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儿——”程二夫郞悲嚎,程青松歪斜身子滑落坠地,一双眼睛莹满水光,雪白的衣袍上赫然是一朵渲染夺目的血玫瑰。柳宁顺着他中刀的方向看见执事女人嘴角的蔑笑,她竟在临死时刻将刀掷了出去。
程二夫郞没想到自己会被儿子所救,他对儿子一直不好,虐待殴打禁足,他一直都当他是个赔钱货。可就是这样懦弱胆小的儿子舍身救他,为什么?他明明不是一个好父亲。
无力的抬起手指,程青松张张嘴,吐出一口口鲜血,对着程二夫郞的方向费力开合。
“爹……我不恨你,好好活着……”
程二夫郞握着他的手,一动不敢动,只是眼泪怎么都控制不住,来得又凶又猛。
程青松死了,带着无尽的遗憾无尽的伤痕走得匆忙,程青逸回来时面对的是一具已经冰冷的尸体,他不再会笑不再会哭,看过很多尸体,此刻程青逸才更为明白逝去这个词有多疼痛。
柳宁静静站在一旁,看程青松下棺入坟,眼睛时而扫向紧闭双唇的夫君。程二夫郞好似变了一个人,他不再咋咋呼呼大哭大叫,安静得如一道秋的风景。
怀瑾一年十月,戎氏一族兵败,灭于枣乌镇。
怀瑾一年十二月,华氏一族因结党私营破害朝廷官员罪被集体下入天牢。
怀瑾二年五月,二皇女被刺杀于甘清寺。
怀瑾二年七月,皇帝迎娶皇后。
怀瑾十年一月,长皇子定亲。
平静的龙湾村,因着一道圣旨打破沉寂,窄小院落里进进出出,喊礼人一箱箱一笼笼往前院儿里抬,后院里却是另一番光景。
一女子露着两截麦色膀子,叉腰瞪着树上猴儿爬的一小团子。
“死丫头你给老娘下来!我保证不揍你!”
树上的一点儿蠕动了一下。
“爹——爹——”尖细的嗓音在院落里回响。
女人脚下一歪,吸了一口气还没吼,就见翠色衣裳如画似玉的男人站在门郎里,好看的眼睛微微挑起。“开饭了,还不下来!”前一句对着女人后一句对着树上。说完转身离去,到身子隐没时轻飘飘添了一句:“家规一百遍!”
……
“娘,都是你害的!”揉着屁股肉肉的某娃怨念深深,脑袋上很快吃了一记打。
“屁!”某女吹胡子瞪眼:“谁让你招惹皇室的?”
某小娃挤了两滴泪,无比委屈。“师傅说能拿到世上最难拿的东西才算学成……”
“所以你就偷了人家国宝级的皇子?”某女人满头黑线,她避之不及的设计了一大圈才换来安宁,就给这丫头毁个彻底,怎能不吐血?
“我哪知道那么好偷!”
……
偷相公那什么也只有丫头你干得出来,柳宁抚了抚额头,感觉自己有未老先衰的迹象,哎,摊上这么个讨债鬼女儿,未来的日子有得愁咯!
程青逸侧耳听母女两叽叽咕咕,嘴角扬起一抹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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