好容易扶住了窗框,探着头喊:“喂,下头的小子别撸了!”
乔青立马接上:“撸这半天还没老子大拇指粗,你也不嫌累!”
“噗哈哈哈……”
又是一阵疯狂大笑。
连下头那些死死憋着双肩颤抖的围观群众都忍不住了,噗嗤噗嗤的声音此起彼伏。
她她她,她说什么?
太损了,实在是太损了!
众人不由自已地齐刷刷瞄向那顾尚大师的某处,可不是么,那衣衫包裹住的地方已经在上面青年的为非作歹下拱起了那么一小截儿,那大小:“哎呦喂,还真是没个大拇指粗啊!”
“怪不得大师都五十多岁了,却一直没有子嗣呢。”
“嘘,咱们知道就行了,说出来想死啊。”
一片哄笑声中,就连忘尘都差点被乔青这一句话给呛着。他没有温度的眼睛渐渐染上了笑意,暖融融地看向身边几个人。他知道,他们这样无非是希望他能从那些回忆中走出来,他垂下头,感觉到四周浓浓的暖意包围,似乎连先前那些可怖扭曲不断纠缠在脑海里的画面,都不再狰狞……
乔青朝他飞去个笑吟吟的眼风。
忘尘失笑摇头,他这妹子啊,嘴巴也太毒,可怜的顾尚大师,这下子估计要被活活气死了。
结果是肯定的,顾尚大师脸色瞬间涨的通红,也顾不上他四品炼药师的高贵身份了。当即发了疯破口大骂:“人呢!人呢!人都死了么,还不快滚过来把这个畜生给弄下去!”
他这一动,再次换来那青年的一声愉快哼唧。后边儿马车里终于回过了神的顾家人,以那顾晖为首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拖着那青年就往外拽。那青年好歹也是万象岛的,哪怕已经醉成了死狗,也不是顾家这些还处于彩虹等级上的人能制住的。他死死扒着顾尚大师张牙舞爪地反抗:“美人儿……谁他妈打扰老子干美人儿……”
美人儿大师的脸都绿了!
乔青就在上面笑吟吟看着热闹,看着下面众人合力,一阵鸡飞狗跳的折腾之后,那醉鬼总算被扯了起来,丢去了一边儿。他试探性地原地爬了两步,抱上男香阁大门口的一根廊柱,这才满足地舔了舔嘴唇:“这个美人儿好,比刚才那个粗壮多了。”
顾家众人正扶着顾尚起来,闻言眼前一黑,差点没吓得把手里的大师给扔出去。
围观群众们早就想跑了,奈何这场戏码实在太过精彩,尤其是——看着大师被扶了起来站着,腰上的疼痛让他整个人都扭曲了起来,瞪着楼上那几个恨不得扒了他们的皮——众人就知道,重头戏来了。
果然,大师一个字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小子,报上名来!”
这也是他们的疑惑,这几次三番敢捋胡须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哪个宗门里出来的,竟有这样的胆子。一双双好奇的眼睛全部投向了二层的窗口,只见那红衣人摸着下巴:“不是吧,这么长时间,你还没猜出老子是谁?”
砰——
众人齐齐绝倒。
这人也太自恋了吧,好像她在大陆上多有名气一样?
不过……探究的目光细细描摹着上面那群人的五官,尤其是那最前方的两个男子,一红一黑,长的那叫一个好看!不由自主地,还真在脑子里浮现出了两个名字,可……这怎么可能!
“哼,”顾尚从鼻子里喷出一声不屑的冷气儿,说出了在场所有人的猜测:“死到临头,还想冒充修罗鬼医?!以为这样就能留下一条狗命么!”
不怪他们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